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謊言 文 / 安然淺淺
這一晚的雷雨即將過去，可是小凡的內心卻希望它繼續下，而且下的越大越好，他好想不顧一切的喊出來，可是他的內心卻沒有做出這個舉動的力量，而且他也確實不能這麼做，他不願吵醒才昏睡過去不久的飄雪，他知道她的現狀更糟。
他做了一件可怕的事情，這是一種可怕的經歷——他殺害了自己的夥伴！他不是一個冷酷的人，他正是一個寧願傷害自己都不願做出那樣的事情的人，可是他卻做了。
「啪」的一聲，巴掌猛烈的抽在自己臉上，他的心底不停自語「聶羈凡，你知道你剛才在做什麼！你會因此付出代價的！」他的走的很慢，可是內心的苛責依舊沒有結束「你應該去死才對！這不是你該做的……」
他抿了抿嘴，就在這時候昏睡過去的飄雪突然醒了過來，她頭一個動作就是將手摀住左眼，可是她還是慢了，她又看到了，這種感覺幾乎讓她崩潰，她感覺到自己快神經衰弱了，她伸出手拚命的向前抓著，不停的抓著，就在小凡不注意間她從小凡的背上掙脫，整個人倒了下去，她是這麼的虛弱，甚至疼痛都幾乎消失了。
「飄雪！」小凡因為重重的心事，一走神竟然沒有接住倒下的飄雪，他回過頭，俯下身子正準備扶她起來，卻被飄雪的話語停住了「小凡，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飄雪捂著左眼，她的手在顫抖，而且是很用力的，小凡可以想像到飄雪到底是多麼的排斥這種恐懼。
可是他現在能做的只有安慰，他緊緊抱著飄雪，用他的體溫去驅除那種靈魂的冰冷。
這種溫暖是飄雪心中一直存在的慰藉，在一定程度上她的內心起了一絲抵抗，起了一絲希望，最起碼小凡會一直陪在她身邊。
……
天色漸亮，黑暗的大平原迎來了它的第一抹曙光，小凡簡單的處理了一下他們的新營地，讓兩人可以稍作休息，大約一小時後，清晨微暖的陽光也已經劃破了地平線，光線絲絲透過眼皮，滲入飄雪的瞳孔。她明明閉上眼，可是觸覺卻告訴她，她是睜開眼的，那種刺目的感覺，傳導在感覺神經之中。
可是她漸漸明白，那種感覺就是那黑暗之中的瞳孔傳來的，她突然心中產生一種憤怒，你這是罪有應得！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發現，這種印象，這種張開眼就能看到的感覺，其實是它同樣在模仿張開眼睛動作，而且隨之深入的，她還發現這隻眼睛其實並不是視覺上！這是一種很荒謬的感覺，她覺得這是一種靈魂的面對面，那雙眼睛猶如一直盯著她的靈魂一般。
「小凡……」飄雪起身四處張望著，卻發現老貓，艾奇，shing，都不見了，甚至也沒有發現小凡的身影，剛剛內心生出的一絲抵抗突然間在心裡滿滿劃落，「小凡……」她再次呼喚道，她害怕，恐懼以及逃避這種孤獨的感覺，她的身子很虛，站起來都是搖搖晃晃的，她圍著宿營地轉了一圈，可是依舊沒有看到小凡的身影，「不，不會的……」
就在她搖搖欲墜的時候，視野剛剛好的落入小凡的視線，他趕忙跑了過來，接住飄雪，「你的身體還不是很好，為什麼還到處亂轉」
「我，我只是……害怕……」飄雪緊緊的抓著小凡的胳膊，這讓小凡明白了為什麼，他用手輕輕撫過飄雪的左眼瞼，劃過那一絲絲的血痕「疼嗎？」
飄雪搖了搖頭，抓著小凡手放在臉頰上，「我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出現每當我睜開眼就會看到。我感覺到它如同在窺伺我的靈魂」
飄雪的這句話頓時讓小凡驚醒，窺伺靈魂！？他很快聯繫到了一件事情，那天與飄雪一起在大平原上經歷的事件，——淡藍的冷光突然從飄雪的身上飄起，如同螢火中一般在四周飛舞，隨風搖曳。
小凡肯定這在某種角度必然有著聯繫，隨後他很快又翻出一個間接的聯繫——污染。
「會不會與污染有關？」小凡輕輕的呢喃著，這句話飄雪同樣停在心裡，如果真是這樣那一切說不定還好說，畢竟他們對此還是有一點點的瞭解，可是如果不是……說到這裡，她的全身都起了一種冥冥的感覺，這種感覺像極了被這只瞳孔窺視的感覺。
「小凡假如不是呢？」飄雪說出了心裡的可能，她很擔心，希望盡快的，甚至說是馬上的驅除那種東西，那只窺伺內心的瞳孔。
「不會不是的，飄雪，相信我！」此刻小凡竟然頭一次說了謊，心中有說不出的疙瘩，可是他必須這麼做，必須讓飄雪的內心再次點燃希望，這樣她才能挺過這一關。
「嗯，我相信你！」飄雪的這句話到底是有多大的份量，幾乎讓小凡的內心劇烈的顫動，如同翻天覆地一般，可是他必須承擔起來。就在小凡還未平靜下心緒飄雪的又一句話讓他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下，「小凡，其他人呢……？」
「其他人呢……」這句話迴盪在他的耳際，他有一種無力感，這種感覺讓他暈眩，小凡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可是短暫的停頓，讓他自然的流露出了人性本質最基本的回答「昨晚，他們……突兀的……竟然在黑暗裡消失了，而後又出現……」
又是一句謊言！自然流露出的謊言，他恨自己為什麼沒有說實話，說是他殺害了他們，雖然在那個身影摳出心臟的剎那，小凡就知道他們可能……可是，再怎麼可是，結果還在自己手裡結束的。
「他們會不會出事？」飄雪閉著左眼，右眼睜了開來。
面對飄雪的目光，他頭一次的竟然閃避了，他無法去接受自己說謊後的結果「小凡，你怎麼了？是不是……」
「沒，沒什麼」小凡回過頭來，很堅強的去彌補自己的謊言「老貓的實力很強應該不會有問題，而且艾奇可能也更著他，只是sh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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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hine在他們眼皮底下消失是他們都看到的事情，也是最不解的事情「小凡你說shine不會不會，他可還是個孩子……」
「可是，我們也不要忘了在一號基地他是怎麼活下來的！」小凡的這句話頓時提醒了飄雪，沒錯，既然能在那種環境裡活下來，在外界如果沒遇到什麼可怕的事情，的確不會出事，只是可憐這孩子又要遭罪了。飄雪的心中已經希望能夠早日和他們再次聚在一起。
可是這種想法如果讓小凡知道的話，或許他的內心會更加的無力。
「小凡，你能對我說下我的左眼到底變成什麼了嗎？」飄雪的問話讓小凡從沉重的思緒與壓力裡轉了回來。
「你不怕了嗎，飄雪」小凡再次提醒道。
「有你在……」飄雪的臉龐再次堅強的露出了難得笑容，可是這一刻讓小凡的擔子更重了，他點了點頭，「睜開吧……」
飄雪已經做好了迎接再次看到那之眼睛的準備，「嗡」雖然她做好了準備，但是在張開的一剎那，她的內心一陣搖晃，小凡能夠感受到飄雪抓住他胳膊的力度陡然增大了。
「我看到了……」飄雪緊張的呢喃著，從小凡的角度，他看到了飄雪空洞的眼神，可是小凡知道，飄雪其實一直在注視的是那只存在於她內心靈魂中的眼睛。
小凡細細的看著那只左眼，「赤紅的瞳孔，冰藍的虹膜……」飄雪細細的聽著小凡的對於左眼的簡介，這些詞彙聽起來很美，可是飄雪知道那是小凡在安慰自己。
「好可怕，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可怕的眼神」說著說著飄雪莫名的笑了出來「以後的路上或許一直要有它相伴了……我是不是……該更它做個朋友……」
小凡的心從第一個謊言開始就已經很亂，而現在更是亂的一踏糊塗，這個時候的他更本聽不出飄雪的語氣到底意味著什麼，只是抱住她，握住她的雙手說道「我們會找到解決辦法的」
陽光的溫度扑打在他兩人身上，小凡才想起來他採摘了一些植物，這種植物很奇特，屬於裸子植物，它根莖的外形有點像手，但是古怪的外形卻依舊無法掩蓋它是可以食用的事實。
他輕輕的搓掉外層的泥土，用刀削去了土黃的外皮，露出了其中乳白色的柔嫩塊莖，然後將它遞給飄雪。
「恩……有點甜味……好像……馬鈴薯的味道」小凡感覺到了飄雪稍微放鬆的口氣，說道「後面的路，我們還要繼續嗎？」
「為什麼不繼續，小凡！難道你不想回去了嗎？」飄雪的回過頭看著小凡，她的左手還是時不時的向捂上去，不過她堅持了下來，她的內心一直在努力著，似乎在對那隻眼睛說道「我們要做個朋友……」
這是小凡第一次的猶豫，曾經的他在那片死去的城市之中還確定過他想回去的念頭，可是現在……那些話突然又浮上他的心頭「潘多拉才是你的世界……在這片在死亡的肥土盛開的生命世界，更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