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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殺心暗藏 文 / 鄰家公子

    好不容易安頓完樓軒然後,紅牡丹那一直緊懸著的心此刻也是悄然放了下來。

    低頭一瞥,這時正好看到,身穿青衫,正舉步向外緩緩而走的王閔,想起方纔所發生的事,頓時就是氣不打一處來,連著那此刻驚嚇所帶來的刺激,盡皆是如數發洩到了王閔身上。

    王閔喜歡青色長衫,平日裡也喜歡那種恬適自然,因此即便先前與著師爺來此,也是沒有過多裝扮,依舊是平日裡那身衣衫,可是,這卻是讓的前者認為,王閔不過是一寒酸的窮苦書生,僅僅只是一剎那,眼看著自己手下的人就是要將那名刺客抓住了,誰能料到,就在最後關頭,卻是偏生出的了這麼一檔子事。

    此次事件的主角若是個貴族子弟,那麼,紅牡丹說起話來,少不了也要客氣估計幾分,但是像他這樣,真正沒什麼本事,家中不但貧窮而且還要附庸風的窮酸書生,一向見識過無數權貴的紅牡丹可是見過不少,平日裡說話也總是要留些臉面,以防前者後來發跡報復,可是,此刻盛怒之下,斥責起來,卻是根本沒有給王閔留什麼面子,登下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好罵。

    都說是紅樓裡的媽媽能說會道,可是,此刻罵起人來,也是份外的尖酸刻薄。

    「抱歉,……」

    王閔先前還是存了幾分歉意,不管有心無心,自己終究是算壞了人家的事,當下轉過身來便是準備向著前者好言解釋一番,可是,誰知道,待得他笑呵呵的轉過頭來笑著向前者開口解釋時,卻是發現前者根本就是沒有理會自己,許是平日裡就是囂張倨傲慣了,此刻望向王閔的那一雙有著長長濃密睫毛的暗黑眼眸中對著王閔的厭惡更是絲毫不加掩飾,滿口污言穢語,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俏白食指顫巍巍伸出,直直指向王閔所在的方向,當真是威風凜凜,盛氣臨人的很。

    王閔看來一眼不遠處那正一手托著肥厚腰肢,一手顫巍巍指著自己,紅唇微啟間,一些污言穢語也是不斷從中冒出,本來前線前者外貌雖帶給王閔的一絲好感,此刻也是完全消失的毫無蹤跡。

    視線只是在那道身影上略微停留了一下,然後便是平淡的收回了目光:「有話就說趕緊說吧!」

    「你!」

    那紅牡丹聽聞王閔的話,頓時那一雙好看的額鳳眸就是提溜一下瞪了圓,渾身氣的發抖,想來是這般歲月來,已經是好久沒有見過這麼一個窮酸書生敢這般對著漠視。

    不過她剛欲呵斥,卻是見得王閔嘴巴微微一抿,那一瞬,少年那原本那笑得柔和燦爛的俊逸臉龐,卻是陡然間有著一鼓冷峻的味道散發出來,那種冰竣下,彷彿是一種刀寒般的冰冷於凌烈。

    那種感覺,猶豫慵懶雲層中悄然湧動的驚雷,不經意間,就是有著莫大的威勢,在這不經意間,露出鋒利崢嶸。

    那股味道,可絕對不是這種年齡的一般窮酸書生所能夠俱備的。

    紅牡丹嘴中的怒斥被生生忍了下來,她驚疑的望著此時的王閔,面色變幻了一下,對於王閔的真實身份,著實是有些懷疑了,天底下,哪有如此張狂的窮酸書生?

    不說紅牡丹,此刻,周圍那趕來的一眾紅運樓夥計,婢女,此刻更是雙眼發直,有些轉不過彎來,竟是破天荒的見識到了王閔這般怪異的神人,原本還是一臉悲憫的望著王閔,誰都知道,得罪面前的那個女子,就算是得罪了半個杭州城。

    可是,現在看來,那十七八的書生男子,不但是這般做了,而且在事後也是仍舊安安穩穩的站在那裡,預料中的那一絲懼怕確實並沒有在前者雙眸中出現,那雙璀璨的黝黑眸子更是一如既往的鎮定。

    眾人不禁有些錯覺,那感覺,怎麼都像是在面對一位真正的黃胄權貴。

    那紅牡丹紅唇諾諾,一時間氣勢不覺有些弱了,正想強自不甘示弱的說些什麼,可是,尚未開口,注意力便是被這周圍嘈雜的人聲所吸引,緊接著,便是注意到,周圍的空氣剎那間便是突然熱了起來,且伴隨著,陣陣的雜亂而又有序的沉重腳步聲。

    這還不算,緊接著,又是聽到,接著陸續又是有著不少的人馬陸陸續續到來,聽聞周圍那滿天的嘩然聲以及不同音色的寒暄,此刻,恐怕任何一個人都是能夠輕易明白過來,此地,有大人物來了。

    紅牡丹臉色一變,當下便是急急向著外面走去,王閔向著周圍看了一眼,旋即也是抬步跟上。

    此刻,紅牡丹心中更是亂成一團,即便還未出的門檻,可是,僅僅是聽著外面的聲響以及那一眾熟稔中帶著客氣的寒暄,她便是知道,整個杭州城內,這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幾乎都是來了。

    今夜自己這裡出了這麼大的事,雖然說那樓軒然僅僅只是皮外傷,可是,即便如此,紅牡丹也是不知道,一會兒見到樓司衙的時候,自己又該如何解釋。

    「軒然,我兒呢,現在怎麼樣了?」

    可是,越是害怕,就越是出現,尚未容得前者出的門外,伴隨著一道焦急中明顯帶著急迫的聲音,一道火急火燎的身影也是這般突兀的迎面一頭撞了進來,差點與著那即將出門的紅牡丹撞到一起。

    「樓司衙,你放心,令公子無礙,只是……只是受了些皮外傷,不過,你放心,我已經著人將其送到了宋大夫的醫館!」

    紅牡丹看清來人後,切諾諾站在一邊,一邊打量著前者神色,一邊低著頭向著前者小心翼翼道。

    「怎麼會發生這般事情,那個刺客呢?」

    「……不幸被他……逃

    走了!」

    說到這裡,紅牡丹的頭低的更低了。

    二人這般對話,根本就不像是官於民的關係,雖說勾欄屬於低賤的行業,可是,前者是不是也是太過低微了,而且,給王閔的感覺,二者之間的談話,不像是問詢,更像是上下級之間的吩咐。

    「你是誰?案發現場,是誰讓你在此的?」

    因為聽到外邊動靜,所以早在一開始,紅牡丹一揮手身邊只留下了幾個人,剩下的,便都是打發了走,而那樓司衙卻是沒有注意到這些,方才著急下,更是沒有注意到隨後趕來的王閔,所以說起話來,倒是少了許多的估計,此刻當他一抬起頭來,卻是才驚詫的發現,此地不只有自己熟稔的人,而且令人意外的,竟還有著一名真正的陌生外人。

    「……」

    想起自己剛才的談話神態被前者看到,那樓司衙的眼眸中也是悄然閃過幾道寒芒,早在太宗時期,就是明申令止,禁止官員從商,可是,在這杭州城內的諸多人都是知道,這紅運樓內幾乎有著自己三分之一的財力,而那些其他官員,雖然說沒有自己的多,但好歹也是有點,這般下來,一年也是不少收入,因此,彼此間互相拿著白花花的銀子,倒也是落得個心照不宣。

    可是,現在,這一切卻是被一旁的王完全看到了,雖說自己二人剛才也是沒能落得什麼破綻,可是,這種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看著王閔那一身寒酸的粗布長衣,樓司衙明顯也是將其當成一破落的書生。

    寧可錯殺一萬也是不能放過一千,為了安全起見,樓司衙還是覺得,趁早給前者蓋上一頂大帽子,到時候趁著這件事給前者胡亂編排一個罪名,到時候事情不就是悄然解決了嗎。

    王閔對於殺氣,那可是相當的敏感,因此,就在其拿著後者念頭一動的時候,王閔的目光就是募的一凜:倒是好狠的心啊!

    其實,事情也是完全怨不得後者。

    宋代刑法極重。

    :在宋朝,儘管京城開封餐飲業很發達,大酒店遍佈大街小巷,官員卻不敢進酒店吃喝,因為宋朝有一個老規矩,「官員不入酒肆」,官員一旦在酒店杯觥交錯,不管公款私款,馬上就會遭到御史的彈劾,不是罷官免職,就是在外流放。

    宋朝廷有令:食祿之家,不許與民爭利,不許權貴官吏經營海外貿易,不許官吏私買舶商貨物。

    宗詔曰:……內外武官僚敢遣親信於化外販鬻者,所在以姓名聞。——當初發這個詔,原是為了保證海貿的順利,防止權貴官吏與民爭利……」

    這句話是說的好,可是,自從詔令頒布到現在,究竟有多少人是按著這般做的。

    不說這個,但凡有些流放殺頭的官員,剩下的人也是不會放棄變賣罪官的妻子兒女,使之成為官妓這項美差的。

    宋朝有官妓,但多是拍賣罪人家屬以支付罪人流放的路費,從沒觸及罪官的家屬妻兒。

    所以,此刻前者見到王閔這樣一個外人在場,更是親眼目睹的自己之前的一切,即便詔令已經是淡化了好久,可是,淡化出去了一回事,如若這般再被明面上抬出來,那麼,就又是另一番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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