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兩百三十六章 道不同 文 / 丁香色的眸子
莫天邪所講的東西，大多都不是以科學為基點，而是以大道為中心，有些道理便是連楊銘也覺得虛無縹緲，但是細細追究下去，卻也會發現哪怕是一次雷擊，一次天災，都似乎可以追尋到不一樣的痕跡。歸根結底，大道這種東西玄妙至極，只要不是自己領悟到的，都會覺得虛無縹緲，而科學則像是另外一條道……
而傳說中，大道有三千。
當楊銘推開竹樓的門看到躺在木桶內的己音時，頓時感覺她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容顏沒有什麼改變，但露出木桶藥水之外的上半個身子已經具備了能夠動人的女人味，和過去的那個侏儒不同，她的皮膚有了光澤，而雙肩如削，鎖骨往下，竟然出現了一道雪白的溝壑一直沒入了水中……
盈盈一水間，白白兩座山若隱若現，散發著一種清水芙蓉的魅力。
橘未己音羞澀的睜開眼，楊銘陡然嚇了一跳，然後盯著她的眸子像是要被吸進去一般……
那是一雙像是蛇瞳一般的瞳孔，瞳孔呈現詭異的三叉戟分佈，裡面泛著幽深詭異的光芒，只是仔細一看，便會覺得好像有一條巨蟒朝著自己吞噬過來一般，那種感覺讓人不寒而慄。
橘未己音卻渾然不知自己的異狀，只是看到楊銘驚嚇的表情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問道：「主人，難道我變醜了麼？」
「沒……沒有，只是你的眼睛，好像變厲害了！」楊銘神情複雜的說道，強自鎮定了心神，盯著橘未己音的眸子有種難以置信的感覺。
「真的嗎？」橘未己音疑惑的問道，山上沒有鏡子，她一直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容顏，所以此刻對於自己的變化感到了十分的好奇。
「你繼續浸著，我出去問問莫老……」楊銘說完將竹門帶上，重新來到了門外。
「怎麼會這樣？己音的眼瞳……」
「不用擔心，那是蛇瞳，代表著她的體質極其的適合蠱術，而她之所以有一雙蛇瞳是之前被小龍咬的那一口的效果，光是這雙蛇瞳的威力，足以讓她和一流高手面對只需要一雙瞳孔就能出其不意了。」
「連我看到她的瞳孔都驚嚇到了，那她以後的雙眼豈不是不能隨便看人了？」楊銘問道。
莫天邪點了點頭道：「她的身體每一個部位，今後都是武器，而她的那雙眼睛，估計需要遮擋起來！」
楊銘微微皺眉道：「那她豈不是依舊當不了一個正常人？」
「當然不會，初期的時候，蛇瞳外露，她無法操控這股能力隱藏起來，但隨著她對於蠱術的熟練程度，她可以讓成為一個普通人，不過確實有件遺憾的事情是，她在之前就已經不能生育，而在經過經脈的疏通後，她這一生依舊是不可能有孩子了，所以巫蠱之術也是如此，通常修行這一門太深的人，也都不會有後，你看我……」莫天邪苦笑一下。
楊銘頓時間感到慶幸的歎道：「這麼說來，幸好我的體質不合適了，不然的話你現在才告訴我這些，我無後那就慘了！」
「你雖然沒有學巫蠱之術，但是你接受過藥物改造，到底能不能有後，這就得看看你的種子到底夠不夠強大了……不過我看你應當早就破了童子之身了，到現在都沒有孩子，應當也是有些奇怪的啊。」莫天邪歎道。
楊銘這才霍然一驚，他一直和蘇芩、仲懷雪他們都沒有什麼安全措施，但是確實到現在都一直沒有發生過意外，他還一直以為是在安全期內，這時候想到這種可能，頓時間有種心下誠惶的感覺。
「不會吧？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那真的是一件糟糕至極的事情啊，如果無後這種不孝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我一定不會甘願的啊！」楊銘大驚著說道。
莫天邪意味深長的看著楊銘說道：「你的身體嚴格意義上來說已經算是脫離了我所認知的範疇，所以究竟會是怎樣，這個還得你自己最終才知道！」
楊銘懷著複雜的心情又和莫天邪聊了一會，這才下了山，在阿依朵的歌聲般的呼喚下，楊銘來到了藍蓮花家裡吃飯，依舊是簡單卻滋味美妙的幾道苗家小菜，楊銘吃的津津有味。
阿依朵可能是將山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藍蓮花，藍蓮花在吃飯的時候問了一下族長是怎麼說的，楊銘將莫天邪的想法換了一種比較好的方式說出來，然後吃完午飯後就回到了自己住的竹樓。
中午的時候，阿良木又找上門來，因為他從另外兩個苗族少女的口中知道了山上發生的事情，特意過來道歉，而阿龍則被他綁著過來跪在門外道歉。
「算了吧，莫老都說了善惡一念之間，可能他一時想岔了，你帶回去說一說就好了！」楊銘淡淡說道，畢竟莫天邪說饒他一命，那他肯定就不能動手了。
倒是阿良木不肯干休的拿著竹子抽著阿龍回了家，臉色顯得極為難看，沿途不少人都看戲一般的指指點點。
時間推移到這天夜裡，也許是心性本惡，又或者是因為挨了打之後又喝了酒，阿龍一口怨氣悶在胸口，終於作出了一件事無人容忍的大事。
楊銘本來正在屋內沉浸在龜息的冥想當中，陡然間感受到了一股沖天的熱氣，他猛然睜開眼，意識回過來，屋外已經是喊叫聲喧囂不絕，大概聽得清楚到處都是有人呼喝著澆水救火的聲音。
楊銘趕緊跑出去一看，只見阿依朵家的竹樓那邊火光沖天，苗寨的房子大多都是木頭或是竹子建成，一旦燃燒起來，通常無法遏制，連綿一片全是火災！
「怎麼回
事？」楊銘拉住一個跑著的人問道。
「阿龍……阿龍喝多了，將阿依朵家的竹樓點燃了，說是要阿依朵去他家住，他養她和藍蓮花……快點去救火吧，不然的話這伙燒起來，寨子可就完了！」那人氣喘吁吁的說完就提著一木桶水跑了。
楊銘頓時間臉色陰沉，然後朝著阿依朵家那邊跑過去。
其實這時候火光已經變小了很多，但聲勢太大，竹子一點燃燒起來，比木頭還要燒的旺盛，特別是藍蓮花家這種蓋了很多年的竹樓，此時燒著了辟里啪啦的響著，就像是打爆竹一般，周圍的人救火的同時不得不防備著東西炸出來傷到人。
另外一邊，阿龍醉醺醺的和阿依朵在爭吵著什麼，眼看著阿龍伸手要去抓阿依朵的手，忽然間阿龍的身體痛苦的蜷縮著倒地，然後在地上抽搐起來。
這時候阿良木還正在提著木桶救火，一看阿依朵對阿龍下了蠱，頓時間走過去向阿依朵求情讓他放過阿龍一條命。
寨子裡面，大家公認的蠱術最強的其實是阿依朵這個小姑娘，哪怕是阿良木，之所以一直想讓阿依朵嫁入家裡，其實也是因為阿依朵是莫天邪看重的人，只要阿龍和阿依朵成了親，那他的族長之位就穩了，而阿良木家族在這寨子裡也一定會世代的將族長位置傳下去。但此時鬧到這個地步，他除了暗恨阿龍不爭氣之外，只能希望阿依朵能夠留下阿龍的一條命……
阿依朵跺了跺腳向阿良木哼道：「這件事等滅火之後再去向族長請示吧！反正我是不想饒過他，阿良木大叔你先讓開，我要去救火了……」
阿良木看著地上痛苦不堪的阿龍，伸手去打暈了他，但是很顯然阿依朵下的是一種厲害至極的蠱術，阿良木才剛打暈阿龍一分鐘，阿龍的身體立刻又抽搐了起來，然後他被疼痛折磨得清醒過來，繼續在地上打著滾，一遍遍的發出淒厲的嘶吼聲，但相比起眼前的火光，他更像是一條活該的可憐蟲……
苗寨的人應付救火有著熟練的經驗，火很快被熄滅，但竹樓顯然是住不了了，眾人圍著化為一堆灰燼的竹樓默然無語，而阿良木面對著眾人的目光，只得歎了口氣抱歉道：「這件事是阿龍活該，我現在和阿依朵、藍蓮花上山去請示族長，你們辛苦了一天，都各自去休息去吧，改天我補償你們今晚救火的功勞……」
「散了吧……」
眾人只能議論紛紛的散去，而阿良木提著痛苦嘶吼的阿龍則朝著山上行去，阿依朵和藍蓮花舉著火把一臉複雜的跟在阿良木身後，楊銘遲疑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其實莫天邪早就看到了山下的火光，等到阿良木上山跪下來的時候，他只是看向了阿依朵問道：「你想怎麼處理？」
「將阿龍逐出山寨！這樣的惡人不打死的話，就只能送出去了，不然早晚是留在寨子裡害人的壞人！」阿依朵狠狠的說道，臉上怒氣難消。
「你呢？覺得怎麼樣？」莫天邪看向阿良木，神色淡淡。
阿良木身體顫抖著，他明白逐出寨子意味著阿龍這個人從此就不能回來了，也就是說，雖然沒有說要打死阿龍，但其實他這輩子也不可能見到阿龍，這和少生了一個兒子是一樣的……
「我聽族長安排！」阿良木聲音顫抖著說道。
「族長的位置，你別等了！阿龍送出去吧，他在外面活著的話，是他命好，死了的話，是天道報應，你們今晚好好談談，做最後一天的父子！我打算讓阿依朵來當族長，你覺得怎麼樣？」莫天邪淡笑著問道。
「族長……阿龍作惡得到報應我沒話說，但阿依朵是女人，她怎麼能當族長？」阿良木神色複雜的說道。
「那你覺得，誰能當？」莫天邪問道。
阿良木咬了咬牙，抬起頭說道：「阿龍犯錯，我這個當父親的人雖然也有責任，但我認為一碼歸一碼，最適合當族長的人只能是我，不能咱們寨子就會被別的寨子欺負，沒有我阿良木守護這個寨子，誰來？」
莫天邪看了看阿依朵問道：「阿依朵，你願不願意當族長？你當族長後，能不能強過阿良木？」
阿良木頓時間神情大變，驚慌的看向阿依朵！他此時才終於明白，自己擔心的事情竟然真的要發生了，族長之前一直看重阿依朵的目的竟然真的是這樣，他講巫蠱之術傳給了阿依朵更多，很顯然是早就有了這個意思的！
此刻，阿依朵成為了現場的關鍵。
阿依朵看了看族長，又看了看自己的母親藍蓮花，忽然間咬了咬牙出人意料的抬起頭說道：「族長！我不想當這個族長……」
阿良木大吃一驚的同時，心裡也鬆了一口氣！
「為什麼？」莫天邪問道。
「我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阿依朵終於神色侷促的說道，說完這句話，她低下了頭去。
「阿依朵……」藍蓮花驚聲喊道，難以置信的盯著阿依朵問道，「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你是不想要我這個阿媽了嗎？」
「阿媽……我不想嫁給這寨子裡的任何人！雖然我很喜歡寨子，但是我也想到外面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我一定還會回來的。」阿依朵神情堅定的說道。
莫天邪盯著阿依朵笑了笑說道：「你想出去看什麼？」
「看看外面的人和外面的世界，寨子太小，這裡沒有我喜歡的人……我要找一個我看得上的人再回來過日子。」阿依朵臉頰微紅，但神情
卻十分堅定的說道。
楊銘都忍不住驚訝了一下，他一直覺得阿依朵是個外柔內剛的女孩子，但她絕對是傳統保守的那種女人，卻不知道她怎麼會在此刻有這麼堅決想要去外面世家的決心。
藍蓮花和阿良木都被阿依朵忽然的話語驚呆了，而阿良木則忽然間看向了楊銘。
莫天邪歎了口氣道：「也罷，既然你要去，那就去吧！不過阿良木……你的族長之位還得看你表現，五年之內，如果阿依朵回來想當族長了，這族長就留給她，你負責守護寨子，五年內阿依朵不願當族長，那你才能當族長的位置，不過說好了，阿龍再回寨子一步，你阿良木一家人絕對不會有好下場？你明白了嗎？」
阿良木神情複雜，但終於是接受了這個辦法點頭道：「就按族長說的辦吧……」
場間，此刻最傷心的人是藍蓮花，她緊緊的握住了女兒阿依朵的手，一臉的淚，雖然不明白女兒為什麼這麼堅決，但她知道自己從來都說不動這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