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part37 文 / 慕容路西亞
餐廳內,專屬於勁王殿七人享用的包廂內。
「太不可思議了!我本來還以為亞熙永遠都不會跟我們一起吃飯了呢!真是太感動了!亞熙,謝謝你!」凌若風說的一臉的亢奮,然後一把摟住我的肩作好兄弟狀。
在一旁看著的袁振沖氣得快要把筷子折斷了。
「怎麼不見童智軒?」我由得凌若風親熱的搭著我的肩,看了看周圍,我才發現少了最可愛活潑的童智軒。
「哼,別提了。要怪的話就怪那個小肚雞腸的娘們好啦!」凌若風說著有意無意地瞥過蕭正勳。
我聞言,帶著一絲玩味看向了蕭正勳。
「姓凌的,你有完沒完啊?!」蕭正勳說著狠狠拍了一下桌面:「從那天開始就一直念我,那個小鬼的事關我屁事啊?!他不來幹嗎算在我頭上?!」
「懶得跟你說,沒良心的敗類。」凌若風說著動作優雅的喝了口紅酒,一副懶得再跟蕭正勳說話的表情。
「你有種就再說!」
「我不跟沒良心的娘們說話。」
雙方一番唇槍舌劍,眼看著就要爆發戰爭,段正煜終於開口說道:「好啦,難得亞熙跟我們一起吃頓飯,你們就不能少說兩句嗎?」
「哼!我給煜老大面子,不跟你這混蛋計較!」蕭正勳一臉不甘的坐回到位子上,道。
「我給小軒面子,不跟你這白癡計較。要是我把你罵得狗血淋頭,小軒還不傷心死啊?!」凌若風翻了翻白眼說道。
「你……」見凌若風好像根本不打算就這樣算了,蕭正勳說著又要站起來。
「夠啦!stop!你們兩個還沒完啦?!還讓不讓我這老大吃飯了?!」段正煜提高了音量,一臉頭痛的說道。
正想開戰的兩人先是狠狠地瞪著對方,然後又看了看撫著額頭一臉頭痛狀的段正煜,用力的「哼」了一聲,然後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看著面前這兩個像是活寶一般的兩人,我卻隱約感覺到這其中可能隱藏的內幕。
午後,柔和的清風吹過校園,溫暖的陽光讓人有了絲絲睡意。在那寬敞的天台上,一個模樣可愛的少年正抱著膝蓋,悶悶不樂的坐在台階上。風吹起了他亮麗的栗色髮絲,但卻吹不走他的憂鬱。
多久了呢?已經兩年了吧。哥哥已經有兩年沒有給過我好臉色看了。真的好想念,好想念以前和哥哥之間沒有隔閡的時候。
「弟弟!」
這過去從哥哥嘴裡說出過無數次的兩個字,如今距離我卻是這麼的遙遠。因為當時哥哥他沒有想過,我真的是他弟弟吧。因為不知道,所以沒有隔閡;因為沒有隔閡,所以我當時擁有了暫時的幸福。
哥哥,對不起。如果我沒有出生,也許你會更快樂吧。如果沒有我這個骯髒的弟弟,你會更幸福吧。
想著想著,童智軒不自覺的把臉埋進了臂彎中,開始了在他眼裡看起來是沒有盡頭的沉默。而眼淚,也在這個時候湧出眼眶。
這時,童智軒的身上多出了一個被陽光拉得很長的陰影。來人先是靜靜的看了他一會,然後在他身邊坐下,將手放在了他削瘦的肩膀上。
「司哥哥?」童智軒抬起頭來,看向了此時正坐在身邊的帶有冷峻氣息的少年——嚴昊司。
「嗯。」嚴昊司見童智軒抬起了頭,沒有說些什麼,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童智軒微微抽噎著,用衣袖擦去臉上的淚水。
「每次,都會來這裡。」沒有主語的句子,卻說明了他對童智軒的瞭解程度之深。
「嘶~」童智軒吸了吸鼻子,道:「司……司哥哥,你吃飯了嗎?」
「嗯。」嚴昊司淡淡的回應道,然後從懷裡拿出一個高級的麵包,是他在剛剛的餐桌上拿的。將麵包遞給了童智軒,他道:「還沒吃?」
「謝謝。」童智軒努力的在臉上扯出一個笑容,然後接過了麵包,但卻沒有要吃的意思。
「不餓?」嚴昊司淡淡的問道,但從他一貫清冷的雙眸中卻看出了一絲擔心的意味。
「啊?沒有啊,我快餓死了!司哥哥,還是你疼我!」童智軒說著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然後大大的咬了一口麵包。
「不想笑就別笑,難看。」看著面前這個平時活潑的可愛男生的強顏歡笑,嚴昊司也微微感覺到有點不忍。
童智軒聞言,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漸漸的,那笑容慢慢褪去,失去笑容的小臉充斥著落寞與悲傷。
嚴昊司看著面前這張失去了笑容的小臉,還有那雙失去了聚焦的大眼睛,雖想開口安慰,但平時就沉默寡言的他卻想不出合適的措辭。一時間,周圍陷入了一陣看似無邊的沉默之中。
「才不是,小軒只要是笑就很好看。」凌若風那充滿朝氣的聲音打破了這可怕的沉默。
兩人同時轉過頭來,便看見一個帶著耀眼的陽光笑容的少年走近。
「光吃麵包怎麼行?太干了吧。給。」凌若風坐到了童智軒身邊,遞給他一罐冰凍的奶茶。
「謝謝你,小風。」童智軒接過了奶茶,淡淡一笑。
「小軒,已經兩年了吧。這樣的關係,你還想持續多久啊?」凌若風看著遠處,裝作漫不經心一般的問道。
「我……我不知道。」童智軒聞言,把頭埋得更低了。
「其實正勳那個傢伙知道這件事跟你無關的,只是他這個傢伙少根筋,一時轉不過來罷了。」凌若風拉了拉衣領,繼續說道:「但是,以那個傢伙的個性,他肯定不會做讓步的那一方。如果你們兩個想和解,小軒,你必須要更積極才行啊。」
「我知道。整件事都是我媽媽的錯,我一定會盡力補救的,我會替我媽媽補償給哥哥的。」童智軒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堅定的精光。
「補償?老天啊!小軒,難道你認為只要無條件的對那個白癡好就行了嗎?那個傢伙像是個機器人一樣,要接受到準確的指令才會行動。如果你想修補你們之間的關係,你就必須讓他明白一切!」凌若風翻了翻白眼說道,然後看向嚴昊司問道:「阿司,你說對不對?」
「贊成。」嚴昊司扶了扶眼鏡說道。
「不必了,已經沒有必要去修補我們的關係了。」童智軒說著,臉上閃過一絲慘淡的笑容。
「什麼?!」凌若風驚呼出聲。
嚴昊司皺起了眉。
「是啊。哥哥恨我,我是知道的。不管我做什麼,都不可能讓哥哥忘記所有的事情,哥哥也不可能會跟我恢復到以前一樣。既然這樣,我又何必強求呢?只要能留在哥哥身邊,做一切我能做的來補償他,這就夠了。」童智軒說著如此感性而悲情的話語,那落寞的神情,與他那張可愛的娃娃臉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讓人心酸。
「小軒。」凌若風說著把手放在了童智軒的肩上,嚴昊司也是。
「我沒事的!不是還有你們支持我嗎?我一定要努力,讓哥哥擁有最開心的生活!」說著,童智軒站了起來,把手圍在嘴邊朝著天空高聲喊道:「童智軒!加油!!」
那仍舊稚嫩的聲音在空曠的校園中形成了淡淡的回音。童智軒身後的兩人看著這個稚嫩卻堅強的背影,心好像被什麼輕輕的敲了一下。
在他們身後的一個他們看不見的角落裡,一個身影在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當天晚上11點整,勁王殿內的空中花園中……
白色的燈光打在了身形修長的少年身上,他半倚在欄杆上,手中拿著酒杯,杯中的深紅色液體在杯中輕輕的搖曳著,發出了醉人的妖冶的光澤,這像是血一樣的充滿邪氣的紅,與少年身上那股帶著危險意味的邪氣互相襯映,是如此的絕配。
「這麼晚了還不睡?」凌若風的聲音遠遠的響起,讓那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的少年回過神來。
「亞熙,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凌若風說著走到我身邊坐下。
「睡不著。」我說著又喝了一口杯中的酒。
「是在想正勳他們兩個的事嗎?」凌若風眼睛一轉,笑得有點狡黠。
「嗯?」我疑惑的看向了他。
「你很想知道吧。不然的話今天怎麼躲在我們身後偷聽呢?」凌若風道。
偷聽?他在說誰啊?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我說著仰起頭來喝完杯中酒,然後拿起放在一旁的酒瓶給兩個杯子都倒了酒,把其中一杯遞給了凌若風。
「哦~這樣啊。」凌若風意有所指的「哦」了一聲,然後說道:「可是現在我想找個人講講故事,不知道亞熙你願不願意做我的聽眾呢?」
我不可置否地揚了揚眉,示意他繼續。
「正勳和小軒他們是兄弟,同父異母的。」凌若風拿著酒杯,輕輕的搖晃著,輕聲說著:「三年前,正勳的爸爸把小軒帶了回家,說是他認領的一個孤兒。那時候的正勳一直想有個弟弟,他總說想體會一下做哥哥的感覺,所以小軒的出現,讓他很高興。」
「他們的感情很好,好得可以以兄弟相稱。那時候的正勳真的把小軒當作親生弟弟一樣疼愛,根本就沒有考慮到小軒是被領養的。呵,那傢伙很單純吧。」凌若風輕笑一聲,繼續搖晃著手中的酒杯:「他甚至把小軒接進了奧珀英,接進了勁王殿呢。我還記得他當時說,如果不讓他弟弟進來,他就跟我們拼了,就算是king也不例外。」
「童智軒是靠蕭正勳才進勁王殿的嗎?」我微微皺著眉頭說道。想到那個可愛的童智軒是靠裙帶關係才進勁王殿的,我覺得這樣有點不好。
「那倒不是啦。小軒也是通過測試才進來的。告訴你哦,小軒可是跆拳道、柔道、空手道、劍道的一等一高手哦,看不出來吧?」凌若風笑得一臉神秘。
「說重點。」意識到偏離了「軌道」的我說道。
「哦對,說重點。」凌若風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繼續說道:「本以為事情就只是正勳多了個可愛活潑的弟弟,僅此而已,但事情並沒有我們所想的這麼簡單。就在兩年前,小軒的媽媽突然出現了,她是正勳的爸爸在外面的一個情婦。她突然出現,為的就是讓正勳的爸爸再給她一筆數目更龐大的錢,不然的話,她就會把小軒帶走,繼續過那種沒日沒夜的流浪生活。」
「你知道小軒的媽媽是怎麼樣的人嗎?!她帶著小軒到處流浪,本來錢就不多了,但她還是嗜賭如命,她不停的賭,不停的輸,到了最後甚至把小軒抵押在地下非法賭場裡便一走了之!不過也多虧了這樣,正勳的爸爸才找到了小軒,不然小軒再跟著他那個老媽到處流浪,還說不定什麼時候能找到呢!」
凌若風說到這裡,聲音中有了一絲憤怒和顫抖。
「然後呢?」我開口問道。
「小軒的爸爸把小軒接回家裡,就是想彌補自己的過錯,想補償小軒。但是那個女人貪得無厭,她知道小軒被接了回來,便找上門來想勒索。就這樣小軒的身份曝光了。」
「他老爸有沒有給錢啊?」我問得輕描淡寫的,但其實心裡早已把那個沒有廉恥的女人罵了個八百遍。但很快我便在心裡問自己:我幹嗎這麼生氣?我又不是什麼正直的人。我做的壞事比這「高級」多了好不好?
「那倒沒有。這是無底洞,沒完沒了的,誰知道那個女人會不會有下一次?所以正勳的爸爸選擇了報警,現在那個女人被判勒索罪名在監獄裡蹲著呢,有一段時間出不來了。」凌若風說到這裡終於有了一絲笑容。
「然後呢?」我知道還有下文。
「但是正勳的媽媽因為忍受不了自己的老公有外遇,所以跟正勳的爸爸離婚了。」凌若風的眼神又暗淡了下來:「從那以後他媽媽就搬出去了,把正勳留在那個家裡。也是從那以後,正勳對小軒的態度就來了個180°大轉變,就這樣持續了兩年。我們這些在旁邊看著的人都快要急死了!」
聽完了事情的始末,我的心好像被什麼揪住了,不好受。雖然感覺並不強烈,但卻令我感到厭惡。
「我是很想他們還能像以前一樣,做一對無憂無慮的兄弟。但是正勳那個傢伙性格很極端,對待事物他就只有喜歡和討厭兩種態度。既然小軒不能做他喜歡的弟弟,那就只好做他討厭的敵人了。」
我仍然靜靜的聽著,杯中的紅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喝完。
「現在你也知道這件事了,可以的話,也幫忙想想辦法吧。」凌若風輕輕拍了拍我的肩,然後從欄杆上跳了下去,對我說道:「謝謝你的酒了。」
說罷,凌若風便回到了屋內。
他走後,我仍然坐在原位,看著眼前這無邊的黑夜。
本來是想來這裡吹吹風,順便想一下接下來的對策的,沒想到竟然知道了這麼個內幕。
但我比較在意的是凌若風之前所說的——
「你很想知道吧。不然的話今天怎麼躲在我們身後偷聽呢?」
不是我,也不可能會是振沖。那會是誰偷聽勁王殿說話呢?雖然腦袋裡有閃過可能只是一個花癡女生在偷窺偶像而已的猜測,但我還是覺得有點——不安。
與此同時,在那裝飾精緻的女生房間裡。
「真是沒想到,原來童智軒和蕭正勳是兄弟。這下子,我們要『特別對待』的人又多了一個了。」鏡子裡的李欣瑜眼神陰險,嘴角的笑容更是冷酷得讓人心寒。
「我想過你說的話,我還是覺得這樣做不合適。」鏡子外,李欣瑜的眼神卻顯得純真而有點膽怯,與鏡中的女孩簡直就是兩個人!
「如果要報復,我們只需要對付蕭正勳一個就夠了,其他的幾位點下是無辜的啊。」李欣瑜試圖說服鏡中的自己。
「欣瑜,你別忘了,我們當初的目標就是整個勁王殿,我們如今什麼都部署好了,怎麼可以放棄?!」鏡中的李欣瑜明顯不願意。
「但是……」
「你記住,只有我是真心對你好的。你要記住,勁王殿裡的七個人全市一丘之貉,我們這麼做只是為自己報仇,拿回我們應得的東西!」
李欣瑜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又換上了那副撫媚得讓人心驚的笑臉。
拿過放在桌面上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了:「喂?哥,是我。我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早準備好了,一共五把嘛。」電話裡的男人聲音即使是通過話筒傳過來卻仍然富有磁性。
「嗯,那就好。」
「不過我那個一直自命清白的妹妹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電話裡的人的聲音透出一絲戲謔:「不是說要做清清白白的學生美眉、好好讀書、上大學,找份有前途的工作嗎?怎麼有這個閒情逸致來惹我這個在道上混的大哥啊?」
「我找你,不好嗎?」慵懶的靠在床頭,伸直了修長白皙的雙腿,曼妙的腰身顯得不堪一握,長卷髮披在肩頭遮住小半張臉,更顯妖嬈,此時的李欣瑜赫然是一隻性感誘人的妖精。
「反正爸爸也希望我將來幫哥哥打理幫會,不是嗎?而且,我想通了。」仍是慵懶的聲音,但卻透出一絲危險:「有些事,必須靠非常手段,才能解決。」
「呵呵,妹妹,你終於想通啦?這就好啦。對了,那五把可是極品啊,跟沐龍堂的有一拼,保證讓你第一次『開葷』永生難忘。」
「那幾個人你幫我找到了嗎?」似乎對哥哥剛剛說的話題沒有什麼興趣,李欣瑜冷冷的問道,瞳孔驟然收緊。
「找到了,你什麼時候過來『拿貨』啊?」明白妹妹的醫院,「哥哥」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我不去了,你把他們解決就好。不過,」李欣瑜突然殘酷的笑了一笑,道:「男的你給我把他們『那裡』切掉再殺;女的,你找幾個兄弟跟她們好好『玩玩』再做掉。」
「妹,沒想到你還挺狠的,這招我喜歡。放心,哥一定幫你搞定。」「哥哥」的聲音中也透出一絲帶著恐怖的興奮。
「嗯,就這樣。」說著掛掉了電話,李欣瑜下了床,拿過桌上的水果刀,再從抽屜裡拿出那些曾經愛不釋手的某些照片,把它們一張一張的抽出,用那鋒利的刀刃在照片上慢慢的來回划動著。
「勁王殿、勁王殿,繼那幾個人之後,就是你們了,很快的、很快的……」
嘴裡輕輕的說著,像是在嚶嚀,像是在說著綿綿情話,手裡的動作卻與這輕柔的聲線產生衝撞,讓一切顯得格外詭異。說話間,隨著刀刃在照片上的一次次划動,相中人的容貌早已被破壞得不堪入目。
最後,那纖細白皙的手指捻起一張完好無缺的照片,相中少年模樣俊帥,英氣逼人,不是別人,正是蕭正勳。
「正勳哥,你看我對你多好,讓你那六個兄弟給你陪葬呢。這樣,就算你們下了地獄,也能繼續做你們的勁王殿了。」臉上帶著撫媚溫柔的笑容,指尖輕輕撫摸著相中那曾經愛慕的少年的俊顏,然而嘴裡卻說著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話語。
「放心,我不會讓你孤零零的去死的。我會讓你跟你的弟弟童智軒一起斷氣,讓你們做一對名副其實的兄弟的。」說著,眼中閃過一絲狠戾,手中的刀對準了相中少年的心臟位置,一用力,鋒利的刀刃刺穿了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