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文人雅士 文 / 新聞聯播

    「啪！」一聲，老鴇握著茶壺的手一抖，青銅做的大茶壺掉落在地上，光光鐺鐺一陣亂響。她還來不及通知下人把正在伺候禮部侍郎的兩位姑娘叫出來，李建成已經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哈哈哈，這有鳳來儀，本王今日可是有些日子沒來過了。」

    李建成笑呵呵的和身邊人說著這話，一回頭看見老鴇子一臉惶恐的站在自己面前。再往前一看，李建成頓時瞪直了眼，在離他不到五米外的櫃檯前，李世民居然正一臉尷尬的看向自己。

    不是冤家不聚頭。李建成黑著張臉，陰沉沉的走上前打了聲招呼，問道：「世民，你為何在此。」

    「咳咳，我師傅和幾位朋友來拜訪，世民一時也沒想起什麼好去處，就來了這裡。」

    「師傅？」李建成疑惑的打量了一眼孟旭，心想著這是哪個窮教書的。可是回想一遍也沒記起這個人，只好恍然大悟般打了個招呼：「哦，原來是秦王太傅啊，建成失敬了。」

    「太子有心了。」孟旭嘴上回應著他，眼神卻不由打量起了站在李繼成身後的那名隨從。

    那人穿著一身大紅袍，臉上塗著黑白相間的油彩，像是剛從戲檯子上下來的戲子一樣。強壯的身體和崔盼不相上下，站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下盤極穩，看上去是個練家子。

    這人是什麼身份？孟旭心中暗咐，大紅袍忽然也注意到了孟旭的眼神，同時向他看來。

    李建成盯著孟旭，皺起了眉頭。現在是他和李世民爭奪皇位的關鍵時刻，這個莫名其妙的太傅跟在李世民身邊出現，難道說他是李世民的參謀？

    哼！真是不會挑主人。李建成心裡暗暗記下了孟旭，臉上笑瞇瞇的揚起了下巴，似有深意的又看向李世民。

    「世民，十天以後的殿前論辯，你可曾準備好了？」

    聽到殿前論辯這四個字，李世民頓時心裡大叫不好。殿前論辯是李淵一個月前定下的一門特殊考試，為的是考察幾名皇子的才學修養，看看他老李家的這群小子有多少能耐。李世民這大半個月來四處吃喝嫖賭，早把這檔子事忘到了腳後跟去了，李建成這麼一提，讓他不禁心底產生一陣怯意。

    「自然是準備好了。」李世民沉默一番，淡淡道。

    李建成見他支支吾吾的樣子，還以為是底氣不足，不由得意的諷刺道：「其實準備不好也無妨，反正第一名一定是本王了。至於這第二嘛，又有什麼好爭的呢。」

    這話一出口，李世民的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周圍那些留在有鳳來儀的顧客，一個個瞅見氣氛不對，趕緊結賬走人。李建成冷笑一聲，踱了幾步，語氣得意的接著說道：「我最近恰巧得到了幾位頗有才華的士子相助，想必到時定能在父王面前博他老人家一笑。世民，屆時千萬別不敢接招啊。」

    「多謝大哥提醒。」李世民咬著嘴唇，低聲回應道。

    「不早了，也該回府了。其實這有鳳來儀裡都是些庸脂俗粉，本王只是一時好奇才走了進來。既然世民你看得上眼，就儘管玩樂，不過千萬小心，要是在這些娼妓肚子裡留下什麼孽種，是會貽笑大方的。」

    李建成說完，猖狂的笑著走出去。大紅袍看了兩眼孟旭和崔盼二人，默不作聲的轉過廳堂，跟上了李建成的腳步。

    孟旭冷哼一聲，走上前安慰的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大徒弟，不要擔心。有師傅在，你吃不了什麼虧的。」

    李世民搖了搖頭，忽然認真地看著孟旭，眼神裡儘是一片虔誠。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人一旦開始裝逼會變得這麼欠揍。」

    孟旭一愣，沒想到李世民會忽然這麼說話。他撓了撓頭，繼而無奈的攤開了手掌：「那個李建成，就是空棺材下葬——目（墓）中無人。不過你不是很嚮往做一個像他一樣的富二代嗎？怎麼忽然就認識到錯誤了？」

    「你不懂，自己做，和別人做，感覺是不一樣的。」李世民歎了口氣，雙手緊緊握起，「我以前是窮瘋了，所以以來就只想著花天酒地。因為我覺得做個敗家子富二代也沒什麼不好，可是看看李建成，我算是明白了，簡直是令人髮指啊。」

    「有這種覺悟，不枉你穿越這麼一出。」

    李世民沉默了。這時，孟旭想到了剛剛打扮怪異的大紅袍，向他問道：「剛剛跟在李建成身邊的那個穿大紅袍的花臉，是什麼身份？」

    「對對對，我也感覺他特別奇怪了。」傾河在一邊點著頭，一臉好奇的看向了李世民。

    「我不知道。」

    這個回答出乎眾人意料，看著幾人不相信的表情，尤其是孟旭，李世民撓著頭髮苦惱的解釋道：「我真的不知道，這個人我又沒見過。」

    「那就怪了。」孟旭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難不成又是一個春秋八奇的人？可是他給我的感覺和春秋生完全不一樣啊。」

    一直沉默的崔盼忽然開口道：「孟旭，還記得這次任務的評級嗎？」

    評級？這麼一說，孟旭忽然回憶起來了。

    冥界法院的外派任務一般是分一到十檔的，難度點數1~10，被分為第一檔，11~20算第二檔，以此類推，最高的91~100點是第十檔。孟旭他們以前接到的同步鄭和下西洋事件的難度係數為24，也就是第三檔。梁山事件也不過才46分，第五檔。而這一次的玄武門之變，難度達

    達到了59，幾乎是第六檔的極限。

    一項任務的難度不是憑空捏造的，而是冥界的網絡系統通過綜合運算得出。無論如何，這次任務進行到到目前為止，還遠遠沒有達到第六檔該有的難度。

    「你是說，那個蒙臉男可能是個攪局的。」孟旭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忽然爽朗的一笑，搓著手說道：「管他那麼多的。最多也就是元首不知從哪兒搞來的小嘍囉，咱們擔心什麼。」

    李世民又恢復了一臉的諂笑，巴結的站在孟旭身邊小聲問道：「師傅，還玩嗎？」

    「玩蛋啊。」孟旭沒好氣的看著他，拿下巴點了點門外「難不成你想給剛剛那混蛋涮鍋？」停頓一下，孟旭又問道：「你先老實交代，你穿越前世什麼學歷？」

    「布魯弗萊大學手動機械研究與應用學學士以下學位！」

    「說人話！」

    「藍翔技校手扶拖拉機專業……那個還是我媽托關係給我辦的，嘿嘿。」李世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後腦勺。

    真是服了這個小子了！孟旭歎了口氣，「那你語和歷史學的怎麼樣？能及格不？」

    「那必須的，好歹我也是化人。」

    「……我問你，三國鼎立說的是哪三家？」

    「我知道，劉備，曹操，諸葛亮。」

    「……李大釗《我的馬克思主義觀》講的什麼？」

    「我抽煙喝酒打架紋身，但我知道我是好女孩……瞪我幹嘛，微博和貼吧上就是這麼說的。」

    孟旭深吸一口氣，默默的低下頭頭向屋外走去。李世民疑惑的跟了上去，邊走邊問道「師傅，你怎麼不笑了？」

    「我笑你二大爺啊。」孟旭嚴肅的「你這化需要學習的不是李大釗，是剛學認字的小學生。算了算了，我是教不了你了，我得找個能教你的。」

    孟旭說完，四下打量了一番熙熙攘攘的大街。大街上擠滿了人，兩邊是店舖林立，只是看不出哪裡有什麼上檔次的地方。

    「少年，你們這兒有沒有什麼人士愛去的地方？」孟旭撓著頭問。

    李世民愣了愣，下意識的又回頭看向了剛剛走出來的窯子。

    「沒出息的，你齷齪！」孟旭氣的抬起手想在他頭上敲一記，可一想到這是大街上，只好幽幽的歎了口氣，放下了。

    李世民摸著腦瓜子，忽然一拍手道：「我想起一個，湖畔會所！那裡聚集著一些不得意的才子，他們常常在湖邊飲酒作樂，我們可以去哪裡一看。」

    聽到又是會所，孟旭的臉頰抽搐兩下，也沒有再多說。

    所謂的湖畔會所，顧名思義，就是一間修築在松山湖邊的供人士聚集的地方。因為松山湖距離長安的街坊較遠，李世民做主雇了一輛馬車，載著孟旭幾人一同慢悠悠的趕起了路。

    到了松山湖外，這裡的氣氛已經大不同與街坊內的喧鬧，十分僻靜。幽的環境，賞心悅目的景色，真是個養生調息的好去處。

    至於那些人士……額，孟旭已經看到他們了。

    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手握在美人腰間。十幾個士人打扮的青年才俊，就這麼瀟灑的坐在湖邊，毫無忌憚的和幾個看上去就不正經的女子嬉笑怒罵。士子誇讚女子天生麗質，性格豪爽，女子則讚美著士子豪放不羈、出手闊綽。這麼一堆人聚在一起，好像真的是一群不得意的士子在歌舞伎的陪伴下吟風弄月，但在孟旭眼裡，他們更像單純的出來嫖的。

    「這些人真的都是化人？」孟旭納悶的跟在李世民身後，沒好意思問出口。

    幾人走得近了，頓時引起了這群人士的注意。

    一名身著白袍，長相粗狂的魁梧男子站了起來，看他樣子，居然也是這群士子中的一員。魁梧男子走到五人面前，一臉不悅的發問道：「你們是什麼人？來松山湖作甚？」

    他的語氣十分不客氣，頓時引起了傾河的不滿，「這松山湖又不是你家的，我們來幹嘛你管得著嗎？」

    「嘿嘿，姑娘，這你可說錯了。」魁梧漢子回頭一顧，指著其餘士子說道「整個長安誰不知道，這松山湖是我們松山六傑的地盤。」

    「哼哼，可笑。」

    李世民冷笑一聲走上前，拿扇子指著四周不悅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本王可不記得，這松山湖何時成了你們囊中之物！」

    「閣下是？」魁梧漢子瞇著眼問道。

    李世民挺直了胸膛，傲然道：「秦王李世民！」

    「哦！」魁梧漢子恍然大悟般說道「原來是秦王啊，我當是誰呢。」

    魁梧漢子嘿嘿一笑，跪下行禮。聽到他的聲音，在他身後的一眾人士和勾欄美人紛紛一起彎下腰，口呼「參見秦王殿下」，李世民看著這群人，只覺得他們神情自若，臉上沒有絲毫的畏懼，倒像是裝出一副恭敬的樣子敷衍他，不由又氣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