正文 第二十二章 反殺！ 文 / 曲墨封
雲山蒼蒼，江水泱泱，寧神之風，山高水長。
——神虛教密雨使蕭乾語
古今朝、鄢京涼見葉飛雲落入水悠揚之手，立時都慌神起來，各自收回攻勢，只聽鄢京涼暴喝道：「小子，快放開飛雲小姐，不然…」
古今朝一揮手，阻止他，用嘶啞的話音緩緩道：「小兄弟，我們也不過只是想取回那東西而已，你先放了葉小姐，一切都好商量…我們幾人在葉家內部還是有半分薄面的，回去和他們說說，看雙方是否能做朋友，行麼？」
水悠揚呵呵幾聲，笑而不言，只是左手在葉飛雲精緻滑膩的頸項上，掐得更緊了幾分，冰寒的鬥氣不斷壓入葉飛雲體內，壓制住她週身真氣，讓她無法動彈。
幾個刺客，能有什麼薄面？這可是水悠揚聽到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他可也是大家族出來的，葉飛雲這樣的旁系子弟在家族中的地位，他明白得厲害，倘若家族在乎其生死，絕不會一開始便派出來！
當然，從葉家的角度看，派出這三人殺水悠揚，已經跟用大錘砸雞蛋一般，實際上，水悠揚也是用了無恥手段才險險制住葉飛雲。但倘若不是三人趁水悠揚突破時偷襲，運功消耗了水悠揚太多體能和精神力，以他的迅捷凌厲，很可能能極快解決戰鬥。
望著那月華下，隨著微風輕顫著的雙峰，水悠揚搖搖頭，輕歎一口氣，有如吹落一朵飄在空中的玫瑰花瓣。葉飛雲**大半的嬌軀，散發著絲緞般的光澤，那嫣然醒目的一對櫻染絳珠，更是奪目得讓人心顫。
葉飛雲狠狠望著水悠揚，水悠揚肆無忌憚的目光，讓她羞憤欲死，雙頰赤紅滾燙如火，卻又無計可施。狠狠咬了咬兩排碎瓊般的牙齒，葉飛雲怒罵道：「無恥淫徒，本小姐咒你全家不得好死！」
風聲呼嘯，三道銀針從葉飛雲口中倏然彈出，水悠揚卻似早有防備，隨手揮起板磚一掃，將銀針打落在地，沒入土中——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歎，這個女人，呵，不可能瞭解他的。
卻聽古今朝又開口道：「小兄弟，為人處世，總得講個明二字，這樣也忒不好了，不如先讓飛雲小姐換套衣服穿上，如何？」
水悠揚目光乜斜過去，微微不屑道：「我對先緩兵後下殺手的招數很瞭解，卻也不用您老指教了，我只想知道，葉家有無可能不再找我麻煩？」
其實，這句話完全是廢話，這點他自己心中清清楚楚，就算他交出了袁長的賬冊，葉家有不殺人滅口的道理？
古今朝沉吟片刻，道：「倘若小兄弟你肯交出那賬冊，自然是…」
但他和鄢京涼目光中隱藏不住的寒芒暴射，卻全部落入水悠揚眼中。
哦了一聲，水悠揚轉向葉飛雲，用帶著幾分戲謔的口吻道：「葉小姐果然是世家子弟，皮肉都比一般的庸脂俗粉光潤了許多，嘖嘖…」
葉飛雲恨得將嘴唇都咬出血來，絲絲淌出，幾點血跡洇染在玉石般清潤的臉龐上，別增一般妖美之色。
卻聽水悠揚話鋒一轉：「不過，我倒想問一個問題——身為世家族人，葉小姐是否殺過手無寸鐵的普通人呢？我突然對此感興趣，如果你願意坦誠回答，我也許會放了你，不要撒謊，我修煉的心法能判斷你話語的真假。」
葉飛雲如尖刀般的目光在水悠揚身上剜了十數圈，忽地吼道：「那些螻蟻，自然是殺過幾個，有什麼大不了的！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水悠揚舔了舔嘴唇：「自然是有關係了…」
板磚橫起，藍光暴漲，一個旋劈，正中葉飛雲後心！
風響間，葉飛雲一聲嬌叫，噴出一道數尺血柱，星眼剎那便失去了光澤，軟軟滑倒在地上——心脈震斷，當場氣絕！
一片落葉輕輕飄過，側對著月華，猶如白蝴蝶一般旋舞在空中，似為那美麗女子的隕落而歎息。
人生在世，總是需要一些借口的。
水悠揚不願意承擔糾結於是否釋放葉飛雲的風險，不管是否結仇，葉家必然要殺他滅口，殺死葉飛雲還能給葉家一個警戒——自己有一定的實力和冷酷的手段，不是這麼好幹掉的！
但他不願意違背不殺死無反抗能力的敵人的原則，此時，他選擇了另一條原則作為自己的借口。也許，融合了水兵的性格之後，他變了很多，只是，他自己明白嗎？
風，也一時淒冷了幾分。一朵夜雲輕輕飄過，遮住大半月華。
古今朝、鄢京涼同聲怒道：「你該死！」黑鶴穿空，飛爪綻芒，同時向他殺來！
水悠揚飛上高空，凌風一飄，避開攻勢——他望著兩人眼中如帶著毒刺的厲芒，淡淡一笑。
如果說之前古今朝和鄢京涼雖然憤怒，還算理智佔上風，如今的他們，完全可以說失去了理智，這樣的攻擊，章法早已散亂。
運起全身力氣，一聲暴吼，隨時板磚怒掃，從長空之上，縱身碾下！
狂飆嘯處，雷聲動！
猶如天外流星，藉著重力向鄢京涼猛砸而下，直取他側線。鄢京涼急忙收回飛爪，向水悠揚一彈而去。
寒光閃動，無數道殘影，向著高速衝擊的水悠揚掠過去，有如要將他吞沒。
不想水悠揚完全不避，電棍斜挑，點在殘影中心，輕輕一挑，叮地一聲響，飛爪已然倒飛而回。
以水悠揚的戰鬥經驗，只要激得敵人失去章法，以巧破力再輕鬆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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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一聲巨響，沙塵沖天！
鄢京涼如一個破爛的沙包般，被從山頭撞了下去，滾動中碾斷數叢灌木，靜止時，已然全身是血，胸腹骨骼盡數折斷，吐出一道長長血箭，翻了個白眼，就此氣絕。
水悠揚身形不停，板磚橫天，一道狂風，向古今朝排出，隨即如健鶻騰空，猛衝上去。
古今朝雙手舞動，幻化出黑幕，黑幕與狂風激撞，散成縷縷黑煙，而古今朝本人仍被厲風餘勁刮退數米，剎那間，水悠揚便要衝殺而至！
一聲長嘯，山鳴谷應，水悠揚氣場陡然一重。
全身綻放著冰藍的光芒，眸光似電，面容如鐵，狂風週身暴嘯，此時，水悠揚雖然持著那樣滑稽兵器，卻也有一種戰王般的氣度，氣勢澎湃而出，滌蕩**！
古今朝見兩名同伴剎那間盡死於水悠揚之手，再被這氣勢一壓，早失去鬥志，八隻黑鶴閃現在面前，化為一隻巨大黑鶴，載著古今朝，黑光一閃，瞬息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
一擊落空的水悠揚回到地面，卻是頓時倒在地上——他也已然是強弩之末，無法再戰許久。
但被水悠揚乾淨利落殺死葉飛雲、鄢京涼駭住的古今朝，早已心膽俱寒，雖然憤恨不已，卻也不敢獨自對戰水悠揚，早逃得無影無蹤，哪敢再回來查看？
被毀壞得滿目瘡痍的山頭之上，體力消耗到極限的水悠揚已然沉沉睡去。
晨曦照射在他染滿塵土，還沾著不少鮮血的清秀面龐之上，水悠揚眨了眨眼睛，坐起來，發現已然是次日清晨。悄悄回到自己居室內，洗了個澡，換好衣服的水悠揚來到此時已見不到幾個鬼影荊州城防二處辦公區。
大部分倖存的老人出去玩兒了，新人們則全呆在訓練基地進行長期訓練，還肯在休假時間呆在署內一同搓麻將扯淡的，不過熾夜、孟秦樓、潔笑笑等寥寥幾人而已。水悠揚見熾夜等人正在一個辦公室內圍著一圈，白板、八萬不亦樂乎，卻並未進去，卻是找了間空辦公室，進去默默思考今後的問題。
他如今還不敢信任城防署其他人。杜九絕對自己再好，自己只是他的一個部下而已，而葉家是一個巨大的家族，能給杜九絕相當於幾十個水悠揚的好處，即使是在風之大陸，水悠揚也聽說過無數出賣部下的故事——部下背叛上級是為背叛，十惡不赦，而上司出賣下級不過在他人眼中是信譽不好而已，不公平，卻又在情理之中。
水悠揚是個好戰分子，但也有其謹慎，就如他善良，但需要殺人時從不手軟。
單純的好人，在潮翻浪湧中，很難存活下去的。
取出一張白紙，思索了片刻，水悠揚拿出一支圓珠筆，在紙上劃拉了幾下，隨即將紙揉成一團，冰寒鬥氣噴薄而出，眨眼間將紙團粉碎。
袁長的賬冊肯定被葉家人在交易時做了手腳，所以葉家才能發現自己拿到了那珠子，但如今自己已然知道了一切，即使放棄珠子，葉家仍要殺自己滅口的，若不離身，還能當作一個籌碼——水悠揚暗思道。
悄悄離開辦公室，來到天涯商會中兩個商舖所在的那條小巷中，卻是走進了不常進的那家鋪子，裡面有他如今需要的東西。
皮氏皮草坊的老闆名字極好笑，叫皮凳軟，是一個長得像老鼠，一臉紅斑的矮胖男人，比龔大龍更猥瑣百倍，不過熱情程度也遠過之，不斷地和水悠揚介紹哪樣東西如何，一口一個兄弟，還拍著胸脯說自己在天涯商會內地位有多高，鋪子裡沒有找不到的什物。
水悠揚也沒和他多話，直接買了兩個火系魔法卷軸，因為此物在中夏乃是進口貨，倒是花了他點金子。沒時間與皮凳軟寒暄，水悠揚直接離開舖子，來到昨夜激戰的荒郊山嶺。
葉飛雲與鄢京涼依舊橫屍在地，身上的鮮血都已凝結，日光照耀之下，葉飛雲半裸的嬌軀纖毫畢現，霜白的峰巒曲線晃人眼目，面容宛若生前。但水悠揚目光絲毫不動，將魔法力注入兩個卷軸，默唸咒語，瞬間兩道烈焰撲騰而起，橫掃過時，無論是葉飛雲精緻嬌美的身軀，抑或鄢京涼的一身老皮，均是在辟啪灼燒中，伴著裊裊輕煙，化為一地灰白的粉末。
火勢蔓延，魔法火焰漫舞著掃過山嶺，將戰鬥留下的血跡盡數吞沒。見已經基本處理完畢，水悠揚揮出一道水龍，將烈焰撲滅。
原地還有些沒有燃盡的物品，卻是葉飛雲的鏢囊、三稜刺和鄢京涼的飛爪，以及一些金塊。前去察看一番後，水悠揚將帶著印記的飛爪、三稜刺和鏢囊埋了起來，把鏢囊中的幾塊靈石，一堆暗器和金塊塞進了自己的板磚裡頭。至於那鏢囊，雖然是不錯的空間袋，但既然帶了印記，他可就不敢拿了。
維爾京人並不以殺死敵人後搜索屍體取得戰利品為不道德。
轉回皮氏皮草坊，除了一塊千年寒冰魄被他留下來，決定用於熔煉板磚外，其他的戰利品全被他換成了金子，然後去找個金店，將其中大部分又兌換成了中夏的錢鈔。
來到中夏還不久，本來水悠揚並不愛浪費，不過如今他需要錢來保證自己的生存，目前已得的工資和獎金遠遠不夠。
出門開了多個網銀帳戶後，他回到了城防署，假裝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這時，熾夜走了進來：「小揚，我跟你說…」
水悠揚擺擺手：「熾夜，你先出去吧，我有事。」
窺見水悠揚面色發冷，熾夜疑道：「你怎麼了？不就是蘇格計那個鐵皮臉掛了麼，有什麼的，我可不希望你也變成那種鐵皮臉——」
水悠揚暗道自己失態，只得道了個歉，陪著熾夜海闊天空地胡吹了
一陣子。
當晚，水悠揚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嘴角處，微微現出一絲冷笑。
（呵呵，葉家麼？你要戰，那便戰！）
接下來幾天，水悠揚跑到外面不用登記的黑網吧，通過網絡聯繫了多個黑客公司，讓他們傳播葉家勾結南越，私售軍火，販賣毒品的消息。
葉家的名頭，在普通人中也是極響亮驚心的，大部分公司負責人都怕死，哪敢接下來，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水悠揚開出極其優渥的價格，終於有幾家公司願意在網絡和現實中傳播此消息。
再接下來，他搜索了水兵的記憶，匿名聯絡了自己原來所在的黑幫，直接拿出一百萬作為定金，讓他們盡可能地宣傳這一消息，很碰巧的是，聯繫人正是水兵原來的上線，不過水悠揚故意作出陰陽怪氣的聲音，那傢伙怎麼也想不到此人正是當初城防署連夜送來消息稱要走的青年人。
隨後，他不斷更換著筆鋒，連續向一百家修煉界小報小雜誌匿名投出稿子，稱南越總司令袁長離奇死亡死乃是被中夏派人刺殺，擊殺者僅是荊州城防署的一名四階初城管水悠揚，當時袁長已達五階！小報小雜誌發一些東西，只要不是**卻不用負責的，他們見來稿說得言之鑿鑿，競相刊載，一時間，整個修煉界便都知道了這事實！
杜九絕得知此消息，立即猜到是水悠揚本人投出的稿子，將他叫到辦公室，狠狠批評了一頓，說年輕人太愛現，很可能會壞了大事，這種事情他總該知道必須保密的。但這種事情，本來就是疑雲紛紛，之前已經有報紙雜誌猜測袁長之死為中夏派人刺殺，所以杜九絕到底也沒給水悠揚什麼處分。
但杜九絕完全不知道，水悠揚此舉是為了將水攪渾，讓葉家不敢輕易再刺殺自己！如果他意外被刺死，他所傳出的兩條消息，立即會被人聯繫起來，他賭葉家不敢再冒這個風險！
不過，葉家作為一個巨大世家，自然也有其算計…
山雨欲來風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