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3又是洛音閣 文 / 老夫白又白
「我瞧你穿得單薄，定是冷的，你跟我還客氣什麼。」此刻他已經把宋卿錦當成是自己的未婚妻子了。
宋卿錦確實心中漸冷，她在心裡冷笑，好個無恥之徒，當真噁心之極！若不是你與我還有丁點用處，誰會來看你的醜樣子！
宋卿錦靦腆地接過暖手爐，「多謝柳二哥。」
「應該的，再說……」柳如玉扯動僵硬的嘴角，擠出個難看之極的笑容，「以後只望你以後多來看看我這個殘廢便罷了。」
宋卿錦伸出纖細的手指擋在柳如玉唇前，急急道：「哥哥切莫胡說！哪個敢說你是殘廢，我定不與他甘休！」
柳如玉左手抓住她的柔荑，「錦兒……沒想到這世上只有你對我真心，以前我真是個傻子！錦兒你放心，以後我一定好好待你！」
宋卿錦臉上一紅，抽回手，「柳二哥你在說什麼啊，過了年我才十四歲，談什麼都還早著呢。」
柳如玉認真看著宋卿錦的眸子，「等你來年過了生日，就去你家下聘，等你滿了十五歲就可以嫁過來了。」
宋卿錦臉上更紅，雙手不停攪著手帕子，垂首作害羞狀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錦兒害羞的模樣真是嬌艷如花。」
「你再胡說，我就走了，再也不來看你了！」說著作勢要走。
柳如玉輕輕握住她的手，「下月初是家父的五十大壽，你千萬記得要來看我，我有東西送給你。」一個女孩家總來府裡到底讓人看了不好，只能製造些機會和佳人相會了。
宋卿錦沒有掙扎，眸色轉深，「那豈不是要來很多人？」
柳如玉笑道：「那是當然，如此我們才好相會不是？」
宋卿錦瞪他一眼，羞惱說道：「又胡說了，我先走了！」
宋卿錦推門出去，羞澀地表情早已不見。
她回頭不屑地看了一眼未關嚴的門，心道：該死的殘廢，你當你還是京城四美不成。一個人不自量力是要付出代價的。很快你就知道代價是什麼了。
劉氏聽丫鬟回報，終於露出笑容。宋卿錦果然是個傻的，也是，她母親蠢成那樣，女兒聰明到哪裡去。她壓根兒沒看出我和錢千月的意圖。
如此最好不過，等宋卿錦嫁過來便想讓她圓就圓，方就方，一切還是我這個當家婆婆說的算，以後讓她生下嫡子，那這柳府還是我的天下。
每個人都打著各自心裡的校算盤，都希望事情能夠按照自己預期的發展。
宋卿錦剛剛歸府，五兒便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宋卿錦聽罷，道：「你去告訴他，老方法，老地方。」
「是。」五兒欠身一禮，轉身離開屋子時，正好紅杏進來。五兒停下腳，喚了聲：「紅杏姐姐。」
紅杏微一點頭，端著個白瓷蓋碗走進屋裡，「大小姐，五兒又去幹什麼去了。」
「她自然有她的事要做，難不成要白養在屋裡不成？」目光落到她手上的東西，「你端的是什麼？」
「哦，這是我給小姐燉的紅棗阿膠湯，您不是來小日子了麼。」
宋卿錦笑道：「還是你貼心。開給我盛上一碗，看看你手藝如何。」
紅杏『哎』了一聲，高興地盛了一碗，端到宋卿錦面前。
「嗯，不錯。」
宋卿錦又喝了一口，接著把碗放到案上，「對了，紅杏，之前你拜託我的事情有了眉目。」
紅杏瞪大眼睛，「是誰？」
「大約是洛音閣的丫鬟，究竟是誰，暫且不知。我派去盯著的丫鬟說他們在廢棄的院子中見過面，看到那丫鬟衣服樣式是洛音閣的無疑。」
紅杏咬了咬唇，眸子中流過閃亮的東西，「又是洛音閣……」
宋卿錦遞過帕子，「是我對不住你。都是我這個主子是個無能之輩，以至於連你們也受委屈，真是……」
紅杏擦乾淚水，「不！大小姐，這事與您無關，那院子裡的主子奴才慣會搶別人的東西。只是，只是，我好不甘心啊！」
宋卿錦歎氣：「我也不甘心啊。所以才會一直在暗中反抗，這你是知道的。我總希望有一天，咱們可以不受任何人欺負，挺起胸膛做人。」
綠蘿吸了吸鼻子，「奴婢終於理解您的心情了。那母子兩當真是可恨之極，真不明白，老天爺為何不打雷劈了她們呢。」
宋卿錦摸摸她的臉龐，「老天爺很忙的，顧不上我們的，所以我們要自強，知道嗎？」
紅杏的眼神愈發堅定，「奴婢明白了，以後一定好好聽小姐的。等弄清楚到底是誰勾引的表哥，我定讓她後悔做這些！」
「好，我們一起努力。看看到底你她死，還是我亡！」
吃過晚飯，宋卿錦只帶著五兒去探望臥病在床的李氏，正好碰見迎面走來的柳如玉。
兩人光明正大地互相見禮。
宋卿錦微笑道：「柳大夫，是從我祖母那裡來的嗎？」
「回大小姐，正是。」
「那我祖母的病情如何，最近病情又反覆了，每天都要咳嗽道二更天才能睡上一會兒。白天的也沒有個精神頭兒。」
柳如玉遲疑了片刻，「老夫人的病情比較複雜……」
宋卿錦面露急色：「那就麻煩您慢慢說與我聽，我實在是擔心祖母的身體，還望林大夫細細說給我聽。」
「這邊請。」
兩人在滿園的下人面前去了蓋在池水之上的亭子中，推開鏤空的窗子，就在裡面站著說話。
宋卿錦面有愧色：「林大哥見諒，最近錢千月盯我盯得很緊，不得已這麼麻煩。」
林旭搖搖頭道：「這不算什麼，小人說過，只要能幫到大小姐，幹什麼都無所畏懼。」
宋卿錦好似被感動了似的垂下頭，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到底是什麼要緊的事兒？」
林旭眸子中閃爍著幽光，「大小姐，綠荷那蠢貨今日來找我說了一件事兒，想來大小姐的計劃可以實施了。」
宋卿錦抬起頭，眼睛雪亮，「真的？」
「不錯。綠荷今日神神秘秘地來找我，說是如果我能悄悄把二小姐的脾虛之症治好了，說不定好事就能成了。我想，這是個機會。」
宋卿錦的眼珠兒直轉，拚命回憶前世。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錢千月為了給宋卿卿治哲脾虛，廢了好大的力氣，可惜宋卿卿不愛喝苦藥，全都倒了。以至於後來難以受孕，不得已搶走她的麟兒。
「果真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借她最信任丫鬟之手下毒，是再好不過的。」
林旭點頭，「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才急匆匆地喚來小姐前來商量。」
宋卿錦感激地看向柳如玉，旋即又皺眉道：「只是那藥真的能一勞永逸嗎？」
林旭笑意中滿是自信，「放心。大小姐練的毒本來就是玄妙無比，再加上治的蠱，兩者合二為一，又可分別發揮作用。」
宋卿錦輕笑一聲，「也就是說，能解蠱，未必解得了毒；能解毒，未必解得了蠱。」
「大小姐真聰明。這才是名副其實的蠱毒。只要我們哄騙綠荷把這藥給宋卿卿吃了，以後大小姐就等著看她人不人鬼不鬼地活著吧。」
宋卿錦輕聲叨念，「人不人，鬼不鬼……」
「好一個『人不人，鬼不鬼』，正配得上宋卿卿的的絕世美貌……林大哥，你不知道，錢千月正打算著把我嫁給柳如玉呢。」
「什麼！那個殘廢！」柳如玉聲音猛然拔高，宋卿錦趕緊給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柳如玉壓低憤怒的聲音：「那毒婦也太狠了，我本來還覺得對宋卿卿有些下手太重，現在看來是太清了！」
宋卿錦滴下兩滴清淚，「誰說不是呢。我也是有十萬萬個不忍心，可我又有什麼辦法，逼我至此，我能怎麼做！」
望著宋卿錦那雙脆弱痛苦的眸子，林旭好像把她摟在懷裡安慰，「你做的一點錯處都沒有，錯的是旁人。大小姐，讓我們收起那些沒用的善心吧，它只能害了我們，便宜了作惡之人。」
宋卿錦忍住抽泣聲，「還有，紅杏好像無意間看到你和綠荷了，我沒法解釋，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提到紅杏，林旭臉上隱隱升起一團怒氣，「不用解釋！我和她早就沒有定親的關係，只是兄妹。我父母就是因為她搬出去了，我倒背上個不孝的罪名，她還要怎麼樣！」
「但是她提到你，還是情絲難斷的樣子，我擔心她會壞了我們的大事。」
林旭思量片刻，最後一咬牙，「那就跟她說，我林旭就是喜歡上綠荷了。讓她自己看著辦，要是還這麼沒臉沒皮的，兄妹也沒得做！」
「林大哥，你何至於說這麼狠的話！」
林旭怒氣不減，「我就是狠晚了，讓她害得我父母遠離，還讓我背上始亂終棄的帽子。我心中的苦悶何人能瞭解？」
宋卿錦為難地說道：「你們……也罷，只好先這麼樣了。先辦好眼前的事情吧，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林旭悶悶地點了下頭，拱手道：「小人退下了。」
宋卿錦一欠身：「林大夫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