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村外風光 文 / 鄰家公子
早飯依舊是簡單而溫馨，一碗粥，一碟曬乾了後仔細烹調過的野菜。再加上，前幾天好心的三叔給自家帶來了一隻剛剛捕獲的野兔，所以王閔家的飯桌上也是罕見的出現了一點肉食，雖然只是寥寥幾塊，可是地散發出的甜美肉香還是讓的晨練了一清晨的王閔口水直流、腸胃大開。
看著他的那副急切模樣，秦芸娘不禁莞爾，這哪裡還有一點秀才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個貪吃的小孩嘛！當下便是沒好氣道：「看你那幅模樣，根本不像一個秀才老爺，倒是和那貪吃的馬猴有的一拼！」說著更是掩嘴輕笑起來。
「馬猴？那是什麼東西，怎麼能和你家相公我比？」說著更是臭屁地自誇起來：「你相公我玉樹臨風，印堂飽滿，即使不是天皇下凡，前世也必然是個大仙官哩！」
「噗嗤」
聽了王閔這番不知羞的話，秦芸娘終於是再也忍不住了。顫抖著、蔥白玉指就那麼斜斜地伸向兀自還在自我欣賞的王閔，一個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而剛剛吃入嘴中的飯粒更是被急急地噴了出來，一個也沒浪費，倒是全然找顧了王閔。
看著自家相公的那副嗅樣，秦芸娘更是笑得花枝招展，小蠻腰擺動，前仰後合。
「唉！」
王閔很無奈，真是不做死就不會死啊！早知道，自己就不該去逗她，這倒好，一大早就是來了個唾液洗臉。
搖搖頭，將自己臉上的飯粒一一抹去，看著自己眼前的那張俏臉，王閔忽的心有所感，於是輕聲道：「芸娘，今天我們出去轉轉吧？」
「什麼？」
少女一陣詫異，剛剛還是在兀自苦惱，怎麼一瞬間就是換了另一幅樣子，轉變之快，讓人難以接受。
聞聽此言，少女不禁微微發愣，更是有些跟不上前者那跳躍性的思維。當下便是小心翼翼不確定地問道：「你……是……要出去？」
「嗯！自從我醒來，一直都是沒能出去看看，這幾日，自覺身體稍稍恢復了些力氣，於是便是向出去走走」
哦！
此時，少女終於是明白了過來，生怕王閔反悔，當下就是忙不失迭地點頭，急急答應了下來。
看到少女那副迫切模樣，王閔也是不由有些好笑，但笑過之後，更多的則是一種深深的心酸。
不難想像，自從自己生病後，少女那瘦弱的肩膀上肯定是承擔了極多的壓力，因此，當自己才剛剛提出這個建議時，少女就是迫不及待的答應了下來。可想而知，在那個孤苦無依的日子裡，少女生活的是有多麼艱辛。
每每念及於此，王閔的內心更是久久難以平靜。
儘管之前王閔就對這片鄉村景色有過猜測，可是當其真正踏出這片屋簷的時候，還是被深深的驚呆了。
「太美了！」
入目所及，一片翠綠。
蔚藍的天空，垂地的楊柳，滿地的嫩草，遍地是春，一切都是那麼的美，那麼的充滿了詩情畫意。
舉目望去，一塊塊的方田規規矩矩的排列在那，整齊而簡潔，一種粗獷之美就這麼迎面撲來。在其上，一些勤勞的身影早已遍佈其上，拖著犁具，趕著老牛，正在忙碌的耕地，來來往往，好不熱鬧。
偶爾有一兩頭貪吃的老牛，拉著犁行走在田地裡，趁著農戶不注意立馬就是將身旁的一簇綠草捲到了嘴中，一邊走，一邊反咀著，當農人發現速度變慢時，老牛早就吃了個乾乾淨淨，無跡可尋。
於是，陣陣吆喝、鞭笞聲就這麼遠遠近近地隨著拂面的清風被忽斷忽續的傳了過來，低低噓噓，令人耳際發癢，就如同那親暱之人在耳旁溫柔細語一般。
據此不遠處，零星的點綴著一些土石建築，隨著太陽的緩緩升起，股股青煙也是扶搖而上，彼此交織纏繞著，形成一幅幅好看的圖畫，映襯著這藍天白雲，一副天然風景畫就是這樣的形成了。
而那一個個忙碌的身影，看到這些沖天氣柱，就像是聽到了情人的呼喚一般，紛紛停下了手中的活計，一個個地朝著田邊走去。他們知道，在家的妻子一定早早就將早飯準備好了，就等著犒賞他們這些大早起來就忙碌在田里的人。偶爾碰見一兩個相熟的人，也是熱鬧的打著招呼。
「田二，走這麼快，急著回家看婆娘嗎？」
說話的是一個農夫，也是剛剛忙活了一大早的人。光著膀子，也沒穿鞋，粘著的點點泥水更是還尚未來得急清洗，看到身旁著急趕路的青年時，忍不住就是出言打趣道。
一眾行走在田壟的農家人，本來要走。但聽到農夫的話語後，注意力也是忍不住地被吸引了來，於是紛紛地停下了腳步，帶著詫異，一個個的均是將目光落到了後者身上。
後者濃眉大眼，腰盤體壯，但此刻卻是一臉羞紅，看到眾人都是看向了自己，更是自覺難以為情，黝黑的臉頰也是透出了一抹羞紅。
他是家裡的老二，前些日子才剛剛和同村的一個姑娘成婚，婚期還尚未過去，日子過得正是甜蜜。因此，在剛剛看到自家房頂有白煙冒出時，立馬就是放下了農具，趕忙朝著家中走去，一方面是為了吃飯，另一方面嘛，呵呵！也是有些思念家中的那個嬌俏人兒。想起那個美麗的人兒，青年不由感到一陣火熱。
卻不料，突然就是恆生事端，成了被人打趣找樂的對象。儘管自己的小心思不小
心被人說了中，但還是強作鎮定，囔囔道：「哪有……我就是……餓了，想回家……吃飯，也好……多干……點活」
青年動作表情倒是顯得一本正經，可是剛一開口，那結結巴巴的語調就是完完全全地將其內心的慌亂盡數道了出來。
「噗」
本來先前看到青年那副一本正經的模樣，行走著的眾人還以為青年會怎麼義正言辭的反駁後者。因此，在看到青年剛一張嘴就是紛紛地將頭調轉了回來，摒足了氣，定定地看著青年，期盼著後者能有什麼驚人言論。
可是，剛一回頭，就是被青年那結結巴巴的語氣給逗樂了，以手捧腹，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響亮，穿雲裂石。
還有一些人，甚至連臉上那期盼的表情還尚未褪去，聞聽青年此言，立馬就是一個趔趄，差點險些滑倒。好不容易站立起來，也不說話，就那麼眼神怪異的將青年牢牢盯住，不過還尚未持續片刻，就是同眾人一般，哈哈大笑起來，只不過比起前者，動作更加誇張罷了。
青年的臉頰變得更紅了，到了此刻，他再也是難以再繼續保持鎮定了，張著嘴，不斷地揮舞著手臂，迎向眾人，面紅耳赤地不斷向著來人解釋著。
不過，青年的這一舉動，不但是沒能讓的眾人相信，反而更是惹的眾人哄笑連連。
「咦？你們笑什麼呢？」
看到這奇怪的一幕，正好露過的王閔當下便是不由地問出了聲。
聽到有人問話，離得王閔較近的一人，立馬就是大笑著回過了頭，剛想著炫耀一下，將剛才所發生的事再重新向著來人講訴一番。可是看到來人竟是本村的秀才大人時，立馬就是住了口。在同是務農人的面前，他們可以隨意插科打諢。可是一個在秀才面前，給他們一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像往常一樣胡編亂說，要知道，後者以後那可是當大官的人。
漸漸的眾人的笑聲均是不由地小了下來，站在一旁，唯唯諾諾的同著王閔打著招呼。
但是卻有一人例外，直到此時還兀自在那裡哈哈大笑不止。
因為是與眾人席面兒而站，所以對於身後的事情更是絲毫不知，所以，直到現在，他還仍然自顧自地站立在那，嘻嘻哈哈的笑的依舊是難以停下來。
可是笑著笑著，他就發現了事情貌似有些不對勁了……
抬起頭，帶著淡淡地狐疑，慢慢地將目光掃向了在場的眾人，他發現人們此刻的表情均是奇怪的緊，想笑又不敢笑，都在努力壓制著，一個個的竟是將臉也給憋了一個通紅。
平時交好的人此刻竟也是全然沒了往日的熟絡，一個個小心謹慎地站在原地，看著自己，不斷地朝自己眨眼睛。
「嗯？」
下意識地慢慢把頭向身後扭去，一張俊逸的臉龐就是這麼迎面而來。
只見來人身著青衣，劍眉英目，此刻更是噙著笑意，一臉溫和的看著自己。
「壞了，是秀才大人！」
當察覺到來人身份後，頓時就是彎下腰，要向來人打揖作禮。
王閔眼疾手快，邁前一步，頓時就是將人給攙扶了起來，他可不會讓人真的給他作禮打揖。同是一個莊子裡住的人，舉頭不見抬頭見，再說了，在他生病期間，莊裡人也是沒少照顧自家。
因此，前者剛一彎腰，他就是立馬將其重新搭了起來。
只不過，經此之後，前者不但沒有放鬆下來，反而變得更加拘謹，依舊直著腰立在那，直也不是，彎也不是，情形尷尬極了。
看到這一幕，王閔微微一歎，唉！真是世道不同了啊！
知道自己一時也是難以將這一狀況改變，他也就不再深究，只好無奈地受了前者一個大禮。這令的王閔內心稍稍有些沉重，更是有些心酸。
儘管同在場的眾人沒有見過面，可是王閔卻從記憶中得知，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在自己最艱難、最困苦的時候幫過自己，所以在看到他們向著自己作揖，王閔心裡也是不太好受，眼眶更是有些發紅。
「多麼樸素的人啊！」
看著在場眾人，王閔虛抱一拳，恭敬地向眾人作了一個揖，看著眾人，緩緩道：「大家都是鄉親，不用多禮，在我心中，從來都是沒有把你們當做是外人」
「我不會忘了那冒雨來幫我修房的老田叔、范叔、還有二皮子，也不會忘了那自家還缺衣少食的玉田嬸在除夕夜依舊給我們帶來了一碗肉湯，更不會忘記你們，在我臥床的日子裡，是你們默默地將我家的地給偷偷犁了，這些，我都是知道的！感謝你們，所以請你們受我一禮！」
說著，王閔就又是向著眾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見到這一幕，眾人俱是一驚，有些不知所措。但隨後內心便是被無盡的感動所填滿。看著王閔，久久不能言語。不過從那一雙雙感激的眼神中倒是不難看出，後者此刻那難以言說的激動心情。
看到眾人如此，王閔內心也是頗不平靜。
「各位……」
「閔兒，不好了！」
王閔剛想再說點什麼，可是，這時，一聲略帶慌忙的大喝忽的就是由遠及近地隆隆傳來，將他想說的話一下子就是給打斷了。
王閔很納悶，想不通，究竟來人是誰？這又是出了什麼事了？
眾人更是詫異萬分，於是相繼抬起了頭，向著遠方打量起來。
王閔這時也是將頭抬了起來，不過剛一看到來人後，就是一驚，身旁少女更是緊張的厲害，一直握著的玉手此刻也是情不自禁地抓了緊。
「看來是出事了啊……」王閔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