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不易抉擇 文 / 鳶葵
蘭妃回宮後，並沒有到自己屋裡去，而是去了尹青默的東暖閣，巧的是尹青默剛好回宮，正在吃甜品。
蘭妃的突然造訪，於尹青默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或者說，尹青默一直在等著蘭妃來找她。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尹青默定是拿出自己最好的東西迎她的：「姐姐怎麼來了？還好妹妹回來了，不然怕就要讓姐姐白來一趟了。」尹青默滿臉笑容的讓瑞雪端上最好的茶來，更是親自為蘭妃沏上：「姐姐見諒，妹妹拿不出什麼好東西，只有這君山銀針還算上得了檯面。」
蘭妃瞧在眼裡，不動聲色的接過，她只想這尹青默果然不是省油的燈，嘴上自是接著她的話說的：「妹妹說什麼呢？我倆同住一處，姐姐怎會見不到妹妹呢？再說了，現在放眼宮裡，除了璵貴妃，不就是妹妹最受皇上寵愛了嗎？妹妹的茶要是不好，那姐姐的不就喝不得了？」
「姐姐這是取笑妹妹嗎？姐姐身份尊貴，妹妹比不得。」尹青默也是知道這茶是好的，無非在蘭妃面前謙遜些罷了，自己也不是什麼喜歡邀寵炫耀之人，只是沒想到這蘭妃有顆玲瓏心，毫不在意就駁回了她，這倒是讓她有些不知怎麼辦才好：「姐姐就別笑話妹妹了，妹妹的恩寵可是比不上璵貴妃的，就是妹妹陪著皇上時，皇上也惦記著璵貴妃的。」
「妹妹這麼說就不對了。這宮中的女人，重要的是自己有怎樣的造化，若是一味看著別人得到的好，便會過得不好……」說著，蘭妃向著夜巧遞了個眼神，夜巧會意，悄悄離開了東暖閣。蘭妃卻不在意似的繼續和尹青默道：「妹妹也知道了勤貴妃的下場，這便是見不得人好。」
尹青默自是聽出了蘭妃的意思，不過是自己也在想該如何罷了，這幾日她都未去看望璵貴妃，這下，她們也等急了？尹青默輕笑，道：「姐姐可是在怪妹妹沒去看璵貴妃？不是妹妹不想去，只是妹妹手上實在是拿不出入得了璵貴妃眼的東西，妹妹就覺著，若是這樣，還不如不去得好。」
只是蘭妃卻不想再和她賣關子了：「妹妹的擔心不無道理，不過姐姐也是覺著妹妹親切，便不妨告訴妹妹，這黛然最是與皇后過不去，妹妹進宮已有時日，這些也不用姐姐一一向你說明。妹妹聰慧，這宮里拉幫結派的已是常事，姐姐知道皇后也有意拉攏妹妹，今日去鳳儀宮怕也就為這事吧？姐姐也有這打算，只是姐姐自是不如皇后高貴，最後怎樣選擇，也不過是妹妹的意思罷了。」蘭妃話未說完，夜巧又回來了，只是這次手上多了個精緻的白玉盒子，隱約可就裡面是一顆極為難得的夜明珠。蘭妃笑著接過盒子放在了桌上，道：「妹妹沒東西，姐姐可以幫你準備，這都是小事，只是究竟送給誰，妹妹可得想好，妹妹要知道，一失足成千古恨，這一念之間的事，可就決定了以後的路如何走。」
蘭妃走後，尹青默看著這盒子有些不知所措，她雖是聰明，可畢竟只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女，蘭妃口中的威脅她不是沒聽出來，她想的是，這璵貴妃怕是不會來找她的，這主意定是蘭妃的，蘭妃送來這顆夜明珠就是想直接確定自己是敵是友，於她們而言，多了自己，便是多了一個盟友，但是皇后那邊……尹青默只覺煩躁，她本就不想牽扯到這些事裡面偏偏躲不過：「瑞雪，我該怎麼辦？」
瑞雪看出她的猶豫不決，心裡還是憐惜她年紀輕輕便要憂心這種事：「依奴婢看，若是真要選擇，自是璵貴妃好過皇后。第一，皇后雖是中宮，可卻沒有恩寵，皇上待她只有相敬如賓罷了，再者，皇后只有一個兒子，若是依靠皇后，她必定不會允許主子懷上龍胎的，這一點毋庸置疑。第二，璵貴妃雖是心狠手辣，也得看是對誰，現下主子與蘭妃住在一起，哪怕是顧忌蘭妃的面子，璵貴妃也不會拿主子如何的，璵貴妃榮寵不衰，與她一道，便是也為自己多尋一條道······最後，現下的情形也算明瞭，既然蘭妃已知皇后有意拉攏主子，那璵貴妃也必定知曉，且不說蘭妃的話是誰的意思，若是這顆珠子未到璵貴妃手上，只怕她們便會認為主子選擇皇后，那依奴婢對璵貴妃的瞭解，她下一個要對付的，怕就是您了。」
瑞雪所說尹青默也不是不知，可是皇后的話，她也不敢不多思：「我一個人不行嗎？這璵貴妃也不能這樣就對付我呀。」
「若是這樣，那皇后和璵貴妃必定會認為主子選擇了對方，這樣的話······」
「這樣的話，我就兩面受敵了······如若選擇璵貴妃，以後的路就會好走嗎？皇后就不會對付我嗎？」尹青默只覺得自己一步一步成為了別人爭鬥的工具，卻無從擺脫這樣的命運。
「主子要知道，皇后需要端莊賢德，即便是要幹什麼，也需假借他人之手；而璵貴妃只需要是一個有些小脾氣的妃子，她要幹什麼，自己就會動手，而現在，皇后什麼也做不了，璵貴妃卻可以做一切，勤貴妃，就是最好的例子。」
尹青默只得歎息：「那我不是沒得選？只能淪為棋子？」
瑞雪一笑，溫柔的理了理她柔順的黑髮，道：「主子要知道，在這宮中，做不了棋子，便只會成為棄子······就如勤貴妃一樣。」
尹青默只看著天邊的夕陽，紅得那樣美麗，而自己卻感受不到，彷彿早已經踏入萬劫不復之地，彷彿生命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走過了晚霞這一程，面前的天空，是沉寂的黑夜，迎不來光明。她突然想起曾看過的詩句「花開花落不長久，落紅滿地歸寂中」，滿是無可奈何的惆悵，這樣的事終究會落在自己身上，無非時間罷了。
「瑞雪，明日便去晗薇宮，不過，在去之前，我想先去拜會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