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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6章 僵持 文 / 花裙子

    當何歡意識到,自己有可能見到沈經綸,她在興奮之餘焦急地思量應對。沈經綸一向沒什麼好奇心,更不愛多管閒事,有時候,她壓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就拿上次來說,她明明已經通知他,謝三就是趁亂混入沈家,意圖不軌的人,他卻絲毫沒有動作,彷彿一點不知情。

    這般想著,何歡愈加心焦,但機會只有一次,即便毫無信心,她也只能賭上一把。她上前兩步,對著眾人說:「謝捕頭,昨天的事真的只是誤會,若不是因為表姐——」她戛然而已,轉而道:「總之,是我行事莽撞,我甘願受罰。」

    謝三沒有看她,一本正經地說:「昨日的事,不管是誤會也好,其他也罷,過去了就算了,但石頭巷一事,決不能一筆帶過。」他目光炯炯看著沈志華,卻只見他低頭恭立,面無表情。

    何歡不知道謝三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她想解釋,謝三已經搶先道:「何小姐,你與那些人接觸過,這是我親眼目睹,在事情沒有弄明白之前,你不能離開衙門。」

    「謝捕頭!」何歡與沈志華異口同聲。

    沈志華暗示何歡稍安勿躁,陪著笑臉說:「謝捕頭,雖然在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表小姐絕對與不法之徒無關。表小姐絕對願意協助您調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但今日時間已晚……再說,表小姐畢竟不是犯人……」

    「茲事體大,不是我不賣姑爺面子,只是今日我放了何小姐離開。若她果真與整件事無關,自然無礙。若是她連夜逃出城去,上面追究起來。豈不是我和呂大人的責任?」謝三一邊說,一邊搖頭。

    聯繫前後,何歡恍然明白過來,謝三這是逼迫沈家收留她。他又在打什麼主意?

    果不其然,經沈志華再三求情,再加上呂縣令在一旁敲邊鼓,謝三勉強答應,由沈志華帶著何歡回沈家,明天一早再帶她回來問話。若何歡心中有鬼。逃離薊州,就是沈家的責任。

    離開衙門後,沈志華領著何歡坐上了沈家的馬車。何歡隔著簾子凝望「縣衙」二字。她完全想不明白謝三的意圖,甚至無法判斷他是正是邪。若他果真奉了皇命追查某件案子,他潛入沈家,是否意味著皇帝坐穩了龍椅,想要清算十年前的先太子餘黨?

    聽到沈志華吩咐小廝去何家報平安,何歡隔著簾子問:「沈管家,謝捕頭果真是京城來的捕快?」

    「在下不知。」沈志華搖頭。「在下只是奉大爺之命,帶表小姐離開衙門。」說罷,他命車伕啟程。

    馬車一路疾駛,很快駛入沈家大門。大概是公堂上精神耗損太大。即便沈家的馬車寬敞又舒適,何歡仍舊被顛得頭暈眼花,整個人又冷又熱。十分不舒服。待她步下馬車,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轉。

    眼見沈志華吩咐萱草照顧她。轉身就要離開,她急忙上前詢問:「沈管家。念曦少爺病情如何?大夫是怎麼說的?」

    沈志華審視何歡,只見她雙目無神,嘴唇發白,臉頰卻紅得艷麗。「萱草,快扶著表小姐。」話畢,他又命小丫鬟馬上請大夫過來替何歡診治。

    何歡一心憂慮兒子的安危,一把抓住沈志華的衣袖,急切地問:「大夫給念曦用藥了嗎?是哪位大夫的方子?」

    沈志華不解地看她,敷衍道:「小少爺已經用過藥了。」

    何歡吁一口氣,又道:「我想見沈大爺,我有很重要的事與他說。」

    「表小姐,時辰不早了,去客房好好休息吧。」

    「我想對沈大爺說的事,與表姐有關,對沈大爺也很重要。」

    沈志華沒再理會何歡,再次命萱草等人扶何歡進屋。

    何歡情急之下,對著沈志華的背影說:「沈管家,請您轉告表姐夫,表姐鍾愛一支不值錢的竹簫,全因那是姨父在出洋前一天,送給表姐的最後一份禮物。竹簫內有姨父親手刻下的『顰』字,那是表姐的小字。」

    沈志華聞言,腳步略頓,頭也不回地走了。

    何歡沒有看到沈志華的反應,她只覺得全身的力氣像是一夕間被抽走了一般。她雖能感知周圍的聲音,但眼前一片漆黑,任由萱草等人扶著,才能勉強行走。

    不多會兒,她被安置在床上。她感覺到有人替她診脈,有人餵她喝藥,但她無法睜開眼睛,身體一會兒燒得難受,一會兒又冷得發抖。迷迷糊糊之際,她彷彿看到自己正懷抱兒子。兒子看著她,「咯咯咯」直笑,她高興地哭了,不斷呼喚兒子的名字。

    沈家的另一頭,沈志華恭立在沈經綸面前,鉅細靡遺地複述謝三說過的每一句話。

    沈經綸默然聆聽,手邊放著竹從青松觀取回的兩隻錦盒。沈志華偷偷看了看錦盒,欲言又止。

    沉默許久,沈經綸輕聲喃喃:「看起來,他想利用何小姐試探我。既然他沒有避著你,想來就算我見到他,也認不出他是誰,而他十分篤定,我們不可能查知他的身份。」他的眉頭越皺越深,眼神越來越幽暗。片刻,他吩咐沈志華:「你把石頭巷那邊的事發經過再詳詳細細說一遍。」

    沈志華把自己所知敘述了一遍。沈經綸驚問:「馮驥陽是什麼時辰找上門的?」

    沈志華微微一愣,反問:「大爺,您懷疑謝三在跟蹤馮驥陽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他口中的『倭賊』,跟蹤他至石頭巷……」

    「這樣一來,所有的事情便能聯繫起來了。」沈經綸若有所思,想了想又道:「恐怕真正的謝正輝正監視著馮驥陽。」

    「大爺,那我們怎麼辦?」

    「什麼都不做。」沈經綸輕笑,「他一次兩次利用何小姐,不過是希望我有所動作。事實上,他大概什麼都不知道,才會如此急切。」

    「看他今日的態度,以後可能還會利用何小姐,親家太太一向心軟,到時大爺恐怕會左右為難。」

    「她似乎變了很多。」沈經綸的指腹劃過桌上的錦盒,「不過銀子能解決的問題,就不算是真正的麻煩。」

    沈志華心知,沈經綸的意思,若是何歡繼續糾纏不清,就以大韓氏的名義,出一份嫁妝把她嫁了。何家的魏氏、曹氏都是愛財之人,陶氏一向以大家閨秀自居,若是有心,都不是難以擺平的人。

    沈志華見沈經綸已經打開錦盒,行禮退下。他轉身走了兩步,忽然間又停下腳步。

    「怎麼了?」沈經綸側目。

    「大爺。」沈志華行了個禮,「您早就交待過,無關緊要的人或者事,在下看著辦就行了,但這些日子,表小姐的言行實在有些古怪。」

    「不會是她淋了一場雨,你就動了惻隱之心吧?」沈經綸擺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沈志華看了一眼沈經綸手中的竹簫,硬著頭皮說:「先前表小姐對在下說,這支竹簫是親家老爺十年前送給大奶奶的,竹簫內刻了一個『顰』字,是大奶奶的小字。」

    沈經綸沒有說話,食指輕輕摩挲竹簫的內壁。他在很久之前就發現了妻子的小動作,只是裡面的刻字早已變得模糊不清。許久,他似喃喃自語般說:「她們曾是表姐妹,十年前林何兩家走得很近,她知道這件事並不奇怪。」

    「大爺,在下也不相信那些怪力亂神的事,但表小姐對小少爺的確十分關心,看起來不像是裝的。先前,在下讓大夫在表小姐的湯藥中加了安神藥,表小姐在睡夢中不斷喚著小少爺的名字……」

    沈經綸悵然而笑,不悅地說:「你的意思,她關心念曦,我就該娶她?論起關心,有誰比得上——」他戛然而止,本就蒼白的臉頰憑添了幾分青灰,整個人籠罩在悲慼之色中。

    沈志華嚇得跪下了。沈經綸一向甚少動怒,但自從林曦言死後,每每提及她,他都會生氣。此時距喪事不過半個月多,可主子明顯瘦了一圈。他這又是何苦呢!

    時間在靜默中消然流逝,當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消失在天際,屋子內陷入了黑暗。沈志華跪在地上,不敢起身。沈經綸坐在桌子後面似雕像一般。四周靜悄悄一片,就連兩人的呼吸聲也變得微不可聞。

    不知過了多久,竹在屋子外面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們找來的病童死了,接下去應該怎麼辦,他得請示主子,可是他明知道主子就在屋子內,卻不敢進屋。這些日子,他每每覺得,以前的大爺不過是性格冷清,可自從大奶奶死後,大爺看著與平常無異,可他的心就像是跟著死了一般。

    寂靜的小院,時間彷彿已經凝固,直至月亮高懸半空,沈經綸才緩緩開口:「她的藥,藥性什麼時候過去?」

    聽到沈經綸這麼說,沈志華又後悔了,低聲提醒:「大爺,謝三和表小姐在衙門說的那些話,分明就是為了引您去見表小姐……」

    「我知道。」沈經綸打斷了沈志華,「若是她醒了,你找人通知我一聲。」(……)

    ps:今天被人吐槽我的神經病男主,然後我就去圍脖吐槽,惹來更多的人吐槽了我,累覺不愛。我很喜歡我的神經病男主的,除了患有精神分裂症,他真的是完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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