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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5章 誆騙 文 / 花裙子

    魏氏在房裡悲春傷秋之際,大韓氏正不冷不熱地看著眼前滿臉堆笑的婆子。她認得此人,她夫家姓牛,人稱牛婆婆,家裡有兩個兒子,本來在吳氏跟前也算說得上話。後來,她的兒子欠下賭債,債主鬧到林谷青跟前,他們一家至此受了冷落。

    三年多前,女兒曾對她說過,牛氏一家貪財,若是要扳倒二房,在必要的時候可以收買他們,但不能輕信。其後林家的商船再次被海盜打劫,此事便不了了之了。這兩年牛婆婆一家在二房混得如何,大韓氏並不知曉。

    牛婆婆在林家沉沉浮浮一輩子,自然看到了大韓氏的冷臉。她笑著說:「大太太,太太也是看到天氣一天天熱了,這才吩咐下人收拾了幾件您和二少爺的衣裳,命奴婢趕緊給您送來。」

    「有勞了,替我謝謝二弟妹。」大韓氏淡淡地回了一句,對著一旁的陸大嬸說:「你送送她吧。」說罷,她端起了茶碗。

    「大太太,是奴婢糊塗,走得晚了,這會兒城門已經關了,奴婢恐怕回不去了,不知今晚能否叨擾大太太一晚上?您隨便賜一條凳子就成。」

    從始至終,林諾言一直全身戒備看著牛婆婆。聽到她說,她想要留下,他立馬揚聲說:「既然牛婆婆說,只需要一條凳子就能休息,我看送您上山的車子,可比凳子舒服多了……」

    「諾言,不得無禮。」大韓氏呵斥兒子,命陸大嬸出去安排。又交代她,明日一早直接送牛婆婆回城。不用特意稟告她。

    陸大嬸見大韓氏並沒有提及跟隨牛婆婆的車子一起回城,她對牛婆婆比了一個「請」的手勢。與她一前一後邁出屋子。

    屋子外,牛婆婆見四下無人,低聲說:「二太太吩咐,從今往後,陸大嬸只需好好伺候大太太,其他的事不用理會。」

    陸大嬸怔了一下,深深看了牛婆婆一眼。大韓氏或許不清楚,但她心知肚明,牛婆婆早就失寵。吳氏怎麼會派她傳話?

    牛婆婆也不辯駁,只是冷冷看著陸大嬸,低聲說:「陸大嬸是大太太的陪房,還是不要期盼二太太對你另眼相看的好。」說完這話,她舉步往前走,大聲吆喝院子裡的小丫鬟替她找一間乾淨的屋子。

    陸大嬸被牛婆婆暗示自己是「背主的奴婢」,她氣得臉色發青,又見牛婆婆吆五喝六,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臉上更是青一陣白一陣。這些日子,紫蘭和林諾言對她的提防排擠,她心知肚明。若牛婆婆果真是吳氏派來傳話的人,她恐怕不止竹籃打水一場空。甚至可能兩頭落不著好。

    怎麼辦?

    回到房間,陸大嬸心急如焚。當初吳氏找上她,是希望她在大韓氏身邊做個內應。讓林夢言順利嫁入沈家。

    陸大嬸心知,吳氏找上她。全因沈經綸把剛出生的兒子取名「念曦」,足以證明他有多在乎林曦言。所謂愛屋及烏。吳氏生怕大韓氏有什麼激烈的舉動,影響沈經綸的決定,這才收買她。

    如今,何歡證實,林夢言即將嫁給沈經綸已經塵埃落定,紫蘭因此事頂撞沈經綸,被沈經綸趕走,而牛婆婆又是這樣的態度,分明是吳氏想要過河拆橋!

    「是了,是了!」陸大嬸連連點頭,自言自語:「怪不得這些天我什麼消息都得不到。說什麼天氣熱了,送衣裳過來,分明是派人警告我閉緊嘴巴,自認倒霉。」

    陸大嬸越想越覺得事實就是如此,心裡頓時火急火燎的。若是在以前,她必然會選擇打落牙齒活血吞,嚥下這口氣,畢竟大韓氏很信任她。可如今,何歡、林諾言和紫蘭等人不依不饒針對她,大韓氏向來耳根子軟,說不定哪天就被他們說動了。

    「不行,我為二房做了那麼多事,把大房的人都得罪透了,不能就這麼算了!」陸大嬸「吱呀」一聲拉開房門,躲躲閃閃朝牛婆婆的房間走去。

    另一廂,牛婆婆在房間內也是忐忑難安。她壓根不是吳氏派來的,而是張伯僱車子送她出城,再由白芍教了她一番說辭,讓她前來誆騙陸大嬸的。

    幾天前,她那不爭氣的兒子,不知道怎麼的,竟然又去了賭坊,事情湊巧被林谷青發現,他們全家都被無情地趕出了林家。

    就在他們走投無路的時候,一個年輕後生對她說,只要她在沈家散播幾句話,立馬給她一百兩酬金。她看到那小子嘴上無毛,又是小廝的打扮,還以為他不靠譜,可是當她把林夢言騙去《翠竹軒》後,他二話沒說給了她一百倆銀票。

    事後,兒子對他說,就是這小子故意引他去賭坊。事實到底如何,她已經不在乎了,一百兩銀子,他們在林家做奴做婢一輩子都賺不到這麼多。

    本來,他們一家明日就要出城去了,回鄉下買田買屋過好日子,結果下午的時候,那小子又來了,說是只要她誆出陸大嬸的真面目,再給她一百兩銀子。陸大嬸吃著碗裡的望著鍋裡的,依仗大韓氏信任她的同時,又想攀高枝,她早就看她不順眼了,這買賣她當仁不讓!

    當下,聽到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牛婆婆回頭看去,就見陸大嬸怒容滿面站在房門口。

    牛婆婆走回桌前,面對房門坐下,尖聲說:「陸大嬸,我特意走這一遭,剛才的話說得還不清楚嗎?」

    「你說得很清楚,不過我為了二太太,把太太身邊的人全都得罪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太太讓你得罪大太太身邊的人了嗎?太太吩咐你做的事,你做成了幾件?」牛婆婆毫不掩飾臉上的鄙夷,眼角的餘光悄然瞥一眼窗外。

    門外,自陸大嬸回到自己的房間。紫蘭便一直約束著院中的下人。待到陸大嬸推開牛婆婆的房門,她急忙命自己的心腹小丫鬟通知何歡。

    自己則守在牛婆婆屋外。

    見何歡拉來了大韓氏,身後還跟著林諾言。她趕忙行禮,低頭後退幾步,讓出了窗下的位置。

    大韓氏不明所以,十分不悅何歡把她拉來下人的屋子。她正要斥責她,就聽牛婆婆在屋內說:「陸大嬸,俗話說無功不受祿,我好心勸你一句,以後你還是安安分分跟著大太太,大家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大韓氏一下呆住了。詫異地掃視眾人,就見紫蘭已經不見蹤影,而何歡低頭立在自己跟前,她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回頭朝兒子看去,他的臉上並無詫異之色,只是抿嘴盯著房門。

    大韓氏尚未消化牛婆婆的那句話,就聽陸大嬸軟聲說:「牛婆婆,俗話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良禽擇木而棲。我們做奴才的,雖說忠心是第一位,但也要跟對主子,您說是不是?」

    一聽這話。大韓氏氣得渾身顫抖。她想上前推開房門,好好問一問陸大嬸,她到底哪裡對不住她。卻見何歡擋在她身前,對著她微微搖頭。大韓氏氣急。伸手推她,被兒子拉住了手腕。她一下紅了眼眶。狠狠瞪著房門。

    房內間,牛婆婆把窗上的人影看得分明。她有心引著陸大嬸交待過去,遂緩和了語氣,搖頭道:「陸大嬸,不瞞你說,雖然二太太早就知道你是能幹的……」

    「我知道,當初我不該一口回絕二太太。那時候大小姐剛剛懷上身孕,雖說正是流產的好時機,可大小姐身邊不止一個紫蘭,還有沈家的丫鬟婆子,再加上沈大爺寸步不離大小姐,我怎麼可能有機會下手?」

    這話一出口,不要說是門外的大韓氏、何歡等人,就是牛婆婆也嚇了一跳。沈經綸是沈氏族長,子嗣是極為重要的。整個林家都需要林曦言生下沈經綸的嫡長子,鞏固林沈兩家的關係,吳氏為何意圖令林曦言流產?難道林夢言年過十六尚未定親,林谷青夫婦一點都不著急,全因他們早就打算讓親生女兒繼嫁沈經綸?

    陸大嬸把牛婆婆的驚訝看成懷疑,急巴巴說:「牛婆婆,你知道的,大小姐一向不是好糊弄的主,就算沒有沈大爺護著,任誰都沒有機會動她的肚子,所以這事真怨不得我……」

    「你放心,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的道理,二太太一向很明白。再說,別說是你,就算是二太太,二小姐,全都吃過大小姐的虧,以前的事二太太並沒有怪你。不過——」牛婆婆話鋒一轉,搖頭道:「如今大小姐已經不在了,二少爺年幼,大太太一向對你言聽計從,可你自己看看,你都辦了些什麼事兒!」

    「牛婆婆,這事就更怨不得我了。你不知道,現在這院子,屋前屋後都是沈大爺派來的下人,我就算想給二太太送口信,也得能夠送出去才行啊!」

    聽到這,大韓氏再也忍不住了,「彭」一聲推開房門,大步走向陸大嬸,拼盡全力揮手就是一巴掌,打得陸大嬸一連後退了七八步。

    這一刻,大韓氏已經無法用任何詞彙描述自己的心情。她只覺得自己渾身冰冷,想要怒罵吃裡扒外的陸大嬸,卻說不出一個字。她雙手撐著桌子,才能勉強站穩身子。

    陸大嬸在措不及防之下挨了一巴掌,已經完全懵了。她眼睜睜看著牛婆婆走向大韓氏等人,依次向他們行禮,嘴裡說著:「大太太,二少爺,表小姐,奴婢幸不辱命……」

    「你設計我!」陸大嬸大叫,揮舞著雙手就想撲上去揪她的頭髮,又見立在桌前的大韓氏,她的動作戛然而止,「噗通」一聲就跪下了,一步步跪著上前,抓住大韓氏的衣襟哀求:「太太,是她設計誣陷奴婢,是她——不對,是表小姐,她一心想嫁姑爺,是她想離間我們主僕的關係……」

    大韓氏重重一腳揣在陸大嬸的肩膀上。她依舊說不出話,只能用雙手緊緊抓著胸口的衣裳,急促地喘息。

    何歡和林諾言急忙上前攙扶大韓氏,輕撫她的胸口為她順氣。何歡見母親臉色煞白,已經哭不出眼淚,又是心疼又是後悔。父親臨出洋前要她好好照顧母親,這是父親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她以為自己能夠代替父親,照顧母親一輩子,哪知道造化弄人。

    若是她預知自己會難產,定然一早狠下心腸,讓母親認清楚陸大嬸的真面目。從前,她一直認為陸大嬸就是一隻會叫的狗,今日她才知道,她是一隻黑心的白眼狼。她並不認為自己有多聰明,但她一向自詡為把人心看得透徹,到頭來她還是看錯了。

    「姨母,這種人根本不值得您生氣。」何歡低聲勸說。

    大韓氏一把推開何歡,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雙目死死瞪著陸大嬸,幾乎快噴出火來了。

    陸大嬸自小服侍大韓氏,但也從未見過這樣的她。她心中駭然,急忙雙膝併攏跪在她面前,「彭彭彭」不停磕頭,嘴裡反覆重申,她是冤枉的,是被陷害的。很快,她的額頭腫了一個大包,她知道大韓氏一向心軟,她沒有緩下動作,反而更用力地磕頭,任由大包破皮,鮮血順著眉心淌下。

    大韓氏依舊只是瞪著陸大嬸,彷彿不認識她一般。

    何歡察覺不對勁,忽然間覺得害怕。她緊緊攥住大韓氏的手,半跪在她腳步,抬頭看著她說:「姨母,您說句話啊,這種狗奴才,不值得您氣壞了身體。」

    林諾言跟著也跪下了,用力搖晃大韓氏的手臂,哀求她看自己一眼。

    大韓氏彷彿壓根聽不到他們的聲音,她甩開他們的手,踉蹌著站起身,慢慢挪動腳步移向依舊不斷磕頭的陸大嬸。

    「姨母,您醒一醒!」何歡拽住大韓氏的手腕。

    大韓氏沒有回頭,只是一根一根掰開何歡的手指。何歡哪裡敢放手,又用另一隻手抓住她的手腕。大韓氏再次掰開她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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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反覆了三次,大韓氏突然「咚」一聲摔坐在地上,捶著胸口,聲嘶力竭地哭叫:「曦言,曦言,我的女兒,我為什麼不信你的話,我不相信自己的女兒,居然信這個老東西!你回來,回來母親身邊,以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再也不會聽信了別人的讒言,反過來埋怨你……」(……)

    ps:我是秀恩愛君:今天傍晚,為了出去玩,吱吱嗚嗚掛了母上電話,關機,然後在外面吃了飯,看了話劇。從劇場出來的時候,發現母上給某人打了三個電話。某人很平靜地回撥,只說很快就回去了。回家的路上,我嚇得瑟瑟發抖,已經準備被母上罵得狗血淋頭,可是打開大門,某人面不改色地對母上說,我只是迫於無奈陪他出去應酬。瞬間好感動,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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