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91一見動心 文 / 落隨心
對於楚絕的靠近,藍雲沒有動,只是淡淡的移動著目光,還是如剛才望著楚玖兒那樣靜靜的望著莫名突兀的站在他面對的人,不過,這一次他需要仰望對方。
楚絕身高近一米八,而藍雲這輩子無論是年齡還是身嚴格說起來只能算是小蘿莉,可是,架不住她這具身體的基因好啊。
元浩天身形超一米八,劉瑩華也有近一米七,所以,十三歲的她身高就已經長的有一米五七了,以她這具身體的本質基因,再過個幾年,她長到至一米六或七是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的。
但此時,無論是身形還是身高,他和楚絕對上,都絕對是不成正比的。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每一個人看見他的時候,主觀意識絕對壓倒性的戰勝了客觀意識。
見到他的人,第一感覺是震憾他的絕美,第二感覺是震懾他的佛性,他的年紀其實已經並不重要了。
而且,更何況,他還有一樣東西可以彌補身高和略顯纖細帶來的男人缺憾,那就是氣質。
藍雲流露出來的氣質,是一種站亦禪,坐亦禪,行亦禪,一花一世界,一佛一如來,一笑一塵緣,春來花自青,秋至葉飄零,冬來聽雪聲的氣質。
亦是一種『無窮般若心自在,語默動靜體自然。』的佛性,
這是一種梵淨,是一種靜境。
楚絕站在他的面前,微微低頭,深邃的眼眸彷彿匯聚著光凝於一點的黑曜石。
他面無表情的望著他,卻沒有出聲,而是伸出手,緩慢無比的探向了他的身體,呃,嚴格來說是……下體。
他的動作,榮太后呆滯了,楚鴻則愕然的驚掉了下巴。
本來還猶在傷心不已的楚玖兒一雙眼睛因為楚絕的動作而慢慢的瞪大,不敢置信的大喊:「七王兄,你想做……」
什麼二字她還沒有發出來就噤止在了她的嘴裡。
因為楚絕點了她的穴,讓她瞪目結舌身形怪異的靜止當場。
藍雲依舊是眉眼含笑,靜靜的望著他,彷彿楚絕的手沒有停放在自己的身體某個地方,又彷彿楚絕的手停放在自己身體某個地方沒有任何問題般的悠然平靜。
楚絕面無表情的望著他半響,突然快速的收回了手,儘管心裡驚濤駭浪,依舊面冷如霜。
他淡定的退了兩步,腳步看似從容,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時心裡的震憾和慌亂。
「你……你……」榮太后回神過後為剛才看到的那一幕而驚的說不出話來,只能顫抖的指著楚絕,再指指藍雲,一雙眼瞪大,嘴也張大。
「七弟,怎麼回事?」楚鴻慢吞吞的合上自己張大的嘴巴,慢條斯理的端起了手邊的茶盞喝了一口壓下心裡的震驚,假裝很淡定的問道
楚絕面無表情的抽出帕子擦拭著自己的手:「想驗證一下究竟是男人還是女人。」
噗!楚鴻一口茶當場噴了出來。想驗證一下是男人還是女人,他就可以直接上前掏……咳……摸人前下體?
不只是他,就連榮太后的面部表情也一度風中凌亂,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我行我素,可她沒想到他原來還荒唐無比。
楚鴻接過太監恭敬遞上來的錦帕拭著自己嘴角的茶漬,順勢壓下不受控制抽動著的嘴角,問道:「那……結果呢?」
楚絕淡定的擱下手裡的帕子,淡定的整理著袖口,很冷漠的道:「是男人。」
榮太后瞠目結舌的望著兩個兒子。
楚鴻眼角抽搐的看了一眼站立在那兒神情沒有一絲一毫變化的小和尚,就算這小和尚美的絕世無雙,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他也不可能是一個女人啊?
不過,也難怪七弟會這樣做了,一人男人美成這樣,確實是世間少有。
「你……絕兒,你實在是太放肆了。」榮太后從風中凌亂中回神,面色倏然一沉,厲聲拍著身旁的榻桌。
她參佛修佛,對佛祖心中自有虔誠心,卻沒料到她這個兒子竟然會做出這樣放浪形駭的事出來,這是對佛大大的不敬。
楚絕居高臨下的望著藍雲,淡淡頜首:「聖僧,得罪了。」
冷漠的語氣,卻絲毫聽不出半點歉意。
藍雲雙手合十,微微欠身:「王爺嚴重了。」
「意思就是聖僧不怪責本王了?」楚絕看了一眼榮太后,目光又重新落在他的臉上。
藍雲看著他,微微一笑:「此形非自作,亦非他作,乃由因緣而生,因緣滅則滅。」
榮太后狠瞪了一眼楚絕,站起身,朝藍雲雙手合十,歉疚地道:「從忘我,到無我,是禪心,聖僧佛法精深,已得禪心,但聖僧不計較,哀家卻甚是慚愧。」
藍雲微微一笑。
剎那間,他週身都流淌在一種『意靜不隨流水轉,心閒還笑白雲飛』的氣韻。
又或是在大心容塵、大清含垢、大善寬惡、大廣無垠的境界裡。
楚絕望著他,漠冷的眼底微微閃爍著,這樣的美,不該存在於人世的,他該高坐在蓮台上俯瞰眾生,而不該來到世間,不該……出現在他的眼前。
望著這樣的佛韻,榮太后恍惚間以為看見了她日夜參拜的佛祖臨世,她忘了身份,參跪了下去,雙手合十,以佛禮參拜:
「聖僧佛法無邊,望聖僧解弟子世間憂,賜弟子脫離婆娑苦。」
楚絕驚訝的看著大禮參佛的母后,視線又回到他身上,不由的,失了神。
也難怪母后會如此!
佛之韻,絕之美,這是一種跳脫了紅塵的美麗。
楚鴻看著藍雲,深測的眸子則流過一抹精光。
……
聖僧被太后召進了宮,卻緊接著,皇帝一道聖旨極為的出人意料。
聖僧入太后鳳眼,讓皇上封其為聖僧且賜府,不再回護龍寺,平日裡伴太后參佛修佛,只逢初一十五之日會在護龍寺開壇講佛。
這一消息傳開,讓那些癡迷聖僧的人更淪陷了,那種迷戀達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狀況,在這些人的心裡,聖僧就是佛法無邊的神佛臨世,是為解救他們這些眾生之苦而來的。
而那些還未曾有機會見識過聖僧無邊佛法的人都摩拳擦掌,等著十五的到來,一探究竟。
而還有一件事,不得不讓京城暗波湧動的就是:皇上將賞月別院,賜給了聖僧。
賞月別院緊靠皇宮,與戰王府也相鄰不遠,原是太子府專用來的賞閣,現在被分離出來獨立成府。
賞月別院雖然只是一個別院,但麻雀雖小,卻五臟俱全,別院裡風景優,環境幽靜。
建立的樓亭宇閣都以賞為主。
賞山,賞山、賞水、賞樹、賞竹、賞花、賞月……皆是勝地!
每逢月圓之夜時,一輪皓月當空,銀光閃耀於院中人工湖泊上,荷香遠溢,宿鳥幽鳴,真有一種寒色滿天,霜色遍地的極美之景,仿若世外仙庭。
這個院子,是當年楚鴻身為太子時,一花一木一石一草的讓匠人按他的要求建築出來的。
後來他登基為帝,入主皇宮,這個院子,他仍舊時不時的抽空前來住上一晚。
朝中百官,王公貴族,眾所周知皇帝對這個院子的喜愛。
卻沒想到,有一天皇上會將這個院子賜給一個和尚,而且還真的封了他聖僧之號。
聖僧之號,這是多大的殊榮?難不成,皇上想重新興起佛法?
不管是皇上想重新興佛,還是源於太后對聖僧的崇敬之情,反正結果都只有一個。
那就是導致護龍寺的雲梯人滿為患,護龍寺受百年冷落後重新恢復了它身為國寺的繁榮和重視。
今天,正是十五,也是聖僧回護龍寺講佛法的日子,京城裡,萬人空巷,而護龍寺一早打開寺門,就只見人頭攢動,高高的雲梯上,也人滿為患。
一眾和尚看著眼前的奇景,錯愕之後,皆雙手合十,直念著善哉善哉。
住持方丈住的廂房被推開,正在唸經悟禪的泓法大師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遠空,何事如此慌張?」
遠空大和尚手裡抱著的是一疊厚厚的名貼,苦喪著臉為難道:「師……師父,好多貼,我們的廂房根本就不夠用,而且……齋飯也準備的不夠。」這些遞貼的人都是他們得罪不起的王公權貴。
「師父……」明空和尚急匆匆的跑進來,興奮的道:「師父,來……來了好多人。」今天護龍寺僅一個清早收到的香油錢比護龍寺一年的香油錢還要多,那些達官貴人一出手皆不凡。
看著明空的興奮勁,遠空和尚臉上也露出一絲興奮,但隨後想起出家人四大皆空,忙雙手合十朝矗立在他們面前的大佛喃喃念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泓法大師輕歎一聲:「遠空,明空,凡事都按先來後道之則去應對吧。」
明空遠空兩人面容一肅,恭敬行禮道:「是,師父。」
看著兩人退了下去後,泓法大師看著大佛,虔誠的跪拜下去:「我佛佛法無邊。」也許聖僧的出現,正是我佛佛法普照人間的時機,這一定是佛祖的旨意。
護龍寺的榮辱興亡,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佛法竟然被天子輕視,這對佛祖才是大不敬。
現在既然有機會,重振護龍寺,重興佛法,以敬佛祖,身為我佛弟子,他自然要好好的遵守我佛旨意。
……
「參見公主。」左將軍頭疼的看著九公主。
「讓開。」楚玖兒冷冷的斜視著膽敢攔著她的人。
左將軍吞了吞口水,硬著頭皮道:「可……可是太后有令,不……不許公主前去護龍寺打擾聖僧講佛。」
「本公主不會打擾他講佛,本公主是去修佛。」這兩天她被母后禁足,好不容易才偷溜出來,她怎麼可能會被區區楚衛軍所阻?
左副將眼角一抽,這話從九公主嘴裡說出來,實在是太過嚇人,九公主是什麼人?她會修佛參佛?別說笑了,她的心思,人人都心知肚明,不就是想接近聖僧麼?
「讓開。」
「公主……」左副將還想勸,卻……
啪!楚玖兒手裡的長鞭凌空一揮,左副將後面的話不得不吞了回頭。
「別逼著本公主動手,讓開。」楚玖兒眉眼泛起駭人的戾氣,手裡的長鞭直指向左副將,大有他不讓開,她不會再手下留情的氣勢。
左副將僵硬的退開半步,揮了揮手,身後的禁軍都自動退了開來,太后將公
主禁足,但公主從寢宮偷溜出來,這責任應該不會讓他們守宮門的禁衛軍來承擔吧?
見他讓開了,楚玖兒這才收起鞭子,大步走了出去。
左副將暗自搖了搖頭,也難怪九公主會對聖僧癡迷了,看過聖僧之容的人,誰不對那絕美之顏癡迷?好在他是個出家人,四大皆空,否則,這真指不定是個禍害呢。
戰王府。
楚絕聽聞楚玖兒又強行闖出宮時,眉,輕輕的蹙了一下,卻眨眼即逝,他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退下。
屬於軍師極人物的白狼,不僅是幕僚首腦,更是楚絕的智囊級人物,他是楚絕的心腹也是楚絕的朋友,兩人的關係早已經超越了主僕。
剛才其他人都沒有察覺到楚絕的不同尋常,但他察覺到了,而且,他很少在王爺臉上看到那樣的表情。
白狠想了想,道:「王爺可是在為九公主憂心?」
楚絕淡聲道:「派去周國的使臣不日就會返回京城,而且必定還會有周國使臣一同前來。」到那時,周國要娶玖兒和親一事必定會提上日程。
說起這事,白狼也很想皺眉,事實上這件事,皇上心中恐怕早已經有了定案。
否則,在向周國提親之前,大可從容的把九公主出嫁,但是皇上並沒有這麼做,說明皇上其實一開始就想好了用九公主穩住周國。
畢竟,讓王爺娶周國的公主,遠沒有讓九公主嫁去周國更有兩國交好的誠心和說服力。
只是恐怕他家王爺不這樣想,可惜九公主任性慣了,也或者說九公主以為有太后和王爺相護,她要不願,皇上也會三思,可是帝王之心,往往最無情。
太后反對,在王爺的意料之中,王爺也原本是想著太后會盡快將九公主嫁掉,卻沒想到事情竟然出現了意外,也讓事情變的棘手起來了。
「九公主想嫁給聖僧,恐怕只是一時情急之下說出的氣話。」白狼皺眉道。
他雖然還沒有見過造成京城轟動的聖僧,但以他之見,皇上的旨意看似出人意料,但在他看來,卻是意料之中,一則是為了太后參佛修佛對聖僧的敬崇,二則自然是斷了九公主的念頭了。
皇上封了聖僧皇恩浩蕩的賜了府,只有這樣,九公主縱然想要強權逼迫聖僧還俗娶她,也要三思而行。
聖僧不能還俗不能娶九公主,那麼太后就一定會逼著九公主倉促出嫁。
以九公主的性情,聖僧近她的眼前,她怎麼可能會答應倉促出嫁?這就是皇上封賞聖僧的最重要的目的了。
不過……說起這聖僧,白狼狐疑的看向楚絕。
「屬下不明白,王爺為什麼那樣做?」這是他唯一想不通的事情。
楚絕黑眸微閃,沉默了片刻後,淡道:「那丫頭不是情急之下說出的氣話。」因為,那個人,著實有讓人著魔的能力。
白狼眼睛微閃,王爺這是答非所問嗎?他明明知道他問的是什麼,雖然在慈延宮發生的事情後來被太后下了封口令,但卻瞞不了他們這些人。
楚絕面無表情的錯開了白狼的目光,在書桌上坐了下來。
或許在旁人看來,他絲毫沒有變化,但這人不是白狼,身為楚絕的心腹和朋友,再加上白狼本就以心思縝密和智謀聞名。
他仔細一想後,微微瞪大了眼睛:「難不成?」以他對王爺的瞭解,王爺那樣做的目的只有兩個,要不王爺是發現了什麼破綻,要不就是……不過,他更傾向於後者。
因為,如果是前者,王爺絕對不會貿然打草驚蛇,一定會暗中捕狩。只有後者,王爺才會直接了斷不顧一切的求證。
楚絕半斂的睫宇輕輕動了一下,無聲。
白狼脫口道:「王爺當眾驗證聖僧是男是女,莫不是王爺對聖僧有了不該有的感覺?」是男人單純的**,還是……一見動心?
楚絕驀然抬起了頭,一雙眸子如千年寒冰似的死盯著白狼,很是懾人。
書房內遽然襲來的陰森之氣,要是平常,白狼一定會打哈哈不再提起,但現在可不行,現在書房內,只有他和王爺兩人,而且事關重要,因為王爺的反應告訴了他,他猜中了。
他顧不得拘謹,大驚失色的衝上前,緊張結巴的扒著書桌:「不……不會真是這樣吧?」
楚絕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雖未承認,卻也沒否認。
白狼張了張嘴,啞然無聲了半天,才虛弱沒底氣的問道:「那……聖僧也真是貨真價實的男人了?」這話,其實他根本不必問,他家王爺都親自出手驗證了,又豈會有假?
「是男人。」楚絕冷漠的道。
白狼腳步虛晃了一下,雙手緊緊的扶著書桌,以平息自己受到的打擊,他千想萬想想不到自家主子初次心動,竟然……竟然是一個男人。
好半響後,他毅然走出去。
楚絕皺眉:「去哪?」
白狼腳步頓了頓:「去朝聖。」
今天是十五,正是那什麼聖僧講佛的日子,他要去瞧瞧究竟什麼樣的人物竟然會讓清心寡慾的宛如和尚一樣的王爺動了慾念?
如果是個女人,就是搶,他得想方設法給王爺搶回來。
可問題是,這個人竟然是個男人,而且還是個和尚,他要怎麼辦?
一想到王爺有可能是個斷袖,白狼就只覺得頭暈目眩恨不得一頭栽倒在地上。
難怪,難怪王爺這麼多年,對女人絲毫不感興趣,害得他們這些屬下都暗自以為王爺有隱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