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75 虛虛實實 文 / 死亡的探戈
「不行，這可萬萬使不得。」
雷老虎點頭不語，可葉無常卻一下子叫了起來，他望著海天道：
「海少，我們來時的小道雖然崎嶇難行，但卻沒有敵人，又近上許多，為何反而要走可能有敵人把守的大路呢？」
海天笑了一下，沒有回答葉無常的話，而是轉臉朝向陳坤，見到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亮色，不禁暗中點頭。
「派去偵察的人回來了嗎？」海天站起來，望著四下正在補充體力的手下，向身邊的手下輕聲問道。
「是的。」
一個暗殺堂的成員應聲出現在海天的跟前。
精瘦的臉龐、明亮的眼睛，渾身上下顯出精明強幹的氣質。
「小道上沒有任何動靜，但在大路上卻是看到不少的人馬，也有數隊人馬在來回巡邏，而且檢查也十分嚴格。」
一聽到這樣的情報，葉無常更加緊張。
「海少，您看大路上已經有敵人了，我們還是走小道安全。」
「這裡的道路，陳風他們一定是知道的，對嗎？」
海天一邊向前走，一邊對葉無常說道，雷老虎則轉身朝後面行去，準備和白起等人會合。
「這……應該是吧……」
葉無常愣了一下，猶豫地望著海天，發覺到海天已經走出好幾步，剛想邁開大步追趕，身後一直不發一言的陳坤出聲叫住了他。
「不要再去麻煩海少了。答案已經在他的話中了，你自己好好想一下。」
葉無常愣住了，他回首望了望自己所服侍的主人，驚異地發現在他的眼中出現了難得一見的讚許之色。
陳坤望著海天的背影，緩緩地說道：「以前在京城，我看不起他，但現在我知道我錯了，外面的那些傳聞給人們的印象是完全不同的一個男人，現在軍中有這樣的一個年輕的將軍，真的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正在邁步的海天將陳坤的話一字不落地聽在耳中，他驀然停下了腳步，身影一沉，隨即轉過身來，望著陳坤笑道：「陳坤將軍實在是太看得起小子了，我不過是一個好色無賴之徒，怎麼當得將軍如此的評價。」
陳坤慢慢搖頭，道：「寵辱不驚，大將的風範。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做自己認定的事情，所有這些，並不是一般男人可以做得到的。」
看到海天還要再說什麼的樣子，陳坤連忙擺擺手，道：「海少可以將選擇走大路的理由說得清楚一點嗎？我和葉無常都想知道真正的答案。」
「好的。」海天點頭，然後解釋道：
「陳風他們一定非常熟悉這一帶的地形，知道這裡有兩條道路可以通往登州，而且他們也一定查得到我們來時走的是那條小道。」
說到這裡，海天一笑，繼續說道：「人都是有慣性的，來的時候走小道，回去的時候，一般也都會選擇小道，更何況小道向來沒有敵人駐守，比起大路要安全不少，又比大路近許多，逃跑中的人一定會選擇小道的。」
「我們知道，別的人也知道，因此陳風也會想到這一點的。如果他是有頭腦的指揮官，自然會把人馬埋伏在小道的兩邊，等我們過去時殺出來。而在大路上留少數的疑兵用來嚇唬我們，迫使我們放棄大路。因為在倉促之間，他無法調集大隊人馬過來，可以用的就是在附近的人馬，不可能完全照顧到兩條道路。」
聽到這裡，葉無常的眼睛一亮，畢竟他也不是什麼愚笨的人，自然領悟到海天所說的是什麼。
他一拍雙手，道：
「海少果然是神機妙算，聽海少這一番分析，真是有茅塞頓開之感。」
海天一笑說道：
「剛才偵查的人回來說，大路上佈滿崗哨，這更說明了陳風的佈置，正是因為把大隊人馬埋伏在小道了，所以在這大路上故佈疑陣，迷惑我們。」
說話之間，隊伍已經到了大路的附近，海天走到前面佈置隊伍攻擊的行動了。
葉無常突然間想到一點，急忙對陳坤說道：「如果大公子他採用虛虛實實的誘敵之計，把真正的隊伍埋伏在大路這邊，那麼我們不是……」
陳坤讚許地望了一眼葉無常，點頭道：「說得非常好，看來這麼多年來，你在兵法上也有不少的進步啊！」
「主人您過獎了。」葉無常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接著說道：「我們應該去提醒一下海少。」
「不用了。」陳坤搖搖頭說道：
「用兵之道，虛虛實實，的確非常難以判斷。這只有在對敵人進行深入細緻的調查和瞭解之後，才可以做出正確的選擇和決斷。而這次，海天完全將陳風算到了，我知道憑著陳風的能力，不可能想到那麼多的，畢竟他距離真正的名將還有一定的差距……」
說到陳風，陳坤的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甚至連語氣也是平靜無波，但葉無常卻聽得出自己的主人內心深處那真正的悲哀和痛苦，一個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兒子，預定的接班人卻完全背叛了自己，這種痛苦是難以想像的。
「如果陳帆在的話，就有可能會想到這一層，這樣一來，我也要出聲提醒海天了，但是現在，就不需要去打擾了。」
陳坤抬起頭來，望著空中悠悠飄過的白雲，心中驀然湧起無限的感慨，這一瞬間，他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語的空虛，連兒子也背
叛了自己，他在世界上還有什麼值得留戀呢？
…………….
安排妥當，海天看準時機，一聲令下，暗殺堂的高手從四面八方突然出現在把守大路的敵人面前，一下子將他們團團圍住。
果然不出所料，今天一大早，陳風的命令便被傳到這裡，這邊的負責人立刻帶著大隊人馬趕往那邊的小道埋伏，在這邊只留下了三百多人，還命令他們大張旗鼓地進行巡邏，以嚇阻海天等人不要從這邊過去。
一次隊形密集的衝殺，三百名陳風的手下便完全被擊潰，一個也沒有逃掉。
敵人的隊長僅僅來得及發出了一個求救的信號，便被海天一劍擊斃。
抬起頭來，望著空中綻開的黑色旗花，海天的眼中掠過一絲殺氣。
他知道，這個信號發出之後，不用多久的時間，陳風的大部隊便會雲集而來。
「把所有的俘虜殺了，然後馬上撤退。」
下完這個冷酷的命令，海天頭也不回地朝前面走去，在他的身後，是暗殺堂成員轟然的應聲和敵人的慘叫聲。
從身後傳來的血腥味和空氣中流動的戰鬥氣息，讓海天的心中湧起莫名其妙的一股豪情壯志，手按在配在腰間的魚腸劍上，他忍不住仰天長嘯一聲，此刻就算即將到達的千軍萬馬也不在他的眼中。
他沒有發覺到自己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氣勢已經讓身邊的暗殺堂高手莫不感到一種俯身下拜的衝動，他只是在享受這一種似乎大地萬物盡在掌握的奇妙感覺。
「這是天生霸王的氣勢，為什麼會在這個男人的身上出現呢？」
雖然心中對海天有了很大的改觀，但陳坤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從戰鬥開始到此刻，海天的舉手投足都讓他無不感到驚奇。
「一個沒有任何顯赫出身的人怎麼可能具有這種讓久經沙場的宿將都感到懼怕的王者之勢呢？」
從後面匆匆趕來的雷老虎和白起經過陳坤的身邊，將他的話聽得十分真切，當下兩個人的心中湧起了各自不同的感受。
「難道說師傅讓我來，還有什麼別的用意嗎？」
白起無意識地撫摸著劍柄，腦海中閃過師傅對他說的每一個字：「不對啊，師傅並沒有說關於這個男人的其他什麼事情，他只是讓我還掉他所欠下的巨額債務。」
而雷老虎的眼中卻是燃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火焰，他在心底吶喊道：「你終於覺醒了，覺醒了……我等這個時候好久了……」
直到這個時候，雷老虎他才有些明白，只有在生死關頭、危難之際，經過殘酷的殺戮之後，海天身上那顆霸王之心才會真正覺醒過來。
這也讓他對今後的一些計劃做出了一定的修正。
沿著大路行了二十三里之後，海天他們開始離開大路，因為從大路的後方隱隱約約傳來了大批汽車急速奔馳的巨大聲響，顯然陳風的大軍接近了。
「穿過這一片山野，前面就是碼頭了。」
一陣好走，越過三座山後，敵人追趕的聲響已經聽不到了，在他們的前面出現了一座稀疏的山林，還有一條小溪穿行在疏林之中，水色碧藍，四周草木圍繞，不時可見綻開的不知名野花，景色相當美麗。
雷老虎和葉無常幾乎同時指著這一片疏林，對海天說道。只不過在葉無常的話語中帶著興奮的神情，而貼身參謀的口氣卻是相當的平靜。
「那我們還等什麼，快點走啊！」
海天也十分高興，只要到達碼頭，就可以鬆一口氣了。
因為那邊會有人接應，何況忠義幫的人馬正在等待他的信號，只要發出信號，蘇峰和甦醒兩兄弟的水上隊伍便會馬上趕到。
沒有走出十五步，前面的隊伍突然間停了下來，接著是一陣輕微的騷動。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海天大踏步前進，同時不悅地問道。
「幫主，前面有人擋住去路！」
一個暗殺堂的高手從前頭匆匆向海天跑來，神情有些慌亂。
「是什麼人？難道是陳風的人馬嗎？」
海天心中也被嚇了一跳，陳風不可能算得這麼準，自己的行軍路線是在不停地變化的，況且如果是陳風的軍隊，也應該埋伏起來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才是啊！
走到隊伍的前面，看到眼前的景象，海天不禁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