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63 老街坊 文 / 潘小賢
現在不同往年，老街的街坊們手裡有錢了，眼光也增長了不少。
若是以往，看到陳浩然開的這車子，估計只會覺得奢華尊貴，難以說出一個所以然來。
現在隨便一個老頭老太太，甚至一個兩三歲的小屁孩，都能認出來。
「奶奶，這是臨安的車哦！還是奧迪a8呢，你說他怎麼把車開到這裡來了？這裡不能停車的。」一個穿著小褲衩的三歲小屁孩，拉著一個灰衣老太太的手說道。
灰衣老太太也有些疑惑，平日裡這裡根本不讓進車，就算是他們自己的車子，也很少開進來，大多數時候都停在附近的停車場。
陳浩然看著那小屁孩，不由停下車，然後從後面掏出一個標家寨送他的小木雕，然後放下車窗，伸出窗口晃了晃，笑道：「娃子，叫叔。」
「啊！浩然叔叔。」三歲小屁孩，看到陳浩然手裡的牛雕，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然後撒開老太太的手，就跑了過來。
「慢點，慢點。」陳浩然連忙下車，把木雕放到小屁孩手裡。
「謝謝，浩然叔叔。」抱著木牛雕，小屁孩笑得直流哈喇子。
這時候灰衣老太太也走了過來，數念陳浩然道：「你這孩子，回來就回來，買什麼東西？都是自家人，搞得這麼見外。」
「三嬸，這些都是朋友送的，不花錢。」陳浩然笑著，又從車裡掏出來兩包野菜，「這個您接著，這可是山裡野菜，給你回去嘗嘗鮮。」
「好，好。這個稀罕，我就收著了。乾脆晚上，你跟你爺爺他們，就來我們家吧，咱們一起吃飯，人多熱鬧。」灰衣老太太笑道。
「我得看看我爺爺怎麼說，只要他沒問題，我巴不得呢。早就想吃您做的飯了。」陳浩然哈哈笑道。
「好，要是你爺爺不同意，就跟我說，我去你家喊你爺爺。」灰衣老太太說著，指了指陳浩然的車子，「不錯，不錯，當初我們還可惜，你沒有上大學，現在看起來啊，你幹哪行都錯不了。」
陳浩然笑了笑，「這也是運氣好。」
正說話的功夫，附近的老頭老太太們，也走了過來，看著陳浩然的車，感歎不已，甚至幾個老頭子，還對著陳浩然翹了翹大拇指，「不錯，有出息，沒給你爺爺丟臉。」
陳浩然連忙把另外一個提包拿了出來，每家給了兩包野菜，「瞧你們說的，咱們老街出去的，哪個不是好樣的？」
「這話我們愛聽。」一個拿著水煙袋的老頭，樂呵呵地笑了笑，「好了，我們也不攔著你了，今天你去你三嬸家吃飯，明天去我們家。我可告訴你，小兔崽子，上次就說去我那，你就沒去，這次不去可不行啊。」
「好，好！」陳浩然連忙點頭答應。
其他老頭老太太，也跟著排隊，這樣子，三四天都不怕沒飯吃了。
這就是老街，大家都是幾十年的感情，不似親人，勝似親人。哪怕有錢了發達了，老街的感情依舊沒變。
雖然不少年輕人搬出去了，但是老人們一個走沒走，後來這裡旅遊開發之後，搬出去的人，又辭了工作，回來做點小生意，除了能賺錢之外，更多的還是，捨不得這裡的人。
用老人的話說，在外面，全是筒子樓，鋼鐵們，欄杆窗戶，出門誰也不認識誰，還跟坐牢似的，哪有老街住著舒服？
陳浩然把車子停在自家門口，拎著登山包，推開虛掩著的木門，正看到頭髮花白，穿著灰白汗衫的老爺子，正坐在樹蔭下抽煙。
「爺爺。」看著老爺子，陳浩然忍不住鼻子一酸。
每一次看大自家老爺子，都會覺得老爺子，又多了幾根白頭髮，臉上的褶子又多了些。
「回來了。」陳老爺子，好像對於陳浩然回來並不覺得意外，只是上下打量了幾眼，「回來，就呆幾天吧！散散身上的戾氣。都退伍的人了，別那麼大殺氣。」
「嗯！」陳浩然低眉順眼地點了點頭，然後坐在一邊，去給老爺子倒茶。
可是陳老爺子卻是擺了擺手，「讓老二泡。」
這話，讓陳浩然忍不住眉毛一抖，現在終於明白剛才三嬸會說他們了，而且現在老爺子的聲音裡面，帶著股子怒氣。
陳老爺子終生未娶，後來一共收養了三個孩子，老大是他，老二陳浩，老三陳浩琪。
老二，就是二弟，比陳浩然小三歲，取名陳浩，就是希望他可以做個化人，老二也沒有讓老爺子失望，考上了全國頭一號的帝都大學，一度是整個老街的驕傲。
老三陳浩琪，自小愛唱歌，小時候因為一場意外，走了。這也成了老爺子和陳浩然的心病，這也是為什麼，陳浩然看到李琪琪之後，對李琪琪那麼好。
現在老二，應該上大二，暑假說是要實習，也就沒回來，可是現在開學了，卻跑回來了。
而且聽老爺子這語氣，老二應該出了什麼事。
陳老爺子「哼」了一聲，然後敲了敲旁邊的桌子，「老二，跟我滾出來！」
陳浩然看著門口，只見老二垂頭喪氣地走了出來，平日裡朝氣十足的二弟，現在就跟一個暮年的老頭子似的，頭髮亂糟糟的不說，就連身上的衣服，也是七歪八扭的。
「泡茶！」陳老爺子看著老二陳浩，氣不打一處來。
陳浩然也是眉頭緊皺，眼裡怒
氣翻滾，直接一手擋住陳浩的手，然後一直澡房，「先去給我折騰利索了再說！」
「哥！」眼見平日裡總護著自己的大哥，這時候也沉著臉吼他，一時間陳浩感覺委屈的要命，甚至眼眶都紅了。
「去！」看到陳浩這樣，陳浩然心疼的不行，但是一張臉卻是冷得不行。
眼見大哥真的火了，陳浩連忙鑽進了洗澡房，帶著眼淚洗完了澡，然後走了出來。
等他出來之後，桌上已經倒好了三碗茶，「大哥。」
陳浩然上下打量了陳浩一眼，然後一指陳老爺子面前的石板，「跪下！」
「我……」陳浩抬起頭看了看滿臉怒氣的陳浩然，「撲通」一聲跪在陳老爺子面前。
「說，到底怎麼回事？」陳浩然怒聲吼道。
「我……」陳浩。
「說！」
「我把人打了。」陳浩。
「為什麼？」陳浩然。
「他欺負我同學。」陳浩。
「女的吧？」陳浩然。
「嗯！」陳浩臉上一紅。
「到底怎麼回事？」陳浩然追問。
原來，陳浩因為學識出眾，人又長得小帥，自然被很多女孩喜歡。
而陳浩也算有本事，愣是把他們系花給追到手了，可是與此同時，他們學院的副院長家的兒子，也在追求系花，眼見被陳浩的了手，頓時忍不住了，趁著聚餐的機會，給系花下藥，被陳浩撞破。
眼見自己女人差點被侮辱，陳浩哪忍得住？上去就開打，雖然對方好幾個人，但是自小跟著老爺子練武的陳浩，愣是把那幾個公子哥打得，住進了醫院。
這一下可好了，副院長大發雷霆，蠻不講理的把他們兩個開除了。
「你自己偷偷摸摸的跑回來了，人家女孩子怎麼辦？」陳浩然臉色一沉，他最看不起這種沒有擔當的男人。
「她是帝都人，他爸爸媽媽把她關起來了，不讓我見她。」陳浩一臉憋屈地說道。
「就這個？」陳浩然眉毛一抖說道。
「嗯！」陳浩點了點頭。
「過兩天，我陪你去帝都，從哪裡摔倒的，給我從哪裡爬起來。」陳浩然道。
「哥！」陳浩一臉擔憂地看著陳浩然。
「我告訴你，這世界上就沒有邁過去的坎。如果是你的錯，我二話不說，直接把你送到帝都警局。如果不是你的錯，誰也不能欺負你，你還有我這個哥呢！」陳浩然怒聲喝道。
「哥！」陳浩眼圈子一下子紅了。
「哭什麼哭？爺爺怎麼教你的？咱們老陳家，流血不流汗不流淚，把腰桿給我挺直嘍。不是咱們的錯，就算是豁出這條命去，也要討一個公道！」陳浩然陡然一聲怒喝，渾身溢出一股子殺氣。
不要說，從沒有沾過血腥的陳浩，就連老頭子也是直皺眉頭。
陳老爺子抬起枴杖，敲了敲地面，「哪來的這麼大的殺氣？我這個老頭子還沒死呢？」
「嘿嘿，爺爺，我這不是再給二弟打氣嗎？」陳浩然臉色一僵，然後連忙換上媚笑，跑到老爺子身後，幫老爺子按摩肩膀的同時，還不忘橫陳浩一眼，「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幫我把東西收拾收拾，然後挑點東西出來，一會兒去三嬸家吃飯。」
「啊！好。」被陳浩然這一通吼，陳浩一下子有了主心骨，有了底氣，拎起陳浩然的包包，就沖了回去。
等老二離開，老爺子拍了怕陳浩然的手，氣勢十足地說道：「浩然，老二自小就聽你的話，這一次，固然要爭回我們老陳家的臉，但是你也要收斂一點，你身上的殺氣太重了。」
「嗯！我知道了。」陳浩然點了點頭。
「你們兩個，都是情種，也不知道是好是壞。」陳老爺子說著又歎了口氣。
「爺爺，肯定是好事啊！」陳浩然笑著安慰老爺子。
就在這時，陳浩然的手機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