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受到了驚嚇 文 / 步槍
這位西海市南灣區公安分局治安大隊的副大隊長羅士林，拿著李麥的身份證後，進入了全國公民備案系統進行查詢。
他看到的卻是讓他大吃一驚的結果——無權查閱！
轉業從警十餘年，他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情況，但是他知道，這個叫做李麥的人不簡單。
他迅速去電市局國保支隊，請求協助查詢李麥的身份證號。足足十五分鐘之後，在外出差的區局局長直接把電話打到了他的手機上。
「小羅，把那個叫李麥的人放了。」
羅士林解釋道：「局長，他打傷了人，其中一個雙臂脫臼……是市政協的鄭老闆……夠上故意傷害了。」
「別說了，馬上把人放了！」
聽著手機裡傳來的忙音，羅士林頓時醒悟，抓了身份特殊的人。他不再猶豫，起身快步走到外面去，抬眼便看到李麥正在拿出旺仔牛奶給浩浩喝，父子二人笑著說話，那模樣彷彿在候機。
羅士林擠出一副笑臉，走過去，客客氣氣地說道，「李先生，你可以走了。」
李麥還沒說話，抱著自己的孩子坐在另一邊錄口供的那個少婦聽見，就叫了起來：「他為什麼可以走了！我要投訴你們！我要投訴你們！」
羅士林急忙給邊上的女警使眼色，女警領會，把少婦連拽帶勸弄到了另外一個房間裡去。
笑了笑，羅士林朝李麥微微鞠了下躬，壓低聲音說，「李同志，我們局長親自打電話過來交代過，你可以帶著你的孩子離開了。」
李麥刮了刮浩浩的小臉，問道，「兒子，你喜歡吃什麼，一會兒老爸帶你去吃大餐。」
羅士林的臉色頓時就僵了起來。這裡是辦公區，好多同事在看著，這讓他很沒有面子。
浩浩看著李麥，很認真地想了一陣子，眼睛一亮，大聲說道：「我要吃法國大餐！」
這句話讓所有人的目光都掃了過來，這小孩也太會吃了，轉眼看見羅士林難看的臉色，他們就又轉過頭來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了。誰都不知道這個男人和這個孩子是什麼人，不過看羅副大隊長對他們的態度，顯然不是普通人，還是少管閒事的好。
「喲，你小子口味很刁麼！」李麥笑著輕輕拍了拍浩浩的腦袋，「法國大餐是吧，沒問題。」
誰知，浩浩又說道：「我可以不可以帶上一個人？」
李麥想了想，問：「你想把小姨叫上？」
但浩浩搖頭說道：「小姨說，如果你來接我了，就不能再找她，她想我了會來找我的。」
想起那個彪悍的、不喜歡穿內內的小姨子，李麥感覺怪異。總而言之，自己是中了她的計謀——她早就決定把浩浩還給他，之前的那一番做派根本就是在演戲。
每一步她都算準了，於是李麥把全副身家連同那只意義非凡的腕表都送給了她，並且心裡還存著愧疚。
「被那個看似大大咧咧的彪悍小姨子玩耍了。」
收回思緒，李麥問道：「那你想帶上誰？」
浩浩仰著腦袋看李麥，認真地大聲說：「我要帶上婷婷！」
「婷婷？」李麥納悶。
「嗯！」浩浩重重地點頭，大聲說，「我答應她一定會帶她吃法國大餐，然後她就會和我談戀愛！」
「噗通！」
李麥撐在椅背上的手滑掉，差點沒一頭載倒在地上。警察們紛紛頓住了手上的動作，抬頭望向這裡，張著嘴巴看浩浩——這麼一個不到五歲的破小孩！就連羅士林也被吸引住了，驚訝地看著浩浩。
感受到有數道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李麥多少有些尷尬。那些目光似乎在羨慕地說：你的家教可真好啊！
「呃，那什麼，兒子啊，這個……」李麥半天想不出該說些啥，這個臨危不懼小大人的孩子怎麼在這方面就這麼的……畢竟是孩子啊，眼珠子轉了轉，李麥說道，「兒子啊，我們是要回南港的，咱們的家在南港。所以啊，你看啊，婷婷在這裡上學，你在南港上學，這樣的話……兒子啊，異地戀很辛苦的。」
「噗通！」
抱著一疊材料從邊上走過的一個女警看到李麥一本正經地對一小破孩說這樣的話，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手上的材料卻是撒了一地。迎著羅士林凌厲的目光，女警慌忙撿起材料，快步離去。
浩浩皺著眉頭，問道：「異地戀是什麼？」
「嗯……」李麥絞盡腦汁，「呃，就是，戀愛雙方不在同一個城市，嗯，大概是這個意思。」
浩浩似懂非懂地點著小腦袋，輕歎口氣，「看來我和婷婷有緣無份……」
羅士林掩面不忍直視，差點哭出來，這他媽的到底是誰家的活寶啊！
李麥認真地點頭，「兒子，你還小，會有比婷婷更好的女孩子的。」
「嗯。」浩浩重重點頭，「天涯何處無芳草。」
李麥也要掩面哭泣了，這些不會都那個彪悍的小姨子教的吧！
「夠了！」
羅士林無法忍耐了，低沉著聲音說了一句。
李麥父子倆這時才同時扭頭看向他。
羅士林指著門口，「李同志，這裡是
公安機關，我麻煩你把你的孩子帶走，離開這裡，不要影響我們的工作。」
李麥翹起二郎腿，側對著羅士林，淡淡地說道，「似乎是你們請我回來調查的吧。」
羅士林忍著心頭的火氣，「調查結果已經出來了，你沒有任何責任，你可以走了！」
「霍！」李麥誇張地說道，「你們說我沒責任就沒責任了？現在還在醫院接駁骨頭的政協委員、青年企業家可是我打傷的，我還準備賠償他醫藥費順便接受你們的處理呢，怎麼就責任了呢？」
此時，羅士林看著李麥的目光，猛然意識到，這件事情，不是他說結束了就能結束，也不是他們局長說放人就萬事大吉了。
是對方不答應！
冷靜了下來之後，羅士林低聲說道，「李同志，借一步說話。」
擺了擺手，李麥提高了聲音，「就在這裡說，現場那麼多目擊者，你找幾個人回來問問，把過程搞清楚，該是我的責任我不會逃避。但是，如果對方也存在不對的地方，我希望同樣接受相應的處理。」
他看著羅士林淡淡地說了句，「不要以為掛著個政協委員就能凌駕於法律之上。」
過程羅士林早就獲得了詳實的報告，校門口處本來就有公共安全監控攝像頭，事實確確鑿鑿的。他當然知道，是那個劉委員先動手打了人家孩子。對方要是咬著這點不松，那個劉委員也是跑不了公安機關的處理的，況且李麥還是一個身份神秘的人。
羅士林掃視了辦公區幾個看似在幹活，實際上卻是豎著耳朵聽這邊動靜的手下，不時偷偷地往這邊看一眼。這裡是辦公區，羅士林顯然不能把所有人都趕出去。他也明白李麥的意思了，這是擺明了把問題放在台前來整。
緩緩呼吸了一口，羅士林低聲說道：「李同志，你的小孩子也沒受什麼傷，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那個劉委員都被你打進了醫院，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李麥淡淡地笑了笑，摸了摸浩浩的小腦袋，說道，「我問你，如果你的孩子被打了，你會怎麼做？」
羅士林無言以對，的的確確，對一個小孩子動手太過分了。
李麥站起來，笑了笑，看了看時間，應該吃午飯了。他說道，「我先去吃個午飯，下午我還會過來。」
說完就牽著浩浩走出警局。
看著一大一小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處，羅士林轉身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拿出手機就打了個電話。
「喂，劉總，是我，羅士林。這個事情變得很麻煩了……」
醫院那邊，接駁上的關節處腫大起來，苦不堪言，那個牛高馬大的劉委員衝著手機喊，「有他媽什麼麻煩的！把他給老子拘了！關個三五月再說！」
你自己都有麻煩了，還想著搞人家！羅士林心裡鄙夷一句，但不得不壓著聲音解釋道，「現在不是拘留不拘留的問題，而是對方不願意接受調解！」
劉委員也聽出了點意思來，他也算是半個官場人，知道這裡面的微妙之處。
羅士林繼續說道，「我進入全國公民備案系統查過，你知道是什麼結果嗎，沒有權限！我給國保那邊打了電話，你猜怎麼著，我們局長親自把電話打到我這裡，讓我立即放人。」
劉委員顧不上關節處的疼痛，騰的一下從座椅上坐起來，嚇了邊上的小護士一跳。走到病房外面的陽台，他壓著聲音問道：「他是什麼人？」
搖著頭，羅士林沉聲說，「具體是什麼人我也不知道，但是就我所知，即便是省部級領導，全國公民備案系統都是可以查詢到基本信息的，但是他的一個字都看不到。我判斷……」
劉委員急聲問：「你判斷什麼？」
「有兩種可能。」羅士林思索著說，「要麼是安全系統的高級官員，要麼是軍隊中的世家子或者秘密部隊裡面的人。總而言之，不管是哪種人，咱們都惹不起。」
劉委員現在也害怕了，俗話說得好，民不與官鬥，官不與兵鬥。若是真的惹上了軍隊中的大人物，那不是他區區一個市政協委員能夠受得了的。
沉默了許久，羅士林歎了口氣，「問題是他不肯就此罷休。劉總，我建議你還是找找人說說情吧，他這樣的人我估計要的就是一個面子。」
劉委員緩緩點頭，「老羅，還請你多替我費費心，回頭劉某必定重謝。」
掛了電話，他馬上打給了學校一個相熟的主任，詢問了浩浩的情況。但是得到的反饋是，那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庭孩子，並且是長期跟著小姨子生活，學校老師從來沒見過他的父母親。
今天那個自稱是孩子父親的男子就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
他就糊塗了，根本搞不清楚什麼狀況，但轉念之間，的的確確為自己的衝動後悔了。如果不是甩了那孩子一巴掌，也不會有現在這些事情。
他是真被羅士林的話嚇到了，但是他的驚嚇遠遠不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