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穿越重生 > 鸞妃

正文 46解謎 文 / 墨子痕

    作息表是在木板上寫了再掛到凌雲閨房牆上的。丫鬟玉珠十二、三歲,玉露是她的姐姐,兩人年紀沒什麼差距,性格卻大不相同。玉露性子沉穩,心思細膩,辦事周到;玉珠則是小孩子心性,成天咋咋呼呼的。古代人哪見過這個,作息時間表剛掛上,玉珠就纏著凌雲問:「五小姐,這『北京時間』是什麼啊這上邊怎麼那麼多稀奇古怪的詞兒啊」

    這凌雲倒也胡扯一通,說是看見一本雜記書上寫的,撒起謊來那神態可嚴肅了,別說臉紅心跳,她可是皮兒都沒跳。

    新世紀的女子洗漱可都是牙膏,洗面奶、化妝水一大堆,凌雲本就面容姣好,自然也是離不開這些的。可這古代哪來什麼牙膏、洗面奶,她也只能以鹽漱口,學著惜娘她們用淘米水洗臉。條件有限,沒辦法,也就湊合著過了。

    凌雲是個崇尚享受的人。

    前世,她對美食的追求強烈,現代那會兒,只要是手上沒任務,她可都是一日三餐,外加宵夜。但,這古人吃飯一般都是一日兩餐,早飯叫朝食,晚飯叫哺食,最多也就是暮□臨的時候補上一些點心之類的,也類似現代的宵夜。閒暇時,凌雲總會想起前世的好友飛歌,也想念一起四處尋找美食嘗鮮的日子。

    哪怕是現在這種大雪紛飛的冬天,但每到練舞的時候,凌雲也總是喜歡穿勁裝。穿越過來也有些日子了,日夜操練下來,這具身子早已不是當初的弱不禁風。

    其實,武者與舞多少有些相通。凌雲在前世有時因任務需要,或多或少也接觸過一些,因此,練起古代舞蹈來,倒也是像模像樣。由於長期習武,就比一般女子更熟悉對力道和角度的掌握、控制,再加上她又沒有古代人那種神奇的內功心法,她就是以靈巧、刁鑽取勝,這舞起來倒是別有一番韻味。

    寧京城,已經下了好幾日的雪,院子裡白茫茫的一片。

    凌雲披著緋雲織錦鑲毛連帽斗篷,卻沒有將帽子戴上,右手捏著那火紅的赤煉鞭在左手掌心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敲打著,也不走進平日練鞭的亭子,紛飛的雪花輕飄飄地落在墨發上,竹林的景色依舊美好卻勾不起她半點興趣。她心裡糾結著呢,想起昨日奶娘那神情,她這心裡就直犯楚。

    奶娘心裡怕也是亂的。整日無精打采,時不時地看著某個地方就雙目無神,發呆。兩個丫鬟年紀小,惜娘平日裡對她們也是很照顧,粗重活都是搶著幹。今日,劈柴時竟然差點劈到手,幸虧丫鬟玉露機靈給拉開了。

    其實,看奶娘這般模樣,凌雲的心裡也不好受,幾次都差點衝動將事實說出來。可這真要是捅破了天窗,就怕奶娘無法理解也沒法接受。

    正在凌雲晃神間,忽聞一聲驚呼。

    「惜姨!惜姨您怎麼啦」玉珠從柴房奔向院中,順著玉珠的身影看去,赫然看見惜娘癱倒在地,那掉在地上的劈柴斧居然就在右手邊一寸處。

    還沒等凌雲多想,身體自然反應已經衝了過去,半蹲下來,一把將奶娘的頭抱起放進自己懷裡。

    此時玉露也已聞聲趕來,凌雲急忙喚玉露去請個大醫來瞧瞧。奶娘的身體一向健康,這好端端的怎麼就暈了呢

    玉露心裡也著急,不過天性沉穩的她可不是一聽到五小姐的吩咐就去請大醫,這宅子裡的下人們,哪個是暈了、倒了就能請大醫的。

    「五小姐,這怕是不合規矩,若真去了,不但請不來大醫,怕還得惹諸多碎語!」玉露抿嘴遲疑了一下,接著說道:「依奴婢看來……惜姨這情況怕是近日心神不安所致。上回,劉大醫給您開的安神藥,還餘下好多呢,奴婢去熬了給惜姨服下試試」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試探性地看著凌雲。

    凌雲前世的好友飛歌就是用醫藥的高手,她也耳濡目染聽過不少。聽了玉露這話,略一沉思,一邊招呼著玉珠同她一起將惜娘扶進屋裡床上,一邊揮手說道:「行,安神的藥沒壞處。」看玉露還站著,連聲催,「那還傻站著幹嘛,還不快去!」

    進了屋內,凌雲吩咐玉珠將惜娘抱起放到自己床上,又喚她出去打些熱水拿棉帕來。

    看著躺在自己床上的惜娘,凌雲皺了皺眉頭,慢慢地爬上床,跪在枕邊,伸出那小小的手,溫柔地撫摸著眼前這張蒼白中還透出一絲青色的臉,眸中閃過遲疑,心想:「奶娘怕是因為對我起了疑心,所以心情煩亂,加上這一天都沒吃東西,才暈倒的吧。難道……這鳩佔鵲巢得來的母愛,終究是要失去的嗎」狠狠抿了抿唇,將小身子移到惜娘頭頂,雙手按在她太陽穴的位置,輕緩地揉著,美麗的鳳目中已不見了半分猶豫,一片堅定。

    「五小姐……水打來了,要怎麼弄」玉珠端著裝了熱水飄著棉帕的面盆,風風火火地快步走近床邊,將面盆往櫃子上一擱就挽起袖子來,「您說,奴婢來就好!」

    凌雲瞪了玉珠一眼,低喝:「大嗓門,小聲點兒!」輕輕從床上翻下,挽起袖子撈出面盆裡熱呼呼的棉帕,擰著水,又衝門外孥孥嘴,「不用你,我來就好,你出去忙別的。」

    玉珠遲疑了下,見凌雲堅持,便也點點頭不再多說,轉身往屋外去了。

    凌雲將熱棉帕擰到半干,疊成巴掌大的一塊方巾,輕柔地擦拭著惜娘因暈倒在地弄髒的臉。擦完,又去面盆裡清洗了下,擰了來蹲在床邊給惜娘擦手,心裡對自己說著:「或許說清楚了,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結果。其實,想開了,也沒什麼的。畢竟,雖然來到這裡的時間短暫,可這卻是我兩世為人過得最幸福最寧靜的生活。這就夠了,不是嗎媽媽,您也會認同我的,是吧」

    凌雲給惜娘擦著手,嘴便還一直嚼著淡淡的笑容,動作是那麼輕,眼神是那麼柔。或許,她並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溫柔的氣息。

    這時,床上的惜娘眼皮輕微地顫動了一下,隨即,那雙一直緊閉的大眼睛,悄悄地睜開瞥了眼凌雲,又閉上。這種小動作,怎麼可能瞞得過凌雲

    凌雲心裡是清楚的,知道奶娘心裡必定是已經確定了,自己不是她照顧了五年的那個小女孩,可又和那小凌雲長得一模一樣。加上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奶娘肯定也對自己有了些感情,怕是心裡糾結得很卻問不出口吧。

    心下歎了口氣,凌雲將棉帕放回面盆裡,又爬上床頭跪在床上為惜娘揉著太陽穴,嘴裡緩緩說:「奶娘……玉露姐姐說您是心裡有鬱結才會暈倒的。要不,我講個故事給您聽吧」她也不等惜娘回答,當然也知道既然奶娘之前就已經醒了,卻只悄悄看了自己一眼,那現在肯定是不會理她的。

    手中按摩的動作頓了一下,她又繼續說著:「在離這很遠很遠的地方,嗯……和這兒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有位小女孩,她沒有爹爹,但是卻有個善良、美麗的娘親,在那個地方管娘親叫做媽媽。她的娘親在她五歲的時候,為了讓自己的女兒能好好活下去,結果就算被人害死也把女兒保護得很好,小女孩親眼目睹了媽媽被害死的全過程。」

    覺得手下按著的太陽穴微微抖動了下,凌雲頓了頓又繼續說著:「後來,小女孩經歷了好多次九死一生,慢慢長大了。那個世界女人是可以參軍的。女孩為了生存,十二歲就去參軍了。但是女孩經常做噩夢,夢見媽媽死的那個夜晚。女孩又去做軍隊發佈的任務了,這一次沒有那麼好運,一個戰友做事不小心,害她被炸到了。」

    說起便想起那件事,凌雲還真是有點啼笑皆非,無奈地搖搖頭,又接著說:「不過,沒多久她竟然醒了過來,睜開眼發現是在另外一個世界,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兒。但是,您說吧,人生有時候就是那麼奇妙,很多的事情沒法用常理解釋。她醒來後,看見自己變成了五歲小女孩的樣子……」

    凌雲正說著,一直閉著眼躺著的惜娘聽到這,「嗖」地一聲翻身坐起,本來就很大的眼睛鼓得像銅鈴,一把拽過凌雲的手,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手下的小胳膊中,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激動得說不出話。

    凌雲無視手臂的疼痛,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眼睛直直地看著惜娘,接著說:「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在她那個世界曾經看見一些書上寫過這樣的情況。可能她現在這身體本來的主人,那位小女孩,已經到了別的地方,或許活得更好可是再也回不來了,但是她還有些殘存的記憶留在腦海裡。記憶裡她的娘親冒著生命危險生下了她然後去世了。還有位奶娘為了她吃了很多苦,一直任勞任怨陪著她,有個不喜歡她的爹爹,愛欺負她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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