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6章 ：若不是我根本沒有現在的你 文 / 默溪
浩浩蕩蕩的迎親隊走得並不快，來到六王府前時，太陽已經西斜。月下坐在轎子裡聽到了一陣嘈雜聲，然後就是轎子被箭射中的聲音，有人撩開了轎簾伸出手將她抱了出去。
那衣袖間淡淡的冷香讓她一陣恍惚，有力的臂膀圈在腰間讓人異常安穩，突然頭頂傳來一道聲音，「很快，你就會成為我的妻子了。」
那是道溫暖而帶著磁性的聲音，月下下意識地摟緊了他的脖子，像是回應般。腳下落地之時手中被塞了一條紅綢，她知道，這條紅綢的另一端是那個人。
司儀的聲音響起，她們完成了這場婚禮，有人前來將她攙扶了下去，到了房間她坐在床上掀開了蓋頭，入眼的的確是新婚的擺設。
那一對龍鳳燭紅的耀眼，直到現在她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一邊排斥，一邊渴望著，渴望與穆君洛在一起，但是，她是柳月下，柳月下……
她應該嫁的人是穆花前才對，不是嗎？
「宮主……不對，應該叫王妃了。」錦繡上前說道，「王妃可是餓了？奴婢去弄著吃食吧？」
月下搖了搖頭，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本宮不餓，你們且出去候著吧！我想休息會兒。」
「是……」錦繡得了命令立刻帶著人撤出了房間。
等到只剩下她一人的時候才緩緩站起身，窗子外的天已經黑了下來，隱隱有一絲冷意，鼻尖涼涼的一片。
錦繡，本已經死了的人為何還會出現？紅顏分明是嫁給東庭皇帝，而不是南庭王爺，這一切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就是讓她來的目的嗎？
伸開手，再握緊，那種真實的感覺真讓人……會信以為真啊！嘴角勾起，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這時，原本寂靜的花海突然開始了下陷，躺在花海中的幾人不知不覺中已經落到了另一片地方，這裡所有的花都圍繞著一個女子，靜靜地守護著。
紅色衣裙與這裡花幾乎一致，若不是那蒼白的臉龐，和那烏黑的髮絲，只怕不會有人發現。
而月下此時就躺在她的身邊，共枕眠，異常和諧。只不過一個胸口微微起伏著，很淺，而一個卻沒有絲毫氣息。
……
正在愣神中，房門被打開，淡淡的酒香飄來，還有那沉穩的步伐，月下背影一僵，在回頭與不回頭之間徘徊著。
直到身體被一股溫暖包圍，帶著酒香的氣息埋在她的脖頸間，帶起一陣酥麻。
「顏兒……」
他深深地叫著，帶著纏綿的低喚將她緊緊地摟在懷中。
月下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看著這個記憶中的男子，「君洛，你可知道我是誰？」
穆君洛一怔，笑了起來，「自然是我的王妃，紅顏。」他眸子深邃地看著她，幾乎要將她吸進去。
「我也知道我現在是紅顏，你的顏兒，但是，我的靈魂卻是柳月下，一個你不認識的人。」
穆君洛的笑容頓住，他皺眉奇怪地看著她，「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月下鬆開他的手，心中有些不捨，畢竟她還是愛他的，但是，上輩子是上輩子，這輩子她的身邊站的人注定是穆花前，也只能是穆花前。
「我叫柳月下，不是紅顏，現在的一切，那是上輩子的事，就連你也是虛構的，你難道沒發覺嗎？上輩子你真的和紅顏在一起了嗎？」
「夠了－－」一陣厲喝聲傳來，月下心頭驚了下，定定地看著這個男人。她也不想，但是，她不能這麼沉淪在這兒，為了花前，她不能這麼自私。
「我不管你說的是什麼，你現在是顏兒那就是顏兒，只是我的妻，僅此而已。」穆君洛抓著她的手腕，不覺間用了力，只是月下卻好似感覺不到般。
扯了扯嘴角，「你難道忘了，在東庭，紅顏一旨為後，你闖入皇宮重傷逃走。」
穆君洛眸子一緊，有一陣恍惚，月下步步緊逼，「你難道又忘了東庭與南庭大戰，五十萬大軍廝殺七天七夜，無一生還？」
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痛楚，一絲隱忍，一絲不捨繼續說著，「你難道又忘了，冥月宮大殿，紅顏就死在你的懷裡！」
「你閉嘴……」穆君洛怒吼出聲。
月下顫抖了抖雙唇，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這麼做，但是她別無選擇，她的手已經漸漸涼下去了。
「如果我閉嘴，我就會留在這兒，所以，我不能閉嘴。」月下臉龐滑下兩行清淚，看著正紅著雙目瞪著自己的男人。
「東庭大軍壓境討要紅顏屍體，南庭帝簽下協議。你一夜之間血濺三百南庭宮中暗衛，寡不敵眾，最終屍體還是被帶走。」
穆君洛腳步踉蹌退後，不可置信地看著月下，她說的，為什麼都是真的……
「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嗎？」月下又問道。
穆君洛動了動嘴唇，不語。
月下深吸了一口氣，越過他，逕自朝外走去，夜，冰冷，她卻感覺不到。
錦繡站在院子裡，背對著她，孤寂而又蒼涼。
月下在她身後站定，「紅顏……」
身形微動，帶起一陣輕笑聲，接著月下看到她身上的衣服轉而變成了紅色的錦袍，轉過臉來時，正是她所熟悉的面容。
「你太聰明了，也太冷靜了，為什麼你明明擁有著我的記憶，卻面對君洛還是放棄了他？」她皺眉問著，周圍變成了黑色，只有腳下的紅色花朵妖艷地綻放著。
月下笑了笑，「因為我還有穆花前，我愛的人是現在的穆花前，不是穆君洛。」
紅顏怔了怔，隨即笑道，「可你就是我，君洛才是你的遺憾，你至死都愛的人。」
「你錯了，是你是我，不是我是你，別忘了，你只是個死人，而我才是堂堂正正活著的柳月下。」
是了，她才是那個活著的人，才是主導一切的人。
紅顏的眸子微瞇了，冰冷地說道，「柳月下，若不是我，就根本沒有現在的你，你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本宮給你的。」
月下抿唇，笑得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