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2章 質疑 文 / 花裙子
何歡默然打量魏氏,想從她的臉上看出點端倪,只是她實在想不出,魏氏能犯出什麼事兒,居然令她如此害怕欽差。
若說何家近幾年發生過的大事,不外乎三年多前,何柏初因走私的罪名,被帶回縣衙審問,可按照真正何歡的記憶,此事僅僅是一樁誤會。不過據林曦言所知,那樁案子最後的結局也有些莫名,幾乎算是不了了之,只可憐何柏初,因此重病不起,沒多久就病逝了。
當下,何歡見魏氏神情恍惚,決心賭一把,壓著聲音說:「姨奶奶,事到如今你還想瞞我嗎?大伯的死根本就是另有內情!」
「你胡說什麼!」魏氏像炸毛的貓兒,一下跳了起來,續而深吸一口氣,緩和了語氣,一字一句說:「你大伯父是病死的,他一向身體不好,你不要胡亂揣測。」
「如果我胡說八道,分家的時候,姨奶奶為何把最賺錢的兩間鋪子給了三叔父……」
「我們住著祖宅,自然得給他們兩間鋪子,就當是補償。」
「那這個呢?」何歡拍了拍桌上的幾張紙,「這個姨奶奶怎麼解釋?」
「解釋什麼?我壓根不知道屋契是怎麼到你三叔父手中的,興許是他偷的,興許是你祖父偷偷給他的。我從來都不知道,家裡在石頭巷還有一進宅子。」魏氏說話間,眼見何歡臉上的笑容慢慢放大,她的聲音漸漸弱了,目光不由自主朝那幾張蠟黃的紙看去。
何歡拿起紙張。在魏氏面前揚了揚,笑問:「姨奶奶。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是屋契?您既然不知道石頭巷的那進宅子。為何認定這是屋契呢?」
一瞬間,魏氏的老臉漲成了豬肝色,雙手顫抖,指著何歡的鼻子叫罵:「你竟然誆我,我好歹是你的祖母,你這個不忠不孝的丫頭……」
「姨奶奶,你惱羞成怒,口不擇言又有何用?我若是不忠不孝,這會兒您已經在衙門受審了!」
「你不要危言聳聽!」魏氏一把奪過何歡手上的紙張。可她壓根看不懂上面寫了什麼,她恨恨地把紙張撕得粉碎,梗著脖子說:「什麼石頭巷的宅子,我壓根不知道,也從來沒聽過,更沒有拿過一分銀子。這些事大可以去問永記當鋪的黃掌櫃,去問掮客馮。就算上了公堂,我也是這幾句話!」
「所以你和三叔父以為,只要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就能推得一乾二淨?」何歡搖頭歎息,「姨奶奶活了這麼大歲數,難道不知道『官』字兩個口。呂大人的任期眼見就到了,若是在這時交幾個倭賊及其黨羽出去。就是他的功績,到時黃掌櫃跑不掉,馮驥陽跑不掉。我們何家,一個也跑不掉!」
何歡這話倒不完全是嚇唬魏氏。在她看來。若是沒有謝正輝及林捕頭等人,呂縣令確有可能這麼做。她多次聽沈經綸對沈志華提及。全因林捕頭的剛正,才能在某種程度上制約著呂縣令。
魏氏聽到何歡的話,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立馬沒了聲息,慢慢坐回椅子上。何歡瞇起眼睛打量她。林曦言不知道何柏初走私一案的細節,而何歡只知道,何家使了不少銀子,何柏初才沒有橫死公堂。
「姨奶奶,你還是什麼都不願說嗎?」何歡抿嘴注視她。
「說什麼,有什麼好說的。」魏氏垂眸哼哼,「你若是害怕,把我送上公堂就是。告訴你,就算在欽差大人面前,我同樣也是這幾句話,絕不會改口。」
何歡聞言,心中的擔憂之情更甚。她懷疑,三年前的事比今日「私通倭賊」的罪名更嚴重,魏氏這才咬死不鬆口。可是有什麼罪名比「私通倭賊」更嚴重,難不成是謀反?
想到這,何歡失笑。薊州雖然遠離京城,但沈經綸一向與京城有消息往來,她在不知不覺中也知道一些政事。
十年前,先太子被廢,政局動盪,但新帝登基五年了,皇權漸穩,年幼的皇長子雖不是皇后所生,但其生母是出自永安侯府的謝貴妃。五年前,新帝以皇幼子身份登上帝位,永安侯功不可沒。有十年前先太子被廢的前車之鑒,有人想謀反,也要名正言順,有那個實力才行。
想到沈經綸與永安侯府莫名隱晦的關係,何歡又有些黯然。林曦言與沈經綸成婚之初,她只把「妻子」二字當成工作,謝敏珺於她而言,僅僅是一個死人。可如今,回過頭想想,沈經綸回到薊州十年未娶,這是鐵錚錚的事實。謝敏珺對沈經綸而言,到底有什麼樣的意義?要知道這位謝大小姐可是皇長子生母,在皇宮中備受寵愛的謝貴妃的嫡長姐。
何歡與魏氏各懷心事,整個屋子一下陷入了炙人的沉默。
忽然間,屋外傳來一陣喧嘩之聲。何歡聽到是大韓氏的聲音,急忙打開房門,就見林諾言和紫蘭正在不遠處勸阻大韓氏,大韓氏急得眼眶都紅了,憤憤道:「你們為什麼總是攔著我,哄著我,難道我不該下山探望念曦?」
何歡急忙上前喚了一聲「姨母」,對著大韓氏行禮。
大韓氏見到她,眼淚一下就湧了出來,抓著她的手急問:「念曦怎麼樣了?我立馬和你一同回城!」
「姨母要回城?」何歡假裝驚訝。
「我要回城探望念曦。」大韓氏一臉決絕,「沒有親眼看到他平安無事,我是不會安心的。」
紫蘭急忙在一旁說:「表小姐,奴婢出城的時候,念曦少爺的病情已經無礙,您是知道的,是不是?」
「你不要再哄騙我了,你分明就是姑爺派來監視我的!」大韓氏已經口不擇言。
紫蘭慌忙跪下了,連聲辯解,恨恨地朝一旁看去。
何歡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就見陸大嬸正站在林諾
言身後,表情晦暗不明。她瞬時明白過來,定然又是她挑唆自己的母親。看來,她若是不把此人徹底解決掉,她就像紮在手指上的小木屑,即便眼下翻不出大風浪,但也夠讓人難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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