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下下籤也轉運給你看 文 / 比企谷八幡
當我走出公寓的時候,天空淅淅瀝瀝的又下起來連綿不絕的雨絲。就像是針腳一樣的雨絲與其說是雨水,倒不如說是過於濃稠而凝結下來的霧水。由於太過細密微弱的緣故,我甚至不知道應不應該打開我的傘來稍微阻擋一下那綿延的液體。
倒是前面的雪之下雪乃用一種很普通的樣子撐開了自己淡藍色的雨傘。在這朦朧的雨水中邁著謹慎的步伐緩緩的繞開各種潮濕的凹坑與小陷阱,自顧自的向學校方面走過去。
看著鎮定自若的雪之下,我想了想也撐開了手中的黑色雨傘。
但是跟前面那彷彿仙女畫卷一樣雨中漫步的少女,我這撐著黑雨傘鬱鬱獨行的樣子一定是地獄繪卷一樣可怕的。尤其是那腐爛透頂的眼神。我甚至親眼看到一群別的學校的高中生看著雪之下露出欣賞的神色後,看到我這邊結果就差點從坡上摔下去的狼狽場面。
沒有辦法的事情,對比總是會出現差距的。我長成這樣跟前面的仙女對比還真是我的不對啦,高中生們。讓你們以後對世界產生絕望感真是抱歉。
平心而論我們這個組合絕對是很奇怪的。明明是從一個地方走出來的一行人但是卻明顯的分成了三個部分。撐著藍色雨傘在前面領先的雪之下雪乃帶頭,隔了大概五米左右的距離是撐著黑色雨傘的我,然後又隔了三米左右的距離是一身白袍的平塚靜老師。
這真是一個老師與兩個學生的組合麼?為什麼感覺在這個組合裡我的形象有點刺眼過分了?街上的人看到雪之下和老師後都是露出來享受的神色,但是目光一挪到中間就全都變成驚恐了啊!而且就像是在夢境破碎之後眼前就是修羅惡鬼那種發自內心的驚恐啊!這是某種社會實驗麼?還是說某種對於社會程度上的懲罰?那種萎靡不振的樣子真的很讓人擔心他們上學或者上班的情況啊。
「比企谷,我覺得你把你那雙憎恨世界的死魚眼收斂一點還是稍微可以的。你現在撐著雨傘到處瞪人的樣子簡直就像是在陰雨天收割生命的死神一樣,就算是老師我也是強忍著出手的**才跟在你後面的。」
「既然是老師的話不是應該走在學生的前面麼?普通的話。」
我扭過頭瞪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平塚靜老師。
這個穿著白大褂的熱血國教師絕對是一個修煉出了什麼東西的高手,那細密的雨絲好像完全不會落到她身上一樣,依舊是那樣鎮定自若大大方方的邁著步子走在街道上。
「比企谷啊,你覺得雪之下是那種喜歡屈於人下的樣子麼?就算是上學也不可能的。以前都是她獨自一人去上學,但是現在卻多了我們這些同行者。如果再不給她一點自由活動的地盤的話她絕對會刷彆扭的。別看她那個樣子,鬧彆扭還是挺麻煩的。」
「是麼?我還以為雪之下她是那種被男生們擁簇起來吵鬧著上學的類型呢。」
「那種事情怎麼可能。」平塚靜老師在後面聳了聳肩。
「就算是有男生想要跟她一起上學也一定會被那眼神嚇跑的吧?別看雪之下是個挺可愛的孩子,但是那眼神在高中生裡面還是蠻有威懾力的。」
「哈……你是說那種就跟炸毛了的小貓一樣的表情也算是威懾力?」
「我是說在高中生之間,高中生之間。」
就算是重複兩遍我也是曉得的,好歹我也算是高中生的一員。
「沒有什麼成年人會跟那些高中生初中生真正的生氣吧?所以也就沒有多少高中生瞭解真正的氣勢是什麼樣子。就算是瞭解了那種氣勢,也多半在雪之下這個名字面前退縮了。」
「雪之下?你是說那個縣議員和建築公司的社長?一個中層人物而已。」
「比企谷,那可是縣議員兼社長,在我們眼裡已經很厲害了。」
「哈?你在說些什麼啊平塚靜老師。如果想要扳倒他的話只需要幾個捕風捉影的證據和一些栽贓嫁禍的手段就可以了。」看著身後的平塚靜老師,我覺得是時候給她科普一下新聞工作者與政府之間結合起來的力量了。
雖然很多人經常說民意是被操縱的,但是能夠位列被操縱的級別就說明民意這個東西有多麼可怕。媒體的力量滲入到民間的時候,就算是花邊新聞也能掀起來十分可怕的浪潮。尤其是當網絡時代展開,人肉搜索大爆炸的時候,你甚至沒有辦法知道究竟誰才是真正的主使者。想要幹掉一個縣議員的網絡,那簡直是再輕鬆不過的事情,尤其是建築公司社長這樣根本說不清楚的職位。
人民可是很喜歡思考的一群生命。既然是建築公司,那麼必然對整個市區的建築規劃瞭如指掌。那麼什麼職位最清楚這些呢?很明顯就是縣議員。但是縣議員本身作為社長的話,那就是屬於政商結合。說是沒有貪污鬼都不會信。尤其是在這個政治動盪的時候,想要坑害什麼人只要在背後輕飄飄的來一刀就可以了,完全沒有任何顧慮。
「比如說『雪之下家中發現行跡可疑的少女,究竟什麼身份?』這樣的花邊新聞,然後一點點的滲入帶入,等到吵到**的時候再來一個發現雪之下家貪污的證據。那麼就算是想平息下來,家世也算是徹底廢掉了。怎麼樣?要不要試試看?我可是認識不少這樣的人。」
「……比企谷,我覺得讓你進侍奉部簡直是我這一輩最明智的選擇。你這種人去搞邪教傳銷組織的話,相信你絕對能夠成為奧姆真理教那樣的教派吧?」
「真是抱歉,我可是一個堅定的**者。」我聳了聳肩膀。
但是當我哼起來國際歌的段落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平塚靜老師卻很緊張的撲了上來一把把我的嘴巴摀住了,然後十分嚴肅的警告我最好不要
再跟這些有什麼瓜葛。
啊,畢竟國際歌可是這個世界超過90%國家最難以忍受的禁曲嘛。這麼緊張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過我也想到了雪之下家世不是雪之下雪乃成為這樣的真正原因。要是真正的原因的話,平塚靜老師不可能這麼平靜的。看起來是打定主意不會說了。
不過仔細想想,這種事情跟我也確實沒有什麼關係對吧?
我看著前面五米左右站在十字路口,明明周圍沒有任何車輛還在固執的等待綠燈的少女。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忽然產生了某種十分奇怪的感覺。
並不是喜歡,也不是欣賞,而是某種質疑感。
我很清楚這種質疑感究竟來源於什麼地方,但是我身後的平塚靜老師並不是一個真正的笨蛋。她也是十分清楚有些話是根本不可能說出來的。就算是我拿雪之下的父親開玩笑她也能隨口的接上來,但是對於學生真正的**,平塚靜這個老師從不插手。
哪怕我這樣連續住院而且不斷發生意外情況請假的問題學生,平塚靜老師也沒有說出來什麼。認識這樣的人,毋庸置疑是一種幸運,但是同時也是一種不幸。
「吶,我說老師。關於雪之下的精神原因,一定要我自己找出理由與方法對吧?」
「當然了。我是老師,怎麼可能跟你們一起攙和進去。」
「也就是說一切東西都是讓我自己搞定啊喂。」
身後的老師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讓我更加確信了這次任務的棘手性。
一切都要靠自己,自己的改變也是由自己來確定,平塚靜這個人一直堅守著這樣的人生信條。就算是再扭曲的人也會伸出援手,但是只會創造環境而不是直接去改變。
從教育工作者來說確實是一個好的教育工作者,但是從精神治療的角度上就不是那麼太穩妥了。尤其是那是一個有著自身信念並且向前付諸努力的人。對於這樣的人普通的環境改變會產生什麼效果麼?我對於這樣的情況加以否定。
一個自我意識超群,行動力良好,對人感官固化,而且有著無比的美貌的人。
這可真是最下的下簽了。
不過就算是這樣的下下籤改變起來才有成就感不是麼?
看著在雨中的雪之下雪乃,我微微瞇起了眼睛,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