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凶人凶物 文 / 星輝
驗屍是個髒活，有點像殺豬宰牛的屠夫，人的屍體跟動物屍體本質上並無不同，都是一堆沒有生命的蛋白質，經驗豐富的驗屍法醫都知道，屍體是會說話的，它會真實述說臨死前發生的一切，只要夠細心就能從屍體上找出蛛絲馬跡。
禿頂老人不是法醫，但他比法醫更高明，請他需要付出極其昂貴的代價，但一定會物有所值，只要給足價碼，他甚至可以做驗屍以外的事情，手段同樣高明。
時間分秒過去，禿頂老人把司徒博的屍體翻來覆去驗看了兩遍，該摸的地方摸了，該掏的地方掏了，好像並沒有什麼收穫。
坐在一旁的司徒雷剛終於按耐不住問道：「霍老，有沒有找到博死因？」
禿頂霍老抬頭用兩顆泛黃的眼珠子瞪著司徒雷剛，過了半分鐘左右才搖了搖頭，但很快又點了點頭，讓人琢磨不透他的意思。
司徒雷剛面色鐵青，沉聲問道：「到底有還是沒有，我可以付給您雙倍價錢。」為了查明兒子死因他可以不惜任何代價，請霍老出手要價極高，對於一個承受了喪子之痛的父親而言這些都不在考慮的範圍之內。
霍老也不答話，彎腰從帆布袋子裡取出一塊黑乎乎如肥皂似的物件對司徒雷剛晃了晃，突然，手掌一滑，那塊貌似肥皂的物件落到了地上，這也讓原本肅穆的靈堂多了一絲滑稽的氣氛，如果此時有第三者在場，一定會懷疑老人的意圖，故意把肥皂掉在地上是怎麼個意思？難道讓司徒雷剛化悲痛為撿皂麼？
「不好意思，手滑！」霍老咧嘴一笑，露出兩排黃板牙，彎腰撿起那塊酷似肥皂的物件貼在屍體左耳孔旁，手掌輕輕挪動，臉上露出一抹凝重的表情，過了數秒只見他手背微微一震，翻轉手掌，那塊黑乎乎的肥皂表面立著一枚紅色小針，小針細如羊毫，長不足一寸，乍看上去仿若一條不顯眼的血絲。
司徒雷剛雙瞳微縮，緊盯著紅色小針，額角青筋根根暴起，這東西的出現也印證了他心中所想，兒子不是死於什麼急症，而是遭人暗算。
霍老伸手把黑肥皂遞到司徒雷剛面前，用沙啞的聲音說道：「這種針我在六十多年前見過一次，當時正值島國鬼子入侵國難當頭，不少避世潛修的古武者紛紛仗劍入紅塵，專門刺殺小鬼子高官，有一群強大的古武者結成了殺鬼盟，推選出一位修為高深的古武者作為盟主，領導大家殺鬼救國，這位盟主麾下有三大長老，其中有一位玄門九天長老善使飛針暗器，五十步之內殺人於無形，用的就是這種飛針，名叫無影血芒。」
司徒雷剛面寒如冰，冷冷的說道：「既然您知道飛針來歷，那就請您為小兒報仇，我要那個用飛針的人和指使他的人死，您開個價吧！」
霍老端著黑肥皂輕輕晃動，沙聲說道：「無影血芒是用精鐵打造，我手中這塊強磁專克飛針，不過讓我去殺九天長老多少錢也不去，我還想留著這條老命多過幾年逍遙日子。」
司徒雷剛咬牙說道：「六千萬先付一半，只要您把事情辦成了餘款立刻到賬，我知道您一定有辦法。」
霍老眼中一抹亮光瞬閃即逝，他撮指捏起小針放在水晶棺邊沿，搖頭歎了口氣道：「這不是錢的問題，當年殺鬼盟出了一個叛徒，在一次慶功宴上給所有古武者下了劇毒，島國精銳數千人聯合百名上忍趁機包圍殺鬼盟駐地，身中劇毒的殺鬼盟人血戰三天三夜，古武者幾乎被殺戮殆盡，僅剩幾人逃脫，九天長老就是其一，要殺他談何容易？」
司徒雷剛沉聲說道：「別人或許做不到，但您一定可以，一億，這個價碼您應該會滿意吧？」
霍老雙眼微瞇，嘴角的皺紋慢慢舒展開來，但還是搖了搖頭，因為他知道拚命的價格或許還能再往上漲漲。
「兩億。」司徒雷剛咬牙說出了一個數字，一個他認為值得霍老拚命的價格。
霍老淡笑著說道：「馬馬虎虎，再加上藏兵齋那雙老皮靴子應該就夠了。」
「您是說鄒吾靴？這是我司徒家先祖傳下來的古物，您要它做什麼？」司徒雷剛神情驟變，他怎麼也沒想到霍老會看上那雙皮靴，那也是司徒家中他唯一不能做主的東西。
霍老嘿嘿笑道：「鄒吾靴是凶物，我是凶人，凶人穿凶物不是絕配麼？如果再找到一樣凶器就完美了。」
司徒雷剛皺眉思忖了片刻，沉聲說道：「鄒吾靴我不能擅自做主，要問過大哥司徒雷洪才有定論，不過大哥最疼愛博，應該沒問題。」
霍老似笑非笑的望著司徒雷剛，低聲說道：「實話跟你說吧，要殺九天長老有鄒吾靴配合會更多兩分把握，我也不想有命賺錢沒命花，行與不行最好現在就有答覆。」
「您稍等！」司徒雷剛掏出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電話接通低聲淺聊了幾句，轉身對霍老說道：「鄒吾靴和一億支票我大哥很快會送來，他人在路上。」
司徒雷剛負責家族事務，但鄒吾靴和部分款項歸大哥司徒雷洪管理，兄弟倆感情深厚，在為司徒博報仇的事情上兄弟倆一條心，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定要讓仇人以血還血。
霍老眉眼帶笑，點點頭伸手合上棺蓋，就地坐下從帆布口袋裡摸出一條銀環蛇挽在手上，兩根枯瘦的手指捏住蛇頸放進嘴裡，一陣快嚼嘎崩作響，一條劇毒無比的活蛇就這樣被他嚼碎了吞進腹中，吃完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漬，臉上露出一絲愜意，那模樣就像吃了一道美味的小點心。
一條蛇吃完，霍老又把手探入袋中，從裡面揪出來一隻胖乎乎的蟾蜍，這東西還有個俗稱，癩蛤蟆。這是一隻紅眼睛的癩蛤蟆，他用長指甲在蛤蟆白乎乎的肚皮輕輕一劃，頓時出現一道血痕，兩根手指從冒血的豁口伸進腹中，掏出一小片肝來彈入口中，瞇眼
品味，瞧那一臉愜意無比的表情，彷彿在品嚐世間少有的美味。
司徒雷剛面無表情的望著這一幕活食毒物的場景，虎目中冷光閃動，心頭暗忖，霍老果然是世所罕見的凶人，但願他能替博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