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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9章 得知 文 / 花裙子

    何歡從後山回到魏氏暫居的小院,就見魏氏已經在屋子裡等著她了。「姨奶奶。」何歡上前行禮。

    「一大早,你又去找你姨母了?」魏氏不悅地詢問。她本想諷刺她,攀上高枝所以忘了自己姓何,不姓林,最終還是嚥下了已經到嘴邊的話。

    何歡看到魏氏眉宇中的焦躁之色,其實她又何嘗不憂慮。她相信,魏氏咬死不說的秘密,絕非小事。事到如今,無論她是否知道內情,都是一樁麻煩。

    事實到底如何,何歡堅信,她一定會弄清楚,但魏氏如果堅持守口如瓶,一旦東窗事發,她只能將魏氏推出去。她這麼做雖顯得涼薄,但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

    想到這,何歡朝魏氏看去。今時今日,魏氏若是有腦子,就該把一切攤開來,一家人先商議著渡過難關再說。可魏氏呢?直到這一刻,她依舊像防賊一般防著她。

    「你看什麼?」魏氏哼哼,不自覺地避開何歡的目光。

    「姨奶奶,沈大爺一時半會兒不會上山,今日我們一同回城吧。回到城內,若是衙門傳我們上堂問話……」

    「你又在這裡危言聳聽!」

    「這不是危言聳聽,我已經命張嬸替你收拾行李……」

    「你竟敢擅作主張!」魏氏氣得老臉通紅,「我好歹是你的祖母,我可以治你不孝之罪……」

    「那正好。」何歡打開房門,比了一個「請」的手勢,「待會兒回到城內。我們直接去衙門,您告我不孝也好。忤逆也罷,我們正好去公堂辯個清楚明白。橫豎我不是第一次上公堂了,又有什麼好怕的?」

    魏氏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以前的何歡,她說一句,她就嚇得不敢吭聲了,怎麼可能對著她擺出無賴的態度。「你到底吃錯什麼藥了?」

    何歡只是一味笑盈盈地看著魏氏,又比了一個「請出去」的手勢。魏氏正欲負氣而去,就見張伯急匆匆往這邊走來。她腳步略頓,張伯已經行至她們面前,匆匆行了禮。急促地說:「大小姐,昨天衙門發生大事了,馮驥陽,就是那個掮客馮,死了!」

    「死了?」魏氏激動地上前,臉上不由自主浮現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何歡深深看了她一眼,詢問張伯:「怎麼死的?」她雖不知內情,但看謝三的態度,怎麼可能任由整件事變成「死無對證」?

    張伯深吸一口氣平復喘息。這才答道:「回大小姐,在下也是今天早上才聽到消息,隨即去衙門打聽了一下。據說,先是林二老爺負荊請罪。帶著林家一位白管事的屍體……」

    「白管事也死了?是林二老爺殺了他?」

    張伯搖頭道:「具體如何,在下也不清楚,只聽衙門的人說。白管事和馮驥陽彷彿一早就認識,是莫逆之交……」

    魏氏一把推開何歡。對著張伯急切地問:「你先說說馮驥陽,他是怎麼死的。死前有沒有說什麼?」

    「回姨老太太,在下只知道,掮客馮在公堂上惱羞成怒,欲懲惡行兇,被六扇門的謝捕頭一劍捅死。他在死前有沒有說什麼,就不得而知了。據衙門掃地的婆子說,呂縣令審問掮客馮的時候,就連師爺都被趕了出來。具體的情形,大概只有在場的那幾個人才知道。」

    張伯說話間,何歡看到了魏氏臉上難以掩飾的喜悅。她暗暗搖頭,轉頭問張伯:「你說六扇門的謝捕頭,是哪個謝捕頭?」

    「哪個謝捕頭?」張伯一臉茫然,「衙門的人只說,是謝捕頭刺殺了馮驥陽,連夜搜查了他的住處,帶著他的屍體回京覆命去了。」

    「他回京去了?」何歡錯愕,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轉而又問:「昨天我不是讓你去酒樓找長安嗎?只他一個人在?你沒有見到其他人?你找上他的時候,馮驥陽死了嗎?」

    何歡一連四個問題,把張伯問懵了。先前他沒有把這兩件事聯繫起來,現在想想,兩件事差不多是同時發生的。他如實告訴何歡,他在酒樓只見到長安,也是他帶著他找上牛婆婆的。

    何歡低著頭,在屋子內一邊踱步,一邊思量。馮驥陽太重要了,正當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他的時候,他突然就死了。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她的眉頭越皺越緊。

    再想想昨日謝三攔截她的那家酒樓,從那裡遠遠可以看到沈家。謝三在監視沈經綸!

    這個認知令何歡猛地抬頭,焦急地問張伯:「是不是六扇門的人都回京覆命去了?」

    張伯搖頭,不甚確定地回答:「在下去衙門打聽的時候,只看到林捕頭,他的臉色不太好,正吆喝著手下,去永記當鋪找黃掌櫃問話。至於其他人,在下沒有看到。」

    「走,馬上回城!」何歡恨不得一步飛回城內。

    魏氏一聽這話,一返先前的抗拒態度,點頭附和:「對,現在就回城,繼續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

    何歡心中煩亂,沒好氣地說:「姨奶奶,您不會認為,馮驥陽死了,石頭巷那進宅子,內情到底如何,就會不了了之吧?你當呂縣令和林捕頭都是死人嗎?」

    魏氏聞言,臉上頓現猶疑之色。何歡沒空搭理她,吩咐白芍和張嬸馬上把行李裝上馬車,自己則去向大韓氏辭別,又叮囑了紫蘭幾句。想到後山住著三十個習武的道士,她的心中又升起一股隱憂,總覺得自她變身何歡之後,周圍的一切都變了,每一樁事情都顯得意味深長又莫名其妙。

    伴隨著有節奏的馬蹄聲,何家的馬車朝薊州城駛去。何歡撩開車簾,任由夏初的和風溫柔拂面。慢慢的。她漸漸冷靜

    下來,回過頭思量張伯說過的那些話。

    一個時辰後。當馬車駛入城門,何歡當著魏氏的面吩咐:「張伯。你先把我和白芍送去沈家,再將姨奶奶送回家,最後再去三叔父家,告訴他們,姨奶奶回城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何歡沒有理會魏氏的叫囂,繼續對張伯說:「你告訴三叔父,明日上午請他們回老宅一趟。若是他們沒空,我只能再去會一會水汀姑娘。或許,二妹的未婚夫家也很想知道水汀姑娘的來歷。」

    魏氏不可置信地瞪著何歡。何歡的話句句威脅。卻又說得稀疏平常。她看她的眼神,不止毫無往日的懼怕恭順,她甚至覺得,她在蔑視自己。她沉下臉呵斥:「歡丫頭,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治你的不孝之罪!」

    「姨奶奶,我沒空和你逞口舌之快,也沒空和你繞彎子,我把話與你挑明了說吧,我不知道三叔父抓住了你的什麼把柄。讓你乖乖把兩間最賺錢的鋪子拱手送給他。鋪子、宅子,這些只是家務事,將來,等渡過了這次的難關。我們關起門,好好地聊一聊……」

    魏氏揚起右手,劈頭就想朝何歡的臉頰刮去。

    何歡眼明手快。抬手隔開魏氏的手臂,冷笑道:「姨奶奶。我現在要去見沈大爺,你希望我帶著你的五指印去見他嗎?」

    魏氏的臉上又青又白。怒道:「我是一家主子,你竟敢這麼與我說話?」

    「一家之主?若是您有一家之主的擔當,前一日就不會不敢回城。你捫心自問,若是馮驥陽還活著,你敢回城嗎?」

    「你反了不成!」

    「反不反的,還不好說。」

    「你,你,你!」魏氏一連「你」了三聲,眼見著就想撲向何歡,被一直縮在角落的張嬸拉住了。

    白芍在車頭聽到車廂的動靜,怯生生問:「小姐,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我正和姨奶奶聊天呢?」何歡平靜地看著魏氏,一字一句說:「姨奶奶,馮驥陽在這個時候死了,才是您最應該擔心的事……」

    「人都死了,難道他還能死而復生不成?」魏氏反詰。

    何歡輕歎一口氣,繼續說道:「實話告訴你吧,本來我沒打算在馬車上,與您直話直說的。其實,想要弄清楚石頭巷的宅子到底怎麼回事,再簡單不過。衙門有屋子的買賣記錄,永記當鋪付租金的時候,總有收款人,再不然,左鄰右舍難道都是瞎子不成?」

    何歡的話音未落,魏氏一下子跌坐在凳子上。

    何歡見狀,決定放膽賭一把,接著陳述:「至於三年前分家的細節,除了大伯父,其他人都活著。另外,大伯父為何被押去衙門,衙門完完整整記錄著所有的經過,包括大伯父的供詞……」

    「你以為衙門的公,是你隨隨便便可以看的?」魏氏的聲音虛弱無力。

    何歡看著魏氏,彷彿她說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她歎息道:「就算呂縣令不讓我看,大伯母可是苦主。退一萬步,就算我們都是女流之輩,和呂大人說不上話,呂大人總要賣表姐夫一個面子,您說是不是?」

    這一刻,魏氏的臉頰蒼白如紙,她一時不知道何歡是不是嚇唬她,明明三房不是這麼對她說的。

    何歡轉頭朝外望去,就見馬車已經往沈家方向駛去。她揚聲命令:「停車!」

    待馬車挺穩,何歡在白芍的攙扶下下車,對著眾人說:「這兒離表姐夫家不遠,我自己走過去。白芍,你回家好生伺候姨奶奶。大伯母和曹姨娘已經病了幾天,姨奶奶年紀大了,小心別讓她們過了病氣給姨奶奶。」

    魏氏一把揭開車簾,怒道:「你敢軟禁我?」

    「姨奶奶誤會了,我只是命丫鬟好生伺候你。」

    「小姐!」白芍擔心地看著何歡,「您怎麼能一個人走在大街上。」

    「沒事的,你照顧好姨奶奶就是。還有張伯——」何歡朝車頭看去,吩咐道:「若是三叔父不在,剛才那些話兒,務必轉告三嬸娘。」

    在何歡堅定的目光下,白芍爬上馬車。何歡站在原地,目送馬車遠去。沈經綸不止一次告誡她,為人處世不可衝動急躁。她剛才那番話,若是落在沈經綸耳中,他大概又要皺眉了。

    何歡失笑,她相信沈經綸是對的,但眼下的種種事端讓她措手不及,她沒有時間慢慢謀劃,不如索性用簡單粗暴的方法應對,說不定有預想不到的收穫。

    何歡一邊思量,一邊往前走。她之所以選擇在這裡下車,因為這條街道就是謝三奮不顧身救她的地方。不過幾天的時間,地上的斑斑血跡已經被沖刷乾淨,街上依舊熙熙攘攘,彷彿前幾天的駭人場面壓根不曾發生。

    何歡站在街邊,凝視整個街道,片刻又緩緩閉上眼睛,回憶整個場景。

    當時,她坐在馬車內,並不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她隱約感覺到,是沈家的馬車停下之後,黑巾人突然襲擊沈志華,馬車隨之失控,謝三追車相救。黑巾人殺害車伕,砍傷沈志華之後,復又找上他們。

    「不對!」

    何歡猛然睜開眼睛。黑巾人襲擊馬車的時候,目標是她,可是當她和謝三跳車之後,他們的目標是謝三。當時,只要黑巾人之一纏住謝三,另一人輕而易舉就能殺了她,或者劫持她。

    何歡心中不解,繼續往前走,眼前出現了黑巾人劫持李穩婆的畫面。從黑巾人襲擊馬車,到她和謝三跳車逃生,時間不算長,但已經足夠百姓

    們逃散。當謝三和兩名黑巾人打鬥的時候,雖然有膽大的百姓遠遠圍觀,但他們全都不敢上前,黑巾人從何處挾持李穩婆?

    何歡走到李穩婆被殺的地方,舉目望去。目光所到之處,李穩婆可能躲在廊柱後,也可能躲在小攤販的鋪子裡。當時的場面那麼混亂,黑巾人是如何發現她的?她又為什麼選擇躲藏,而不是逃離?

    何歡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可惜黑巾人和李穩婆死了,如今,就連白管事和馮驥陽都死了,真相注定將被永遠埋藏嗎?

    何歡歎一口氣,繼續往前走。不知過了多久,眼見沈家的大門近在咫尺,她停下腳步,往不遠處的酒樓看去。

    酒樓內,長安看到何歡的身影,驚叫:「三爺,果然如你所料,何大小姐去找沈大爺了。您說,沈大爺會讓她進門嗎?」

    謝三沒有回答,只是順著長安的目光看去。隱約中,他看何歡似乎正朝他看過來。(……)

    ps:還是沒接上,哭瞎在廁所,我真是nznd,嗚嗚嗚,還沒修錯別字,馬上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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