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 之八六 萬鬼夜行 文 / 萬夜星城

    王滄海示意之下，老闆慢慢進入訴說的狀態。

    「我十年前從老家出來做生意，那時三十多歲，還是年輕，不信天地不信鬼神的唉，一心只想著賺錢。我們隔壁屯，就你們說的那個地兒，之前並不叫北夜，而是叫光棍村。」周來福一邊說著，一邊擦著桌子，時隔這麼多年，現在想起，依然是唏噓，「你們知道它為什麼叫光棍村嗎？這個村落距離太偏，太窮，女人都不願呆在村裡，紛紛出嫁，外面的女人嫁進來也嫌窮，想方設法的跑出去，久而久之，村裡就多是些男人糙老爺們了。」

    周來福話語一轉，語氣中有些不可思議的惶然，他又說道：「但是九年前發生了一件事，徹底的改變光棍村。光棍們不想再過這種沒有女人的日子，就湊了一萬塊錢給人販子，那人販子就拐回一個名叫英子的女孩子。女孩極美，柔柔的，怯怯的，以羞澀的表情打量著圍上來的男人，躲在人販子背後。原來人販子很英俊，以感情借口把她騙過來，說是過來見家人，女孩傻傻的就信了。過來一看那些男人如同打量獵物的眼神，怎麼也找不到家人的感覺，他們動手動腳，讓她很害怕。她想躲到人販子背後尋求庇護，但那人卻收了村長的一萬塊後獰笑著把她推到男人堆裡，在她絕望而震驚的眼光下走了。」

    「畜生！」不知不覺間，大家都側耳傾聽了這個故事，說到這裡，一個男子狠狠捶了桌子！

    王滄海肩膀又是一陣灼痛，轉過頭去，便見那身著黑色t恤的男孩坐在那裡，端著酒水一杯杯地飲，極其白皙的臉龐俊美得不像話，他身邊黑色神龍狀，背部一雙小翅膀的胖乎乎的傢伙，正在用肥肥的爪子巴拉著另外一隻酒杯，絲毫不管主人的臉色如何冷，在那玩的非常快活。

    周來福的話得到了認同，講得更起勁：「光棍村的男人把英子打扮得像個公主，然後將她帶到祠堂，一群男人脫光了衣服，露出襠下那玩意兒，一個個的往她面前走過。可憐的英子，怎麼還會意識不到將會發生什麼，她痛苦，哀求，掙扎，吼叫，狀若瘋狂，但還是被瘋狂的男人們綁起來，殘忍地lun奸了她。心已經化為苦楚，前途永無光明，英子的痛苦、自責、憤怒，很快將她拉入深淵，但這時候，她還存留一點希望。村裡一個小伙子真的愛上了她，每日勸著陪著才讓她宛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地懸在崖邊。很快，英子懷孕了，不知道是誰的孩子。但那小伙子不管，和她商量著，兩人一起逃跑，到一個無人認識的地方去。男人們看管得很嚴，兩人一直找不到機會。」

    「然後呢？」一個少女問道，她臉色帶著怒容，對女子來說，這種痛苦更加感同身受吧。

    彷彿受到一種極其怪異的氣氛影響，沒有一個人多說話。

    「我佛慈悲。」忽聽一聲佛號，那位極其漂亮的喇嘛雙目半睜，好看的鳳眼呈現極其完美的線條。

    「七月十四號是鬼節，趁著村裡的男人出去祭祖的時候，小伙子拉著她一起出逃。那晚天氣陰森，來得比任何一天都黑暗，森林中無數的樹枝，就像是惡鬼的爪牙，兩人沒命地跑著。

    『肚子好疼，我跑不動了。』英子捂著肚子，懷孕七個月的她根本經受不起劇烈的奔跑。

    『英子，堅持住，我抱著你跑。』小伙子立即抱起她，拚命地跑著。

    可是他們失蹤的事情很快被村裡人知道了，他們兵分兩路地追過來。

    『這裡有草被踩到的痕跡，大家往這邊追。』

    『狗男女，往哪裡跑！』

    『他們在那邊，追啊！』

    看到那群男人就快追上來，英子痛哭流涕：『神啊，如果你在天有靈，請幫幫我吧！』

    然而上蒼並沒有回應她，沒有任何奇跡發生。

    好像這濃重的夜色，阻攔了神靈的目光。

    兩人還是被憤怒的男人們追到了。

    『求你們，放了我們。』小伙子立即將英子攔在身後，跪倒在地，一遍遍的磕頭，頭都破了，滲出血。

    村民卻冷然地，沉寂地，仇恨地注視著兩人。

    『打死他！』村長下令。

    『啊！』英子驚恐地尖叫，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親眼見到那小伙子被男人們用鋤頭敲掉了頭，鮮血迸濺，流了一地。

    『撕開她的衣服！』

    『強了她！』

    『我們對她太仁慈了！』

    一群男人，在那遮蔽的烏雲下，那黯淡的天色下，行著讓人發指的罪孽。

    英子的孩子在這時候也流產掉了，身心的痛苦，不堪忍受，最後一根弦崩斷，她墜入了無邊的深淵。

    眼睛裡，是迷濛的空白，瞳孔散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人啊，真是禽獸不如啊，我詛咒你們每個害我的人，我詛咒你們用落地獄，我詛咒這黑暗的土地，用墜黑夜！』夜風之中，英子以平靜得令人膽寒心顫的聲調說出了她的咒怨，林中的樹木搖擺著，嗚嗚地叫著，好像在復合著她的話，寒氣陡降，以她為中心，四周都陷入寒冰之中，寒冰冷得冒煙，正埋頭凌辱英子的男人瞬間被凍死，其他人也跑不了，很快步入後塵。英子在小伙子被殺時已經死了，用她嘴巴說話的，是她的怨氣。

    殺死所有男人後，英子的屍體懸浮起來，肚子像是被罪惡之手撕開，冒出陣陣黑氣，黑氣鋪天蓋地的，光棍村從此陷入黑暗之中……」

    周來福繪聲繪色的將整個故事都講述了一遍，聽到的人，遍體生寒！

    「那群人，也

    是活該。」

    「是啊！太過分了，人心險惡啊！」

    大家紛紛為可憐的英子抱不平。

    「切，你們未免太蠢了，要是真如他所說，那他當時一定在場，但他不在場，又怎麼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騙你們玩兒呢！」一個頭髮燙成藍綠色的青年站起來，高揚著頭，鄙視的說道。

    大家聽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那麼一點道理。

    「老闆，別忽悠人了，難道你看到過，你做過那種事？」青年嘲笑著。

    「黃辭，別胡說，坐下！」青年身邊一個看上去老成的男人喝道。

    「我為什麼說不得，師兄，你們別一個個犯傻，什麼永晝村，什麼英子，不過是幾個小鬼弄的障眼法，我巨靈門還怕幾隻小鬼？！」那名叫黃辭的青年囂張叫囂。

    中年人恨鐵不成鋼，這黃辭有些天賦才華，才三十歲就修成結丹，在大門派中也是算不錯的，師尊們又寵他，讓他個性無法無天，自視甚高！

    「還有你，老闆，你今天非要給我說個子丑寅卯，否則我的大刀不是吃素的！」黃辭手持巨刀，將老闆的櫃檯斬為兩半。

    對修行者來說，普通人的性命還真是螻蟻，要殺就殺！

    「你——」周來福也不想見到這樣的修行者，氣得渾身發抖，「如果我說是我夢見的，你信不信？！英子的靈魂太痛苦了，她需要有人知道人們曾經犯下的罪行！」

    「哈哈哈哈，你這謊話，只能騙騙小孩吧！」黃辭眼中寒氣一現，劈刀就斬。

    這必殺一刀，照理說周來福怎麼也躲不過，其他人也沒有多管閒事的意思，老闆的命說不定今天就交代在這兒了，但刀鋒將到，他硬是詭異地橫移過去。

    「奇了怪了，我花錢，我問信息，我沒生氣，你氣什麼。」王滄海在一旁涼涼的說道。

    黃辭臉上瞬間鐵青！

    「你活得不耐煩了？」

    「不耐煩？」王滄海鳳目一掃，「給我滾一邊去！」

    連手兩張符咒，那黃辭瞬間被轟飛。

    「死**！」黃辭爬起來，揮刀再砍，他一生都沒有這麼丟人過。

    「死！」冷冷的聲音傳來。

    卻是周東顧不知什麼時候掠到王滄海面前，食指伸出，隔空一指。

    王滄海想阻止都來不及。

    那黃辭瞳孔一黯，癱倒在地。

    「師弟！」巨靈門人大驚，紛紛跑過去扶起黃辭，但那人只有呼吸，卻不見醒來。

    他再也醒不來了。

    「你是什麼人，對他做了什麼？」中年人恨聲說道，師弟是囂張了點，但也不至於被外人欺負到，這個少年身上沒有任何靈力波動，也不屬於任何派別，手法卻詭異，一時不敢攻上來。

    周東顧冷冷，不答一語。

    冷傲得天地變色的，根本視這群人為無物。

    那中年面子擱不下，被晾著很不爽，抽刀便砍！

    王滄海瞅著准，拉住周東顧的手運氣凌波步就跑。

    尼瑪的，不想活了是吧，敢跟這個煞星動手，這次救你們一命。

    王滄海風一樣地拉著人消失，動作快得不可思議，倒是讓人震驚了一把，而那漂亮的喇嘛毓流則睜開了漂亮的眼睛，若有所思。

    斯奇撇了撇嘴，又是這鬼子，冤孽，還是要防啊，防止他勾去大嬸的魂兒。

    周東顧愣了，冰涼的手被她柔軟的小手握住，有種難言的溫軟，那溫暖細滑，幾乎要灼傷他的魂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