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5 如果（新修版11） 文 / 夜詠星
心情低落的女孩坐在收拾好的床頭，手指撫摸柔軟的被鋪，遙望著窗外漸落的夕陽。從能夠記事開始，她的人生似乎就是在不斷的遷移。唯一的例外，就是在這個東方古國居住的日子，從1994年的盛夏到2000年的谷雨時節——那未滿六載的童年時光。
在這個國家，她遇見了人生裡第一個朋友。原本完全不相像的兩人，一個野小子，一個乖女孩，卻是意外的投契。漸漸地，他影響了她，她也改變了他。
就像她很喜歡的經典動畫片一樣。或許只有一點點不同，他們是青梅竹馬，會一起上學、一起惡作劇，一起看漫畫玩遊戲，一起在野外田埂、在街頭小巷亂竄，無話不談，直到日落、星升。時間往復不休，無憂無慮的兩人也從未想過這樣的日子會結束。
即使是星舟墜落那樣前所未有的超級災難也沒有分開他們，反而令兩人的羈絆更深，從摯友成為了密不可分的家人。女孩把自己的媽媽分給了少年一半，而少年也與她分享了超乎想像的異星產品。他們最初是死黨、然後是同學、接著是兄妹，或許在不遠的未來，也會自然而然地成為情侶。
直到父親突然的出現，打斷了這一切。而為了他的某種目標，又準備利用自己和少年的關係。
若不是因為父親在幾個小時之前的話語，或許她早就迫不及待地在滿校園裡尋找自己這幾年最想見到的人了。
但是，這一切都是被爸爸算計好的。無論是媽媽，自己，還是李譜，都是他掌中佈局的籌碼。
在外星遺產的研究上陷入瓶頸窘境的中國方面，不久後肯定會請讓她協助外星遺產的破譯與開發。無論是自己選擇不合作，還是請求李譜的協助，有關外星遺產與他們的情報都會洩露出去。
選擇一：自己拒絕合作，又或是僅僅只空口白話的翻譯語言，沒有真正的實際表現，那麼已經掌握了李譜胸口上鬥神武裝標準這個情報的狄天下，很可能會直接揭露這個情報，令李譜成為全世界各大勢力志在必得的目標——對於這點，爸爸已經有了明顯的暗示。
屆時沒有背/景的李譜很可能會被中國方面「監禁」起來，爸爸的主要對手們得知了這個消息，會有很大幾率來中國奪取世界上唯一可能啟動「外星遺產」的少年，潛龍方面被拖下水開戰。
結果：狄天下，win。
選擇二：自己合作，但她只會翻譯語言，要想真的啟動那些各國千方百計都無法啟動的外星遺產，大概只有李譜能夠做到……結果外星遺產被啟動的消息還是可能會被洩露，頂多時間稍晚些。
屆時若自己在明，李譜在暗，憑自己的家庭背/景，或許會有一點小小的特權。但只要爸爸的主要對手們得知了這個消息，仍然會有很大幾率來中國奪取世界上唯一可能啟動「外星遺產」的少年，潛龍方面被拖下水開戰。
結果同樣是：狄天下，win。
最讓她無奈的是：只要這個情報爆出來，以世界之大，居然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讓李譜真正的安全！擁有「鬥神武裝」這件外星終端的少年，在所有國家眼裡都是志在必得的鑰匙——唯一能開啟外星遺產的鑰匙。就算「殺死」這種手段可能無法讓鬥神武裝轉移到其他人手上，但任何試圖染指外星技術的各國勢力，大概都不會拒絕用別的什麼手段一一嘗試過來。
父親沒有這麼選擇，最大的原因可能不是他有什麼道德心，而是自己。
——通過自己，可以更好的利用和控制李譜。
對於這點，女孩尤為傷心和氣惱。
「艾莉，你是個聰明的女孩，一定會做出最佳的選擇。」當她生氣地瞪著父親的時候，狄天下仍然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臉蛋，很有信心地說出這句話。
晨嫻深深地吸了口氣，嬌柔胸脯輕輕起伏。沒錯，她是個聰明的女孩，就算再氣惱，也明白怎麼做才是正確的。
她拿散落在床上的的幾張照片，幽紫色的星眸掃過照片內的密封物體，這些照片正是中國之前成功打撈的一部分外星遺產，智慧之蛇費了一番功夫弄到了情報。
晨嫻能閱讀密封物體上的異星字，之前爸爸讓她翻譯時，她故意耍脾氣沒有說話，但她的目光只是稍微劃過，就已經牢牢的記住了這些照片裡大小不一的箱子代表著什麼。
四年前墜落到太平洋的外星太空艦，似乎是一艘裝載著各種外星貨物的運輸船。這幾年從海裡打撈出的所謂密封箱上，清楚的標明了各類產品的品牌、生產星球、以及型號等等數據。加入了泛明商業聯合體的各大擴張界明，大半都普及了由萬宗模提供統籌服務的個人終端模塊（健身、醫療、網絡、金融、交易、個人信息記錄、乃至武器等一系列的整合）。任何配備了此類個人終端的合法用戶，都可以通過終端系統作為接口，來使用符合權限認證的各類商聯產品。
清晰度良好的間諜照片上，稍小的幾箱產品是奢侈品太空**漿「大陵五手工特產凝冰爆破液」。最大的一個箱子是澤利人生產的自律式微型工程機械單元。旁邊一箱是昆泰薩星榮譽出產的「五面尊者牌三角式星門系統」（後面一行廣告小字：由昆泰薩科技大師「五面尊者」研發改進的便攜式星門系統，泛明商業聯合體質量認證，暢銷室女星團，可供包括靈子生命在內的炭基、硅基生物使用，門扉大小自由調整。五面尊者牌星門系統，安全連接你我他！）。還有幾箱是各類如炭基屬抗衰老藥劑，基因穩定修復劑等稀奇古怪的醫藥產品。
爸爸之前有說是「堪比再一次工業革命」吧。晨嫻心想，但爸爸還是太小看這些外星技術了。
這是讓目前還處於啟蒙界明的後期水平，深空探索僅僅只是勉強
踏足了最近的衛星月球的人類群體，大幅提前進入擴張界明的機會。
甚至不需要殫精歇慮的逐步研發，而是有機會在啟動後直接就使用這些已經叱吒星海不知道多少萬年的太空明的先進科技產物——無論是中國、美國、俄羅斯、日本、又或是歐洲諸國，只要知道這些遺產的真正價值，一定會陷入狂熱。
因為這個顯而易見的推論，她完全明白到了爸爸為什麼會選擇中國。
不僅僅是因為自己又或「對中國的信任」之類的原因。而是只有選擇中國，投機主義者的爸爸才有機會。
智慧之蛇這樣的組織就算再強大，終究也是一個利益性質為先的跨洲際組織，真正的核心成員不足百人。暗中作梗可以，但正面硬槓，仍然無法對抗中、美、歐洲聯盟之類強大政體的軍事力量。就算掌握了外星遺產，可能還捂不熱就要被各國一起出手黑掉。
所以，就算是智慧之蛇，在這種時候也必須選擇一個國家進行依附。
這顆星球上，有能力、有資本對「外星遺產」進行開發的，首推美利堅合眾國，其次歐洲聯盟，再其次是俄羅斯聯邦與中國。
問題是幾年前外星飛船掉的位置太過微妙，歐洲聯盟和俄羅斯聯邦鞭長莫及，只能望著遙遠的東亞海域捶胸頓足。至於日韓，打撈的外星遺產基本全都孝敬給了美國。也就是說，這顆星球上能有**開發可能的國家，目前只有中美兩國。
如果是最強大的美國，若是它在外星遺產的研發上獲得了顯著的成果，那其他國家只能羨慕嫉妒恨的乾瞪眼。在這個地球有史以來最強盛的帝國面前，爸爸也沒有什麼玩弄手段的空間，很可能美國一方會把所有利益吃干抹淨，直接穩固在下一個千年的太陽系帝國寶座。
至於中國，如果中國沒有研究出什麼還好，若真的研究出些東西，以美國為首的巨大壓力都會陡然出現。但之前沒有機會染指外星遺產，正急得撓心癢的國家，肯定可能會以支持中國為交換條件，成為遺產研究的一份子。
到那種時候，中國很可能也會利用其它國家和美國方面進行扯皮吧。當全世界的國家為了這些東西吵成一團時，已經成為這個利益漩渦一份子的爸爸就會有更多的投機資本吧。
中國方面無法拒絕，因為就算到了最後那種局面，仍然比直接讓美國人掌握遺產要有利得多。除了美國和渡鴉王外的其他國家亦會樂見此事。只有這樣，原本沒份的它們才有機會進場分一杯羹。
這就是爸爸的陽謀，不但滿足了雙方的利益，甚至連未來可能的中立方利益都考慮到，損失的只有美國與渡鴉王。至於爸爸為什麼這麼針對渡鴉王與美國，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十五歲的少女忽然捏住小拳頭，絕美的臉蛋上的櫻唇緊抿，星眸閃爍，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
她推開房門，走了出去。門外那位身材修長、五官長得好像冷艷系御姐一樣的年輕軍人立刻走了上來。
晨嫻記得他的名字，叫作姬望月，負責全程保護她在學校的安全。
「你想去什麼地方麼？」姬望月用有點兒中性的清澈嗓音對女孩溫和地問道。
「我想找一個人，他應該是這所學校的新生。」晨嫻雙手放在胸前，不太高明地掩飾期待的心情，「他叫李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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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姨，無論如何，我們重逢了就是最好的事。」李譜灑脫地聳了聳肩，衷心地說道：「至於什麼佈局啊謀略啊之類的事，我大可以見招拆招。小嫻真沒什麼好苦惱的。」說到這兒，他嘿嘿一笑，「等下見到她，我一定要狂揉她的臉蛋，告訴她我才是她的哥哥，而且是超厲害的哥哥，不遠的未來會更厲害！所以她真沒什麼好擔心我的。」
只要能和世上唯一在意的家人重新團聚。狄天下的什麼詭計，外星遺產的利益斗陣，他真的不放在心上。他們要利用，那就利用好了，自己也不是什麼潔癖白蓮花，從妥協到互相利用，誰怕誰啊！
要和政府合作？沒問題，要幫狄天下爭取利益？可以談。他的底線很簡單，自己不想再孤單的生活，曾經擁有的媽媽與妹妹，這種家人的溫柔親暱，被需要和需要的感覺，他絕對不想再次失去。
「說就很厲害，小嫻已經長大了，可能你見到她後，會不太好意思揉她的臉蛋了哦。」晨天心一直很喜歡李譜的這份開朗，「小嫻和我住在教師公寓。對了，我現在是暫代醫務室老師哦，如果你哪天又想逃課，就來醫務室睡覺吧。」
「呃，醫務室？」李譜神色古怪，這個特殊學校跌打損傷本來就遠比其他學校多出n倍。心姨在醫務室的話，可能醫務室得人擠人了。
跟著晨心走向教師的住宅區。但晨天心遠遠地看了眼自己的房間。就停下了腳步，「小望不在了，應該是帶著小嫻去找你了。」
「小望？」李譜眨了眨眼睛。不會是那個據說體能系第一名，基本上不在學校，一直跟著潛龍總隊長在外面實習的天才罷。
「嗯，他是罕見的戰鬥天才，負責小嫻在學校的安全問題。如果沒有你，大概他會是亞洲這一代最出色的罷。你剛才以柔勁震碎樹葉的功夫，在化勁技巧上不會輸給他，但你的年紀還要小一些。」晨心巧笑倩兮地瞥了一眼李譜。從小看到大的孩子最出挑，自然是令她極之欣慰。
兩人又走回學生宿舍，遠遠的就看見有許多人嘰嘰喳喳的在圍觀。
其中，甚至還有燕小妍與唐悠悠，她似乎有點情緒低落，瞧見李譜，也沒有上來打招呼
呼，只是勉強地笑了笑。
唐悠悠卻興沖沖地啪嗒啪嗒地跑了過來，對李譜說：「哇，不好了，小望有新女朋友了！」
「呃？」李譜面頰肌腱不爽地抽了抽。
「是好漂亮的外國女孩！就像動畫片裡跑出來的一樣。」年紀太小語課又不怎麼好的唐悠悠神采飛揚，顯然是為了自己有望獨佔姐姐興奮不已，她故意說道：「和小望哥哥太般配了，小妍姐都不敢上去說話……哇！」
小女孩抱住腦袋，眼眶裡淚珠打轉，扁起小嘴，很無辜地抱怨道：「你為什麼又敲我腦袋啦……」
李譜沒有理睬倒霉的百合小蘿莉，目光投向了遠處的樓下。大約百多公尺外，一位身著英倫風的夏季女裝，冷色調的簡約風格恰與將如瀑秀髮盤成古典髮式的她完美搭配，小巧的玉足穿著一雙平底的希臘式白涼鞋的絕美少女。而站在她旁邊的，是一位身姿挺拔，五官過分俊美的軍裝青年。
雙方同時注意到了對方。
遠遠地瞧見李譜，那名俊美青年柳眉一挑，目光微微閃動，似乎是看出了什麼。而少女睜大眼睛，步子漸漸加快，然後加速奔跑過來。
少女跑到李譜的面前，很近、很近，才停住腳步。
如果不是一起兩小無猜的長大；如果不是有相同的漫畫愛好；如果不是他在災難中拚命保護過自己；如果不是分享了最奇妙的秘密；如果不是同一屋簷下的兄妹；如果不是在感情最要好的時候被拆開……
這許多的如果，交織成一種已經解不開的羈絆。所有之前在她腦海中盤旋的煩惱都被消散不見，晨嫻深深地吸了口氣，像過去一樣，親暱地輕輕捶了李譜胸口一拳，調皮地說道：「哥哥……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我唯一凝望的星辰。
女孩沒有說出這句話，只是用滿溢著眷念的溫柔目光地看著面前的少年。從基因上完美地繼承了父母雙方優點、青出於藍的她，兼具東方女孩的清麗柔美與西方少女更加立體的精緻五官。雖然某方面還是比夏兒班長小那麼一些，但卻是恰到好處。童年時就已經很明顯的絕色胚子已經初步綻放。
李譜心裡咯登一聲，鼻翼動了動，五感超乎常人的他能清楚的嗅到小嫻特有的清柔體香，與深藏在記憶中的味道很像，卻又有了一些區別，少了一些幼稚的奶味，多了一些令他的心情有點稍亂的奇妙感覺。
他抬了抬手，又隱不可見的放下。
心姨剛才說得沒錯，他好像是不太好意思再像小時候一樣，自然而然的揉/搓眼前少女的粉嫩臉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