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除夕夜 文 / 落花聽禪
大年三十的下午，隊伍選擇了緊靠公路的一個小村子作為暫住地，清理乾淨裡邊所有的喪屍，軍隊開始安排房屋的分配，村子不大，可住的屋子不多，很多人只能在周圍露天安頓，或者住在道路的車裡。
於漠本就沒打算進村子住，車子停在路邊，準備在一旁的草地上做飯。這一片區域視野很空曠，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危險，讓溫騰也下了車子，囑咐他在自己附近不要跑遠，就開始準備包餃子做年飯。
空間裡的桌椅搬出來太容易引人注意，只能席地鋪了一張涼席，然後拿出了一張案板，本來打算用意念在空間包好再拿出來，可看到安靜坐在一旁的溫騰就又改了主意。只在空間裡和好面、調好餡，就拿了出來，讓溫騰和自己一起動手包。把著手教他擀皮，即便是擀出的不成形狀，於漠的一雙巧手也能捏出胖胖圓圓的可愛形狀，看的溫騰大呼神奇。
把包好的餃子擺放在案板上，站起身，四下看了看，找了一片枯樹林，準備去砍些樹枝回來生火。
「你在這坐著，我一會就回來。」對著正在玩麵團的溫騰說。
「哦，我不會亂跑的，有怪獸，我就大叫，你能聽到的，對吧，漠漠？」
「能。」於漠拿出了砍刀快步離開。
躍上枯樹的頂端，飛快舞動著手中刀，如風的鋒芒所過處，枯樹枝紛紛落地。這樣砍了幾棵樹後，看看地上已經不少，就跳了下來，收攏捆綁好，提著往回走。
「漠漠——」溫騰的大喊聲傳來，於漠一驚，遠遠看過去，有幾個人正圍住了他。
心念一動，驟然出現在幾人中間，沒空細想自己怎麼突然間有了瞬移，扔下左手裡的那捆枯樹枝，攬住溫騰，右手的刀指著其中一人，說：「不想死就滾，今天我不打算殺人？」
這幾個人一看就是餓了好多天了，垂涎三尺的盯著案板上的餃子，根本不在乎於漠的話，彎下腰就要去搬案板。
於漠也不再廢話，抬腿，一腳一個踹飛在地，扔下右手的刀，並起二指，戳向每個人的軟麻穴，幾個人就癱軟在地起不來了。老和尚教的點穴功夫還是第一次用，雖然沒有傳說中那麼厲害，到也有幾分作用。要吃年夜飯了，不想殺人見血影響小孩子的食慾。
任他們躺在地上罵罵咧咧，於漠只當是聽熱鬧，把蓆子挪到了另一處，開始點火燒水煮餃子。
餃子熟了，給溫騰和自己都盛了滿滿一大盤子，趁熱慢慢吃著。地上的人聞著香氣眼巴巴瞅著，更加的又冷又餓，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直接昏過去幾個。
吃完飯，天也漸漸黑了，把火堆弄的更旺，和溫騰靠在一起給他講故事。那幾個人能動後灰溜溜的偷跑了。平淡的聲線有助於睡眠，不久，溫騰也靠在於漠懷裡睡著了。
把他送回車上，蓋好被子，於漠自己坐在火堆旁看著一片漆黑的夜空和幾點星光。
諸葛長風和孫家人一起吃年飯，雖然沒有往日的豐盛，但相比當下的情況已是很不錯了，這也得益於孫浩然當初準備的全乎。
孫家其他人現在都很後悔，沒把孫浩然的提醒當回事，到現在即使有再多錢也難買到食物了。
「長風，施顏怎麼沒跟你來？」孫家的大家長孫繼榮開口問。
「她有事，今天不來了」諸葛長風無所謂的回答。
「是啊，她現在是大忙人了，軍隊領導，政府領導都把她當寶，水系異能，到現在就她一個呢！」
孫浩然興奮地說。
「長風，那你可要好好守住了，雖說你倆青梅竹馬，但現在情況不同了，不認真點，也許人家會攀高枝的。」大舅母苗娟酸溜溜的的提醒著。
「吃你的飯，不要亂說話。」孫毅然皺皺眉頭，呵斥自己的妻子。
「跑不了，某人現在奉命貼身保護著呢！」孫浩然笑笑，看了長風一眼。
孫繼榮放下了碗筷，「長風吃完跟我來一下。」
諸葛長風點頭不再說話，默默吃完了飯，起身和外公一起來到了院子裡。
「你父母那裡還是聯繫不上嗎？」
「嗯，您不用擔心，他們不會有事的，我知道老和尚的預言後，給父親和爺爺打過電話，即便他們不能完全相信，也會預先準備的。」
「我倒不擔心這個，我擔心的是以後軍政格局一定會發生動盪，你父親在軍隊裡難免會身不由己啊！還有你，施顏那丫頭也許真的不合適你！施家老爺子雖然是軍界元老，但施家的後輩大多在政界，以後恐怕你們會處在對立面。唉！」拍拍外孫的肩膀，當初對大女兒的遠嫁很不諒解，但對這個優秀的外孫是格外喜愛的。
諸葛長風心裡早就想到了這些，只是沒見到父母，說什麼都多餘。等到護送外公一家到了基地，就打算想法子回b市。
離開了外公那裡，諸葛長風往村子中心的唯一一座兩層小樓走去，那裡以前是村委，現在是臨時指揮所，市委和軍隊領導都在那裡，施顏也在那裡。
隨著異能者的出現，各方面主要領導有了一個決定，要成立一個部門，專門研究異能出現的原因，也方便把異能者組織起來，成為一支對抗喪屍的特殊力量。由最早出現異能的施顏擔任這個部門的主要負責人之一。
施顏從沒像現在這樣感覺被人需要和重視。以前周圍的人也把她捧得像個公主，但那是因為爺爺、因為家族的關係。現在不同了，憑藉著自己的能力贏得那些崇拜感謝的目光，讓她覺得自己是女王、是救世主。
結束會議後，施顏還和領導一起吃了年飯，才回到自己的居所。
看見諸葛長風敲門走進來，施顏才想起來自己沒去孫家吃年飯。往年只要不回b市過年，她都是跟著諸葛長風去他外公家吃飯，孫家人早就把她當作了一家人。
有些心虛的上前抱著諸葛長風的胳膊，「對不起啊，長風，我忙到忘了去外公家吃飯，你不生氣吧？」
「沒事。你吃了嗎？」
「嗯，吃了，和孟書記還有郝司令他們一起吃的。」施顏帶著點炫耀的口氣回答。
諸葛長風聽了也沒說什麼，坐在桌邊一張椅子上。
有些氣惱諸葛長風的冷淡，雖然他以前也總是這樣，但現在覺得格外不舒服。施顏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態，也坐在一邊，說：「我們成立了一個新部門，專門負責異能者，到了基地就要正式組建，我是主要負責人，你也來幫我吧。」
長風搖了搖頭，「到了基地，我打算回b市。」
施顏呆了一會，是啊，不知道現在b市是什麼情況，自己的家人怎樣了。
「長風，先不說你是不是有法子安全回去；就是作為一名警察，現在非常時期，你也不能隨便離開的。」
「警察畢竟不是軍人，到了基地，我會辭去公職。」
施顏一聽爆發了，「你還真是像以前一樣的自我，當初說退役就退役，現在說辭職就辭職，你有沒有想過我，我怎麼辦？」
「想過了，你留下，你是現役軍人。」
「諸葛長風，你想過沒有，你這次走了我們可能很難再見面。你是不是覺得我會永遠圍著你等著你，所以才會不把我當做一回事，說丟就丟？」
「沒有，你有你必須做的，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我從沒要求你必須順著我的路走。」
「是，你沒要求，都是我自己找的。我現在要求你留下行不行？不管b市現在怎樣，你去了也無濟於事，可我這裡不一樣，你留下，我們就會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我離開這裡回b市，我們就不會在一起了？」諸葛長風不禁皺起了眉頭。
「是的，你選吧！」以為諸葛長風猶豫了，施顏的口氣強硬起來。
「我回b市是一定的。」諸葛長風站了起來，開門離開。
施顏看著那個熟悉的背影消失，淚流滿面。那個人讓自己從小就愛著，仰望著，不停的追逐著他的腳步，他卻從不為自己回頭，哪怕是現在，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的重要不可缺，可他還是無所謂的轉身離去。諸葛長風，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回頭求我的，施顏擦乾了自己的眼淚，一個水球砸向門板。
村子外的背風處，幾簇火堆都圍滿了人。
於家母女和羅言威蜷縮在一起，旁邊文麗一家三口也緊偎在一起。他們的年飯是軍隊統一發放的一個過期麵包和一小根火腿腸，還有一鍋清粥十幾個人分著喝。當初帶出城的東西早已經吃完了，可路途還有很長一段，飢寒交迫的日子每個人沒有了往日的從容光鮮。
於母很想有人能給自己出去搜尋點吃的用的，看看懷裡的於莎莎，又看看身旁的羅言威，腦子裡有了一個念頭。
「言威啊，你看莎莎就快熬不下去了，怎麼也要找點衣服被褥了，雖說村子裡有用的都被軍隊拿走了，但總會有遺漏的東西。你和小李做伴去找找看，是吧，小李，就是大人能熬，孩子也需要的。」於母對著兩個男人悄悄說，邊說邊偷看旁邊的人，一臉怕被人聽到的模樣。
羅言威沉思了一下，想著喪屍已經被軍隊清理了，估計也沒什麼危險了，看看於莎莎憔悴但不失俏麗的小臉，點頭答應了，和李志成一起進了村子，搜尋著一些沒人住的地方。
在他們走後，於母頗含深意的對於莎莎說：「我們現在只能依靠羅言威了，你明白嗎？於漠那死丫頭指不上了，就指著你了。」
於莎莎紅著臉點頭，「我會讓羅大哥留在我身邊的！」
文麗低著頭緊抱著女兒，暗地一撇嘴，卻也沒吱聲。
夜已過半，新的一年開始了。
倖存的人第一次度過這樣一個艱難的除夕之夜，卻不知道往後的日子裡這樣也是一種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