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四三章 找上門來的恐嚇 文 / 魯東道夫
從唐永輝突然找上門來隱晦的提醒,楊浩就知道可能有人在背後搞鬼。雖然早在創業之初就已經預料到會發生這種事,可沒想到來的如此之快。
在回國之前,他跟一家人商量過,並從各方面搜集信息加以分析,看看到底是什麼人準備亮爪子。楊海心在確定影視城項目沒有任何異常後,拒絕找合夥人陳公子打聽消息的提議。
用她的話說,非洲項目是楊氏完全自主的,人家陳公子沒沾一點兒邊,從利益上跟人家沒有一點關係。雖說兩人之間有不錯的交情,又是合作夥伴,可越是如此,越要在利益方面分的清清楚楚。
並且,以楊氏區區一個地方土豪的身份,跟人家京城大院兒裡出來的還遠遠算不上平等,誰也不知道那些整天算計政治博弈的老字號家族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不能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龐大的經濟利益面前,所謂的交情關係其實不那麼靠得住。
以時下楊氏集團弄起來的影視城和民俗化城項目來說,最為關鍵的前期投入階段已經基本完成。經過一年的運營,有心人都能看出來其中蘊藏的利潤有多麼豐厚。並且有了這個基礎作為抵押,從銀行貸款開發第二個、第三個,一系列的同類綜合地產項目複製開去,形成一個高達千億的龐大項目產業鏈並不困難。
楊氏把最困難的事情全都給解決了,那麼這時候下手摘桃子最合適不過。
這要是為什麼楊海心馬不停蹄的一口氣開了三四個新的化城項目,就是要從表面上看起來。始終在繃緊資金鏈兒。財務上顯得非常不健康。想要下黑手的人。首先得考慮一下那高達幾十億的負債。沒那個把握解決的,就得先思量思量。若無那能耐,也不可能說服另一股東方陳家開口。
未雨綢繆,精打細算,什麼潛在的威脅都要考慮到。
眼下只是唐永輝那裡來的警告,危機所在仍不清晰,楊家人也是氣魄夠大,索性誰也不驚動。靜看到底是那一路神仙蹦出來。
只不過怎麼都沒想到,楊浩這才出現,人家居然直接堵上門來,把他的行蹤掌控的可真是嚴密。
那氣勢洶洶姿態逼人的京腔兒青年一晃小本,根本不等楊浩看清楚就收起來,眼睛甚至都不正經看人,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
楊浩對這號貨色從來不待見,管他什麼來路呢,果斷也給他來了個目中無人。原本跟在他後面的護衛立刻搶上一步,不由分說抬手把對方給扒拉到一邊。楊浩腳步半點不停頓的往前去。
那人大概從來沒想過會遇到這等粗暴的待遇。護衛看似輕鬆的一下子,力道卻十足。推得他倒退七八步險些一屁股坐地上。嘴裡驚呼一聲,當時有點蒙。
旁邊人估計也沒想到楊浩會這麼橫,愣了一下,趕緊的衝過去兩人把那京城大爺扶起來。另一個渾身帶著官氣的上前攔住去路,疾言厲色的呵斥:「你怎麼回事!?怎麼能亂打人呢?知道這位領導是誰嗎?」
楊浩淡淡的瞥了這位一眼,認識,好像是市商務局的某個處長,當然級別也就是個正科。之前不止一次參加炎華集團的懇談會,跟在幾位領導後面顛顛兒的鞍前馬後,忙活的跟三孫子一樣。見了楊家人也笑的跟菊花似的,今天卻擺出一副官架子來,好像大家根本不認識。
果然天下間演技最好的還是當官的啊!
既然是本鄉本土的官,面子多少要給一點。楊浩卻不會學小說裡那種動不動就找茬踩人的大少作風,停住腳步,淡淡的道:「原來是張處長啊,咱們有些日子沒見了吧?今天這是有什麼重要接待活動,還得勞煩您親自出馬?該不會是專程來請我的吧?那我可當不起啊!您整天日理萬雞的,那麼忙。」
張處長個子不高,頭髮稍微有點禿,帶著大框眼睛的臉泛著一股子日曬過度的紅。給楊浩不鹹不淡的幾句譏諷,噎的張口結舌。
另外,楊浩那看似隨意的一撇,卻是讓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心裡頭一哆嗦:「這小子怎麼那麼凶了?!」
他的感覺,好像給一把鋒利的刀子猛的戳了一下,又有一股從來沒體會到的威嚴壓得胸口發緊,幾乎喘不動氣。那感覺,就好像初次見到不苟言笑的大領導一般,彷彿自己整個人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捆束的難以動彈,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擱了。
張處長心裡頭那個納悶就甭提了。左思右想不明白,一個二十郎當歲才工作幾年的小青年而已,就算突然有了錢爆發起來,也斷不至於立刻就培養起這等氣勢呀!奇怪!
不過眼下顧不上思量太多,他還得趕緊把自己從楊浩的話裡摘出來,板著臉喝道:「楊經理,請你嚴肅一些!我們這是在辦正經公務,不要嘻嘻哈哈!剛才黃處長已經向你表明身份了,為什麼要粗暴打人?」
「楊經理,呵呵。」楊浩微微一笑,心道這人果然是牆頭草啊,以前見著自己腆著臉楊總楊總的叫的歡實。現在蹦出來個不知道什麼路數的黃處長,立馬就成了滿大街都不稀罕的楊經理,變得夠快。
心裡頭咀嚼著其中蘊含的內涵,楊浩依舊不看那位憤憤不平的所謂領導,沖張處長道:「你可不要亂扣帽子啊!我什麼時候打人了?另外,他突然不聲不響的衝到我面前,拿個五毛錢一本的玩意亂晃,還讓我跟他走一趟,我怎麼知道他是不是冒充執法人員的騙子?再說了,他有那權利嗎?」
「有沒有權利,輪不到你來判斷!楊浩,你最好老老實實跟我們走。這麼對抗對你沒好處。後果不是你能承擔得起的!」
京城來的領導氣的臉色發白。卻不再衝上來找難看——兩名保鏢虎視眈眈盯著呢,動武他肯定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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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張處長趕緊頂上來,一臉的不耐煩,連聲恐嚇。
換作是一般剛開始混社會的小青年,或者沒什麼根底沒見過大世面的老實人,說不定真能給他嚇唬住了。官嘛,頭上頂著國家後台,收拾小老百姓手拿把掐的。
楊浩卻卻壓根都沒當一回事。別說現在他底氣十足,以前什麼都沒有的時候,不也是照樣暴力對抗?沒怕過。
這幫人越是如此擺架子拿腔調,楊浩反而覺得他們內裡發虛。若是有十足的把握,這幫政府的人犯不上一驚一乍的,分明是把自己當成什麼不懂的二世祖來訛詐。要真是被他們給唬住了,乖乖的跟著走了,後頭才麻煩呢。
知道有人來找麻煩就行了,楊浩索性閉嘴不言,抬手示意一下。就見不遠處一群人呼啦啦跑過來,裡面包括幾名影視基地的保安。
這架勢。可把對面幾位嚇了一跳!張處長色厲內荏的叫道:「楊浩!你想幹什麼?你敢叫人暴力對抗?」
楊浩不搭理他,直到那群人湧過來,把他團團圍住。其中一名面白無鬚的中年男子冷著臉走上前,兩道銳利的目光透過金絲眼鏡盯著張處長,一字一頓的道:「這位先生,我是楊先生的律師。剛才發生的整個事情我們都看的很清楚,對於你們胡亂污蔑楊先生的做法,我會向有關單位提出正式的抗議。」
張處長嚇了一跳,連連擺手:「沒有沒有,這都是誤會,我們就是想找楊經理瞭解一些事情。這位律師先生,我看您就不必麻煩了。」
律師正色道:「如果想要找楊先生瞭解事情,請通過正規途徑,與他的秘書或者有關人員約定時間。類似今天這種行為,我有理由懷疑你們出於不可告人的目的,試圖恐嚇威脅我的當事人。」
張處長看著事情要鬧大,心裡頭已經害怕了。別看他在當地也算個有點能力的人物,那也只是對一般老百姓而言。楊浩這種名下頂著幾個大集團,資產急劇膨脹到幾十億的老闆,牽扯的人太多了,想要動一下,那也是市裡前幾名大老闆們的專有權利。
如果真的被這位律師給捅上去,萬一他們預料中的事情沒發生,準得被當成替罪羊拉出來頂槓。都在本鄉本土的,楊家想整死他未必有多困難啊!
他正想著息事寧人呢,忽聽旁邊那位京城來的黃處長不屑的哼道:「律師?咱們國家什麼時候輪到律師說了算啦?姓楊的,你敢推我,今兒你麻煩大了,知道嗎?」
見到有律師出面,黃處長不但不害怕,反倒精神一振,氣勢洶洶的推開給他保駕的兩人,衝到近前來,兩眼冒火似的盯著楊浩,一臉的張狂。
楊浩卻有點看不大懂了。不說這位到底是什麼來路吧,既然是在京城裡當官的,起碼得是個人精啊,這麼沉不住氣,恐怕早都被人坑死了吧?就算他有點背景,對上自己這地方土鱉張狂的起來,那也做得未免有點過。
這場面,讓他忽然想起來某些小說中,不管見了誰都得瑟著坑爹的所謂二代公子們。不會真的讓他撞見那麼一位了吧?
看看對方的年紀,頂多三十來歲,混到個處長,即便是副的,也不算太差。這事兒,有意思了。
不過楊浩也非常警醒,不管此人最終目的為何,上來耍那一套,現在又往自己身上栽贓,硬說自己動手了,這就有問題。當真讓他抓著這事兒做章,鬧不好真能給他栽贓扣帽子成功了。
衙門裡頭有多黑,政治有多骯髒,楊浩如今也算見識過了,他不打算給對方鬧大的機會。當機立斷,沖律師一點頭:「這裡的事情交給你了。」轉身就在眾人簇擁下離開。
「哎哎哎,你不能走!今兒不把話說清楚,你那兒也別想去!」
黃處長跳著腳的要竄過去,卻被厚厚的人牆擋的嚴嚴實實,一直到楊浩消失在城牆後邊沒影了,才被放開。
他指著律師的鼻子叫嚷:「別以為把人放跑了就沒事。你們的行為是暴力抗法!」
律師冷著臉道:「這裡發生的一切。我們有不止一套監控設備全程記錄下來。另外還有多名證人。諸位想要繼續誣陷,那就請便。」
說完,他也不伺候這幫大爺了,扭頭回了影視城裡頭。
人都走光了,黃處長跟陪同人員回到車裡,憤怒扭曲的臉孔卻平靜下來,輕哼道:「想不到那小子還真能沉得住氣,不上套。小看他了。」
給嚇出一身冷汗的張處長摸出手絹。擦擦光腦門上的油汗,歎道:「那原來就是個滾刀肉,當初還沒發財呢,就敢拿弓弩和禮花彈跟拆遷公司對著幹!我看,您還是走正常途徑辦得了。」
黃處長不以為意的冷冷一笑:「到底只是個愣頭青,有的是招兒收拾他。走,先回去,讓你們市裡出面把他提溜過來。」
豐田考斯特中巴開起來,一溜煙離開影視基地。
楊浩這兜了個大圈子算是公開回國了,把自己累得不輕。
回到山上老宅。沒多大功夫其他幾個人也都到了,把山下發生的事情一說。楊海心冷然道:「這是要敲山震虎。如果你當時就跟他們走,立馬會有各種謠言跟著傳出來。若是你跟那些廢柴二世祖一樣經不住嚇唬,估計已經給他們安上了不少無中生有的罪名。到時候再想扯明白就難了。」
楊家人沒有哪一個精擅政治鬥爭的,眼下只能從自身經歷的來分析判斷。不過好處是,楊浩可以把事情改頭換面的跟乙位面的幕僚們商議,那些歷經多年鬥爭的老油條,半點不比本世界的官員差多少,也能猜測個差不多。
楊老爺子氣的拿拐棍梆梆直戳地面,怒喝道:「一幫不干人事的王八羔
羔子!還能不能叫老百姓活得順當一點?咱們家沒幹那違法犯罪傷天害理的事兒,那些狗日的都不肯放過,無法無天了還!」
「懷璧其罪,不過如此。」
楊海心對商業場上的爾虞我詐看的多了,對此習以為常。說到底,楊家沒有一個直系的成員在體制內當高官,也沒有找一個非常硬扎的靠山,陡然擁有這麼大的產業,不引起他人的貪婪才怪。
這年頭,整個社會環境趨於穩定,社會資源瓜分的差不多了,很難再找到沒主的大筆財富可搶。楊氏弄出來這一賺錢的基業,豈能不讓人覬覦?
楊浩在乙位面擺佈大事兒多了,經驗也鍛煉出不少,更能沉得住氣,哈哈笑道:「管他們怎麼打算的,只要還不敢直接動影視化城,說明陳家那邊暫時沒問題。剩下的,我看他們哪一個敢撲上來硬啃,崩掉他滿嘴的牙!」
老爺子連聲讚道:「對!對!身正不怕影子斜!他還能隨便編個罪名兒把咱給抓局子裡去?我就不信這世上還能一點理不講了!」
楊浩表面點頭,心裡卻清楚,當真無所顧忌的話,那幫人還真就幹得出來!栽贓陷害這種事還少了麼?
楊海心眉頭微聳,面露一絲冷峻:「見招拆招,靜觀其變。」
楊家人從一開始,對各種可能發生的問題有所防範。第一時間把下面基地的監控視頻先拷貝出來,分成幾個備份,其中一個放到了「炎黃鼎」空間,以備不測。
除此之外,更把所有要害部門的相關人員通知到了,防止內鬼製造矛盾出來給人家抓。再者,通過這一年多來建立起的關係網,多頭打探瞭解消息,特別是今天來的這位黃處長的根底,瞭解清楚。
其實不難查,沒多久就有了回饋。那位黃處長,是外經貿部非洲司下屬的一位副處長,在單位不算多麼強的人物,倒是個正經八百的二代。這一次南下琅琊,打著瞭解魯東對非進出口貿易調研的幌子,卻沒人知道是衝著楊家來的。
對此,楊海心只能歎息:「咱們的根基還是太淺了,不是沒人知道,而是知道的人犯不上得罪人。在那些人眼裡,我們的份量要遠遠不足啊。」
無論古今,生意人要想長久下去,不外乎幾種選擇。最下等的是拉攏黑白兩道,自己弄點力量,也最容易被扣上帽子打掉的——主要是這種免不了作奸犯科。
中等的是找一個靠山,做到最好也就是胡雪巖那樣的把人捧成封疆大吏,但也會隨著靠山倒掉,基業衰敗,難過多少年。
上等的則把門路直接走到最上面,並把利益分潤給權貴家族,不過這仍然會被當成附庸,不知道哪一天就會被吞掉,或者被當成棋子用掉。
最上上等的,成為官商一體的大族,到時候關係遍佈朝野,不斷捧出後備力量形成密不可分的龐大網絡。牽一髮而動全身,誰也不敢輕易下手。
這種模式在歷史上存續時間最長,但眼下的環境,幾乎再難重現那等豪門士族。
楊家背靠一個位面世界,迅速積累起敵國之財富絕無問題,但想要擁有不可動搖的強大勢力,卻難以做到。這事兒到底怎麼解決,目前只能用狡兔三窟的辦法,可畢竟他們的根在這裡。
沒過多久,一個電話打到楊海心那裡,就聽對面那位市府大秘書爽朗的笑道:「聽說楊董事長回來了?正好從上面下來一位部裡的領導,想要找他瞭解一些情況,您看明天上午什麼時間來一趟,聊一聊?」
楊浩嘿嘿一笑:「這是要擺鴻門宴啊,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