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她的獨白 文 / 安然淺淺
大平原上,雨勢相當的大,密麻的雨線嘩嘩的墜落在屋頂之上,伴隨著雷光的映襯,濺落起奪目絢爛的銀光,濕冷的空氣從沒有石門的空白之中滲了進來,可是沒有踏近幾步,就已經被心的熱度所蒸發。
「飄雪,你在過去是做什麼的?」小凡手中輕輕的解開飄雪手腕上的夾板,想看看康復的情況。「第一面見到你的時候覺得你就比我大一歲,不會也是學生吧」
飄雪看著低頭正在為自己檢查傷勢的小凡,聽到了幾乎平實到內心的詢問,這一切自然的形成著一把心的鑰匙,打開她內心深處所掩埋的,幾乎腐朽到消失的堅持以及散落的抵抗與任性的孤寂。
這種塵封的氣息,在每一次的喘息間,帶著它的厚重窸窣有聲地墜落在周圍的大地之上。飄雪恍惚了半刻說道「小凡,你也許不會相信一個事實——在22世紀竟然還有一個從未走入學校的人」
這句話讓小凡的心頓了一下,手頭的事情也停了下來,他的心中有一種震撼,一種莫名的心酸在心底徜徉。「相信!」
相信這個字眼總是有一種莫名的動力,能夠讓飄雪繼續講下去「不僅僅如此,我把那些所謂的上學的時光浪費在旅行與求證之中,求證那些神秘卻依舊深藏著簡潔的故事,這算是對於能夠存在於這片世間唯一的報答,」飄雪臉上浮現著一種壓抑的欣喜以及無可奈何地失落,「只是自己一個人並不具備一切完成這個過程的能力,就像小凡你看到的那樣,直到最後被人拋棄。但是這種結果因為明白,所以不去心生恨意」
「飄雪,你的父母就沒有一丁點的阻止你嗎?」小凡這話不說還好,這一說,飄雪未受傷的左手悄然握的很緊,她將焦點轉移到了外面,似乎要藉著狂野的雷霆與無垠的大平原平息內心的躁動。
「我從來沒有一個像樣的家,除了遍體鱗傷的絕望,對它沒有任何的深刻記憶」飄雪將臉枕在小凡的大腿上,瞳孔之中倒影著舞動的閃電,那是一個被血淚揮舞的年紀。
小凡很自然的輕撫她的髮絲,手指觸摸到了冰冷的臉頰,他從沒想過一個這麼有親和力的女孩的內心竟然有著這麼傷痕,這就是叵測嗎?但是他不願意用這個詞彙去描述,只是明白那是一種將叵測抵擋掉污穢之後的感覺。
「或許目的是培養一個孩子生存極佳的極佳法則途徑,或許家暴可以算是一種鞭策,或許這個世界就是不願有違他心意而存在的一顆簡單的心,亦或許這就是人類進化的最終方向,永恆不變,不計代價……」飄雪的眼角趟過一抹溫熱的淚珠,她說的每一句話在小凡心底有著一種共鳴,因為在他的性格中有一部分就是屬於這裡。
「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堅持原諒。有著一顆不屬於那個世界的心,為何還要堅持著回去!」小凡仔細的看著飄雪的雙眸似乎要從其中提煉出矛盾的答案。
「如果不原諒,活著就會很累」飄雪抓著小凡的手放在她的臉頰旁,細細的感受著手心傳來的溫暖「我的習慣在那裡生長扎根,也終將在那裡凋零直到破滅,不去玷染另一片世界的純淨」
飄雪爬了起來,「所以我希望回去,抓住每一份可以回去的機會」
有一種浸染著死亡的淒涼從小凡的心頭擴散,沒有人能想到充斥著微笑般的希望的背後竟然是這麼一個夙願。
「我一定會帶你離開」小凡想起了大叔所說的話「這片重新在死亡的肥土上盛開的世界,更適合你」自己不知道最終是否適合,但是對於飄雪來說真的適合,答應一個適合者帶離去另一個不適合的世界,總有一種殘忍。
飄雪笑了,甜甜的酒窩深藏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情,此刻一個怪異的事情出現了,小凡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在飄雪的周圍開始升騰起一種淺淺的淡藍色冷光,如同螢火蟲在周圍飛舞一般,慢慢的從小屋之中飛出,和著風的節奏想遠方飄去。
就在這片大平原的邊緣,有一個人影看著發生的一切,「又一顆火星被點燃了」說完便沒入了天地的交界線。
而此刻在小凡的西北方向有一個人影也是緊緊的盯著小凡的那個方向,他感覺到了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但他卻看不見那種絢爛的奇異風景,以雷霆與大地為背景,淡藍微光星星點點搖曳而上,
飄雪發現小凡看楞一般的表情,耳際有緋紅了起來,她輕輕的呼喊道「小凡!小凡,你幹什麼呢,看的那麼入神?」
這是時候小凡才反應過來,一句話幾近脫口而出,又說了一般沒說「飄雪,你沒看……」
「看什麼?」飄雪不斷的打量著小凡的眼神,似乎小凡看到了什麼,而自己有沒有看到。
「沒,沒什麼」小凡搖了搖手,他的心中產生了一種疑惑,難道只有他看到了嗎,飄雪沒看到「小凡不停的捉摸著「難道只有火種看的到」這個可能很快在小凡的腦海之中得到了肯定,因為他想不出還有什麼可以解釋這個問題。
此時夜已經很深了,雨勢漸漸小了起來,泥土的腥味混合著細草的微香給人一種撲鼻的清新感,兩人走了出去,細細的看著已經毫無遮掩的夜空,星河橫空,星輝瀰漫。
飄雪用手細數著漫天的星斗,這裡沒有現代光線的污染,夜空在這裡是最初始的狀態,它是如此的吸引身心,浩瀚的胸懷似乎可以與他們融為一體。
「這裡除了天體系統相似外,一切都不一樣了,沒有了常見的大熊座」飄雪在原地等了五六分鐘又轉了個方向「仙後座也消失了」
小凡耐心的聽著,雖然他並不懂如何識別這些星座,但是他明白這裡可能是在他們銀河系之中的某個地方,當然也有可能已經不在所謂的銀河系了,或許是在宇宙深處的某個星系之中,如此的
遙遠總是有點打擊他們是否能夠找到回家答案的士氣。
「飄雪,餓了嗎?」小凡回過頭望著徜徉在夜空深邃之中的飄雪。
小凡沒有說,飄雪還沒有真正意識到他們除了昨晚吃了點東西,到現在整整一天都還沒有,這麼一說肚子很自覺地發出了她的抗議。
「我們一起去找找,不知道這片大平原能夠提供給我們什麼給養!」小凡伸出手拉起飄雪的小手,朝著遠方走去,小凡知道飄雪現在這個時候不易走動,但是他寧願帶著她,慢慢去搜索,也不會將她一個人丟在營地,這裡的未知總是那麼的說不準。
站在這原始的土地,他們需要發揮很多想像力才能知道如何去運用,在兩人行走了大概幾分鐘後他們發現了連片的窪地,月光很清晰將他的裡面的東西展現在兩人面前,如同水一般的沉靜,在平原風的洗禮下,粼粼而起,伴隨著波動的還有有一塊塊的黑點
「小凡那是水嗎?」飄雪心中有一絲驚訝,因為他們兩人昨晚走的時候並沒有帶上任何容器,以至於他們浪費了這次大自然最幸運的恩賜——雨水。
小凡也是看到了那裡的情況,可是他的心底有一種感覺,那絕對不是水,小凡讓飄雪在後面等他,而他自己則小心的走了過去,那些平滑的液體如同反光的鏡子,晃的他睜不開眼,可正是這樣,小凡覺得這越反常,直到他自己走到窪地的邊緣,蹲在身子,用手觸摸到液體表面,才明白自己的感覺是對的「這不是水!」
小凡的大拇指與食指相互揉搓著,一股滑膩膩的感覺在腦海裡反應,他放在鼻尖下細細聞過,有一種刺鼻的味道差點讓他嗆了一口。
「小凡,那是水嗎?」飄雪喊了聲。
「不是,有點像……」小凡注意到了剛才看到的那些黑點,形狀有點像漂浮的蓮花,但並不是花,他的樣子像極了那些切克(即蟑螂異形)的口器,輕輕的觸碰它的邊緣竟然還會像神經反射一樣搖動。
「像什麼?」飄雪也是走了過來
「這是!?」一個名字突然出現在小凡的腦子裡,因為他可能遇到了一種在top訓練裡最不可能見到的,但又是存在的植物,不,應該稱之為動植物合體的東西——霍里霍里,它的分泌物就是這種東西,但是它的密度比水輕,能像石油一樣燃燒,換句話說簡直就是石油的替代品。
「是霍里霍里」小凡指了指那個東西,但是他看到了飄雪不理解的眼神「是top訓練裡,經常略過的植物變異體,因為它們真的少的可憐」
「你是說那個,可以燃燒的分泌物?」飄雪似乎記了起來。
「嗯,我們得儲存點,在這片大平原上生活的特別需要它」小凡動身準備回去那點東西,因為他們身邊沒有容器,但是他們可以製造幾個個出來。
這一來一回間,小凡用那些還算完好的樹幹簡陋的製作了幾個容器,又削出了一根長矛,他要捕殺一種經常在大平原上出現的動物,但他不確定是否在這片草原上也有。
小凡靜靜的趴在草地上,他要看一樣東西,那就是地面非常細微的抬起與放下的動作,這是一種齧齒類動物,名字叫哆克,他的體型是草鼠的四五倍,背部是青草一樣的顏色,兩隻耳朵有點像兔子。
此刻小凡突然很敏捷抬手,擲出,完成整個動作不到1秒,這種視覺衝擊讓身後的飄雪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長矛已至,但它依舊沒有反應過來。
吱吱的聲音從地底傳出,小凡拔出已經長矛,哆克的腹部已經被整個穿透。
「走吧飄雪」每一次捕獵能夠收穫戰利品的時刻,是兩人最開心的,因為他們明白至少今晚不會餓著肚子,抗著晚上的低溫過夜了,回到營地,小凡將一大堆的黑色土壤放置在草皮上,將那些收集到的分泌物浸濕土壤,然後將那些鑽木產生的燃屑一股腦的倒上去,突然火焰竄了起來,雖然無法與篝火相比,但是烤熟一隻哆克也夠了。
飄雪藉著火光,細細的觀看者古地圖上的路線,她要進行刪選從而確定一條到那裡最好的路線,只是她在細緻考慮與觀測後,總覺得有一種很怪的感覺,但是她一時間又說不出來。
「來啦,來啦,新鮮的烤鼠肉」,飄雪伸手的接過,鼠肉上熾烈的溫度隨著風的流動而迎面撲來,有點讓人睜不開眼。
飄雪坐在小凡的身旁,講述著兩人明天要走的路線,他們要踏上歸途的第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