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玄幻廢稿1 老天開眼了 文 / 廣陵越
六月底的川城，日頭有些毒。
剛從川城市法院走出來的周遊，瞇著眼睛抬頭看天，儘管灼熱的陽光讓他的眼睛有些刺痛，但他還是不願低頭，一如他慣常的性格。
他身後站著一對面色憔悴、眼神呆滯的母女，一副隨時可能癱倒在地的模樣。
雖然衣著簡陋，但還是能看得出母女倆頗有姿色。
「周律師啊，你已經盡力了，這個事兒不怪你的，你就別放在心上了，俺們母女倆感激你一輩子。」
「你們先回去吧，訴訟費的事兒不用擔心，我已經替你們交了，回老家好好過日子，我周遊對不住你們。」
故事很老套，一對鄉下來的母女，在大城市擺攤謀生，遇上了醉酒的**公子哥，悲劇自然而然地發生了。
周遊已經記不清這是自己打輸的第多少個官司了，不是他的能力不行，身為名牌高校法學、心理學雙博士的他，在專業水平上毋庸置疑。
可惜的是，這個社會，往往是規矩大過規則，習慣於玩規則的周遊就被社會的規矩玩死了。
為什麼放棄光輝的前景幫窮人打官司？因為同情嗎？還是書生意氣？
那份初心周遊已經不是記得很清楚了，他只知道自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人有八苦，世如銅爐。
周遊不信佛，準確地講，是不信任何神佛。
但天下的道理，大抵是相同的，佛教的八苦論，倒也將世間的疾苦概括得挺全面。
「若真有神佛在，願老天早開眼。」周遊望著天空喃喃自語
然後，老天就真的開眼了！
天空中，正對周遊的視野所在，突然張開了一隻巨眼！
巨眼的外形和人眼基本無異，只是眼球裡的黑仁兒黑得極是妖異，彷彿散發著魔光！
「難道是天氣太熱，我都產生幻覺了？」周遊有些心慌
那巨眼彷彿就在盯著周遊看一樣，看得他渾身不自在。
異變陡生！
「啊！！！」周遊的右眼突然產生了一股強烈的劇痛，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硬生生朝裡鑽
緊接著周遊就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周遊恢復了意識。
視野所及之處，是整個川城。
就像是紀錄片中，攝影師在直升機上拍下的全景畫面一下，不，比那個更神奇，因為周遊發現大到高樓大廈，小到川城幾百萬人臉上的表情，他都能在同一時間看得清清楚楚！
這一刻，周遊仿若神祇。
更可怕的是，周遊發現整個川城現在都陷入了一副末日景象之中，天塌地陷，地動山搖！
人們疾走逃竄，每一刻，都有人喪命！
這裡面，既包括那個剛剛還在法院裡囂張不可一世的公子哥，也包括那對可憐而又堅強的母女。
周遊感覺有些怪異，然後他就發現哪裡不對勁了，為什麼只有右眼的視野？他的左眼呢？最重要的是，他的身體呢？
周遊有了一個可怕的覺悟，他，成了天空中的那只巨眼！
雖然有了意識，但這意識卻是一團亂麻，周遊徹底迷糊了。
還有更奇怪的事情，周遊發現每個人的頭頂上都冒著黑色和白色的氣體，在升騰到一定高度時就成了五顏六色的煙氣，最後迅速地飄到了他的眼球裡！
整個川城，幾百萬人，每個人都是如此！
終於，周遊覺得眼球一陣刺痛，然後再一次失去了意識，這時候，他反而有了幾分解脫之感，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太詭異，他的腦子實在是轉不過來了。
當周遊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身體。
太好了，手腳都在，所有人類該有的器官他一樣都不缺。
但是，為什麼身體好像縮了一圈一樣。
原本的周遊雖然不是彪形大漢，卻也算是體格勻稱，可現在他的身體，卻像個十來歲的小孩子一樣，而且極其的瘦弱。
四周的光線很暗，周遊瞪大了雙眼，勉強看清了四周的景象。
這似乎是在一個礦洞裡，洞壁上裸露的金屬色說明了這一點。
周遊的周圍還圍著一群破衣爛衫的漢子，人人面色呆滯，當然，也可能是臉上的髒污遮住了表情。
唯一一個穿著比較正常的黑衣胖子不耐煩地衝他喊：「游娃子，別以為你被二姑奶奶看上了就能偷懶了。我告訴你，你一天沒到十七娘那兒報道，就一天還是我周老七的人！挖了兩鍬土就昏倒在地，你可夠金貴的。還不快點爬起來幹活。還有你們，還不趕緊幹活，一幫懶貨！」
周圍人一哄而散。
周遊的腦袋傳來陣陣劇痛，奇怪的是，他很清楚地知道面前自稱周老七的傢伙所說的語言他從未聽過，卻偏偏每個字的意思都明白。
「鐵山」「周家寨」「黑鐵礦」「愛打人的周老七」「梳小辮的周小花」「吃人的十七娘」，這一個個名詞在周遊的腦海中閃爍，但他卻對這些名詞似懂非懂。
本能地
，周遊從周老七的眼神中感到了一絲危險，他拿起身旁形似礦鏟的器物，學著旁人幹起了活兒來。
幹著這些礦工的活計，周遊又是油然產生了一種熟悉感。
周老七罵罵咧咧了一陣，就逕自離開了。
周遊沒敢停下手上的活兒，這一切都太詭異了，他得回回神。
周老七一走，周遊身邊那些呆滯的髒漢子們卻活躍了起來。
「游娃子這是太興奮了，能被二姑奶奶看上，回頭就可以去十七娘那兒享清福了，不用跟我們這幫苦哈哈在一塊廝混了。」
「誰讓人家游娃子生得清秀呢，狗子你這是嫉妒了吧，上回十七娘來寨子裡巡視，你可是盯著人家的大白腿望了半天，哈喇子都快流一地了。」
「呸，我會羨慕這個臭小子！」
雖然不是很清楚他們口中言語的具體意思，但周遊卻能明顯感受到他們複雜的情緒。像是羨慕、嫉妒，又像是有些幸災樂禍。
「十七娘，就是那個傳說中吃人的十七娘嗎？」周遊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
漢子們先是一愣，然後不約而同地哄堂大笑起來。
那個叫「狗子」的漢子用髒兮兮的手狠狠拍了周遊的腦袋一下：「十七娘經常吃人，最喜歡吃的就是你這樣的童子雞，哈哈哈。」
一旁的髒漢子們也是同樣發出陣陣猥瑣的笑聲。
狗子見眾人附和他，更是得意：「等你去了十七娘那兒，很快就會忘了小花那個黃毛丫頭嘍。」
沒等周遊有所反應，周老七又折返了回來，而且，他身邊還跟了一個中年美婦。
中年美婦容貌身材都不差，但一身綠袍卻為她增添了幾分俗氣。
「給二姑奶奶問好。」一群礦工趕緊低頭哈腰地請安
「好了好了，時候到了，跟我走吧。」中年美婦不耐煩地說
這時候周老七沒了剛才的威風，表情諂媚得像只看家犬。
「游娃子，你的好日子來了，跟著二姑奶奶走吧。」周老七吩咐道
周遊不敢反抗，木然跟著中年美婦離開了礦洞。
出了礦洞，周遊驚異地發現自己身處在一處山林中。
更詭異地是周圍的樹木花草絕大多數都是如鐵銹般的灰褐色，而不是正常的綠色，只有少部分植物是其他顏色。
周遊情不自禁地拿手摸了摸身旁一顆大樹的樹皮，樹皮如皮革一般，手感艱澀，還有些金屬質感。
這裡不是地球，他，周遊，穿越了！
儘管這個念頭已經在腦海裡轉悠了半天了，但是真的確認了之後，周遊的心裡還是不禁一陣苦澀。
周遊是個孤兒，單身一人的他在地球上朋友也不算多，真要說有什麼牽掛，也就是牽掛地球上的生活罷了。
無論再怎麼冷靜灑脫的人，在遭遇了穿越這麼離奇的事情之後，都會自然而然地產生幾分惶恐和不捨。
但周遊連感慨的時間都沒有。
「發什麼楞！」周老七一腳踢在了周遊的膝蓋上
周遊膝蓋一軟，摔倒在地，倒地之時又是聽得周圍一陣哄笑聲。
「別磨蹭了，我還得在太陽下山前趕回珞家寨呢，要是我家十七娘等急了，你擔待得起嗎？」中年美婦呵斥道
周老七趕緊賠罪，然後扶起了周遊。
「你小子倒是也是個有福的，臨死前還能享用一番。」周老七在周遊耳邊低低地說了一句
周遊感覺的到，周老七的情緒和那些礦工一般無二，羨慕中夾雜著幾分恐懼。
中年美婦鑽入了一頂艷麗的軟轎，四個**著上身的壯漢抬著她行走，後面跟著幾個侍女隨從和周遊，排場著實不小。
山路並不好走，周遊發現就連這些山地，踩著都有些金屬質感，很是磕腳，沒走了多大一會兒，周遊的腳上就磨出了血泡，他只好咬牙忍著。
一行人足足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到了一個寨子門口。
進了寨子，不時有人跟中年美婦打招呼，問好聲不絕於耳，中年美婦只是躺在軟轎裡偶爾搭理一聲。
也有人好奇地打量周遊，眼神大多是憐憫，這讓周遊心中一凜。
到了山寨深處，周遊的眼前出現了一處大宅，一眼望去佔地不下上萬平米。
中年美婦沒有搭理周遊，逕自進了內宅，然後一個婆子將周遊領到了一個大廳裡。
大廳裡已經站了不少人，絕大多數是體格健壯的大漢，也有像周遊這樣十來歲的小子。
「都齊了？」一個看著六七十歲的老婦站在大廳中央，詢問一旁的侍女
「是的，璇婆婆。」侍女乖巧地回答
老婦掃視了四週一眼，陰冷的眼神使得周遊渾身一激靈。
「脫！」老婦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