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三六章 拍賣？搶錢吧！（二）4更！ 文 / 魯東道夫
宋雲生今天來幫忙，被楊浩委派收保證金。饒是他如今家大業大，財產以百萬計，短短十幾分鐘就收了過百萬兩的銀票，也不由自主的出了一身熱汗。
這不是天氣熱，這是心裡熱，血氣熱！
跟楊浩打交道那麼長時間，來往的貨物價值數百萬兩白銀。等見到那條三千噸的大船候，他已經盡可能往大裡去想楊家的買賣規模。今天他才發現，根本想的太小了！
現下，手裡攥著一大摞沉甸甸的銀票，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深不可測！」
又一名山西商號的老闆過來，雙手奉上一張五萬兩的銀票。常年走口外，讓風吹出來的黑紅臉膛上，堆滿了笑容，衝著他一抱拳：「二掌櫃，咱們可是老鄉。今天的這宗買賣裡頭，到底有什麼竅門，你無論如何也給提點兩句。」
宋雲生不是第一遭聽到類似的話。事實上，凡是能跟他扯上點關係的，都再三拜託。一個個的態度，好得不得了。
他溫和的一笑，同樣抱拳回禮：「閻兄客氣了。小弟今天就是個幫忙站腳的。您信得過宋二，待會兒拍賣的時候，稍微幫襯一聲。末後管保楊大老闆不會虧待朋友。」
「明白！明白！多謝二掌櫃提點！」
這位閻老闆眉眼挑通，一聽就懂。
凡是來湊這個熱鬧的，都提前打聽過消息了。明面兒上，楊大老闆是弄了一遭史無前例的盛大拍賣會。實際上後邊還有一大筆生意，要跟前來捧場的人談。這就意味著。只要是來參加的。就有了資格參與到買賣之中去。
跟楊家合夥做生意賺不賺錢？瞧一眼宋家如今的聲勢就知道了。滿大街的洋車。鋪到口外的洋貨，成片的工廠，每天賺的錢都來不及往錢莊裡存。
原先一些積累幾百年的老字號，霍然發現宋家來勢洶洶，眼瞅著就要後來居上了。
一開始都不明白怎麼回事兒。經不住有心人不斷地挖掘，終於前些日子把他跟楊家的關係給抖摟出來。而在那時，楊浩包了美租界、借錢給李鴻章打仗的事兒，才剛剛傳開。
一個人有沒有實力。看看他出手就知道。隨著這一次楊家出一條三千噸大船運兵的事兒落地，每人再懷疑這一個洋貨總源頭的實力。
基於此，當請柬發到之後，儘管要求至少一萬兩保證金打底，他們還是沒有說不來的。
至於要求五萬兩的那種，則是得到一個在拍賣結束後，參與新項目分銷的入場券。
在場的商人們，有一個算一個，誰也沒覺得五萬兩多。他們都只擔心門檻設得太低，來的人太多了。競爭會很激烈。故而在前兩日，還都緊急私下裡相互溝通。確立合作關係。必要之時，一起出手搶盤子。
剛才宋雲生那一句話，卻又給他們點出來一絲奧妙。拍賣時幫著墊場子，卻不是要他們把東西拿下。那為的是誰啊？那群黃帶子大官兒唄！
閻老闆這類人也是不怎麼怕事的。越想越覺得有意思了，心裡頭轉著七八十個主意，邁著四方步走過長橋，進入大門裡。
十五歲的溥偉頭一回代表恭王府出來辦事，還是一樁跟買賣有關的私事。要說不忐忑，那是假的。不過他也算少年老成，人又聰明，先躲過了一幫人往前推的陷阱，老老實實跟在大隊之中。
美租界那條硬是人工挖出來的界河，和隨時可以拉起來的吊橋，都顯示出一副自成世界的氣派。
那兩扇寬足有五米，高足有八米的超級大鐵門，巍峨黝黑，散發出神秘的氣息。無聲無息順著滑軌縮進去的敞開方式，也讓溥偉有種要進魔窟的陰森感。
不過一步邁進界內，眼前驟然開闊的大街，卻讓他的眼睛一下子不夠用了。
原先只是一片荒地的美租界，寬度不過二百來米，大門就開在中間。這一進去，赫然是足有雙向六車道的水泥路面，整體高出外界足足有兩米！
溥偉忍不住跺跺腳，感受著平滑如紙的地面反震，確定這不是表面光的幌子，不由咋舌：「光是修這條路，得用多少洋灰？得花多少錢！」
還不止呢！
左右車道中間，有一人高的鋼鐵柵欄隔開，分割的涇渭分明。兩旁還有綠草地和稀疏林木，以水泥鏤空塊兒堆起來的一溜花壇，馬路牙子那都是整齊的石板砌成。人行道，居然是一塊塊的水泥板拼起來的！
再加上足有幾層樓高的鐵桿路燈，地面全鐵的下水道篦子；兩旁閃閃放光的不銹鋼垃圾桶，間雜在花壇邊上的長椅……溥偉怎麼覺得，好像老佛爺那院子的成本，未必就比這裡高呢？
這還只是一條路啊！
並且他還通過街頭傳言知道，這租界地下，排水溝都有一人多高。還都是鋼筋水泥底子，瓷磚貼的面兒。這奢靡程度，一般富戶蓋房子都用不起。
今天他親眼看到了，在知道那絕非虛言。
兩百多米的寬闊大街，中間幾道十字路口，也都安裝了紅綠燈，有穿著黑衣的警衛在指揮交通。道路兩邊，可以看到仨一群倆一簇，排著整齊隊列，步子精確到拿尺子量都看不出差別的巡邏哨。
這足以說明，人家內部的管理水平，不是一般的高！誰想偷個井蓋垃圾桶什麼的去賣錢，估計還沒等拆下來，就給人摁住了。
有這麼好的街道，那主要建築又該是怎樣的模樣？
溥偉瞪大眼睛往四周踅摸，卻遺憾的發現，入目的全都是一個個被嚴密包裹的建築工地。但仔細看清楚了，
他驚得差點下巴脫臼！
那些工地，赫然是被無數的鋼管搭起來的腳手架圍住，裡面還掛著一層不透亮的紗網。隨便一座樓，光是腳手架起碼得有十幾丈高！數量……這不得成千上萬啊！
溥偉就聽到前面一位平日牛哄哄的宗室子弟，大概是驚訝過度咬著舌頭了，哎呦一聲叫到：「我滴個姥姥誒！這特麼是在蓋樓麼？這得是堆金山銀山呢吧？扎架子都拿鋼管！我瞅瞅……還真他娘是鋼的！」
這年頭，在全世界範圍內，鋼管都是貴重貨色。無縫鋼管軋制工藝發明也才幾年，大清國就更別提了。
那些幾代人都拿手工鑽管鳥槍打獵的旗人，打眼看上去，這滿大街都是一根根的炮管子！再從街口左看右看，前看後看，全都是這樣的工地！那等於是說，起碼得有幾萬大十幾萬根鋼管！
那到底值多少錢，真心不知道怎麼算了。
震撼太多，人就有點麻木。而且千篇一律都是這玩意也沒意思啊。向來倒驢不倒架的旗人大爺，撇著嘴連聲說「沒趣兒」。其實伸長了脖子，沿著街道往裡走。
好在，沒讓他們走多遠，轉過彎，迎面出現一棟孤零零的三層別墅樓。結構簡單造型別緻，眼色也很養眼。見慣了紅牆碧瓦的皇家子孫們當即就撇嘴：「這特麼算玩意兒麼？」
旁邊眼神好的輕輕戳他：「您瞅準嘍，人上面掛著牌子呢！」
這位認真一看，臉騰的就紅了！明晃晃的大字寫著：「美租界建設工程臨時指揮部。」
再一看，那裡進進出出的都是頭戴安全帽，身穿藍色工作服的工人！
「他奶奶的也不早說？害的爺出醜！這到底正經兒是在哪兒呢？爺走的腿都快斷了！」
這位還嘴硬，為自己沒理找理呢，旁邊人嗤笑：「您昨兒個追人家姑娘，可是跑了足足三條街！這才幾步遠啊！」
「那能一樣麼？」
翻著白眼，皇家子孫不耐煩的搖晃扇子，又往前一拐彎，登時被眼前的建築給驚得什麼俏皮話都說不出來了！
很簡單的一座大房子，但長度足有一百來米！高度起碼有十幾米，跨度也有四五十米，整個兒跟一座毫無特色的大棚子相仿。
嗯，其實這就是一間大棚子。但不同的是，這是用整體鋼結構搭建而成的巨大建築。那藍白相間的外牆看上去很單調庸俗。進了裡頭，眾人抬頭一看，頓時什麼大話也說不出來了！
一根根幾人粗的鋼柱子直通天頂，上頭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的，赫然是無數道粗壯的鋼樑！看那數量，把大清國的鐵路都拆了來，還不定夠不夠當檁條的呢。再敲敲那牆壁，噹噹響，還是鋼！
這下子，再牛逼的旗人大爺也不敢喘粗氣兒了。他們這是進了一間整個都是鋼鐵包起來的大屋子。
雖然裡面空蕩蕩，只有一座急就章的檯子，下邊是成排的簡陋椅子。可他們基本一點小瞧的心思也不敢生出來。這堆鋼鐵的背後，到底隱藏著怎樣強大的力量，他們估算不出來！
頭前這一批貴客們也不嚷嚷了，各自在穿著黑白兩色制服的侍應生引導下，進入屬於他們的座位或者包廂。
隨後進來的商人們，卻一個個滿臉壓抑不住的笑容。走這一路，他們估算出來的價值，足以保證這一趟，絕對來著了！
楊浩呆在指揮部裡，透過監控屏幕觀察他們的表情，心中暗樂：「幸虧先把影視城那邊搭起架子的攝影棚先投影過來，看來震撼效果滿滿啊！這樣的開局很好，接下來，看哥哥怎麼掏光你們這幫吸血鬼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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