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 之一五十 滄瀾滄瀾 文 / 萬夜星城
黑衣人眾十多萬，再加上倒戈的數萬邪門中人，想要衝出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方素人雖對掌門的稱呼多不贊同，可他性格溫潤，又識大體，懂得現在並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他手中以雷電包裹，一路衝過去！
「光，你也過去！」四長老身處高位多年，本身實力就非常厲害，說起來，甚至比那陳香娥還要實力高強，他一直在密切地注意著青殿，這個讓他不屑一顧的崑崙掌門，給他一種強悍神秘且看不透的感覺。這份力量，就算拿到世外域去，也是極為厲害的，那麼他為何會呆在崑崙，他又為何會讓自己的弟子去武當？
這麼想著的時候，青殿朝他瞥來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非常刺眼。
陳四長老猛然記起一件事，四十年前，兩個人間界非常優秀的少年通過非正常渠道進入世外域，他們在短短的時間，就完成了一系列不可能的奇跡，實力劇增之快，叫人難以相信。他們像兩顆冉冉升起的新星，讓各大家族對他們伸出了橄欖枝，但這兩個少年拒絕任何邀請。被惹怒的眾世家派人狙殺，都被兩個少年毫不留情地反殺回來。四十年後，兩個少年又悄然消失，誰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雖然面容稍有變化，他還是認出來，青殿是那兩少年其中一個，也是家族三令五申，不要得罪的人物。
「四叔，我……」陳光看著那密密麻麻的黑衣人，頭皮發炸，根本就不敢沖。他是世外域嫡系公子，性命金貴，哪裡敢輕易冒險？
「光，你要記住，三仙島不止你一個嫡系。要脫穎而出，你必須得拿出能讓各個長老直系看中的地方。」見自己侄子依然臉色慘白，放緩了口氣，「去吧，我猜那處必有機緣，你要從那崑崙上弟子手中搶到。」
說完，陳四長老手中環繞數條冰蛇，往前一送，那冰蛇便瞬間變成龐然大物，所過之處，頓入嚴寒，所碰之物，莫不凝結成冰，隨後破碎成塊。
陳光知道，這是四叔在為他開路。
他一直都很信任四叔，在三仙島父親這一系，四叔也是足智多謀的智囊。
「亞仙，你也過去，如果你還需要我三仙島的幫助的話。」到底是不放心，陳四長老又說。
曾亞仙雙肩微顫，眼中有著幽幽地屈辱的光芒，看上去讓人好不心疼。
她最終還是不敢違抗，跟了上去。
「哼。」成四長老輕哼，鄙夷不屑，她打的什麼主意，難道別人還不知？什麼都不付出就得到東西，未免想得太美。
「我也去！」劉四妹眼睛一眨，青煙般地落在兩人身後。
陳四長老眉頭一皺，可惜已經不容他多想，上百個黑衣人已經把他包圍起來，他四周環顧，就他這裡的黑衣人最多，嚴重懷疑有人故意所為。
心中惱恨，雙掌連拍，四周便是一片冰稜世界。
他原本想同侄子一起去武當，這下不得不拖住腳步。他打出的通道，也已經被黑衣人全部填滿。
千冥一馬當先，他身著錦服，本是不利於戰鬥的，可他在抽劍之間，霓虹出，滿江紅，翩翩君子，如蘭如佩，入劍之間，青煙消，白雲散，謙謙公子，如詩如畫。
他每一個動作，都是一副可入畫的美景。
正應了那句話，公子仗劍行！
能把殺人都殺得這樣優的，千冥可說是第一人。
看得後面跟上來的方素人也不得不承認，世外域大家素養，神仙公子當之無愧。
他前進得極快，而每一個鬼門黑衣人眾，都擋不住他一劍。
方素人手中電光不停，沿途所過，都留下焦黑的雷電痕跡，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他並不想省事地行走千冥留下的道路，而是自己重現打出一條路來，雖無法做到那麼好那麼快遞消減敵人，卻竭力地不落下進度。
「一顆少年懷春的心呀！」青殿非常騷包地感概，「真是懷念我那逝去的青春。」
有千冥進行突擊，很快的，兩人就突破防線，衝出重圍。
陳光，曾亞仙，劉四妹三人手段也是厲害，世外域大家底蘊想像都想像不到，他們手中連連丟出一些法寶，磺石，再加上他們的功法，也衝出去。
只不過陳光損失了些使婢，曾亞仙也損失了些面首。
萬里之遙，武當山。
武當山佔地幾千萬公頃，奇景瑰麗，群嵐疊嶂，煙鎖翠屏，自古被譽為「亙古無雙勝境，天下第一仙山」。
是人間界修仙者一等一的好去處。
七十二峰，三十六絕壁，二十四澗，每一處都有個傳奇故事，是一處內蘊豐富的道家聖地。
平素情況下，此時此刻，必然是鐘聲悠悠，各個弟子腳踏飛劍，來往如梭，但今日，這武當山卻蔓延著愁雲慘霧，血腥之氣，遠遠就能聞得到。
在那蒼茫的翠色間，在那似乎染血的濃重空氣裡，在一顆突起的大樹上，正凌空光腳立著一個男人。
他有著一頭銀色偏金的頭髮，如今在他腦後如同水波般地飄飛著，頭髮以兩根碧綠簪子別著。
一雙長入鬢角的眉，卻並不顯得犀利，甚至還有一股包容天下的柔。
挺立的鼻子，粉紅如同果凍般的唇，臉部的線條，沒有一般男人那般剛硬，甚至可以說是精緻絕倫，卻一點都不顯得女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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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奇特的是他的眼睛，銀白的眼珠，眼球卻是紅色的，眼痛之中有一圈葉輪分佈。
如此絕妙人兒，卻是一個瞎子，真是讓人惋惜不已。
他穿著一身素白的衣袍，非錦非棉非段，寬大的袖擺，也隨風飄舞。
衣服上沒有任何掛飾，卻無端讓人感受到華貴非凡，雍容無雙。他每一處都是最完美的傑作，又何須裝飾？
他像是天外來仙，遺世獨立。
「一處兩處三處……這麼多年了，蒼空，你要的，可夠？你說天下負你，你要執掌天下。你說天下萬物皆是棋子，生死全憑你謀劃，是以，這麼多年了，你殺了多少人，做了多少惡，你可夠了？你不會夠，不會夠。你身上，背負著無盡的殺孽，屍集如山，流血漂櫓，這些都不能代表你的罪惡。蒼空，你要我……怎麼辦？」
帶點軟，帶點沙啞，滄瀾的聲音，慢慢飄散在空氣之中。
突襲武當的黑衣人有五萬人，因無人支援，黑衣人數量並沒有增多，但即便是如此，武當也是損失慘重，死亡數字不斷激增。
「再這麼下去，我們就要完了！」武當山長老殿主說道，他們身邊，殘留的是武當的精英弟子，這些人是武當山的根基，絕對不能損失。
「悠悠武當，遭此大難，可怎麼是好！」
「我們會不會被滅門？」
害怕、恐懼、不安，就像瘟疫，纏繞著眾人！
望著遠方，彷彿能看到血染紅了各殿的山脈，那美輪美奐的武當，此刻七十二殿三十六宮全部遭到損壞，滿目瘡痍。
這場災難，來得太突然，誰都沒有防備。
他們的兄弟姐妹，手足朋友，在這場災難中，永遠地失去了。
包括多名殿主和長老，也為拯救精英弟子而死亡。
如今，存留的殿主，還不足二十個，可見其損失。
搞不好，就要滅派！
憤怒，已經使他們不能自持，悲傷，更讓他們難以忍受！
許多年輕的天才們死去了，而活著的人們，一些不知所措，另一些則沉澱了悲傷，目光透出堅毅，這是武當的希望！
「大家都慌什麼！」一聲大喝，氣貫長虹，將人們從恐懼害怕的情緒中拯救出來，這一聲喝，中氣十足，有提神之力。
來者，卻是一個道骨仙風的老者。
見到他，各個長老殿主紛紛低頭，顯示對他的尊敬。
這個老者是武當山的傳奇人物，天機老人。
「你們在害怕什麼？滅門？武當不會滅門，哪怕是整個武當都沒了，只要有一個弟子活著，武當就不會滅，只要武當的精神在，武當就能再次站起來。所以，你們在害怕什麼？」
老人家氣息雄勁，不出聲時，是個慈祥的老爺爺，可是一旦他發出聲音，他就是武當的精神象徵！
「天機老人，您說，我武當還有救嗎？」一個殿主滿懷希翼地問，敵人如此強大，若有拯救之法，才是大好！
「武當，自有福報。你們現在隨我立即啟動陣法，展開防禦，只要能夠多抵禦一段時間，我們武當就有救了！」
天機老人說完，胸膛劇烈起伏，暗暗地吞下一口黑血。
天機遮蔽，他耗費生命力進行推算，也無法推算出明確的結果，只隱隱的有感覺，拯救武當的機緣，正從兩個方向而來。
倖存下來的不足萬人的殿主長老和各個精英弟子聽到天機老人的話，立即振作起來，在主峰紫霄宮上，開啟一座龐大的防禦陣法，儘管他們知道這個陣法並不能阻擋敵人多久，可是他們對天機老人的信任是發自骨子裡的，老人說有希望，就一定有希望！
在此之前，他們需要豁出生命進行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