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二章 :擋災 文 / 璇墨
「啊——」一叫出來,我趕緊摀住嘴,慢慢轉過身看脖子前面有沒有,當看到是正常的皮膚時,我鬆了一小口氣。可是後頸有斑紋,學校又不讓披著頭髮,不是冬天還可以用圍巾遮蓋的,可怎麼是好。一定是我惹的禍,這是裝鬼嚇人的報應嗎?要不要告訴濃墨呢,不,他肯定會罵我自找的。
我又轉過身,看能用什麼遮住,可驚奇地發現,剛剛的斑紋全不見了,這是怎麼回事?又出現幻覺了!真是嚇死我了!
因為我吃了要上學,所以比大家吃的都早,我吃早飯的時候,濃墨在晨練,家奶在擦桌子,舅舅在看報紙,舅媽在掃地。心想著趕緊吃完走人,一旦家奶告訴舅舅他們了,我要怎麼說?
邊吃飯還邊保持著視線時刻盯著家奶的動作,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家奶擦完這邊的桌子,又去擦那邊的凳子,「璇子她舅舅啊……」家奶話一出,我的耳朵立馬一豎,我想我沒多久就會成兔子了。
「媽,你說。」舅舅拉下報紙,露出一張想知後事且聽分解的臉。家奶家奶啊,千萬別說啊,我喝下去一大口粥,燙的直吸氣。
家奶手在圍裙上擦了擦道:「我記得家裡有兩塊銀子,你和大璐一人一塊,璇子出生前,準備給打銀項圈的,之後不是不能戴嘛,就把那塊也放你家存著了,趕明兒拿出來啊,打幾副鐲子,給孩子們備著。」如果我沒聽錯,家奶說的是我和濃墨的下一代吧,這,這也太早了吧,我們這兒孩子出生後,都會由長輩送銀項圈或者銀手鐲作為禮物。
舅舅還沒來得及說話,舅媽就開口了,「媽,那東西遲早是要給孩子們的,就給他們留著在呢,現在這麼急著做什麼呢。」
家奶說:「玉芝,這不是怕忘了嘛,我現在老啦,記性也不好了。昨兒個看見別人家的孫子帶著,我就想起來了,這手工費啊和物價是一起漲的,而且現在這技術啊,還有那麼點保障,我這老婆子也是不相信多少年後的手工咯,你看看現在外面賣的竹床,那手工多粗糙,還貴的不得了,哪能和以前的相比啊,趕緊打出來也省的以後費心。」家奶的思想是典型的保守派,她是越來越固執了。
舅媽放下掃帚,搶過家奶手中的抹布扔到一旁,把家奶按到椅子上,上手給她捶背,「媽,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這操了一輩子心,也該放手歇歇了。我會去做的,到時候,只要孩子們一結婚,我這當長輩的就多長顆心,啊,別操心了。」
「早點比晚點好,做工好,又實在……」
「是的,媽,我記得了,啊!」舅媽給家奶捶完背又捶腿。
最後一口粥,我一口氣喝完了,啊,今天早上真美好。
我走到村口又被濃墨給攆上了,他塞給我一個符紙,「揣好,別又丟了。」咦,他這舉動,不會是……他跟蹤我了吧,我仔細瞧了瞧黃紙,好像不是同一張吧,疊得很整潔,他一把按住我的手,「不要在大庭廣眾下打開,去吧。」
「又是讓我安睡的?」我隨口冒出來的,沒想那麼多。
他頓了頓,「你知道了?嘶……不會是你故意弄丟的吧。」呀,貌似說錯話了……
我提高音量:「你看我膽子有那麼大嗎?哪敢啊?」它從我兜裡掉出來之前,我壓根不知道好不好,沒有半點蓄謀,丟給那個倒霉蛋也完全是即興發揮。
啊,這麼說著,我到想起來了,我雖然沒達到知道自己以前那破事兒的目的,但好歹鬼奶奶也掏心掏心跟我說了她所知道的啊,我還沒聽她說要怎麼幫忙就跑了,太不厚道了,這道符,這次可以蓄謀扔掉了,我在心裡默默念了句:炮灰表哥,浪費你的心血了……
在班級裡,我一邊想著什麼時候睡上一覺和鬼奶奶再交談一番,一邊比較遲鈍的思索著家奶今天早上講的事情。真有銀子啊,我還是第一次聽家奶說,不知道是不是像古代那樣的一塊。原來我們家也是有的,我記得小時候,很羨慕人家的銀手鐲、銀項圈,戴這個的小孩一般有兩個條件,一是家庭條件還好,二是特別受寵,上次在裴豐家不也見到銀項圈了嘛。我倒是對這個沒在意,我羨慕的是,他們打架很厲害,和有銀手鐲的小孩打手架很吃虧,被慣到一次就疼死了,不過後來聽說,戴銀項圈之類的,基本到了中學就要拿下來,以後再傳給下一代,每每到那個時候,主人就會不舒服,輕則發燒嘔吐,重則生一場病,我也就沒再為沒有銀手鐲打架而覺得可惜了,現在想想,我關注的這個點,還真是沒出息,淨想著打架了☉o☉……
「在想什麼呢?」肩膀上突然出現一隻大手,我嚇了一跳,一看,是裴豐。
我順勢打了他一下,「肩膀不能拍,懂不懂事啊,我要是火焰變低了,可得找你算賬啊。」
他笑道:「大不了我送你回家啊。」
同桌拿書拍著裴豐的背,「想得美,璇姐可是我們班多少男生心中的夢中情人啊,看見沒,大家都虎視眈眈地看著你呢。」我對這句話嗤之以鼻,在一個女生只有四個人的理科班,你長得再磕磣,也可以被喊成美女啊。
「哎你剛剛不會在背台詞吧,用功別用錯了地方啊。」他在說我發呆的事。
「去去去!」我把他往一邊推,「哎哎,等一下,我有事要跟你們商量。」這你們是指他和查承彥。
地點:教學樓前的小廣場
「你是說你要管歐老師的兒子,也就是小禮堂廁所裡的那隻鬼?」查承彥拿著劇本,好像並沒有太多驚訝。
「天地萬物,要遵循自然法則,歐陽這麼多年都沒有投胎,作為一個遊魂,得不到往生,真的很可憐。」鬼奶奶說,他不投胎可能是心願未了。「況且,廁所裡有鬼,會給同學們帶來
來影響的。」
「你就沒有懷疑,為什麼這麼多年他都不出現,偏偏這個時候出現?」查承彥把劇本合起來,看著我。
裴豐說話了,「世界上就是有這麼巧合的事,璇子碰不到,也會有別人碰到,不一定就是有什麼。」
我想說,說不定歐陽的鬼魂一直在,只是我現在看得到鬼了,所以才被我看見了,不過我不能跟他們說。
「那你們怎麼不想想,為什麼之前一直沒有人碰到,迄今為止只發生了這一次呢?」查承彥反駁道,他的意思是,這不是個偶然。可是不只是這件事,我甚至連他們倆的目的都沒弄清,濃墨和家奶說的事情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
還是先解決眼前的問題,事情如果堆在一起,我的心就會亂,要一件一件來,「就當我拜託你們好了,學校裡有鬼魂,不管這是不是偶然,總之,我們沒誰能預料將來對不對,有隱患存在就對大家有威脅,就當是幫我一個忙好不好?」其實,我是想弄清濃墨所說的我第一次瀕死的情況,他說我和歐陽的死有關,如果幫助了他,說不定我會記起什麼。
「你打算怎麼做?」查承彥把劇本遞給我,他知道我想幹嘛。
「他不是想唱《橄欖樹》嘛,可是他沒有參加演出就自殺了,他一直想唱,那我們就把《橄欖樹》這首歌加在小品裡,用來替代我們本來選的歌,我表哥你們也見過了,他其實是個道士,也修道不少年了,我想請他來安排,你們看如何?」雖然我知道濃墨很可能和他們認識,但還是介紹了一下他作為道士的身份。
「我覺得可以,你呢?」裴豐看著查承彥說。
「你開心就好。」他看了我手裡的劇本一眼,扭頭就走了,這意思是……我可以改了?yes!
「裴豐,謝謝你啊!」我用劇本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走,回去啦!我還要跟另外兩個姐妹解釋呢。」她們倆可不知道內幕啊,我們在這兒拍案了,不知道她們會不會有意見,唔,應該不會的,有查承彥這個帥哥坐鎮呢。我走了幾步,裴豐還是沒跟上來,「走啦!上課啦!」我又催了他一下,他這才哦了一聲,臉上又恢復了笑容。
「璇子!」我緊了緊書包帶,回頭一看,在放學大流裡擠出了一個婦人,我看了好幾眼也沒看出來是誰,搞不好是以前認識的。「你是璇子吧!」她見我面露疑惑,又補充了一句,「你舅舅醫館,艾灸,你還給我找穴位來著。」
「哦!阿姨是你啊!不好意思,你那時總在趴著,我沒看清你的樣子。」我不好意思地說。
「沒事沒事!」她從手中的袋子裡掏出一把糖給我,「拿著!我剛好從這兒經過,一會兒要坐車去走親戚。」我推辭一番,她還是塞給了我,我也就接受了。
「阿姨,你最近還好嗎?」她的病現在也只在是緩解,唉。
她笑笑,「璇子啊,你舅媽說得對啊,那玉鐲啊,真的是擋災了!」
「哦?發生什麼了?」我記得那個摔碎的玉鐲,真的有靈性?
「是啊,我前幾天啊,摔到溝裡去了,自行車都跌壞了人也沒事。」她說著就掀開褲腳,「你看,就破了點皮,現在都好了。」那還真是幸運!「哎,車來了,我走了啊!」阿姨朝車輛招了招手,車停了下來,她跨上去了。
我呼了口氣,再抬起頭時,那輛車已經跑了一小段距離,車子的後窗玻璃上印著一個面色鐵青的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