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雲霧閒骨格 水鏡野生涯 文 / 東窗剪燭
「老夫雖然自命不凡,卻自知比不上於吉」,水鏡先生道。
「伯父的武功或許比於吉略低一籌,但是醫卜星相,琴棋書畫,兵書戰策之學,於吉拍馬也追不上」,孫尚香歪著頭道。
一席話說得水鏡先生面露笑容,心中深以為然。
「於吉武功雖高,如果敢到這兒來挑釁,我敢保證,他多半有來無回」,劉循信心十足道。
「那倒是,好漢敵不過人多,於吉武功再高,又如何敵得過這麼多人」,小喬道。
正說話間,聽到馬蹄聲響,有四匹馬朝這邊過來了。
前三匹馬上一個是寒冰道人,一個是赤陽子,還有一個是雪山童姥,正是於吉的三大弟子。
最後一騎馬來到近前,馬上端坐一個老道,鶴髮童顏,道袍邋遢,,雙目神光湛然。
「於吉道友,多年不見,風采如昔,別來無恙「,水鏡先生拱手道。
「我道幾個小輩為何如此猖狂,竟然傷我愛徒,奪我寶圖。原來有水鏡先生撐腰,這就難怪了」,於吉恍然道。
「裝神弄鬼,一個江湖術士而已,也敢妄自尊大。來人,給我拿下於吉老道」,孫策道。
周瑜應聲而前,一出手就是明駝劍法中的絕招「明駝西來」,長劍指向於吉的腰間,劍未至,已有一股凜然生寒的劍意傳出。
「咦,竟然是西域白駝山的武功,看在歐陽哲那個老兒的份上,饒你不死,滾一邊去」,於吉也不下馬,袍袖一拂,一股鋪天蓋地的罡氣狂湧而出。
周瑜跌出丈餘,長劍彎成弧形,試一運氣,週身並無異樣,當即施禮:「多謝於老前輩手下留情,周瑜銘感五內。」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吃驚。
周瑜的武功已在道勁初期,竟然不堪一擊,於吉的武功實是深不可測。
劉循自忖:「周瑜的武功肯定不如自己,自己如果全力出擊,三十招之內可以完勝周瑜,五招可把他逼退,但不能像於吉這般舉重若輕。」
水鏡先生呵呵大笑道:「於吉道友,何必與小輩一般見識,不如咱們老朋友來玩一玩。」
「老夫正想領教你的水鏡神功是否有所長進」,於吉道,「老夫還真捨不得殺你,武功到了我這個境界,要找個像你這樣的對手已經不容易了。」
「誰殺誰還說不定呢,於吉老兒,你這話未免有些托大了」,喬公不知何時,手托酒壺,慢慢地走了過來。
他走得很慢,所過之處,腳印竟然像被火烘乾了一樣,顯然喬公是有意炫露武功。
「閣下竟然是雲霧先生」,於吉一見喬公的腳印,臉色有些變了,「想不到昔日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雲霧先生,竟然隱居在江東。」
「雲霧閒骨格,水鏡野生涯」,喬公長聲吟道,聲音中充滿了落寞之意,神情有些黯然。
劉循一下子記起,喬公吟的這句詩嵌在水鏡山莊的門柱上。
第一眼看到這句詩的時候,劉循並沒有多想,只是覺得水鏡先生有點標榜清高而已。
又哪裡想得到,這句詩中,竟然隱含了「水鏡」和「雲霧」兩位江湖奇人的名號。
「只不知,水鏡和雲霧二人,到底有何瓜葛,看樣子關係匪淺」,劉循暗自猜測道。
「江湖上傳言,雲霧先生三十年前死於東海桃花島主黃藥師之手,原來雲霧先生不但未死,還躲在江東享福」,於吉道。
「枉你是一代宗師,江湖傳言,豈可盡信?」喬公嘲諷道。
「雲霧和水鏡,向來是秤不離砣,公不離婆」,於吉道,「老夫早該想到了,水鏡敢向老夫挑戰,必然有所依仗。」
水鏡先生本來一付世外高人的樣子,聽到於吉的話,不由得偷看了喬公一眼,臉色不自覺地一紅,神情竟然有些忸捏。
這一切,都被劉循觀察到了。
「水鏡為何臉紅,這兩個老男人之間,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劉循暗忖道。
「你們二人就一起上吧」,於吉取出背上的鐵劍,躍下馬背,鄭重地道。
顯然,遇到了一生大敵,於吉也不敢稍微大意。
「咱們二人對敵,向來齊上。你一人,咱們是一起上,你來千軍萬馬,咱們還是一起上」,雲霧先生道。
水鏡先生取出隨身寶劍,擺了個姿勢,竟然是江湖上極其普通的三花劍法的起手勢。
雲霧先生喬公根本不用劍,只是一雙肉掌,只見他腳步不丁不八,雙掌似是隨意擺了個姿勢,以劉循見聞之廣,竟然想不起這是哪家的掌法。
或許這根本就是一招普通至極的掌法,功力到了雲霧先生喬公這等境界,返璞歸真,任何一招普通的掌法,在他的手中,都能化腐朽為神奇。
水鏡先生挽了個劍花,一招「摘葉飛花」,長劍直刺於吉的胸前。
「好劍法」,劉循讚了一聲,水鏡先生這招無任何花俏,功力沒有一點浪費,高明之極。
於吉還了一招「飛雪連天」,劍法繁複之極,把水鏡先生罩在當中,以於吉為中心,天上竟然紛紛揚揚地下起了雪花。
那些絢麗多姿的雪花如花瓣,如柳絮,實則每一朵雪花都有攻擊力。
「好傢伙,竟然是武功和道術的完美結合」,劉循略一思量,已明其理。
自己這一方人多勢眾,於吉一出手就是絕招,那是想速戰速決。
水鏡先生回劍自保,長劍舞得密不透風,那些雪花立即消散。
一招攻敵之所必救,於吉算計之精,拿捏之準,已是妙到毫巔。
於吉得此良機,鐵劍削向水鏡先生下盤。
水鏡先生並不抵擋,只一劍直刺於吉的心臟,大有與敵同歸於盡之勢。
劉循有些不解,於吉出劍在先,水鏡這一劍還沒有刺到敵人,自己就已先中劍。
以水鏡先生的見識武功,怎麼會使這種拙劣的招數?
卻見於吉收回鐵劍,竟然被迫得退了一步。
劉循留心觀察,原來喬公剛好在此時隔空一掌,擊向於吉的後背。
於吉如不收劍回防,在水鏡和喬公的雙重夾擊之下,這一下便要受傷。
喬公所使的竟然是武林中失傳已久的隔山打牛的掌法「屠龍掌法」,相傳這「屠龍掌法」極為難練,而且要配合「無極童子功」,自小習練。
這功夫極是厲害,但是練成之後,卻要終身保持童子之身,如果一旦慾火難耐,破了童子功,功力要大打折扣,而且對自己的身體損害極大。
男人嘛,誰不想笑傲天下,醉擁美人,所以武林中很少有人習練「屠龍掌法」。
「老東西,看你不出,與水鏡纏綿這麼多年,竟然還保有無極童子功」,於吉罵道,隔空還了一掌,看來他對這無極童子功也有幾分忌憚。
「想不到認識岳父這麼多年,我竟然沒有發覺他是一位武林高手,實是慚愧啊」,孫策喃喃道。
劉循卻是另一番心思,「喬公是童子之身,那麼伊伊和萱萱到底是誰的女兒?」
原本以為自己穿越到東漢末年,憑著先知先覺,時時處處都能搶到先機。
如今一切都雲山霧罩,迷霧重重。
這個世界的官制、人物雖和自己熟知的相似,關鍵的地方卻有諸多不同,這真的是在東漢末年嗎?
劉循有些懷疑起自己穿越的這個世界來,原來想當然的把那些不同之處看成是穿越引起的蝴蝶效應,如今看來,似乎沒有那麼簡單,一切都透著詭異。
這個念頭一閃即逝,因為場中的爭鬥又起了變化。
水鏡先生展開了師門劍法,著著搶功,每一劍出,都是風雨如晦,武功道術兼備。
喬公的屠龍掌法大開大闔,每一掌出,都是石破天驚,炙人的熱浪以他為中心散發開來。
無極童子功是純陽的功法,練成之後,每一掌出,都是炙熱無比,正面對敵之人,往往感到酷熱難奈,真氣沸騰,難受之極。
於吉開始使出隱身術,身法如電,神出鬼沒,但是對於水鏡先生這個道術高手來說,隱身術並沒那有那麼大的作用。
無論於吉身法如何變化,水鏡總能準確地找到他下一步出現的方位,並與喬公形成默契。
因為說到底,隱身術並不能真正地隱身,特別是對那些道術高手而言。
這一戰對劉循的好處,無疑是巨大的。
劉循數獲奇遇,集三大神功於一身,可惜的是,始終沒遇到真正的高手指點。
而於吉、水鏡先生和喬公三大頂尖高手的拚鬥,就像是手把手教他如何迎敵。
知道機會難得,劉循眉飛色舞,口中念叨,手上比畫,完全沉浸在武學境界的領悟之中。
剛剛摸仿水鏡刺出一劍,接著又模仿喬公推出一掌,跟著又像於吉的樣子踢出一腳。
孫尚香發現了劉循奇怪的樣子,想過去推他。
吳國太提醒道:「劉循此時正沉浸在一種武學境界之中,這年輕人悟性高絕,功力深厚,說不定一下子破境也有可能,千萬不要過去打擾。」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吳國太的這番話被雪山童姥聽在了耳中。
她自恃武功高強,美貌絕倫,劉循不但在武功上擊敗了她,還叫她「老妖婆」,這對雪山童姥而言,是極大的羞辱。
這女人心胸狹隘,睚眥必報,當下手一揚,三枚飛錐向劉循頭頂打去。
此時,大家都在看於吉、水鏡先生和喬公三人比武,很少有人注意到劉循。
吳國太雖注意到了這一幕,無奈雪山童姥出手太快,她的武功和雪山童姥在伯仲之間,出手解救已來不及。
孫尚香也注意到了,她的武功更是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