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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相識陌路不相逢 文 / 淺籐

    渾渾噩噩的睡,夢裡不知經歷了多少個離奇的事。

    飛白夢見了納蘭勝,爺爺捏著鬍鬚慈愛的笑。

    夢裡下了很大一場雪,很冷。

    公子冥拿著劍,眼神比雪還冷,他穿一身白衣,胸口卻有一圈血漬,他倒在自己的面前,狹長的鳳眼裡滿是絕望。

    而自己呆呆的抱著他一動不動。

    這個夢好長,幾乎飛白認識的每個人她都夢到了,有納蘭睿炎,有齊素雪……

    黑衣少年盤膝坐下,雙掌運足真氣源源不斷的輸進飛白的體內,雙方濕透的衣物被內力吸乾,可飛白依舊沒有轉醒。

    「誒,你和這丫頭是什麼關係?」上官闕皺眉看著躺在少年懷裡的飛白。

    少年對上官闕的問話置若罔聞,細心的捋開飛白額上的碎發,這個丫頭,真是個瘋子!

    上官闕很討厭不被人重視的感覺,一氣之下將劍橫在少年的頸部,「別以為我哥敬重你,我就得凡事伺候著你,今天的事你必需說清楚!」

    上官闕不知道這個少年的來歷,但就是這樣桀傲神秘的少年才讓她著迷,甚至她討厭他多看別的姑娘一眼。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少年寡淡的眼掃過脖子前的劍,修長的兩指夾住劍身,「你不配用劍。」語氣平穩且拒人於千里,隨即劍身折成兩斷,而少年自始至終都沒看上官闕一眼,不尊重劍的人,拿劍當兒戲的人,根本不配用劍。

    「你!」上官闕看著手中斷掉半截的劍,一跺腳扔了手中的劍,「好,算你有本事,本姑娘還就不信了,你打算把這小丫頭一直帶在身邊,你不是一向最討厭麻煩麼。」

    少年認真的看著飛白,輕輕撫著飛白的髮絲,臉上一片平靜,絲毫不因上官闕的質問而停下手中的動作。第一時間更新上官闕越是見少年不理自己,心裡就越窩火,再看看還賴在少年懷中昏迷不醒的飛白,更覺得氣血不順。

    見少年真的不搭理自己,上官闕也跟著盤膝坐在少年身旁,安靜的打量飛白。

    這個孩子很清秀,讓人看著很舒服,睡著的樣子很脆弱與醒著的時候是完全不一樣的,她醒著的時候完全就是個瘋子,可以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顧,肆無忌憚,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

    遠處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少年抬眸將飛白從懷中放下,看著遠處淡然道:「走吧。」

    他的確討厭麻煩,但飛白不是個麻煩,他不討厭飛白但也不喜歡飛白,可是就是不希望飛白死,甚至也不希望飛白受傷,因為他覺得飛白和小時候的他很像,一樣的倔強固執。

    只是,他們的命運以及未來都不會相同,他有他的江湖,而飛白有飛白的歸宿,所以就算之前相識但彼此在各自的世界裡依舊陌路。

    起身時,衣服下擺被飛白死死的拽住,她閉著眼固執的說,「顏清寒,別走。」

    此時的飛白是不清醒的,但她的感覺是清醒的,感覺不需要經過大腦,感覺是由心生的,她肯定顏清寒在她的身邊,而且黑衣少年就是顏清寒。

    少年背脊一僵,沒有回頭看飛白,深海色狹長眸子愈加幽深,提劍將飛白死死拽住的下擺劃開,直到劍入鞘之前所有的動作都悄無聲息。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黃土地面上躺著的飛白依舊做著冗長的夢,手裡依舊緊緊地握著那塊布料。

    飛白這一睡便到了第二日的傍晚才醒。

    夕陽透過窗格砸進幾縷泛黃的光,投射在飛白蒼白的臉上,窗外的鳥很呱躁,飛白翻了身子,慢慢睜開眼。

    齊素雪倚著床欄睡著了,濃密的睫毛遮住眼瞼,像是貼在眼下的半翼蝶翅,安靜而柔美。

    飛白挪動身子,盡量不吵醒齊素雪,可她還是醒了,帶著血絲的眼睛看著飛白依舊是溫柔的。

    飛白忽然很想哭,大聲的哭。

    感受著齊素雪對她的好,是愛,想著她曾經拋棄過自己,又恨,這兩股情緒在心裡不斷衝撞,難以言語,想嘶吼,把這兩股情緒通通吼出去。第一時間更新

    「小白。」齊素雪輕輕的叫,看著飛白墨色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她感到有些不適應,她從來沒有見過飛白用那麼柔軟的眼神看過自己。

    飛白一怔,有些恍惚,小白?呵,好親切,只是為什麼她出生時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她,她咿呀學語的時候不是她在身邊,她偷偷哭泣的時候她沒有抱著她。

    齊素雪用自己的額頭抵著飛白的額頭,一股子清的香鑽入飛白鼻腔。

    「還好,不發燒了。」齊素雪喚來丫鬟,接過丫鬟手裡的熱粥,對著飛白笑,「來,喝粥。」她輕輕吹著那勺熱粥,小心翼翼的遞到飛白嘴邊,動作有條不紊,優而溫柔。

    她一勺一勺的喂,飛白一口一口的吃。

    她絮絮叨叨,聲音出奇的好聽,「是二皇子抱著你回來的,那時候天下著雨,你縮在他懷裡身上一點沒濕,可他全身都濕了,從頭到腳。」

    飛白的眼睛眨了眨,睫毛垂下,側臉生動。

    「你手裡緊緊攥著一塊布料,怎麼也不肯鬆開,是你爹掰著你的手取出來的,那布對你很重要?」齊素雪用錦帕細心的擦拭飛白出汗的額頭。

    飛白點頭最後又搖搖頭,那塊布料不重要,可布料是他身上的。

    「望樓也來看過你,那時你還睡著,

    我沒讓他留下。」齊素雪放下手中的瓷碗,「還要喝粥麼?」

    飛白點頭,齊素雪劃開唇角笑了,「命人一直溫著粥,就怕你醒來時餓著,小環,再送一碗粥罷。」

    「你、一直在?」飛白許久才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感覺很難聽,連飛白都覺得不好聽。

    齊素雪摸摸飛白的頭,「嗓子不好就少說些話,等喝了粥,我再命人燉些雪梨。」

    接過丫鬟手裡的粥繼續喂飛白,直到飛白搖頭不要再吃了,齊素雪有些失望的放下勺子,她希望飛白多吃些,這樣她就可以多照顧飛白一會兒。

    「飛白,可不可以叫我一聲娘。」齊素雪的眼裡帶著渴求與期望,直到她看到飛白把頭偏向一邊,眼睛一下子黯淡下去,捏好被腳,臉上帶著強裝的笑意,「你要不願意,就算了吧,我去廚房看看,你再睡會吧。」

    飛白靜靜的看著窗外,齊素雪已經離開了,偌大的房間裡又剩下了她一人。

    她不是願意滿足齊素雪的要求,可她就是開不了口,對著那個致溫柔的女人,她感覺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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