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七九章 造反倒計時 文 / 魯東道夫
與列國簽訂合作協議的,是「炎華洋行」,其總行所在為美利堅,甚至連經辦人的名字,都沒有楊浩的事兒。
更令人可氣的是內容。本來是槍械、火炮等裝備的,清單上卻列為各種無縫鋼管、合金切削件、木製品和皮革、編織品。總而言之,絕對沒有組裝起來的槍炮字眼。
這也是楊浩與列強談判後共同認定的細節。本來洋鬼子們捏著鼻子進口武器就夠丟人的,你能指望他們在國內大肆宣揚,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他們對國內的說法,也都是各種零部件、工業品,回去組裝成槍炮是另一回事,反正在任何本上,你都不要指望看到相關的刺激人的字眼。
光緒皇帝氣的直拍桌子,大聲呵斥:「楊鼎世,還要不要臉!如此行事,哪裡有一點當世智者的體面?」
李鴻藻廷式等人就只能歎氣了。不是俺們不盡力,是敵人太狡猾,完全不給他們抓住一點把柄。想要給楊浩扣一個私造軍火的名義都那麼困難,指望從輿論上把他打倒,真不容易!
他們的煩惱才剛剛開始呢。
周子清刺殺楊浩的案子,在經過多方面明裡暗裡的周旋之後,終於在西元1895年1月5日開庭審理。地點選在美租界,分別由天津道、美國使領館等多方面機構組成審判團,聲勢之浩大堪稱清廷立國以來頭一樁。
搞成這樣也是沒辦法。事情出在美租界,刺殺目標楊浩名義上還是美國人。現場又有各國公使之類的首腦,你說他是一件陰謀對付各國的大事件也行。這麼大的麻煩,哪一個衙門也不敢接!
清廷那幫清流們又不懂列國邦交的細務,在李鴻章袖手旁觀之下,他們壓根不知道把周子清引渡出去,再交給天津道審理這麼更有利的辦法。
於是乎,在臨時法庭之中,各國閒著沒事的洋人都有上百號。各國代表和證人也是一大堆。堂而皇之的架勢擺出來,一堆記者的見證下。這規格高度堪稱世界級了。
這十天裡,周子清想過所有辦法自殺,結果都沒成功。就算他絕食,也擋不住被當成精神病一樣的拘束在特製的床上。用吊瓶和胃管給他強行往裡打食物。
輪值醫生更是異常冷酷的明著告訴他:「就算你把食道切了,我們照樣有辦法從肛門給你插管子灌進去!那種滋味,嘿嘿嘿,可不怎麼好受哇!」
周子清又不是什麼革命烈士。就算為了報仇他敢玩命,卻不代表他能受的了各種恐怖的折騰。那亮晶晶冷颼颼的吊瓶,鋒利的針頭在身上扎來扎去。嘴裡帶著馬嚼子一樣的玩意,被強行掰開來插一根管子到胃裡,耳朵、鼻孔、眼睛被全部封住一點外面的動靜都覺察不到的陰暗…。
種種恐懼,好似下了地獄遭受酷刑。令他心膽懼喪。對抗了沒三天,就心喪若死的任憑擺佈,到了出庭審判這一日。基本上聽天由命,形似木偶了。
好在這一切都在列國代表的監督下進行,找不出楊浩一丁點兒的毛病。
作為被告辯護律師的伍廷芳,與另一名英國大律師經過長篇大論的唇槍舌劍,最終在無可辯駁的證據下,裁定周子清圖謀刺殺楊浩罪名成立;其危害公共安全、擾亂社會治安罪名成立。
同時。還把鼓噪周子清陰謀策劃此案的康有為給揭出來。通過利順德飯店的侍應生佐證,足以證明該犯在行動之前。層與康某秘密聚會。雖然沒有明確證據認定是康某主使,其也絕對脫不了干係。
還得說兩人比較聰明,從頭到尾都沒通名報姓,也沒有第三者可以直接證明,這事兒只能存疑。並且發生在英租界,自然要由他們接茬去解決。
至於說被告方控訴楊浩殺周全奪產的案情,在一幫日照來的證人以無可辯駁的官方結論下全部推翻。反倒是周全父子橫行鄉里魚肉百姓,多次致死人命的醜行被全部曝光。
如果楊浩只是個窮光蛋或者小富翁,周全案裡涉及的金額可能還會給他的名聲抹黑。可你控告一名億萬富翁為了你家的幾萬塊錢不惜殺人滅口,這事兒就有點搞笑了。
更有甚者,當著各國人的面,還被揭發出來周家的巨額財富(相對於一般土財主)來源,其中一項居然是倒賣國寶青銅器所得!
日照本就是龍山化的主要地點,更是傳說中大禹會盟諸侯的會稽山所在,甚至可能是夏都所在。從後世出土的物看,要比其他幾個地方更靠譜。這裡出土的古陶器、青銅器歷史悠久,只不過現在那幾大遺址還沒有正式挖掘。
這件案子涉及到了英國人,正是周全父子暗中把搶奪來的青銅器賣給英國人,才得到了那一筆麥加利銀行的存款。也是通過英國人幫助,他才能跑到日本去留學。本來人家想讓他去歐洲來著,周子清嫌遠也受不得苦,不去。
這事兒揭出來,讓英國佬好一陣臉上無光。他們兩番侵華,期間搶奪古董物無數。近年來通過各種手段弄走的國寶不知凡幾,這不過其中一樣而已。
整個案情真相大白,無論按照哪一國的法律去判決,周子清死有餘辜。
因為案情重大,涉及到的高官要人太多,已經不適用單純以美國法律來制裁,按照大清律,他得來個凌遲處死才能夠數。
不過法庭認為這種手段太殘酷,不適用於明國家,數罪並罰為死刑,以絞刑處死即可。
楊浩作為受害人,很大度的免除對其造成的人身和財產損失索賠。不過周家倒賣物的事兒,清廷卻要通過官方進一步的查證。以他們的尿性,如今還存活下來的周家其他人,下場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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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公審結束之後,就是公開處決。
原本按照中國化,一般要等到秋後問斬的。冬春之際,生而不殺,這是天地的規律。
洋人卻沒那麼些講究了,他們只想著趕緊弄利索了省的礙眼。再整下去,天知道還能把誰給牽扯出來,弄成大醜聞就不好玩了。
於是在審判結束後的第二天,在海河邊上,至少幾萬民眾的圍觀之下,臨時搭建起來的絞刑架把周子清和兩名幫兇跟肉乾似的掛了上去。
整個審理過程全部開放,每一處進展都由報紙及時向外面公佈,一時間導致的熱鬧,居然把光緒頒布《上諭》鬧出來的風潮生生壓了一頭。
這又讓年輕的皇帝一陣惱怒發作:「以朕堂堂天子至尊,如此干係天下存亡之大事,居然不如區區一介殺人未遂的案件影響大。當真豈有此理!那些人還有沒有天良?他們心裡頭到底有幾成是裝著大清?」
李鴻藻只好寬慰:「非是眾人不肖,實乃朝廷在宣傳一事上落後於他們。如今天下萬民已經習慣了看報紙聽消息,國家大事他們又不懂。」
光緒只好搖頭歎氣:「如此正要變法改良,方能令億萬黎民百姓懂得君臣大義,國家大計!」
說完了,他忽然想起來,這些話貌似都是楊浩說過八百遍的。天下民眾只喜歡那些野史軼聞,市井故事,朝廷大事之類的,自古以來都是讀書人的專利。本朝更是誰敢妄言就把腦袋看下來,甚至抄家滅祖。幾百年了,誰特麼還關心你鼓搗啥玩意?反正弄來弄去老百姓也佔不到什麼便宜。
為什麼關心楊浩?楊大老闆提供無數的就業崗位,弄出無數的工廠讓人有機會養家餬口,做得比你朝廷好了八百倍。如今楊先生攤上事兒了,俺們不關心能行麼?
所謂人心向背,就是如此。
另外還有一個要命的後果,因為周子清是《大清政報》的記者,此番算是把這份政府喉舌給徹底臭了名聲。原本發行量就不怎麼高,如今再怎麼愛國的書生們也甚為不齒,拒絕購買。
原先在裡面供職的人紛紛辭職不幹,光剩下一幫清流們堅持編輯,卻也只能弄出來強派給各地官方機構——這跟邸報有什麼區別?
也無怪光緒歎氣了。楊浩弄點東西都能成功,一舉一動都有無數人看著,還捧場叫好。朝廷弄出來的正事卻沒人搭理,就一幫舉子和官員在鬧騰,各國雖然也表示樂觀其成,可畢竟沒有外面的熱鬧,他心裡頭就覺得不對勁。
因此就對楊浩越發的嫉恨。
1895年的1月,天津新軍開始加緊編練,在督辦軍務處的大力協調下,一批新兵在春節前後徵集起來,一些天津武備學堂出來的精英紛紛加入進去。這回也不搞什麼試探了,一出手,就是兩萬人的編制規模。
清廷的行動目的昭然若揭,楊浩發出慨歎:「看來我們也得加快速度了,不過想要跟我們比素質和兵力?大清國還是差了點!」
1895年1月31日,農曆正月初六,金州新軍突然北上,三天之內攻破海城,迫退日軍第三師團。期間不斷收攏清軍潰兵、就地徵集團練,補充第一師的缺額編製。
與此同時,另一個步兵師的力量也悄然從多個基地加速訓練。
清廷和楊浩之間的戰爭陰雲,越積越厚,一觸即發!
ps:ps:祝大家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