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7走出院子 文 / 落隨心
「公主出去散步了?」
玉珠因為震驚,聲音不受控制的提高了好幾倍,她沒想到她去前殿領飯回來就聽到這樣一個震驚的消息。
玉翠心裡也還處在震驚中,但面對玉珠的疑惑還是很確定的點頭:「公主不准我陪著,非得獨自一個人出院子了。」
玉珠臉色微變:「快,我們快去找公主,萬一……」
玉翠看著突然噤聲又突然止步的她:「怎麼啦?玉珠,不是說去找公主?」怎麼又突然不動了?
玉珠緩緩回頭看著玉翠:「你說,公主會不會有事?」
玉翠想也不想的就搖頭:「不會。」
「為什麼?」
玉翠用看笨蛋一樣的眼神看向玉珠:「公主又不能出湮冷宮,要散步也只能在附近,能出什麼事?再說,公主是什麼性子這五年來我們心裡比誰都清楚,公主已經看開了,自然不會再尋死。」要尋死也不會等到五年後再來尋死。
玉珠低下頭沉吟了片刻後,毅然轉身往回走:「做我們的事去。」
玉翠狐疑的看了一眼玉珠:「玉珠,你怎麼啦?」一驚一乍的,把她都弄糊塗了。
玉珠回頭看向玉翠,扔下一句:「玉翠,我該向你看齊。」聰明沉穩在公主面前不值一提,她們能給公主是全心全意的忠心和信任。
玉翠傻傻地看著扔下一句話就大步回屋的玉珠,感覺自己根本就不明白玉珠在說什麼,真是的,玉珠越來越奇怪了!
這幾日並沒有繼續下雪,可湮冷宮裡只要一入冬下了雪後,積雪就很難融化,這裡地處皇宮最寒的方位,下了雪之後也沒有宮人清掃,往往前些日子的積雪還沒有融化,就又會被新下的雪覆蓋上。
元無憂走在雪地裡,打量著四周被雪覆蓋了的環境,
這五年來,她沒有走出小院子,只透過小小的窗口看見過四季更替,一年四季春夏秋季,她最喜歡的是冬天。
冬天裡的雪會掩蓋這裡一切的荒涼,她的心也會更平靜。
不遠處走來兩名巡值太監,猛不然的見到雪地裡佇立的一抹身影,兩人先是受驚,以為看見了什麼東西,嚇的面色都和雪一樣的白不敢再上前,但隨即兩人相視一眼,又抬頭看了看天,正是正午當空,根本不可能會有什麼東西敢在這個時候出現,哪麼……
隔的很遠,兩人無法看清楚站在那裡的人是誰,其中一人就惱怒的斥問:「你哪個院子的?」站那兒一動也不動,害得剛才他還真以為碰見髒東西了。
元無憂回頭,這湮冷宮人人都知道她,但真正見過她的人並不多,更何況這五年來她都未走出院子一步。
見她不說話,兩名小太監氣沖沖的走上前,一瞧清楚她的面容,兩人都愣住了,呆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就怕驚嚇到眼前的人。
元無憂看著傻愣在那裡的兩人,問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仙……仙子……」小花子結結巴巴的出聲,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詞來形容眼前美的比畫裡仙女還要好看的人,她是他見過最好看的人了。
元無憂微微一笑:「你叫仙子?」她雖然沒有留意過自己這具身體皮相如何,但從劉瑩華和元浩天兩人的皮相來看,她的長相絕對不會差到哪裡去。
小花子連連搖頭:「不,不,不,大家都叫我小花子。」
「那你呢?」元無憂轉向剛才出聲斥問她的人。
那小太監臉轟的紅了起來,不敢再直視元無憂,聲音低若蚊鳴:「奴……奴才叫高平,大家都叫我小高子。」
「小花子,小高子。」元無憂很認真的輕輕復念了一遍。
小花子、小高子聽到自己的名字從仙子嘴裡說出來,都有些受寵若驚,臉都憋的通紅,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畢竟住在湮冷宮裡的人,都是特殊的犯人。
「我叫元無憂,很高興認識你們。」元無憂微笑著說道。
兩人都震驚的抬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元無憂?湮冷宮最最最特殊的犯人?還有,她說什麼?很高興認識他們?
「我出來有些時候了,該回去了。」不理會兩人的震驚,元無憂朝兩人揮了揮手就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又似是想起什麼一樣回頭,朝兩人嫣然一笑,輕聲道:「忘了告訴你們,我住前面不遠的院子,太回殿。」
兩個小太監又一次呆若木雞,傻傻的看著那抹纖細的身影如閒庭散步一樣在雪地裡慢慢消失。
久久,失魂的兩人才慢慢回到人間,小花子依然看著前面,喃喃的道:「她是無憂公主。」
「廢話。」小高子一想到剛才他竟然那麼大聲的朝她斥怒發問,就覺得心裡懊惱的慌。
小花子失魂落魄的道:「無憂公主美的像仙子一樣,笑起來的樣子更美。」
小高子沉默半響,久久才低低道:「可是她卻只能住在湮冷宮。」而且還是一輩子。
小高子的話一落,小花子也驚醒過來,兩人同時複雜的望著前面太回殿的方向。
「公主,奴婢去熱飯菜。」
見到公主終於回來了,玉珠忙上前恭敬道。
接過玉翠端來的熱水,元無憂捧在手裡暖手,看著兩人有條不紊的動作和平靜從容的面容,心裡有些滿意,她們終於都明白了自己的職責了,也不枉費她一番心思。
吃過飯過,元無憂吩咐道:「玉珠,你從箱子裡拿一物去找魏公公,讓他給我送一架琴過來。」
「是,公主。」
玉珠恭敬回道,剛才公主獨自外出散步的時候,她心裡就清楚了自己該怎麼做,公主為什麼五年不出院子?又為什麼突然出了院子?五年不曾用過這只木箱裡的東西?又為什麼今天開啟?她心裡很多疑問,卻知道,這些疑問,她不用知道答案,也或許……其實她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
魏忠驚歎地看著擺在他面前的珍珠,比鵪鶉蛋稍小一些,可這顆珍珠的散發的光澤讓他知道這顆珍珠的價值。
玉珠看了一眼魏忠,輕聲道:「這顆珍珠是公主三歲那年從皇后娘娘的鳳冠上拔下來的。」
魏忠神色一凜看向玉珠:「你這是什麼意思?」
玉珠搖了搖頭:「玉珠沒有任何意思,只是在告訴公公這顆珍珠的價值。」
魏忠的眼睛重新回到珍珠上,心裡很快就下了決定,肅冷的面容上堆滿了笑容:「玉珠丫頭代咱家謝過公主,公主太見外了,要什麼東西跟奴才說一聲,奴才定當送過去就是,哪敢要公主賞賜。」
「公主的賞賜,公公收下,理所應當,除非我家公主這點東西入不了公公的眼?」
魏忠惶恐的連連擺手:「不不不,玉珠丫頭你這話說的誅心了,你這是要咱家的命啊。」
玉珠抿嘴笑了笑:「可是公主說要賞賜給公公的,公公不受,玉珠回去也難覆命。」
「這……」魏忠很是為難。
玉珠朝他福了福身:「玉珠先代我家公主謝過公公。」
魏忠看著玉珠苦下一張臉,很是為難了半天才歎了口氣:「罷了,罷了,咱家也不為難你這丫頭了,去吧,待咱家過兩天親自過去給公主謝恩。」
這就是應允要求了?玉珠謝道:「那玉珠謝公公成全。」
看著玉珠走了,一直站在魏忠身後的心腹太監福公公才湊上前看著桌上盤裡的珍珠,滿心歡喜的道:「乾爹,這顆珍珠可是無價之寶,剛才我好擔心您真拒了這寶貝。」這可是鳳冠上的珍珠。
魏忠拍掉他的手,不悅的道:「小心點。」
福公公嘿嘿笑著,看著珍珠的眼睛散發著貪婪,可他也知道這寶貝絕不會是他的,不過,不急,那無憂公主可是擁有整整一箱子的奇珍異寶,總會有一件是他的。
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想什麼,魏忠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咱家警告你,那無憂公主的東西不是我們能碰的。」
福公公訕笑:「乾爹,看您說的這什麼話,我哪兒敢啊?」
「你不敢最好,別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花樣,要讓我知道你去招惹太回殿,你就把脖子洗乾淨等著砍吧。」
「可是您不是說過,凡是進咱們湮冷宮的人都不會有出去的一天,進來這裡,不管她是誰,都由咱們拿捏著嗎?」福公公不解道。
魏公公冷笑:「你眼睛瞎了還是腦子進水了,五年前,施公公送她進來的時候,那箱子可是當著咱們幾個的面抬進來的,那箱子是幹什麼的?是用來震懾咱們幾個的,不管是誰想的法子,但皇上同意了,這意味著什麼?咱心裡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福公公恍然大悟,也驚出了一身冷汗,好在他畏懼乾爹,沒有背著他去貪圖這些珠寶。
魏公公小心翼翼地拿起珍珠放在手心裡把玩:「前些日子良妃娘娘誕下七皇子,施公公親自帶了幾套衣物過來,衣物雖小,可代表的卻是皇上終於對公主起了憐憫之心。」
否則縱使這顆寶貝是鳳冠上摘下來的,他有心貪婪也要想清楚有沒有命用?
命和錢財相比,當然是命更重要,他還沒有活夠呢!現在他知道皇上對無憂公主並非完全的沒有一絲父女之情,他當然樂意給無憂公主通融,更何況這無憂公主給他送來這麼個值錢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