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傷敵 文 / 褲衩辟邪
「死」是天人三式中的殺招,當初楊武在佘慶婚禮當晚遇襲的時候遇到毒必死、花語遲與使著萬人刀的黑衣少年圍攻時也不過是用了「殘」招而已,而據楊武所說,當初皇甫戾在西越大開殺戒時用的只不過是「傷」招便將西越皇族斬草除根……
天人三式,無論在哪裡只要但凡聽過這個名字的人,誰不或顧忌、或仰慕?
楊簡情急之下使出「殺」招,自然有其使用這招的資本。在熙州時楊武為了確保本次西越之行無憂,還專門又指導了楊簡一番,令她所使「殺」招時的威力已經不遜於楊武自己徒手使出的「殘」招了。
當然,這是在用劍的情況下。
此時楊簡手中卻是無劍,她並起二指當做劍鋒,也便是在將自己的整條胳膊用來當做劍使了——這其中的凶險她自然知曉。
先不說以胳膊替代劍時會有靈活性上的麻煩,便是蓄勢之後磅礡而出的氣也不是一般的武器所能承受,這也是為何皇甫戾、花語遲、黑衣少年等人手中所持動輒便是名劍了。
因此說,她此時的控制若稍有些不穩定,那便是如白勝一樣,要舍下一條胳膊來保全自己的性命了。
白瑪德格雖然多年沒有下山,但兵部妨礙他知曉天下之事,尤其是多年來他也一直注重提升自己實力,對越國之外的高人、絕學、名器更是關注,而「天人三式」正是他求之不得想要拿來觀摩的一種。眼下當他聽到自己出手欲置之死地的女子竟然會使出其中的「殺」招後,心中莫名地一慌,不過也僅僅是一瞬的時間後他便料定:天人三式沒有那般厲害,起碼在眼前的楊簡身上還不足以發揮出來它應有的威力。
心中篤定,白瑪德格去勢不減,那滿蓄力道的拳頭加快速度向楊簡擊去。
白勝雖在離楊簡身後不遠的位置,不過此時的他因為剛剛遭到的一擊,短時間內失血過來,渾身仍是聚不起一絲氣力,此時看著白瑪德格出招只能徒呼無奈,希望楊簡的這一招「殺」能夠起到效果。
花恨柳眼下卻比方才顯得更加焦急:若是楊簡用「殺」招,說不定倒是可以阻一阻白瑪德格,但是關鍵之處在於楊簡會受到怎樣的反噬他想像不出——而對於不確定的事物,他向來是厭惡至極。
正當他心中不安時,遠處的兩人一碰便飛身暴退——不,不是「一碰」!白勝在心中否定道。他離得近所以看得更清楚些,那兩人根本連實際的接觸都沒有,離著尚有一丈左右的距離時便已經各自向後退去。
花恨柳卻沒有白勝看得這般清楚,在他的角度看只能看到白瑪德格的背影,楊簡做什麼動作他正好被擋道,也因此看不到兩人是否接觸、接觸時的情況又具體如何。
「楊簡!」心中焦急,他衝著向後退去的楊簡慌忙喊道。
不過,待他看到停下來的兩人各自的狀況時,心中卻不由得驚駭了:如他所料,楊簡的右臂滿是鮮血,應該是被內力破壞所致,雖然表面上看只見血沒有傷口,不過裡面此時或許早已亂成一團了,不但在之後對白瑪德格的對決中不能用,若是救治不及時怕也會就此殘廢了。
而白瑪德格的情況,並沒有他自己所想的那般好。在他近身楊簡身前的時候,他就清晰地意識到自己之前的判斷是不準確的,楊簡所用的「殺」招並不能發揮出其本來的威力不假,但是並不意味著對自己沒有威脅——這便如吃飯一般,一碗飯對於一個成年男子來說或許尚不夠果腹,但對於一個嬰孩來說那邊足以吃撐了。
他心中少有地出現了恐懼這種情緒:他明白自己或許便是那個對著一碗飯發愁如何將之全部吃下去的嬰孩,對於楊簡所發的「殺」招,他也沒有把握將其如數接下。正因如此,在心中稍有凶兆後,他果斷地一頓而後撤。
不過饒是如此,一方面由於楊簡不知道他會後撤,在見他靠近時加強了防禦,另一方面則是由於白瑪德格選擇後撤那麼他其它方面所用的力道必然有所消減,白瑪德格在身體急退的同時仍然沒有避免得了被楊簡的滿蓄殺勢的一招所傷,除了橫亙在胸口和背部兩處顯眼的傷口外,內腑也因此受到了波及。
「天人三式果然不能小覷啊……」心中苦笑一聲,白瑪德格站穩身子,轉身望向楊簡笑道:「你方纔這一招大概發揮出來它應有威力的幾成?」
「不足六成。」楊簡冷看了他一眼,仍然有所不甘心地道。
「六成就這麼厲害了啊!果然是名動天下的殺招啊!」白瑪德格此時真誠的模樣,令在場之人很難相信他方纔還是一副殺心橫虐的模樣。
「這有什麼好厲害的,我手中若有劍,那麼此時的你至少應該在這裡留下點什麼才對;我父親即使空手使出,也能發揮到七八成的威力……當然了,他若是手中拿劍的話,你……」說到這裡,楊簡眼角瞥了一眼白瑪德格,只是「哼」一聲便不再說話。
不過白瑪德格卻知道這是什麼意思,若是楊武用處這一招,自己怕是便如死人一般不值得入人眼界了。
這樣說難道是說明白瑪德格不如楊武麼?當然不是!楊簡這番說法是有一個前提的,那便是每一次動手白瑪德格都像剛才這般還未近身已心生退意,將進擊的力量大部分轉為後撤的力量而忽視防禦了。
這種錯誤,白瑪德格能犯幾次?莫說這一次只是碰巧罷了,經歷了這番以後,若白瑪德格活著離開此地,他以後還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這樣說起來,楊簡的話也不過是心中有惡氣,存心想噁心一下白瑪德格便是了。
「說
來好笑,你是這數十年來第一個傷到貧僧的人……」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傷口,又細細打量了楊簡一番,白瑪德格對於傷到自己的這人興趣更大,笑道:「如果我沒猜錯,方才用完這一招你也差不多沒有什麼作戰能力了吧?」
「你動手試一試不就知道了?」楊簡聽到這話臉色更冷。不過確實如他所說,自己剛才一招原本打算畢其功於一役,藉著白瑪德格的輕視之心蓄力一擊,因此才動用了絕大部分的內力,不過任誰也沒有想到堂堂的一國活佛竟然也會有臨敵身退的時候,這不得不說是一個遺憾了。
「那好罷,我便再試一試。」白瑪德格臉上閃過一絲異色,收斂了笑容向著楊簡道。
如此一番反應卻讓在一旁的白勝、花恨柳大為驚異:他竟然真的打算再動手試一試麼?
只不過,細究下去雖同為「驚異」,但這二人驚異的內容卻不相同——甚至是截然相反:花恨柳驚異自然是出於擔心楊簡已經沒有能力如剛才那般傷敵了——莫說傷敵,怕是自保都成問題。
而白勝畢竟對天人三式不如楊簡自己、花恨柳等瞭解得透徹,甚至不如與之有過接觸的白瑪德格更瞭解,此時尚抱有一絲慶幸在,希望可以藉此繼續對白瑪德格造成哪怕一絲的實質性傷害。出於這種考慮,他對於白瑪德格這種主動湊上來要「再試一試」的行為自然驚異。
不過,也只是開始的時候那般驚異罷了,當他轉頭看到花恨柳緊皺的眉頭時,便已明白事情遠不如自己想像的那般順利。
他看花恨柳,花恨柳也正看著他。
通過剛才的接觸兩人都明白,只是靠著一個人試探性的攻擊是吃不到甜果子的,白勝自己的遭遇正是最鮮血淋漓的例子:你有心試探別人,別人卻一開始便將你視若一個死人——不是死人?那也好說,施展全力將你變成一個死人便是了!
眼下最穩妥的辦法,便是相互之間配合著攻擊,等待對方哪怕是一瞬間的失誤再給予致命一擊。
白瑪德格正等著看楊簡有何反應,他能夠想像出的對方的反應不外乎兩種:一種是咬咬牙認命般地等待著自己的重擊的模樣,一種是心生悔意一副不該逞強挑釁的模樣……但是無論是哪種模樣,他都已在心中下定決心:今晚在場之人,一個都不能留!
正當他心中篤定之時,臉上卻又眉頭微皺,凝重地分別向斜前方向、正後方向看去,一個白勝,一個花恨柳,此時正朝著自己一步步靠近上來——氣勢,也比著之前強了不少。
「怎麼,當真如我所說要一對三?」他如此問並非是怕,只不過是因為感覺到略有些麻煩方才不悅。此時距他開始的目標已越來越遠,他重招出擊之下雖然已將白勝、楊簡的部分實力削弱,可是眼前站著的仍然是三個人……
即使是將死之人,也能僅憑一句話便決定一眾人的生死。所以白瑪德格一向堅持,只有說不出話、抬不起手的死人才是沒有威脅的——眼下的三人都有力氣站著,對他而言絕非好事。
他心中已有些難以抑制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