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 men in black 文 / 夜詠星

    對著電視裡那幾個每年都來混個臉熟的小品演員那七情上面的插科打諢與說拉彈唱。李譜忍不住會想起，與晨心阿姨還有小嫻，三人一起在這個房間裡度過的那唯一的一個除夕之夜。

    那些歡笑的音容笑貌，溫馨難忘的一幕幕，猶在眼前重現。令少年的眸子深處，隱約地透出不適合他這個的年紀的寂寞。

    忽然，一陣鈴聲打斷了他的紛亂思緒。

    李譜從上衣口袋裡掏出手機——這是幾個月前他才用市政府發的見義勇為獎金買的。打開一瞧，是很眼熟的號碼。

    「喂喂。」少年用滿不在乎的語氣接聽，但面龐上已經露出了一絲暖意。

    四年來，這是頭一次有人在團圓的節日裡給自己打電話。

    「嗨，是我啦。」夏兒班長輕柔的聲音在麥克風裡響起，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在做什麼呢？」

    「還能幹嘛，看春晚啊。」李譜理所當然地回答。

    「喔……是一個人嗎？」秦夏兒問道。她前些時候已經知道了李譜現在是獨自生活。

    「是啊，超自由啊哈哈哈。」李譜故意放聲大笑：「羨慕死你吧！對了，祝福你新的一年裡身材越來越勁爆！」

    「誰會羨慕啊！」和往常一樣，李譜一句話就點爆夏兒班長，她羞惱道：「而且你這是什麼奇怪的新年祝詞……老老實實的說新年快樂幸福平安什麼的會噎死你麼。」

    「這幾天會有不少人對你祝新年快樂幸福平安罷。」李譜微微一笑，「我這類的祝福不就顯得更加彌足珍貴。」

    「我才不要什麼更加勁爆……」秦夏兒已經對自己的胸圍有些感到發愁了，體育課跑步的時候晃動的好厲害，上學的時候那些男同學經常會偷偷瞄過來，甚至……甚至有些男老師偶爾都會！

    不過李譜這麼一插科打諢，她給李譜打電話前的微妙心情全部煙消雲散，她和往常一樣與李譜嘰嘰喳喳地聊了好一會，臨近掛機的時候才說到正事：「那個……過幾天你有空嗎？」

    「有空是有空。怎麼，你是想找我出來約會麼。」少年沒心沒肺地問。

    「才、才不是呢！」秦夏兒立刻解釋道：「只是過幾天一些同學約好出來玩，那個……對了！我想你在學校裡老是一個人，有機會出來試著聯誼下也不錯喔。」

    「嗯，也好，反正我很閒。」李譜略微考慮了一下就答應道。然後與秦夏兒約定了時間和地點。二人才中斷了煲了快有一刻鐘的電話。

    除了夏兒班長外，之後一段時間裡只有在外地的叔叔打電話過來稍微問候了一下。李譜也失去了繼續看春晚的性質。他走到書桌前，打開電腦，連接adsl撥號——這是王書俊想要吸引他來一起玩網游送給他的淘汰電腦，結果他只是偶爾用來看看新聞什麼的。

    他打開網頁，登陸上一個叫「meninblack」的網站。不過這倒不是前些年很流行的那部電影「黑衣人」的官方網站，而是借了這個電影的概念，由一群不同國家的對外星人感興趣的同好們搞出的咨詢交流論壇。

    本來這只是一個頗小眾的科幻化站，但因為1999年7月發生的「星舟墜落」大事件，著實讓「外星人化」在全球範圍大大的火熱了一把，到現在都沒有多少消停。很多對外星人有興趣的網友順籐摸瓜的漸漸匯聚到了這個網站裡，其中更有一些不同領域的高手，令這個網站的影響力越來越大，在2004年的今天，恐怕已經是全球聞名的跨國級流行化大站了。

    meninblack（黑衣人）的根基主站當然是在美國，李譜登陸的是中國的外星人化同好們建立的分站。除了有自己的討論圈子外，也經常會翻譯一些國外的新話題和新咨詢，即使在國內也算頗為熱門。

    李譜是前段時間偶爾發現的這個網站。他在此網站的註冊id有二個，一個是最早的id「意外君」，但為了做一件事，他註冊了另一個新的id——時空漂泊者。

    用「時空漂泊者」的id登陸進meninblack中國分部的論壇後，李譜點入討論區，瀏覽他會感興趣的一些帖子。

    主討論區的一個常年置頂帖就是高亮的用各國語言書寫的「太陽系第三行星歡迎外星人光臨」的話題。這是來自美國主站的傳統，表示希望外星朋友前來交流云云。

    因為星舟隕落的事實，外星人化不再是一個sf系的空想話題，而是擺在所有地球人面前的問題——外星人是為什麼墜毀到地球的？他們還有人活著麼？參與打撈的強國，有沒有獲得外星科技？

    在網絡上，特別是美國的網絡上，幾乎所有網友都相信美國政府已經取得了外星人的屍體，甚至是倖存的外星人，只是一直沒有公佈，被收容在51區之類的軍事基地。搞得這幾年有大量的記者和外星化愛好者前去探索，更有條件的則是直接想辦法去當初墜毀的那幾個被禁止入內的海域進行冒險。

    有許多人宣佈自己尋找到了外星人的線索，可惜之後全部不了了之。外星化的熱潮越來越大，科幻小說家，好萊塢電影片商之類的也參與了進來。去年就有八部有關外星人的電影籌拍，今年則更多。

    中國這邊的網友也不甘示弱，中國海州灣墜毀點的內部情報封鎖得也很嚴格。不過總是會有些不知真假的小道消息傳出來。

    比如海州灣裡墜毀的星舟殘骸裡，據說有幾具殘缺的外星人屍體這種未證實消息。但僅僅是這類消息，已經吸引了一批外國情報人員長期窩在中國的「meninblack」論壇上收集情報。

    李譜自己也很好奇國家政府對外星遺產的研究到了什麼地步，還有美國人，他

    他們從政府到民間，都已經是在網路上公認的為了「外星遺產」而有些過於熱衷的一幫了。

    但地球上每一個國家——特別是那些有實力去染指的強國，心底都很明白，誰能解析出更多的外星遺產，誰就有更大的機會成為未來的世界之王、建立前所未有的超級強國。

    甚至是帶領人類明走向宇宙的最後帝國。

    所以有著「天選者」與「拯救者」意識的美國政府以這個論點，展開大棒加奶酪的單邊外交，全力在國際上推動由他來主導的外星遺產開發計劃。事實上，現在除了中國海州灣的星舟殘骸以外，美國已經控制了韓國與日本的星舟遺產開發，特別是技術力相對比較弱小的韓國，差不多只能給美國打一打下手，具體開發進度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想想很是屈辱。

    歐盟對著遙遠的太平洋只能望洋興歎，俄羅斯則從庫頁島的方向著手，絞盡腦汁的想進去插上一槓。在這種局面下，唯一擁有另一份「星舟遺產」卻遲遲沒有加入的中國，受到的壓力可不是一點半點。

    國際上風起雲蕩、暗流洶湧。中國民間對這件事的熱衷程度雖然比不上美國人，卻也不低，畢竟自己這邊也有一份開發程度未知的「外星遺產」。

    主討論區裡一大堆妄想著外星武器的軍迷，還有一些是對外星化感興趣的，甚至有女性fans寫出了「來自星星的你」這種和外星人戀愛的網，居然頗受歡迎。

    李譜翻了翻舊帖，瞧見一個跟帖足有幾十頁的熱帖，是一位id叫「劉慈星」的網友發的帖子。標題叫他饒有興趣地點進去一看，帖子水平很高，是這位id叫劉慈星的論壇網友推論出的一個有關「黑暗森林法則」的宇宙社會學預想。

    內容大意是說宇宙基本的公理有二條，其一是「生存是明的第一需要。其二是「明在達到一定水平後，會以幾何程度增長與擴張，但宇宙中總的資源不變」，於是在這二條理論上得出一堆邏輯不明覺厲的猜疑鏈與推論：我們的整個宇宙就是一座殘酷無情又資源有限的黑暗森林，每個明都是帶著槍的獵人，像幽靈般潛行於林間，林中到處都有與他一樣潛行的獵人，如果他發現了別的生命，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開槍消滅之。在這片森林中，他人就是地獄，就是永恆的威脅，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命都將很快被消滅，這就是整個宇宙明的圖景云云。怪不得引起大量論壇水友的爭論。

    「理論是挺不錯，記得「初級宇宙百科全書」裡也有提到過存在局部類似的狀況……」電腦面前的李譜暗自失笑，「但就我目前所知的那些外星明，比你們想得更加沒有節操啊……」

    真想在這貼裡描述一下史隆長城星團巨牆內的第一闊佬、「靈子領主」沙爾-沙戈的輝煌事跡。李譜考慮了一下，還是忍耐住了惡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