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part35 文 / 慕容路西亞
嗯~~頭好痛。這是哪裡啊?
「哥哥,哥哥,你醒了嗎?」
誰在叫我啊?吵死了,不知道本少爺要睡覺嗎?
「哥哥,你不要嚇小軒,起來啊。」
藥力逐漸退去,蕭正勳終於睜開了眼睛,視線從模糊逐漸變得清晰,慢慢的,他看清了面前這張著急的小臉。
「哥哥,你醒啦?!太好了!你剛剛真的嚇死小軒了!」童智軒見蕭正勳慢慢睜開了眼睛,便高興得流下了激動的淚水,但臉上卻仍然有著笑容。
「嗯,哥哥沒事。」蕭正勳用手輕輕揉著太陽穴,半閉著眼睛坐了起來。但因為藥力還沒有完全散去,頭腦昏昏沉沉的,連自己說了什麼都沒有發現。
「你總算醒啦?害我流了滿頭的冷汗!」凌若風見好友已經醒來,嘴裡雖然沒好氣的說著,但臉上那「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卻表露無遺。
「嗯~」蕭正勳捂著腦袋悶哼一聲,坐了一會,神志才漸漸恢復。他一睜開眼睛,便看見了童智軒那張可愛的小臉,連忙驚叫一聲,一掌把童智軒推下床,怒道:「臭小鬼!誰讓你上我的床的啊?!」
被一掌推下床的童智軒微微低著頭,咬著下唇不作聲,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樣子好不委屈。
「喂!不要太過分了!」凌若風上前去扶起童智軒,瞪著蕭正勳道:「你知道小軒剛剛多擔心你嗎?你這樣恩將仇報還算不算男人啊!別以為你剛剛醒過來我就不敢打你啊!」
「恩將仇報?這方面我哪比得上他啊?」蕭正勳冷笑一聲,看著童智軒道。
童智軒聞言,沒有出言反駁,只是一直低著頭,默不作聲。
「蕭正勳!你這白癡!幹嗎把所有的事都推到小軒身上啊,你明知道事情搞成這個樣子根本就不是他的錯!」凌若風激動的站了起來,指著蕭正勳就是一頓臭罵。
「小風,不要再說了,我沒關係的。」童智軒強忍住哽咽,拉了拉凌若風的衣袖說道。然後站了起來,對蕭正勳說道:「正勳哥哥,對不起。我不打擾你休息了。」說罷,童智軒便轉身離開了開陽閣。
蕭正勳看著那個落寞的小小背影,眼睛裡流露出愧疚與悲哀。
「得理不饒人很有趣是嗎?」凌若風在一旁冷冷的開口問道:「這樣做,你的心裡很好受是嗎?」
「哼,他要是想內疚的話,我幹嗎不助他一臂之力,讓他一次內疚個夠啊?」蕭正勳輕哼一聲,說著惡劣到極點的話。但他卻不敢直視凌若風的眼睛。
「隨你的便,小肚雞腸的娘們。」凌若風目無表情的說著與他溫和的外貌毫不相稱的髒話,然後離開了房間。
「唉~~」蕭正勳無聲的歎了口氣,然後用手捂著臉,一語不發。
「咳咳。」突然,房間裡有個人輕咳兩聲,打破了這一時的寂靜。
蕭正勳抬起頭來,便看見嚴昊司正坐在角落的沙發上,看著自己。
「司……司老大,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一直都在。」嚴昊司扶了扶眼鏡說道。
「……」蕭正勳無語。
「問你點事。」嚴昊司的對話永遠都是這麼簡短。
「哦。」
「剛剛在陽台,有看見沐亞熙嗎?」嚴昊司的語氣聽不出任何起伏。
「沐亞熙?我……」本來想說「沒看見」的,但話到嘴邊卻突然想起一點模糊卻真實的畫面。
「死猴子,我好熱……好熱。」
「你……你先放開我。」
「哼嗯,不放。死猴子,我好熱啊,幫幫我好不好……好不好。」
「怎……怎麼幫啊!要幫忙你找女人去,快放開我!」
「哼嗯……我不管!好熱,熱死了!!我受不了了!」
「你快放開我!不然我就讓你好看!」
「你要怎麼讓我好看啊?能告訴我嗎?」……
完了,這到底是我做夢還是真實的啊?畫面這麼模糊,應該是做夢吧;但是感覺好真實啊。要不要說呢?說出來的話對我和那只死猴子的影響都不好,但是對司老大說謊的話應該會死得更慘吧?
正在心裡上演著拉鋸戰,卻聽見一個冰冷的聲音:「有看見嗎?」
「啊?這……這個……」唉,算了,還是不要對司老大說謊了,萬一被他知道了我會死無全屍的!
「有……」
「有看見他做什麼了嗎?」
「啊?!沒有啊!我沒看見!」蕭正勳連忙否認。
要是讓司老大知道了我跟那只死猴子發生這樣的事,他不把我切成九十九塊才怪!
「嗯?」嚴昊司皺著眉頭看著蕭正勳。
「沒有,真的沒有。當時被下藥了,腦袋迷迷糊糊的,只是看見他來了而已,沒有看見他做什麼。」蕭正勳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其實他的冷汗已經流了一身了。
仍然皺著眉頭看他……
「司老大,你不相信我?你想想,我蕭正勳什麼時候對老大說過謊?!我對老大的義膽忠肝,天地可鑒啊!!」蕭正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的一臉慷慨激昂。
嚴昊司看著面前這個從來不對自己說謊的兄弟,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
「先走了,好好休息。」沒有過多的言語,嚴昊司站了起來,走出房間,並把門帶上。
在門關上的那一瞬間,蕭正勳終於如釋重負般的癱倒在床上。
完蛋了,蕭正勳,你竟然為了那只死猴子對老大說謊?!你真是墮落了你!
天璣閣內……
在浴室裡,我站在蓮蓬頭下任由那清水在身上遊走。
手輕輕撫上了肩膀,上面彷彿還感覺到剛剛被蕭正勳那雙炙熱的雙手緊緊按住的輕微的疼痛感。
這是第一次跟和袁振沖以外的男生這麼靠近吧?經過剛剛的那一幕,我終於清晰的感覺到女生與男生的區別。即使外表裝得再像男生,在這種時候也始終敵不過「本尊」。剛剛被蕭正勳壓在身下時,我竟然感覺到了淡淡的恐懼。「恐懼」,使我從小到大都沒有感受過的感覺。
想到這裡,我輕輕一拳打在了浴室的牆壁上。
剛剛感覺到的身為女生的軟弱無力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懊惱。
不管再怎麼武裝自己,自己始終是軟弱的女生。
這是我在剛剛那一幕中的出的結論。
從沒感覺到過的挫敗感襲上心頭,我惱怒的關上了蓮蓬頭,穿好衣服,走出浴室。
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著半濕的頭髮,我帶著鬱悶的心情走到了客廳,卻意外的發現了一個正坐在沙發上不發一語的金髮美少年。
我微微吃了一驚,隨即條件反射的用毛巾不著痕跡的遮住「重要部位」,然後板起一張臉說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有備份鑰匙。」段正煜說著揚了揚手裡的鑰匙。但他臉上的表情是我從沒見過的嚴肅,這讓我感到有點奇怪。
「隨便進入別人的房間是勁王殿的『宗旨』嗎?」我皺著眉頭諷刺道。
段正煜出奇的沒有反駁,只是慢慢的站了起來,看著我。
看他難得的這麼沉默,我狐疑的看了看他,然後兀自的走到一旁,頭也不回的說道:「我要休息了,有事明天再說吧。」
就在我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段正煜突然伸出手來將我一把收進懷裡,這動作來得突然,讓我有點措手不及。
「還好你沒事,還好你沒事。」不等我開口斥責,段正煜便在我耳邊喃喃地說著。
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麼聽出了這聲音裡有著如釋重負的意味?
「當我剛剛知道那個女人可能會對你做些什麼的時候,我真的很怕。」在我再一次反應過來之前,段正煜又在我的耳邊輕聲的開口說話,而且手臂也在慢慢的收緊。
「還好,還好有事的不是你。還好,還好。」
聽著這個把我抱在懷裡的少年那鬆了一口氣般的口氣,我竟感到莫名的安心,甚至有一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湧上心頭,嘴角也在不自覺的微微上揚。
但在這個笑容形成之前,我馬上反應過來——我到底在幹什麼?!沐亞熙,要是你對這裡的人和事產生感情,你就會輸得一敗塗地了!
想到這裡,我馬上推開了段正煜,用我那一貫波瀾不驚的聲音說道:「你到我的房間,就是為了這件事嗎?」
「……是啊。」
「不用你操心,我好得很。」我淡淡的說道,然後又像是警告般的加了一句:「男人之間,這樣做有點奇怪,下不為例。」
「這樣做?」段正煜有點反應不過來,當他瞭解我的意思以後,我看見的是那一貫的邪魅淺笑:「我擔心同學也算有錯嗎?」
「我不需要你的關心!」我一時情急之下有點惱怒的開口說道。待反應過來以後才發現,我竟然也會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做出這麼浮於表面的舉動。這與我一貫的「冰山王子」形象極度不合啊!
但段正煜似乎非常樂於看見我這個樣子,心中暗想:在別人面前亞熙絕對不會這樣的。亞熙這麼浮躁的樣子就只有我一個人看到,這樣,也不錯啊。
不知不覺中,段正煜已經對我產生了獨佔欲,這連他自己也沒有發現。
「那麼,你為什麼不需要呢?」段正煜帶著一絲好奇問道。
「我的事,振沖會幫忙。」我淡淡道。
「振沖?」段正煜微微挑了挑眉,道:「難道,你認為只有振沖才有權關心你嗎?」
「什麼?」我狐疑的皺了皺眉,道。
「我想讓你知道,除了振沖,還有很多人會在你身邊的。」段正煜慢慢走上前來,邊說邊把手撫上了自己的胸膛:「比如說我。」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的語氣微微有點不耐煩。
「我只是想讓你明白,任何人都有權關心你,不止是振沖。你為什麼要拒人於千里之外呢?」段正煜說到這裡,眼神有點暗淡下來,幽幽的道:「難道,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嗎?」
相信?呵,多麼遙遠的字眼。
從我懂事以來,聽的最多的就是「能相信的人就只有自己」這句話,這是所有黑道必須秉承的宗旨。我算是一個幸運兒,有振沖這個可以完全信任的知己在身邊。但是除了振沖和家人之外,我信任的人就只有自己,沒有別人。
如今,這個只和我認識了3個月的人,竟然要我相信他?而我看到他那溫柔的眼神,竟然有點情不自禁的想去——相信他。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在心裡唾棄自己——沐亞熙!你醒醒吧!你要記住你來這裡不是為了跟男生**的,你是來做正經事的!這個有幾分姿色的男生對你說話溫柔一點你就想「淪陷」嗎?你不能這麼沒用!對這裡的人和事,你不許有一點感情,一點都不許!
「我不明白你想說什麼。」
「那剛才你為什麼不跟我說,而是跟振沖說呢?」
他在意嗎?他在意這件事嗎?
「說完了嗎?你可以走了。」我輕咳一聲,換回那副波瀾不驚的臉道。
段正煜沒有說話,只是半瞇著眼睛看了我一會,然後走上前來,微微彎下腰來與我平視:「那,我先回去咯。」
我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別過臉去,不去看他那雙會把人吸進去的雙眸。
段正煜微微一笑,然後步履優雅的離開了天璣閣。
看著他挺拔頎長的背影,想到他剛剛那溫柔似水的眼神,我忍不住把手撫上了心臟所在的位置——這裡,跳得有點快了,而且,還暖暖的。這樣的感覺,是我從來沒有過的。
但是這種感覺的擁有只能是暫時,絕對不可能是永遠。
瞭解到這點的我深呼吸一口氣,把剛剛的一切全都拋諸腦後。我微微握拳,心中暗想——為了自己不被「毒害」,我必須速戰速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