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0第八十章 文 / 墨子痕
穹冉皇朝的當今天子——寧昱晗,雖廣納天下美人入宮,卻並非貪戀美色之輩。朝中百官均知,再絕色無雙的女子,對他們的皇上來說不過是閒暇時的褻玩之物。
於私,寧昱晗是位極擅娛樂的男人;於公,他卻是一位勤政愛民的好君主,自繼位登基以來,無論霜寒酷暑,早朝議政不曾有一日倦怠。
又是旭日東昇之際,李炳福斜抱拂塵立於怡欣殿高階上,高聲唱道:「傳皇上口諭:朕體違和,今日早朝免了,六部要務啟奏照舊撰寫奏表呈交。」
李炳福悠長的話音剛落下,階下百官猶如沸水炸鍋般議論起來。
「又免了?」
「三日了,整整三日了啊!」
「太尉大人、老丞相,你們看這可如何是好?」
太尉慕霆鈞一言不發,好整以暇地環視週遭官員,垂眸時,嘴角微揚。
丞相齊譽澤瞄一眼慕太尉,皺起花白的眉毛,掃了議論聲較高的幾名官員一眼。
雖說如今的朝堂上,慕氏可謂是一家獨大,但老丞相乃是先帝托孤重臣,這凜然一眼還是有些威懾性。那幾名官員的聲音越來越低,漸漸斂了口。
鎮國大將軍季醇捋了捋倒三角短鬍鬚,張口欲言,可看看慕太尉,再看看老丞相,終究只是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李炳福額上浸出細汗,面色卻沒有絲毫改變,沉穩看向下方百官,說道:「各位大人呈上奏表,即可散去。」
「臣等遵旨!」百官懶洋洋地應了聲,各自將奏表遞交給前來收取的太監。
兩名太監將奏表收齊,李炳福微一頷首,轉身便要離去。
兵部侍郎桑瑞眸光一閃,忽地拱手,朗聲問道:「請問李總管,皇上今日為何又不臨朝?」
李炳福剎住腳步,緩緩轉過身來,肅容往東拱手:「皇上近來龍體欠安,桑侍郎難道不知?」及至尾音,嗓音愈發尖利,隱含警示。
「本官也是擔憂皇上龍體,李總管何必動氣?」桑瑞微笑說道,態度謙和,嘴上卻不罷休,「皇上究竟所患何疾,可召御醫看過?」
「是啊,這接連三日,咱們只知皇上龍體欠安,卻不知究竟!」
「皇上龍體如何,怎能輕易外道?」
桑瑞之言出口,剛沉寂下去的氣氛再次沸騰起來。百官們低聲議論,各持己見。
「難道皇上也染上了疫症?」不知是誰突然冒出這話,頓如驚雷乍起。
確實,疫症之事剛過,雖說宮中隱有消息傳出,言御醫們已經控制住疫情,但宮門封禁尚未撤去,皇上又於此時龍體抱恙,很容易便讓人聯想到疫症上。
桑瑞掃眼看過百官們或驚慌,或凝重的神色,悄然退行兩步,隱於百官之中,聽著百官越來越激烈的爭論聲,低垂著頭,無聲地笑了。
李炳福眼見滿朝武人心惶惶,當機立斷,高聲道:「皇上並非疫症!」見百官大多露出質疑之色,便道,「諸位大人勿須擔心,皇上只是頭疼症又犯了。不過,近來十三御醫會診,皇上的症情已見好,想必不日便可臨朝。」暗中看了老丞相一眼,再不多言,拂塵一擺,領了捧著許多奏表的兩名太監逕自離去。
怡欣殿前的一切,很快便傳入皇后耳中。松香殿正廳內,皇后端坐鳳座之上,威儀、端莊並未消減,但眉宇間濃重的倦色就連九陽妝都遮掩不住。
「龍體欠安?天子金口,一言九鼎。皇上說是龍體欠安,便是龍體欠安吧。」皇后輕聲嗤笑,微微側目,看向窗外某個方向,「亦丹,皇上還在那邊?」
亦丹窺一眼皇后的神色,沒敢答話,沉默的態度卻說明了一切。
「今兒的早膳又是傳進廂房用的?」皇后面上雲淡風輕的神色終於漸漸冷凝,輕飄飄的話音也隱透著深沉。
「娘娘,自那日……」亦丹溜嘴就想說慧妃吃了有毒的菜,只見皇后一記眼刀掃來,心下一顫,當即轉了話鋒,「慧妃娘娘臥病,皇上就一直守在逸韻軒,那可是半步都不曾離開啊!」
皇后半瞇起眼,低聲自語:「看來,慧妃是把她那與昭華郡主肖似的容貌當作橋,卻不曾在橋上駐足啊!」
「娘娘的意思是?」亦丹琢磨一下,似懂非懂,便乾脆裝作半點不知。
皇后轉眸看向亦丹,問道:「你覺得后妃中誰最得皇上心意,最受寵?」
「聖心難測,哪位娘娘最得皇上心意,奴婢說不好。」亦丹話音稍頓,蹙眉想了想,眸色一亮,「不過,若論榮寵,自是非珍妃娘娘莫屬!」
「是麼?呵呵……」皇后扯唇輕笑,「縱如珍妃之流,皇上也不曾真地為她開過什麼先例。」
這話一出,亦丹倒是真的不懂了,訝然問道:「珍妃娘娘出宮,所乘車駕可都是彤雲緗車啊!娘娘,這難道還不算皇上為她開了先例?」
「這種先例對珍妃來說是莫大的恩典,但於皇上不過芝麻大點事兒,動動嘴就是恩典了。本宮曾不止一次覺得皇上看珍妃的眼神怪異,卻一直想不明白怪在何處,直到慧妃中毒!」皇后掀起眼簾,瞥一眼露出茫然之色的亦丹,唇畔勾起諱莫如深的笑容。
「皇上看珍妃和其他妃嬪沒什麼不同,都如貓狗般,或許……本宮也一樣。他喜歡的時候就摸摸;心煩時,逗逗咱們權作解煩悶的玩意兒。若有人搖尾乞憐,他一高興指不定就賞個什麼恩典。這就是榮寵?」皇后
失笑,艷紅的蔻丹刮弄著寶座扶手,頻頻搖頭,「本宮原就沒奢求什麼,也自知皇后最不能的是什麼,甚至,本宮曾一度以為,皇上與本宮是同類人。皇上登基這麼多年,自個兒也不是沒有過病痛之時。本宮記得昭華郡主歿那年,皇上頭疼犯了,即便叫人抬著去上朝,也不肯罷朝一日!本宮心底是佩服他的,可是,亦丹啊,你瞧瞧,你瞧瞧現在的皇上。呵……慧妃中毒,三日不朝,皇上……哼,也不過如此!」
亦丹雖是皇后心腹,卻也不敢貿然接下皇后這番驚世駭俗的話頭,只得做個靜默的傾聽者,眼角卻微不可查地抽搐了幾下。
華燈初上,原就不許高聲喧嘩的嘉寧行宮更顯寂靜。涵煙湖上迷霧裊裊,龍頭泉的泉眼內噴灑著粗細各異的水流,順著微啟的龍口滑落,續入湖面之時激起細密水珠,遠遠看去猶如青龍於仙境探頭俯瞰蒼生一般。
逸韻軒東廂的月洞雕花罩床上,粉紫色床幔半掩半挽,武茗暄靜靜地躺著,滿頭烏黑髮絲隨肩披散,蒼白的面、淺粉的唇,猶如一朵頹敗的山茶花般直叫人倍覺心疼。只有繡花緞面薄被下胸口微弱的起伏證明她還活著,能讓擔心她的人稍稍安心。
夜,靜悄悄的,像是怕打攪到她的安睡。
「硿……硿……」更鼓的聲音悠悠入耳,武茗暄像是突然被這更鼓的敲擊聲震回人間一般,渾渾噩噩的神智逐漸恢復清明。
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似乎魂魄都已出竅,飄蕩到一個幽暗陰濕之處。那種陌生的環境,那種孤零零的感覺讓她倍感恐懼。幸好……幸好印象深處總感覺有一雙暖暖的手,不時便會溫柔地牽起她,為她驅散恐懼,將她帶離黑暗!
那是一雙男子的手,是誰?那麼溫柔,是睿揚哥哥麼?武茗暄長睫輕顫,下意識地搖頭掙扎,想要甩開腦中的昏沉,小指也隨之一彈一彈地微動。片刻後,她猶如大夢初醒般緩緩睜眼,移目掃視周圍。
廂房內光線很暗,沒有給武茗暄緊閉了幾日的雙目造成絲毫不適,卻讓她心下暗驚。殷嬤嬤!青淺,青淺怎樣了?怎麼這麼暗,屋內一個人都沒有?她睡了幾日,現下宮中什麼情況?思緒中的一樁樁事情像走馬燈般在腦海中旋轉起來,攪得她頭疼不已。
「來……來人……」武茗暄開口喚人,發出的聲音卻連她自己都聽不清,她想掙扎著坐起,奈何渾身僵硬、乏力,根本無法做出稍大的動作。
她慢慢地轉著脖子,看向掌燈之處。喜上梅梢的絹繡屏風阻擋了她的視線,朦朦燈光籠在屏風外,薑黃色的絹上隱約投影著一個人影,看樣子像是伏案而眠。
誰啊?武茗暄瞧不真切,瞇了瞇眼,艱難地盡量拔高聲音,喚道:「錦禾……錦……」勻了口氣,她苦笑著想:算了,這樣微弱的聲音,旁人聽不到。何況,還是睡著的人。
武茗暄正待閉上眼養神,卻驚聞屏風外「啪」地一聲響,像是書籍墜地之聲。
幾乎同時,一道驚慌得發顫的沙啞男聲響起:「怎麼?怎麼了?暄兒……」
武茗暄怔然,這聲音熟悉又陌生,這是……沒等她反應過來,一道黃影迅疾如風已衝到床邊。
「暄兒,你醒了?」寧昱晗關心則亂,狂喜地問了一聲,竟一把抱起武茗暄緊緊摁入懷中,「太好了,好了!終於醒了,醒了!」
武茗暄連來人的臉都沒瞧見,只知道那明亮的一片黃刺得她雙目作疼,那雙手臂也箍得她渾身都痛。
她想要抬手推開他,可手腕動了動又無力地垂了下去。懷抱很涼,緊貼著她臉頰的胸膛很結實,捂得她胸悶氣短,頭又開始發昏了,不禁悶哼出聲。
虛弱的悶哼聲微不可查,可寧昱晗卻像被驚雷炸到般,猛然鬆手驚呼:「啊!弄疼你了?」看武茗暄往後倒去,又連忙一把摟回。這位十三歲就登基,處理朝堂政務游刃有餘的帝王竟在此時手足無措,不知該抱,還是該放。
武茗暄喘勻了氣,嗔怪一眼往寧昱晗看去,卻在怔愣一瞬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若不是那一身唯有帝王才能穿的明黃龍袍,她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居然是寧昱晗,是她那位自幼就極注重儀容的昱晗表哥!
雜亂的鬍渣、歪斜的髮髻、憔悴的面容、泛紅的雙眸、烏青的眼眶,就昱晗表哥現在這副尊容,那是穿上龍袍都不像皇帝啊!若是就這麼拉出去溜一圈……武茗暄敢拍胸打賭,絕對被人抓住,直接治個偷穿龍袍的謀逆之罪!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投雷的朋友,謝謝所有支持和鼓勵墨墨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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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3945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3-03-2510:30:56
艾欣欣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3-03-2509:4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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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吐槽過,今天也就囉嗦下吧。說實話,我其實有點迷糊,不知道自己敲了什麼,可能語無倫次,不喜的朋友可以直接點x關掉。
每個人對於每種題材可能有不同的看法,而我覺得宮廷鬥爭不僅僅限於爭寵,也含有家族名利和江山大局的爭鬥。所以這不是單純的後宮女人戲,也不是純言情,涉及朝政、戰爭還有人**望和因果。只因能力有限,所以……
正劇風格現在不是太討喜,但是墨墨不想放棄本心,希望不改變本心的情況下,能適當迎合大家的喜好,所以每寫一章都會改好多遍,逐字逐句,雖然還是不能完全避免錯別字之類的,但我保證,我真是用心寫的。
這下的讀者評論,墨
墨墨看見都回復,大家也都是知道的。所以,如果大家在裡發現什麼問題,或者關於有什麼建議,都可以和墨墨說的。
我知道自己寫慢,所以用更多時間來寫,知道自己知識欠缺,所以找很多資料看。寫時間不久,還有很多需要學,只能一步步來。可我真沒想為錢拖沓,最怕的就是拖沓。告訴自己不要在意,可心底真的很難過。
去年9月,墨墨的上一部已經進行到一半。為了專心寫,我辭掉了網絡公司運營總監的工作,從此邁上專職道路。專職在家寫作,家裡也開始有了很多煩心事,關於家庭的,就不細說了。
墨墨可以很坦率的說,我是專職作者,寫自然要賺錢,但是賺錢不是首要。但是寫作是我的理想,從小學二年級開始的理想,一直不曾間斷,雖然小打小鬧但總沒有真的放下筆。來到晉江,各種不懂,題材、風、代碼、封面、案……那是去年2月的時候熬了幾個通宵學的。
就算不為別的,就為那幾個通宵的努力,就為了上一部80萬字完結的耗時耗力,我都想堅持下去!我一直跟自己說,扛過去就好了。不是沒有傷心沮喪的時候,可是每次心頭生出一點點倦怠的時候,我就跟自己說,如果明天會有太陽,但是我今天就放棄了,那多可惜!
有人說寫要耐得住寂寞,要受得住冷。可是,有大家一路陪伴,墨墨真心覺得溫暖!所以,感謝一路陪伴和支持鼓勵墨墨的所有朋友,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