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文 / 珞神月
太陽毒辣,光線強,溫度高,沒有污染的天空湛藍的純淨深邃,沒有一朵白雲,陽光直接照耀大地,植物暴曬,都可憐巴巴的蔫耷著,垂頭喪氣。
青年披著寬鬆的大斗篷,大大的帽兜邊緣裝飾一圈印第安風的羽毛,毒辣的陽光被薄薄的布料隔離,渾身沒有一絲長時間暴曬積累下的暑氣,額際連滴汗都沒有,一臉輕鬆閒適怡然自得。
莫邪優雅的側坐在驥背上,毫不在意毒辣的太陽直接暴曬,白到半透明的皮膚強光照射下顯得晶瑩剔透,臉頰上連抹紅暈都沒有,酷熱的天氣沒有給她造成什麼影響,走在一邊的青年也沒有紳士的把大斗篷讓給她的意思。
兩人都一言不發,沒有搭話聊天的意思,莫邪不是話癆的人,隨便跟個陌生人都能湧出無限話題,青年也不是話多的人,一路安靜。
影子裡浮現一雙眼睛,使僕的聲音從裡面傳出,「殿下,前面發現一個面積較大的綠洲,步行過去需要大約兩個時辰,因為有一個湖泊,水分較充足,植物生長狀態良好,有無毒可食用果實,生活著一定量的野生動物。」
「我知道了。」莫邪輕聲道,「辛苦了,能找到一片綠洲休息真是太好了,我已經看膩了乾涸荒黃的景色。」
「使僕真是方便,省去了尋找的功夫,不過,我記得前面……」青年話說一半停下來,望著遠處若有所思。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你是生活在這裡的原地居民,敢孤身一人出來四處遊蕩,藝高人膽大,對附近應該有有一些瞭解,你曾經走過這裡?」從青年口中莫邪已經得知現在是五百年前,交通不便青年竟然也打算周遊世界,宣傳所謂的通靈王大賽,號召全球的通靈人聚集起來建立一個只有通靈人的通靈王城,真是偉大的夢想,對此她不置可否。
「我的確是走過附近,通告了一個部落通靈王大賽的信息,你的使僕所指的綠洲大概就在這個部落附近。正好,去看看結果怎麼樣,他們打算怎麼做。」青年唇邊勾起優雅的弧度,期待中隱藏著嘲諷。
「一個部落,印第安部落?」
「如何,想要見識一下嗎?」
「沒興趣,怎樣的結果對我來說都沒有意義。全球的通靈人聚集起來,憑現在這種交通能力,除非是頂尖的可以憑借自己的能力跨越地域來到比賽地點,大部分人都沒有這個能力,能來參加的有的是幸運的佔了地利的優勢。五百年舉行一次,間隔太長了,作為通靈人的盛會,古老的大家族會有相關文獻記載流傳下來,更多的人完全不知道有這樣一個盛會存在。你這麼辛苦的東奔西跑,是想讓更多的通靈人知道大賽的存在?只有通靈人存在的通靈王城,通靈人的天下,你的實力弱了不容易取信於人,實力強了又容易被某些人誤以為是狼子野心,想要把人聚集起來,自己成為通靈王統治他們。」
「有能力的人每個時代都不會缺少,我做的是讓更多的人瞭解到有這麼一個盛會的存在,通靈人的是世界,當然要有足夠數量的通靈人才行!人類是善於遺忘的,五百年的時間足以讓很多人忘記它的存在,所以需要人去點醒。如果因為不知道而錯過了這難得的盛會就太可惜了,我的計劃實施起來也會更加耗費時間。」
「你真是用心良苦,通知這種小事還是找些屬下讓他們做吧,事事親力親為,只有混個臉熟這一個好處而已。」莫邪語氣平淡,對青年的理想始終不置可否。
驥四個蹄子虛空踏起,莫邪抱著小小軟軟的好,低頭看著地面上的俊美青年,「天氣太熱,這裡四處乾旱缺水,難得遇見一個綠洲,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慢走散步上。」雖然沒有像普通人那樣因為太陽暴曬而拚命流汗,但幾天沒有水洗澡,她還是感覺很不舒服,想要沐浴。
「嗯。」青年隨意應了一聲。
水很清澈,倒映著蔚藍的天空,酷熱的烈日當頭照越發襯得水清涼。
泡在水裡感覺到悶熱漸漸消褪,莫邪輕吐一口氣,這個天氣太讓人受不了,強光高溫空氣乾燥,被送到了討厭的地方啊!
泡了一會兒,落在水面的影子一陣扭曲,索拉德猛地鑽出來,水花四濺,他被浸了個透濕。
「哇哇……」索拉德跳腳,水波翻湧,不明所以的大聲嚷嚷:「索拉德怎麼會在水裡啊?!」
莫邪抬手抹去濺到臉上的水,沉聲命令:「閉嘴索拉德,不要跳腳動來動去個不停,水都被你攪渾了!」
「主人?」索拉德立即乖乖的閉上嘴停止大驚小怪的嚎叫,一點性別觀念都沒有,完全不知道迴避,燦爛的金色眼睛亮晶晶的注視莫邪,討好的湊到她面前。
「睡飽了?」習慣性的抬手揉揉索拉德的頭髮,沾水的手弄濕了部分黑髮。
「嗯嗯!索拉德現在很精神!」殷切的注視莫邪,彷彿希望她能下命令好讓他有點事情做。
「自己一邊玩去吧,現在沒有事情。」莫邪無情的打碎索拉德殷切的期望。
「嗚……」索拉德頓時垂頭喪氣,可憐巴巴的耷拉著腦袋走上岸,循著感覺向一邊躲樹後迴避的使僕走去。沒幾秒,就傳來了他大呼小叫的嚷嚷聲,就像炸毛的貓一樣。
「這個人類幼崽是從什麼地方來的?紅彤彤皺巴巴的難看死了,軟泡泡的一點用都沒有!」索拉德近乎尖叫,頗有幾分歇斯底里的感覺,彷彿發現領地被侵犯了的野獸,聲音裡透出濃濃的排斥厭惡,對自己的情緒絲毫不加掩飾。
「索拉德,你太失禮了,聲音竟然這麼大,會打擾到殿下。」語氣平淡,音量適中,不緊不慢的提醒索拉德。
「這個人類幼崽哪裡來的?難道是你剛才從什麼地方帶回來的?」索拉德狐疑的詢問,看著小小的嬰兒,眼裡是紅果果的嫌棄。
「先不說這個,你剛才是怎麼回事,直接從殿下的影子裡跑出來嗎?」使僕壓低聲音,語氣還是平淡的波瀾不驚,但隱隱透出一股危險的味道。
「是啊,平時不都是這樣的嗎?」索拉德莫名其妙,不知是真遲鈍一點還是故意對空氣裡的危險氣息視而不見,依舊一臉沒心沒肺的神情,眼中缺乏緊張感。
「你還像平時一樣湊上前去?」使僕的語氣更加淡定波瀾不驚了,透出一股高深莫測的味道,渾身氣勢透出的壓迫叫人起雞皮疙瘩,心驚肉跳,但索拉德還是什麼反應都沒有,若不是神經真的粗的堪比電線桿,那就是他故意忽略掉有意無意的挑釁了。
「嗯……」索拉德癟嘴,無限委屈,「主人把我趕到一邊了!」
「哼哼……」抬手就給了他一個暴栗,使僕壓低聲音怒罵:「珀瑚要是在這裡,一定會整的你脫層皮!殿下是在沐浴,沐浴你知道不?公的都要迴避!哪怕是這個公的人類幼崽也要一邊去!」
「……」被使僕抱在懷裡「公的人類幼崽」小好小朋友嘴角抽搐之。
索拉德委屈抱頭,沒抓住對方話裡的重點,脫線的逕自高興起來,眼睛亮晶晶的,閃閃發光。「你是說珀瑚不在這裡嗎?太好了!」
「我的話你有聽進去嗎?」見索拉德只撿自己喜歡的聽,使僕怒之。
「為什麼公的要迴避?」索拉德不以為然的撇嘴。
「呃,這個嘛……不迴避的話殿下會不高興。」嘴上這麼說,心底想的卻是完全不一樣,因為珀瑚每次都會把他們趕一邊去。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因為人類沒有蓬鬆漂亮的皮毛,所以喜歡用東西蓋住,被看見了身體會自卑的惱羞成怒。作為使僕應該體諒一下殿下的心情,不要觸霉頭。
「……」因為靈視聽見這位使僕心理活動的好徹底囧了,使僕的單純讓聽盡黑暗污濁的他感到一陣輕鬆,但種族鴻溝下的審美差異又讓他十分無語。
「這個人類幼崽是殿下撿回來的,我暫時抱一下……」話沒說完就被誇張的一聲驚叫打斷。
「什麼!!是殿下撿回來?!你暫時抱一下……難道平時都是殿下抱的?這個可惡的人類幼崽天天躺在殿下懷裡,跟殿下那麼親近?!」索拉德炸毛,嫉妒之火熊熊燃燒,立即橫眉豎眼非常不友善的瞪視好,審視的目光挑鼻子挑眼,原本只是覺得他不好看,現在變成了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眼睛不好看,太小,鼻子不好看,有點塌,嘴巴不好看,有點大,連牙齒都沒有,竟然流口水,太不優雅了,脖子呢,脖子在哪裡?
從頭到腳審視一遍,沒有一處看順眼,都狠狠的批了一遍,誓要嫌棄到底,不給任何翻身的餘地。總結出來,眼睛小,鼻子塌,嘴巴大,脖子短……索拉德滿意了,他果然才是最耀眼華麗的,但是,心情多變的猛然一暗,還是很不爽!!
被嫌棄成絕世丑嬰兒的好閉目養神,兩個使僕搞笑的心理活動逗得他很愉悅,即使自己被其中一個嫌棄挑剔到吹毛求疵也不破壞他的好心情,他們擁有純粹的心靈,對這樣的存在他通常會有更多的包容和耐心。
「索拉德才是最華麗閃耀的!」高呼。
抱著好的使僕不鳥他。
「索拉德是主人最喜歡的使僕!」繼續高呼。
這句犯眾怒了,雖然索拉德是使僕裡最厲害的,但僅是綜合素質而言,使僕的能力各有其長各有其短。剛嚎出那句話的索拉德立即被眾使僕拉下影子群毆他一個。索拉德掙扎,哇哇叫著想從影子裡爬出來,雖然是打鬧,但也是會痛的。
抱著好的使僕裝作沒有看見索拉德從影子裡拚命探出的腦袋和手,聽見湖泊那邊傳來一陣水聲,若無其事的從索拉德腦袋上踩過去。
「哇哇哇……你竟然敢踩索拉德華麗的腦袋……」聲音戛然而止,被拖下去了。
那邊的動靜莫邪全聽在耳裡,兩個都沒有刻意隱藏,無奈的歎口氣,站起身,濕透的長髮緊貼著後背,不斷滲出水,有的滴入水中,有的沿著皮膚滑落。蒸發乾水分,拿起放岸上的衣服重新穿戴好。
使僕抱著好走過來,神色頗為無措,「殿下,好少爺他……尿了。」
聞言,莫邪爬梳頭髮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甩甩整齊漂亮的黑髮,轉頭看去果然見好一臉不自然,扭曲古怪的好似吃了蒼蠅一樣。「這個應該不用再問我了吧,這幾天都是你負責的。」
「因為,買來的紙尿片已經用完了,所以特意向殿下請示。」
「這樣啊……你先幫他清理一下。」
優雅的側坐在驥背上,在天空中看見青年在和五個人對峙,輕輕鬆鬆的就解決了他們,實力差距一眼就能看出。驥落到地上,俯身好方便莫邪下來。
「你的事情似乎是已經解決了,他們是反抗者嗎?」
「真是太渺小了!」青年冷笑,眼底的銳氣漸漸隱沒,對地上的屍體不屑一顧。
「是嘛。」隨意兩字表示知道,莫邪風輕雲淡的說:「你的斗篷撕一塊下來給我。「
「幹什麼?」青年奇怪的挑眉。
莫邪盯住他的眼睛,勾唇,「小好的紙尿片濕了,這已經是最後一片,所以,你的斗篷撕一塊下來給小好當作尿布,那麼大的斗篷少了一角也沒關係,就是有點難看,要不,撕兩塊吧,剛好輪換,一左一右也對稱。」
青年的表情頓時不知該如何形容,呆若木雞,恍惚的魂魄都要從嘴巴裡飛出來。面無表情的抬手從大斗篷下擺撕下一條較寬的長布條,面無表情的走近遞給莫邪,面無表情的轉身邁步朝某個方向走去。
「這麼長的一條,可以撕成三份了……」莫邪不經意低頭,發現好的臉色已經鐵青,紅中有綠。抬頭,青年已經不見了身影,不是羞憤的擅自跑掉了,而是……
此地多山巖,裂開的勾縫也很多,就像一個個小峽谷,這意味這懸崖很多。青年神情恍惚間,不知不覺「走下」峽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