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虛偽之人(求收求訂) 文 / 褲衩辟邪
延昌城是延州最大的一座城,然而在整個蜀國最大的五十座城中,卻沒有它的名號。
但是如果要給蜀國內的諸城按名氣排個先後的話,前三名中定都城、熙州城、延昌城,恐怕也是難分先後吧!
不過,這都是過去的說法了。如今,延昌城的規模雖然還是原來那般規模,但名氣卻絕對遠在另外兩城之上了。
這一切,便要歸功於一直在延昌城外群山之中不見蹤跡的四愁齋了!
一個宗門怎麼會有如此大的能力令一座名不見經傳的小城短時間裡人氣爆棚呢?在外人看來不可思議的事情,在延州人看來卻是見怪不怪了——整個延州歷經八百年,是天下諸州中唯一一個從古至今一直沒有更名過的州,它自有字記載的時候就叫延州,出現了四愁齋、愁先生之後,更是一直將名字延續到了現在。
而據說,延州歷史上也有過兩次險些改名的事情,只不過一次雖然朝中已將批批了下來卻被時任愁先生的四愁齋掌門以「年紀大了,改了名字怕是記不住」擋了回去,另外一次則是一經提出便遭到了州民的強烈反對,更有甚者還跑到了定都城告起了御狀。
兩次改名事件中,主事的官員雖然並沒有遭到相關的責罰,不過卻也被當時的皇帝或口頭責備或降旨訓斥了一番。自那以後,歷任主事延州的官員都再也不提為州改名的事情了。
四愁齋對於一個州尚有如此能力,更何況延昌城還是一座緊挨著四愁齋的小城呢?
仙客樓。
這處是延昌城內最大的一處酒樓,具體的名字尚需在其後加「延昌城天字分號」幾字。之所以加「天字」,是因為這酒樓分號有三檔,分別冠以天字、地字、人字。
何為天、地、人三字?一國之都所開分號,便可以冠之以「天字」;一州首府所開分號,便可以冠之「地字」;一州其他城中所開分號,那便是「人字」分號了。這套規矩據說是仙客樓背後的東家親自定下來的,無論是哪裡開分號,都必須遵循這一點。
可是,延昌城不也只是一州首府麼,按照規矩也應該是「仙客樓延昌城地字分號」啊,為何它的分號前卻要冠以「天字」?莫非標錯了?
自然不是!所謂有規矩就有特例,在蜀國這樣的特例僅有兩處,一處便是現在的延昌城了,以一州首府之名冠以只有一國之都才配使用的「天字」兩字;另外一處,便是熙州了,不過那裡的仙客樓卻不是叫做「仙客樓熙州城天字分號」了,而只是簡簡單單掛著「仙客樓」三個字而已。
這又是為何?自然是因為,這熙州城的仙客樓才是天下所有城中「仙客樓某字分號」的總號所在罷了!
總號的東家姓劉,名喚「月英」,去年年末剛剛嫁了人,聽說是姓佘的小子撿了這麼大一便宜。
「姑爺,咱們這地兒實在是太小了,您看……」佘慶看著眼前這個滿肚肥腸的胖子一臉焦急地看著自己,心中只覺得好笑:這裡的掌櫃的應該是姓「朱」吧?看來月英在選人上還是能夠選個「名副其實」的人來當掌櫃的啊!
只不過,這腦子麼,是不是有點問題啊……
看到熙州來的姑爺一臉玩味地看著自己,朱有才二話不說,「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帶著殺豬般嚎啕的哭腔道:「爺啊,求您直接讓小的辭職不幹了吧!像這麼下去,您既不說行也不說不行,小的心中實在是沒主意啦!」
原本一片喜氣洋洋的氛圍,便被他這一聲嚎哭震得霎時安靜了下來。
佘慶聽耳中一靜,先是一愣,待回過神來方才知道怎麼回事,不禁苦笑著裝作一本正經的模樣將痛哭不已的朱有才扶起,安慰道:「朱掌櫃您多想了!」
「姑爺啊,若說衝鋒陷陣我老朱不怕您笑話,真要到了戰場上我肯定是第一個做逃兵的……但是做生意您卻不如我啊!」朱有光一邊哭一邊指著門外道:「您看看外面這情景,十里長三丈寬的路已經擠得水洩不通啦!這得有多少人?按照八人一桌,這又得有多少桌?一桌四葷四素八個菜,天地玄黃四副湯,我這地方不夠,家什不夠,人手不夠,食材更不夠,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您要是執意在這裡辦那位先生的席,便是冒著惹怒那位先生的罪過,我老朱也得老實說一句:真是做不到啊!」
「朱掌櫃的您祖上有說書的沒有?」佘慶看著朱有才滔滔不絕地說話,好容易聽他一頓,當即見縫插針地問道。
「據說我太爺爺……不是,姑爺,您問這個幹嘛?」朱有才說到一半方才意識到眼前的這位姑爺似乎將話題帶偏了。
「哦,沒有沒有,就是想起來問問而已。」佘慶心中一歎:果然好口才也需要有祖宗蔭籍啊!
「哎喲,您就別拿我當樂子啦!」見佘慶隨口應道,朱有才雖不清楚具體是什麼事情,卻也精明地猜到肯定與自己有幾分關係,想到這裡不由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著急得逮到一旁的柱子就要往上撞。
「好啦好啦!」如果放在平時,看人發瘋撞柱子或許還有幾許趣味,不過一來這朱有才確實是理財的一把好手,要是撞傻了恐怕月英也不願意,二來麼馬上就到先生的就任掌門典禮了,萬一撞死了也不是一個好預兆——更何況,聽說現在熙州、衛州、鎮州以及均州、昆州都達成統一共識了:四愁齋新任掌門就任是普天同慶的大事,諸方一致同意休戰三天,有戰鬥的先暫停,訂好日期戰鬥的依次順延,確保就任的這幾天裡不起血災、不遭兵禍。
這樣看來,自己好歹也是熙州的人,怎麼著也應該
貫徹執行下去才對。
「早就告訴過你,什麼都不用準備,你就將場子借給我用一下就行。」佘慶擔心掌櫃的仍沒明白自己話裡的意思,又指著週遭道:「你非但不能去準備什麼八菜四湯,還必須得抽人手來幫我登記造冊、搬運東西,到時候送禮的來到你們就記下,然後記得核實一下報上的東西和實際的東西一致不一致……」
「那……然後呢?」朱有才不解地問,但凡是辦席,不坐下來喝茶吃飯那還怎麼叫「席」呢?
「沒然後了啊!東西送來了,讓他們該回去的就回去便是!」佘慶臉上一紅,卻仍然強作鎮定地將大先生說給自己的話一個字兒都沒改地說了出來。
「回去?」朱有才以為自己聽錯了,正要再提醒一下是不是忘了什麼環節時,一抬頭卻見自家姑爺睜大了眼睛瞪著自己,彷彿自己再多說一個字便要開始殺人似的。
對於這位新姑爺,朱有才還是狠下工夫研究過的:與東家小姐自小認識,可謂是青梅竹馬,兩人的婚事是由四愁齋掌門愁先生親自點下的,而這位姑爺據說還曾救過愁先生的性命,是馬上要接替掌門之位的這位先生的首席學生……最緊要的是,他曾在熙州城沖煞軍中服役多年,殺起人來那可也是家常便飯了……
想到這裡,朱有才只覺得胸口如壓著巨石般沉重,連呼吸也變得短促起來。
「那位大人身體怎麼樣了?」見朱有才臉色慘白,佘慶意識到是自己給他的壓力太大了,深吸一口氣,將語氣盡量放得平和,緩慢問道。
「在……在樓上,已經能夠自己進食了……」朱有才一邊擦著額頭冒出的冷汗,一邊指著樓上道。
這裡的樓層設置與熙州城內的無二,都是四層構造,一樓堂客,二樓單間,三樓間裝修考究,四樓通暢用作會議、娛樂。而朱有才所說的「樓上」,便是指大小合適、清淨舒適的三樓間啦!
佘慶聞言並無二話,直接轉身蹬蹬幾步上了樓,在一處最靠裡的房門前停下。
「佘掌櫃吧?請進。」正欲敲門,卻聽裡面之人已通過門旁的傳聲筒傳話出來,佘慶心中暗暗驚服:不愧是擅長使箭之人,聽聲辯位的本事的確是常人難及啊!
「燕將軍身體可好了?」一進門,撲鼻的酒氣迎面而來,佘慶皺了皺鼻子,朝屋中尋去,卻見一人只穿了薄薄一件素衣正背坐於桌前飲酒。
「燕將軍好興致啊!」一邊往前走著,佘慶一邊細心打量著屋內,走到一半卻是停下步子,轉身就要離開。
「等一等!」見佘慶只走到一半便折身要回,那坐著飲酒之人起身轉過身來,冷言道:「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不想見虛偽之人,所以想盡早離開罷了。」佘慶微笑,說完又抬腳欲走。
「站住!」聽對方意有所指,那人怒哼:「你所說虛偽之人,是指我麼?」
「自然不是!」佘慶笑,大聲應道。
「哦?」聽到這個回答,那人臉上不禁一愣,似乎並未料到對方會如此回答,好奇道:「那你又是意指何人?」
「我說的虛偽之人,指的是大蜀八校尉之一的射聲校尉燕無暇!」
話音剛落,那人手中酒壺砰然粉碎。
「你找死!」說著,手上屈指一彈,酒壺的碎片鋪天般向佘慶襲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