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8 狠厲 文 / 刺微
木青悠猛地後退一步!
噗——
一聲輕響。
白貓在距離木青悠一臂的地方突然落了下去,躺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再無動靜。
此時,雙喜也聽得動靜,忙走進屋子,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只見木青悠站在窗前,滿臉的冷意,她手中拿著一把匕首,匕首上滿是鮮血,血順著匕首滴答落在地上,已經是一小片了。
木青悠聽得動靜回過頭去,一雙沉寂如水的眼睛看的雙喜心中一涼。
「大、大小姐?」雙喜聲音中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懼意。
木青悠見雙喜被自己嚇到了,忙緩了臉色,她指著窗外的貓兒,「剛才有隻貓突然朝我撲過來,嚇了我一跳,我就拿匕首攔了一下,也不知道它怎麼就死掉了。」
說到這裡,木青悠一臉後怕,「真是把我嚇死了,那白貓跟瘋了似的就撲過來,爪子利的很!」
雙喜這才注意到,木青悠的右手上有三道血痕,貌似是貓咪抓的。
她也顧不得其他了,忙上前,拿起木青悠的手查看,「這可如何是好?這瘋貓不會有病吧,若是傳給小姐可怎麼辦?奴婢去給小姐拿藥!」
木青悠見雙喜擔憂的神色不似作假,微微一笑,對雙喜道,「嗯,順便拿一件換洗的衣服。」
雙喜低頭一看,原來匕首上的血跡不知何時蹭到了衣衫上,變成了暗紅色,在淺色的衣衫上特別明顯。
「啊!奴婢這就給大小姐去找衣服。」雙喜急急應道,剛才發生什麼事情都忘記問了。
雙喜一邊給木青悠塗藥,一邊擔憂道,「大小姐以後離那樹遠點,省的再冒出去什麼東西來。這藥主持說很好用的,希望不會留疤。」
似是想起什麼,雙喜突然歎了一口氣,「若是大小姐沒有給奴婢用掉那藥膏,大小姐的手也不會有疤痕。」
雙喜摩挲著木青悠的掌心,那裡有上次拔釘子留下的一道疤痕,佔了大半個手掌。此時痂已經掉了,露出粉色的嫩肉。
木青悠不在意的收回手,道,「無礙,在手心,又看不到。」
雙喜目光落在她的脖頸處,張張嘴沒有說出任何話。
木青悠似是沒看出她的心思,悄悄轉移話題,「還好有你給我買的那把匕首,不然那隻貓就真的撲過來了,你不知道,那貓真的很凶!」
雙喜這才想起剛才的事情,那把匕首是自己採買東西的時候買的,算不上精緻也不算鋒利,但是她想到上次大小姐在路上被劫持的事情,最終還是買了一把回來。沒想到大小姐很是高興,還誇自己有心了。
自己當時很高興,覺得做了一件能讓大小姐高興的事情。
雖然後來有犯人逃進她們的屋子,那匕首也沒用上,但是自己卻瞧見大小姐沉睡前,手中握著那把匕首,似乎那樣才會安全。
大小姐當時睡的並不安穩,眉頭皺著,睡夢中還緊緊握著匕首。
雙喜猛地驚覺,大小姐近日的表現都太過淡定了,她常常會忽略大小姐還是個十歲的孩子這件事,她的表現太過成熟穩重,以至於自己對她起了敬畏的心。然而,這一刻,雙喜覺得只有在睡夢中大小姐才像一個孩子,會害怕,會皺眉頭,會表現自己的情緒。
想起上次自己受傷,大小姐笑著安慰白英,說那藥是來收買人心的,她說以後要靠她們了。
雙喜覺得,大小姐說的是事實。
她自己也聽一些婆子說過,大夫人是妾室扶正,對大小姐面上倒是頂級的好,但誰不知道這親疏有別。大小姐素日又是個軟耳根的人,那二小姐木青琳又是個嘴甜的,自然把她哄的團團轉。
大老爺不喜歡大小姐的性子,所以也不甚親近。木老夫人也對大小姐淡淡的,瞧不出特別來。
雙喜想,若不是木府的人顧忌著大小姐娘親的娘家,大小姐的日子可能會更艱難吧。
桌子上,還放著那把匕首,刀柄處被自己用紅線纏了一圈,刀刃並不鋒利,在燭火下散發著幽幽的光芒。
她驀地想起大小姐那個冷漠的眼神,還有那沾滿鮮血的匕首。
大小姐就那樣站在窗口,外面的夕陽落在她身上,她的神色平靜而冷峻,眼底似是結了冰。她的手垂著,手中的匕首還滴答著鮮血,而她似乎沒有察覺到,看自己的眼神也異常冷漠。
那一瞬間,她驚到了。
那是大小姐嗎?
那麼冷,那麼狠厲。
窗外,月亮漸漸升起,掛在枝頭。
月色如水,灑滿整個院落,籠罩在整個寺廟,更顯幽靜神聖。
眨眼,又有五日過去了,木青悠回府的日子將至。
臨走前,木青悠去了寺廟住持那裡告別,順便送了一些香火錢。
住持並沒有見木青悠,而是托一個小和尚給木青悠帶了一句話,「緣淺緣深,自有天定;去日黃花,今日流水。」
木青悠聽了一愣,旋即也托那小和尚給主持帶了一句話,「信女只知道,信女不是佛祖,做不到寬容待之,但信女卻信奉,卿之如何,我必還之。」
木青悠不知主持聽了這話是什麼表情,她卻是心中一鬆。
是的,過往的,她可以不計較甚至寬恕他們,但是,今世若是還被對方算計,她不會留情,這也是她在經歷過一系列事情後想通的。
但是,很多時候,樹欲靜而風不止,她並不想傷害任何人,但別人卻止不住的算計自己。
她知道自己不夠聰明,甚至在某些方面有些笨,但是靠著前世的記憶,還有自己的謹慎,她不信自己還不能全身而退。
在看到祁墨的強大後,她也意識到,有些力量她必須有。若是連性命也保不住,一切都是空談。
而那個入室挾持自己的人也告訴自己,有時候,你看似不起眼的人物,卻是扭轉局勢的關鍵。
她需要積蓄力量,她必須在木府那個狹隘的縫隙中,爭奪僅有的陽光和水,用柔弱卻很有韌勁的根漸漸瓦解對方的堅石,直到足夠強壯,才會舒展她茂密的枝葉。
從她踏出寺廟的那一刻,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