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9章 :延續生命 文 / 默溪
「查--」就這一個字,林朗吩咐下去,老大夫立即著手調查,飲食與用過的東西,一個不漏。
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他有那麼一刻覺得自己太過分了,不僅誤會她,還如此傷害她。
「老五--」他叫了聲,順便替她捻好被子。
老五應聲出現,只聽他吩咐道,「去將今晚在場的人都處理乾淨。」
這一夜,他也累了,再看了眼昏睡著的人,他關上門離開。
翌日,經大夫查出來的結果是,熬藥的砂鍋裡有毒液成份。
也就是說,這下毒之人有可能是煎藥的人,於是林朗吩咐下面將人帶上來半天沒見人,卻聽下人來報,人被殺了。
「廢物--」林朗大怒,「敢在林府行兇,你們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養你們做什麼?擺設嗎?」
「家主贖罪,我們……我們……」
「夠了--都給我滾出去,加強守衛,若是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你們就不用再出現了。」
護衛一聽立馬心涼了半截,顫抖著聲音道,「是是是……」
這件事由於丫鬟的死而不了了之,原因是,他們沒法再查,丫鬟的身份沒什麼特別的,但是並不排除被收買的可能。
老大夫一劑藥下去,悠然吐了幾口黑血,身上的溫度終於是下去了些。
此時她的頭髮貼著潮濕的身子,在鎖骨間留下一道痕跡,讓得林朗又想起昨晚的一幕,皺眉,他有些煩躁地離開,順便讓人替她擦擦身子。
一連兩日,當悠然身體裡的毒差不多被排光時,才幽幽轉醒。
虛弱,無力,連抬手都做不到,林朗進來時看到的便是床上面色蒼白的女子,無神的眸子不復曾經的光彩,如同瓷娃娃般,只要一不小心就破碎了。
他大步走了過去,小心翼翼地將她扶了起來靠在自己的身上,「你覺得怎麼樣?」
悠然無力阻止他的動作,但是皺著的眉頭表示,她不喜歡他的靠近,更何況還是如此近的距離。
「不要碰我……」悠然吃力地說道,只這麼幾個字,她都氣喘吁吁了。
林朗身子一怔,握在她肩上的手微微一緊,「是我不好誤會你了,我給你道歉。」溫潤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一陣陣挑撥她的心弦,心中莫名的有些苦澀。
她留下淚來,「我現在,不想看見你,等我能下床了……就隨你處置……」她縮了下身子。
很明顯,她還記得那件事,也就表示,她也記得……
自知是自己理虧,林朗也不反駁,只是安慰她道,「那些人都已經解決了,不會有第三人看到。」
悠然一怔,咬了咬唇,「我恨你……」她哭出聲來。
林朗微頓,將她攬在懷裡,替她擦了擦淚水,讓她發洩自己的委屈。他知道,這次是自己錯怪了她,等她病好後,他一定補償她。
就算納了她,也沒什麼,畢竟她跟她很像,而他似乎也不討厭她,不是嗎?
殊不知,在以後的某一日後,他原本執著的感情,卻不知什麼時候被悄無聲息地代替了,等到他驚覺之時,她已經踏上了一條血路,從此天涯不相逢,然如夢!這是她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
南庭,月下聽聞白蓮與花有色平安歸來總算是放下了心,穆花前召見花有色的同時,她也命人將白蓮請進了宮裡。
面對與自己一樣的人,月下沒有安慰她,只是說,「這個仇,一定會報,他們殺了蒼南派多少人,本宮便會讓他們付出多少人,至於其他的,你若有機會,自己報。」
白蓮沒有異議,短短幾日便消瘦了的臉頰有讓人看了有些心疼。
「那些都是我的心血,都是我一手帶出來的。」她目光空洞洞地說著,心也在滴血。
月下歎了口氣,「是我連累你了。」
如果沒有她,這些都不會發生,蒼南派如今會在她的手裡重新發揚光大,而她,也會安安穩穩地做她的師尊。
「沒有連累二字,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並不後悔。」
是的,她不曾後悔過,只是她不甘,蕭九音太過分,虧的他們曾經也助他登位,如今就是這個報應,是誰誰能嚥下這口氣?
看了眼她的肚子,「你如今幾個月了?」
「嗯?」她反應過來,「再有一個來月,就要生了。」她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看的出來,她真的很期待這個孩子。
白蓮笑了笑,她看到月下如此幸福,自己也替她高興,隨即才想到她與花有色的事,「我那天……」
月下知曉她要說什麼,便開口說道,「你們那天鬧的動靜可大了,全城都知道新郎新娘跑了,甚至花有色還被彈劾了。」
彈劾?白蓮一驚,「那他會不會出事?皇上怎麼可能不保他呢?」她緊張地問著。
看著她急了,月下也不逗弄她了,「好了,沒事,有花前在他能出什麼事兒啊!只不過,這麼一來你們的婚期就要延後了。」
聽著她這麼說,白蓮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只要沒事就好,她也知道,朝廷中抗旨不遵的罪名有多大,只是當時情況危及,她也忘記了那些。
她看著月下,再看看她
的肚子,「月下,」她欲言又止,想說些什麼。
月下看著她,微微一笑,「有什麼就儘管說吧,跟我還客氣呢?」
白蓮抿了抿唇,「我覺得蕭九音不會這麼善罷甘休,我來的路上聽說了帝都的事,只怕是你的手筆吧!」
月下笑了笑,「嗯,我安排了人潛在帝都,司馬清也配合著,不會有事,你放心好了。」
「我擔心的……是你!」
「我?」
月下不解,「我怎麼了?」
白蓮歎了口氣,「蕭九音如此逼迫於你,我怕你這孩子生下來……」後面的話她不想說下去,但是她相信她能猜的到。
對於這個,其實月下不是沒有想過,但是她相信花前,所以不會擔心什麼,只是如今聽到白蓮也這麼說,也就表明,蕭九音帶來的危險到底有多大。
「此事我會注意的,沒有人可以傷害我的孩子。」蕭九音更不可能,因為她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白蓮點點頭,再看向她的肚子,她自然也是會幫她的。
沒有在宮裡多待,她才剛回來就被召進宮了,著實有些累了,月下也沒有留她,便隨她去了。
御書房裡,與穆花前正與花有色說著些什麼,待到差不多時,雙方都沉默了下來,花有色看著面前的人,喉嚨有些乾澀地說不出話來。
而穆花前卻是一臉淡然,彷彿方才說出那個事實的不是他一般。
「皇上……」
他艱難地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朕希望,你能好好地幫助朕的兒子,穩固南庭江山,這是朕,最後的要求!」
花有色動了動唇,低頭,「微臣遵旨……」
穆花前欣慰地點點頭,抬手揮了揮,讓他下去。
不知道是怎麼踏出御書房的,他只感覺到腦子一片空白,轟隆隆得。
他沒有看到,在他走後他身後的男人嘴角溢出了鮮紅的液體,滴落到面前的奏折上,暈染了上面的字眼兒。
穆花前摀住胸口,那裡,正有一個東西在侵蝕著他,接近他的心臟。
「還有一個月……」他一定要堅持下去。
「來人,傳藥道子--」
不消片刻,氣喘吁吁的藥道子來到穆花前跟前,一看他的臉色以及案前的那灘血跡當下便明白了。
「皇上……」藥道子心疼地看著他,歎了口氣,替他把起脈來。
如今的蠱物已經完全甦醒了,冰魄草的藥效比他們想像中的要短一點,現在已經開始侵蝕他的內臟了。
就是他想用自己的身體將蠱物引出來,恐怕都不可能了,這東西在穆花前這種長年浸泡藥草的身體裡,怎麼可能出來?
除非找到一個比他還要吸引它的身體,供它食用,可是,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想盡一切辦法,一定要延長……」延長他的時間,他想看著他的兒子出世,他還想守護著她,哪怕是十天半個月也好。
「好……老夫一定盡力……」藥道子低下頭,蒼老的身軀背看起來更彎了些。
臉上再不復以往的春光,有的只是無奈與說不清的自責。
出了宮門,花有色便看到了一輛馬車橫在眼前,上面,白蓮正掀開車簾朝她看了眼。
沒有猶豫,他上了馬車,白蓮的聲音便傳來,「出事了?」直覺告訴她,似乎發生了什麼事。
「嗯……」
花有色的回答讓白蓮一驚,她抓著他的胳膊,「怎麼回事?皇上降罪於你了?」
「不是……」他抬頭看她,有些疲憊,拉過她攬進懷中,「如果說,如果說皇上最多只有一個月的壽命了,你會如何?」
「什麼--」白蓮直起身,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皇上明明好好的,怎麼可能?
「皇上用自己的身體將原本月下身體裡的蠱物引出來,所以……」下面的,他說不下去了,說不清是什麼滋味,但是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