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 噩夢 文 / 將臣子
宋塵微微一笑，道：「這裡是松月城最好的酒樓，足足擁有三位三階靈廚師坐鎮，擁有著松月城第一酒樓的美譽，自然便宜不到哪去，不過這次全是鴻蒙殿招待，此店老闆也是鴻蒙殿的人，不會收我們什麼錢的。」
秦牧「啊」了一聲，點頭稱是，過了一會兒，店小二便端了數盤小菜鮮炒上桌，尤其最後還有一盤新鮮燉獸肉，此獸渾體靈氣泛動，後部偏窄，體暗褐色，有須兩對，粗長。最緊要處是肉質白潤，香氣四溢，登時讓人食指大動。
秦牧對這盤燉肉饒有興趣，又從未見過這種異獸，忍不住便向店小二道：「小二哥，這盤菜叫做什麼，怎麼沒見過？」
店小二呵呵一笑，道：「客觀你可真有眼光，這道『清燉靈狍』乃是我們海棠捨的招牌菜，清香滑嫩，入口香甜，在這松月城百里之內，可是大大有名——」
秦牧吞了吞口水，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裡，閉上眼睛，點頭不已，道：「果然是入口即化，肉質真好，而且，吃了這肉後感覺丹田之中似乎有一種靈力湧動，不知這是怎麼回事？」
聞言，宋塵哈哈大笑起來，在一旁的店小二連忙解釋道：「客官，您有這種感覺是對的，這些菜都是採用新鮮收購的靈禽妖獸的肉塊以及靈氣十足的調料，再加上特級靈廚烹飪而成，吃這些菜不僅僅只是填飽肚子，更是能提升您的靈力哦。」
「哦，原來是這樣啊。」秦牧一臉陶醉的樣子，他明顯的感覺到了這靈狍肉所產生的靈力給他帶來的滿足感。
眾人看著這位少年莫名奇妙的樣子，個個臉上露出古怪神色，但站在一旁的店小二卻當真是佩服之極，大聲誇道：「客觀真是行家，想必是體會到了這靈狍肉的神妙之處，真是識貨！」
靈獸肉裡蘊含著豐富的靈氣，一般的吃客假如道行不足，很難感受到那股靈力，更不用說吸收靈肉中的靈氣，而秦牧能夠感受到這股靈力，一個原因是因為他的修為高，再就是他體內的那枚融體靈晶，極有可能是它在吸收靈肉中的靈力。
秦牧此時方才注意到身邊眾人的樣子，臉上一紅，連忙放下筷子，但還是追問了一句，道：「請問店小二哥，這些靈狍都出產何處？」
店小二呵呵一笑，道：「這靈狍乃是北方雪嶺山的特產，離此地有千里之遙，方圓百里的酒樓中只有海棠捨酒樓才有。」
秦牧點頭稱讚，宋塵見著打趣道：「小師弟對靈廚也感興趣不成，哈哈也好，改些日你學習學習廚藝，好上山給我們做飯去。」
秦牧尷尬的笑了笑，道：「宋師兄又開玩笑了——」
「哈哈。」
秦牧看了一下四周，對店小二說道：「對了，其他門派的弟子怎麼還沒有出來用膳？」
店小二還未說話，忽聽身後內堂傳出了一位女子的聲音，道：「這靈狍乃是北方雪域的特產，離此千里有餘，而且靈狍難養，喜寒，靈氣更是難已保養，海棠捨中居然有此靈獸做食材，你這店家果然神通廣大啊。」
眾人吃了一驚，看了過去，只見從內堂之中走出五個人，三位身著白衣的男子，另有兩個女子，一女身著淡紫色長裙，面蒙輕紗，看不清容顏，但露出的幾分肌膚卻是雪白；另一個女子便是說話之人，年紀不大，看去只有十七八歲，一身嫣紅衣衫，相貌秀美，細眉雪膚，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極是靈動，令人眼前一亮。
而最讓人為之一動的是這位年輕女子手中持著的仙器，那居然是一柄泛著藍色劍暈的仙劍。
那竟然是天琊。
秦牧聞聲，眼睛一亮，興奮大叫道：「小師姐。」
洛兒見著秦牧等人，也是無比驚喜，連忙走上前，笑道：「想不到小師弟長得這麼挺拔了，個頭都這麼高了，嘿嘿。宋師兄有禮。」
宋塵見著洛兒微微笑道：「小師妹多月不見，又長漂亮了哦，哈哈。」
洛兒嘴一撅，故怒道：「宋師兄又欺負人了。」
「這——」
一陣寒暄之後，洛兒連忙拉著那位面蒙輕紗的女子，笑道：「這位是我的慕容師姐，這是宋塵師兄，這是秦牧師弟，這是鍾離——」
互相介紹之後，宋塵看著這位叫慕容的女子忽然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走近了看，此女子手挽紫玉，頭戴鳳釵，緗綺為下裙，紫綺為上襦，冰肌藏玉骨，衫領露酥`胸，酥`胸白似銀，玉`體渾如雪。
宋塵一副心醉神迷的樣子，目光始終落在了慕容的身上，眼睛一亮，微笑道：「這位姑娘莫不是南音寺鼎鼎有名的慕容師妹？」
慕容柳眉微揚，面若冰霜，完全忽視了宋塵，這種給人冰冷的感覺完全不遜色於姜妃卿的風采。
宋塵見著有些尷尬，摸著腦袋呵呵一笑，道：「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呀，慕容師妹不僅貌美如花，而且修為也高，在下宋塵這廂有禮了。」
那女子見宋塵這般獻慇勤也不好不表態，便是微微點了一下頭表示回禮。
秦牧乾咳了一聲，卻見那女子不領宋師兄的情，此刻也是忍不住多看了這女子一眼。
究竟是怎樣的女人會讓風度翩翩的宋塵如此癡情？
洛兒見著氣氛有些尷尬，剛想說什麼，那位慕容姑娘便是玉口微張，淡淡對她說道：「小師妹，我們還有要緊事，現在可以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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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連連問道：「怎麼，天色已晚，小師姐這時還要去哪？」
洛兒細眉微挑，眉頭一皺，恍若大悟般對秦牧說道：「今日我們要先去萬劫山。」
宋塵一怔，道：「萬劫山，怎麼不和大家一起行動呢？我們明日也要去萬劫山。」
洛兒搖搖頭，繼續說道：「半月前，有四個弟子在查探萬劫浮屠事件時失蹤了，這次師父命我們前來主要是為了搜救失蹤了的弟子，所以救人心切，我們不能耽擱了。」
宋塵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小師妹萬事要小心。」
洛兒點點頭，拜謝之後，便是和南音寺弟子一同走出了海棠捨。
「小師姐。」
洛兒剛走幾步，就聽秦牧在身後大聲喊道，她回眸一笑，道：「怎麼了呀？」
秦牧幾步上前，臉一紅，微微說道：「據說萬劫山是罪惡之地，小師姐萬事小心，還有就是我——」
夕陽中，洛兒的身體散發出淡淡體`香，身材凹凸有線，一身緊衣更加襯托出她那含苞待放的飽滿身形。
如今的洛兒已然不再是幾年前的黃毛丫頭了，她早已成長為了一名亭亭玉立的美少女。
洛兒嘻嘻一笑，道：「好了，我知道了，小師弟也要多多注意安全呀，我們先去探探路，你們也要盡快趕來哦，我在萬劫山等你。」
嗯。
秦牧微微點頭，目送著洛兒離開，看著洛兒遠去的纖纖玉影，忽然間，他的心重重的跳動了一下。
秦牧的深心處，忽然有一股說不出的溫柔湧起，彷彿那女子就是他一生想要守護的人，縱然為了她歷盡百難千劫，他也是毫不遲疑，絕不後悔。
這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一種怦然心動。
雖然姜妃卿也曾讓秦牧怦然心動過，但對於姜妃卿的感覺和對洛兒的感覺卻是迥然不同。
而這種不同，秦牧也說不清楚。
看著背影漸漸遠去，良久，秦牧才轉過身——
吃完可口的晚飯，秦牧等人心滿意足地回到上官雲給他們安排好了的住處，上官雲在宅院門口對他們三人道：「今晚諸位就先在這裡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們便趕路前往萬劫山。」
秦牧與宋塵應了一聲，鍾離卻是一聲不吭，直接便走向了自己房間，「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宋塵呆了一下，向秦牧苦笑了一下，道：「看來鍾離師弟還對宗會的事心有餘悸啊，好了，小師弟你也早些休息吧。」
秦牧看了一眼宋塵，笑道：「不會的，鐘師兄為人沒那麼狹隘，他有好幾次都主動和我說話呢。呵呵，宋師兄也早些休息吧。」
宋塵呵呵一笑，與秦牧說笑了兩句，二人便是分別回到了自己的房裡休息去了。
這一夜，是秦牧四年來第一次正式離開武天宗，翻來覆去的，不知為何一夜沒有睡好。
這又是一個漫長而又寂寥的夜。
到了半夜好不容易才迷糊睡去，赫然間卻夢到自己一身血污，面目猙獰地站在屍山血海之中，同時心裡深處竟翻滾著說不出的狂熱殺意，彷彿眼前紅色的鮮血就像甘甜的泉水般，吸引著他，誘惑著他，讓他的心中湧出一股止不住的殺戮。
樓台，瀑布，流雲，飛鳥，五千里的疆域。
火焰怒吼著席捲大地，荒漠，森林，城池。
無數張猙獰的妖怪的臉從黑暗的天際，地獄，蜂擁而出。
千萬隻黑色的鳥，黑色的羽毛，遮雲蔽日。
梵音，咒語，哭嚎。
千萬隻遠古亡靈武師組成的大軍。
所有的一切，帶著黑色混亂的光影，洶湧的迅速的集聚成一點，瞬間被大地吸進了無底的深淵。
而在深不見底的黑暗深處，赫然一張妖邪恐怖的男人的臉從地獄裡衝出，帶著遠古的詛咒，喚醒了一隻惡獸之魂，打開了妖族的封印之門——
秦天海，那張臉居然是秦天海的臉——
「啊！」
秦牧從夢中驚醒，猛然坐起，大口喘氣，全身大汗淋漓，過了好一會兒，他激烈跳動的心臟才緩緩平服了下來。
他在黑暗中怔怔地坐了半響，無意中伸手，碰到了放在枕邊的那個寒玉袋，一股冰涼的感覺包圍了他。
袋子裡放的不是別的東西，正是那株沾滿父親血液額萬靈草。
秦牧把萬靈草放入懷中，緩緩的定了定神。
這個夢中出現的情景，出現的嗜血場景，令秦牧自己也感到畏懼。
儘管這是一個夢，但它就像是就像一個黑暗的預兆，一個黑暗的，靈犀一照。
四下無聲，周圍一片漆黑。
他盤起腿，在黑暗中坐直身子，深深呼吸，緩慢吐納，閉上雙眼，雙手合十放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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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運用吐納術，以此來緩解內心的不安。
隨著呼吸一進一出，不知不覺中，在秦牧的身上微微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若有若無的白光，映著那單薄的氣芒，秦牧的臉上，彷彿也蒙上一層他這個年齡段本不應該有的莊嚴。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層白光才漸漸散去，秦牧在黑暗中睜開眼睛，心情一片平和。
每到這個時候，他就特別思念慈祥的父親。
而這套吐納術也正是他爹秦天陽教給他的。
「假如有哪天，我不在了，而當你感到緊張無助的時候，就修煉這吐納術，那時就像爹在你身邊，而你也不會再害怕。」
這是秦牧的爹在他無助的時候經常和他說的一句話，而現在，再也不會有父親對自己說這樣的話了。
想到此處，秦牧握緊了那株早已乾枯了萬靈草，內心一片苦澀。
他再也沒有了睡意，站起身來，走到門口。
徒然，黑暗中，像是有一道身影閃過。
秦牧一動，便是連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