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魔尊往事 文 / 自安一生

    「她留下了，她的眼睛」

    七夜魔尊說出了月兒所留下的東西，他的語氣，很怪異，那是一種介於苦笑和癲狂之間的狀態，很顯然，這件事，對他打擊很大。

    「眼睛！」陳鑫震驚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月兒會把他的眼睛留給七夜魔尊。

    「是的，她的眼睛，她犧牲了自己九成的壽元和修為，把一道祝福，留在了眼睛裡，我當時並不知道，那是她的眼睛，我帶著她的眼睛，放到了自己的眼眶裡，我擁有了雙眼，重新恢復了實力，也成功的突破了那道生死玄關，擁有了高深莫測的修為」

    「然後」

    七夜魔尊沒有繼續說下去，但陳鑫也已經能夠猜出來，接下來，就是復仇的開始，在獲得了強大力量之後，充滿了仇恨的七夜魔尊，一定會展開血腥的殺戮。

    「然後，我開始了復仇！」果然和陳鑫猜想的那樣，七夜魔尊，開始復仇了！

    「擁有了強大力量的我，終於能夠開始復仇！我回到了那個傷心之地！用我苦修而來的強大修為，開始進行了瘋狂的報復！」

    「所有曾經背叛和傷害過我的人！都是我的復仇目標！我過去的宗門！被我夷為平地！所有的弟子、長老、還有宗主，都成為了我手下的亡魂！」

    「最強的那個仇敵，也是當初眼睜睜看著我陷入萬劫不復境地卻冷眼旁觀甚至落井下石的那個人！我整整追殺了他一千年的時間！」

    「一千年之後。我完成了所有的復仇！」

    七夜魔尊對復仇的過程並沒有詳述，但陳鑫能夠想像到。這是一個無比血腥和殘酷的過程。

    「復仇成功的我，卻驚愕的發現。當我的心沒有了仇恨的填充，那一顆塵封的心已經空空蕩蕩，我開始懷念過去沒有復仇成功的日子，至少在那些日子裡，我還有著目標和希望，而如今，我卻只能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行走在蠻荒大地，我總覺得我遺忘了什麼東西，但我怎麼也想不起。我遺忘的是什麼。」

    「你忘了她！」陳鑫一語道破，旁觀者清，他自然清楚，七夜魔尊忘記了那個為他付出了所有的月兒！當復仇成功，不再被仇恨蒙蔽的七夜魔尊，理應將注意力放到月兒身上才是！

    七夜魔尊點了點頭，儘管時隔多年，但如今提起，他也仍然是黯然神傷。

    「對。我忘了她！她留在眼睛裡的，除了祝福，還有一道詛咒」

    「詛咒！？」陳鑫驚訝不已，月兒的這個舉動。實在讓人無法理解。

    「她用自己的壽元和修為為我祝福，她祝福我能夠恢復光明，祝福我能夠突破生死玄關。也祝福我能夠復仇成功！」

    「她也詛咒！詛咒我在復仇成功之後，忘記她！因為她覺得她已經盡心盡力。卻得不到我的一絲情意！她詛咒，詛咒我忘記她！讓我忘記一個全心全意愛我的人！這是她的詛咒！」

    七夜魔尊淒慘的敘述著。雖然這是一個詛咒，但陳鑫覺得這更加像是愛極生恨。

    「放下了仇恨的我，修為日益精進！不過短短的百年時間我就已經接二連三的突破，我成為了當時最強的一批人之一，我成為了一個，絕世強者！」

    「當我登上巔峰之時，她留給我的詛咒，也終於不能再發揮作用，我破除了這個詛咒，也想起了！她！」

    陳鑫不知不覺已經被七夜魔尊的故事給吸引住，此時聽到七夜魔尊想起了月兒，他也是為了七夜魔尊和月兒而喜悅。

    「我記起了她！也記起了她對我做過的一切！我更是知道了，那一雙眼睛，根本不是當初她說的東海遺珠！而是她的眼睛！」

    「我也在驚愕間發現！原來，我早已深深的愛上了她！」

    「我瘋狂的尋找她！上窮碧落下黃泉！我走遍了九州四海和八荒**，終於在當初和她相遇的海邊，重新見到了她！」

    「只是」

    七夜魔尊話鋒一轉，這只是二字，多半代表著什麼不如人意事情。

    「只是，她已經人老珠黃，也已經奄奄一息。」

    「你若愛她，定不會因為這些而改變！」陳鑫激動非常，他的情緒一直被七夜魔尊的話語給牽引著，聽到這裡，他也是大聲的呼喊了出來。

    「那是自然，別說她已經人老珠黃，就是她已成了紅粉骷髏，我也定然不離不棄，只是，她」

    「她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經是死去，我所看到的她，不過是多年之前她殘留下的一絲魂魄，她留下這一絲魂魄，也僅僅是為了再見我一眼，當心願完成，她的魂魄，也已經煙消雲散了，我連她的最後一面，也沒有見到！」

    「什麼！？」

    陳鑫驚呼，他萬萬沒有想到，七夜魔尊和月兒的這一別就是永別！

    「時至今日，我七夜魔尊，已經是這天下間最強的人，我可以對任何人說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對我說不！」

    「曾經我無比渴望著力量！但當我擁有了這強大的力量之後，我卻瘋狂的懷念著曾經沒有力量的日子」

    七夜魔尊嘴上說的是懷念著沒有力量的日子，但陳鑫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他是在懷念著。那個不可能再見到的人。

    「然後呢？」

    陳鑫已經是迫不及待發問起來，他很想知道。在那之後，七夜魔尊發

    生了什麼樣的變化。

    「然後。我抱著她已經成為了枯骨的屍體，整整仰天長嘯哭泣了七天七夜！蠻荒大地，也為我持續了七天的黑夜！我道心破碎，心魔入侵，我最終成為了魔！」

    「成魔之後，本尊自號，七夜！」

    「我以怨念和悔恨煉製成了我身下的這一匹坐騎，魔祀，我用她的枯骨煉製成了身上的這件骷髏戰甲。然後，我用對她的思念和愧疚，凝聚成了手中的這把七夕劍」

    「本尊戰勝了當時魔族的最強者，百骸魔聖，本尊成為了魔族的新至尊，然後，本尊自稱為七夜魔尊，魔族最強的那九個人也以魔尊的稱號為榮耀，和本尊一樣。自稱為魔尊，外界稱我們為魔族的十大魔尊。」

    「本尊不喜歡其他人稱我我魔尊或者魔尊七夜，因為魔尊兩個字，只因我七夜一人而輝煌榮耀。這兩個字，因我而榮，故而根本不配代表我。或者冠在我七夜二字的前面。」

    七夜魔尊將他成魔的經過給說了出來，他也解釋了。為什麼不喜歡陳鑫稱呼他為魔尊的原因，比起愛劍癡劍一生的劍聖來。七夜魔尊的這一生可要波瀾起伏的多了。

    「她曾經說過，她喜歡月亮，她也曾經像個孩子一樣，向我許願想要天上的月亮，以前的我，未曾將這些話放在心上，但現在，她已經不在，我會完成她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件事情，這是我對她的承諾，我會為她，製造出一個月亮來！」

    「造！？月！？」陳鑫驚訝問道，他知道七夜魔尊有毀天滅地的能力，但卻怎麼也想不到，七夜魔尊會想要造出一個月亮來。

    「對，她想要月亮，我就給她，造出一個月亮來！」

    「我每逢月圓之夜，都會吸取月之精華！每到一處異世界也同樣會吸取此界的月之精華，我要採集到足夠的月之精華，來為她創造出一顆，能夠比真正的驕陽和明月更勝的月亮，這顆月亮不會落下，會永遠永遠停留在天空之中，這是，專屬於她的月亮！」

    陳鑫之前還覺得七夜魔尊過於絕情，面對這樣的一個女人卻不知珍惜，如今看來，七夜魔尊當初是被仇恨蒙蔽的雙眼，恢復正常之後的他，也是一個癡情綿長的男子，從他癡迷於月亮和為月兒造月，以及他的種種習慣，都可以看出這些來。

    「除了吸取月之精華之外，本尊亦會將我和她的故事，告訴給我在月圓之夜遇上的人，本尊希望，有朝一日，若是她能夠重新投胎轉世到蠻荒大地，她能夠從別人的口裡，聽到我和她的過往」

    陳鑫這下子完全明白了七夜魔尊將鄭久等人定格，卻和自己訴說了這麼多事情的原因，他是為了保持他的習慣，將他和月兒的故事，在月圓之夜，告訴給別人。

    「我的故事，已經說完了」陳鑫聽到，七夜魔尊如釋重負的長長舒了一口氣，背負著這樣的過往，對於七夜魔尊來說，或許不是好事。

    陳鑫也明白了，為什麼從七夜魔尊的身上，永遠都會流露出那樣的悲傷情緒。

    天空之中的月亮已經漸漸地失去了光澤，不知是因為被七夜魔尊吸取了月之精華，還是因為白晝將至的緣故。

    「月之精華已經吸取完了，我的承諾，也已經完成，小傢伙，我要走了，臨走之前，我來和你，做一筆交易好了」

    七夜魔尊伸出手，在陳鑫的額頭上輕輕地碰了碰，然後他頭也不回的騎著魔祀，開始飛向天空之中的那一輪明月。

    從月光之中，照射出了一個柔和的光芒，七夜魔尊彷彿又從那光芒之中，看到了記憶深處的那一道倩影，他笑了笑，縱身投向了那一道光芒，消失在了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