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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6章 孤船一男兩女 文 / 烏雲卿

    維蘭肩膀上扛著昏睡不醒的伊麗扎,手裡牽著我,我抱著行李箱——那邊剛跟爸媽依依不捨地道別,這邊已經踏上了靈境的土地,不是塔蘭塔平原,而是更靠近海岸線的一處隱蔽氣旋。

    「倒生樹與靈境氣旋地圖相對應」,這個消息給了法米亞靈感,她由此親自驗證了一些從前並不知曉的氣旋坐標,使得我們前往靈境比以往更加方便。這項研究還有一個附加目的——如果微光之崖也有可以控制的氣旋,那麼它的戰略意義就會更重大。但在拿下它之前,不能貿然反向調查那裡的氣旋,因為即使有,也不知道周圍環境是否安全。

    我們選擇這個出口,也是為了避免節外生枝:這一帶靠近峭壁,沒什麼人煙,不出意外的話,向東步行一個多小時就能抵達海邊;再往北,預計夜幕降臨以前我們就能抵達維蘭沉船的那處石崖。

    沿著開滿淡紫色野豌豆花的峭壁一路北行,除了海平線上偶爾出現的小小船隻,看不到半個人影。天空是灰白色的。初夏午後的海風仍有些寒意,但我已經回到自己的身體,並不覺得很冷。黑色的海鳥乘風飛翔,時而發出或柔滑或嘶啞的鳴叫。

    貼著地面有很多褐色的苔蘚,踩上去十分滑溜,我們走得很小心,基本上沒說幾句話;突然,維蘭說「醒了就自己走」,把伊麗扎放了下來。

    她睜大眼睛看了看四周,用人魚語嘟噥了一句抱怨的話,終於搖搖擺擺地跟在後面,牽住了他的衣角。維蘭瞥了她一眼,沒作聲,從我手中接了行李箱過去。

    「我們這是去哪兒?」她用精靈語說,「我餓了。」

    維蘭馬上從口袋裡摸出一塊紙包裝的壓縮食物遞給她,盯著她示意快點吃完。為趕時間,我們沒在法米亞的房間用早餐,而是出了氣旋才就地吃了濃縮的營養餐。這塊是留給她的。下一餐計劃要到船上再用。

    人魚小姐接過去剝開,一邊慢慢地啃,一邊好奇地看著我們。

    「你們很年輕,結婚多久了?」她問。

    維蘭沒什麼表情:「快吃,包裝紙給我。」

    伊麗扎笑嘻嘻地說:「怎麼?你要留作紀念?」

    維蘭平靜地把那張紙揉成一團塞進口袋,沒有回答。他是要把紙燒掉,但在這裡不方便,紙灰是不應該出現在這種荒僻地方的。

    傍晚時分抵達目的地。看不見的太陽已經西沉,雲層遮住了星辰,天色昏暗。我卻仍能看清周圍的事物。看來我的眼睛被改變的不光是瞳孔的顏色而已。

    四下無人。風也更冷了。維蘭站在懸崖邊,控制下方的海水形成一個碗狀的漩渦;我抱著他的腿蹲在後面,探出腦袋看見黑船打著轉從水底旋了上來,船身掛滿了海草。隱約可見有螃蟹在爬。當然,它的內部並沒有外表看上去的那麼破敗,船艙經過特殊的防水處理,封閉性極佳,有理由相信進去還能享受到我們之前留下的鬆軟被褥。

    維蘭先把伊麗扎背下去,然後接我和行李箱。我踏上甲板的時候,伊麗扎正一臉驚訝地東瞅西看:「不會沒有別人吧?就這麼條船?」

    維蘭把底艙右後方的一個小艙室分配給她,轉身正欲與我往左前方的主艙室走去,被人魚小姐一把抓住。

    「喂!不會……就這樣吧?」她顯得有點不知所措。「這裡,什麼都沒有呀!」

    「你需要什麼?」維蘭一臉奇怪地問,然後頓悟,「哦,我會給你提供淡水的。」

    他走進隔壁的小盥洗室。裡面有帶著水龍頭的大木桶,擰開龍頭直接出來的是海水,灌了大半桶之後,他將之冷凍結冰,鹽分析出,留在底層的濃縮海水中,打開桶底的排水口放掉,桶中只剩下含鹽量極低的冰塊,再將它們融化成水,就有了半桶淡水。

    「舀一些出來當飲用水,這些就可以沐浴用,」他友情提醒道,「需要我幫你加熱嗎?」

    伊麗扎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結結巴巴地說:「那個,我,我還需要別的呀,吃,吃的怎麼辦?」

    「……晚餐的時候會叫你的,」維蘭表現出了極大的耐心,「不要自己弄出火來,也不要發出大的動靜。」

    然後他就和我一起去主艙室了。

    控制著船隻向東航行,他先給房間吹風換氣,然後去盥洗室弄淡水;我趁外面還有點天光,抓緊時間收拾臥室,掀開床板,從底下的置物箱裡取出被褥,只有一點點潮。我打開火之羅盤,見銀色指針朝向船隻前進的方向,便放心地把它收回去。

    如果不從漩渦穿越,老老實實地沿著航線過去,以我們的船速計,可能需要二十天以上;我們正航向最近的一個漩渦入口。

    走了一天出了一身汗,我們都想先洗澡再用晚餐;於是我去洗澡的時候,他負責「曬」被褥並且下海撈食材。我穿著浴袍擦著頭髮走進艙室客廳的時候,正看見伊麗扎站在門口,羞答答地請維蘭去幫她加熱洗澡水;幾分鐘後他回來了,鑽進盥洗室,再次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他在臥室一隅摁上一顆夜明珠,白色的光線非常柔和,幾乎不會漏到外面,對於一條「幽靈船」來說,這樣的光亮已經是極限了。

    我本來打算先把衣服洗出來,他表示不妨等天亮了再說,提議先用晚餐。於是我們邀請了伊麗扎,三人盤腿坐在另一間空艙室的地板上烤魚和牡蠣。結束後,維蘭一抹嘴,把盛滿魚骨頭和牡蠣殼的大貝殼往伊麗扎手裡一塞,說:「去倒掉。」

    她叫起來:「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什麼也沒幹,我們可不是你的僕人,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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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沒幹什麼呀!」伊麗扎指向我。

    「她是我老婆,我怎麼可能讓我老婆伺候你?」

    「那我為什麼要伺候你們?我也不是你們的僕人。」

    「好吧,請享用沒有熱水和熟食的旅行。」

    人魚小姐瞪了他一會兒,重重地「哼」了一聲,抱著貝殼出去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腰部以下酸得幾乎動彈不得,維蘭剛好也醒了,哼唧著想爬上來的時候被我果斷推下去。

    「是不是我……」瞭解情況之後他半是心虛半是得意地問。

    「當然不是,」我白了他一眼,「是昨天走太多路了。」我躺了幾十天,才剛醒來就運動過量,會變成這樣簡直是必然的,失策啊失策。

    「我的錯,」他懊惱地說,一邊輕輕地幫我揉腿,「我忘了這茬了,昨天應該背著你走的,把那姑娘放下來之後。」

    我正跟他說沒事過兩天就好了,艙室外面突然傳來伊麗扎啪啪拍門的聲音。

    「幹嘛?」維蘭窩在床上喊,她不理,仍舊拍門。

    他終於想起門上有靜音符,那姑娘聽不到,不情願地爬起來裹上晨衣去客廳開門。我坐在床上豎著耳朵傾聽外面的動靜:門閂卡噠一聲,維蘭問了一句「幹嘛」,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寂靜讓我百爪撓心,於是披上晨衣掙扎著下床想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結果剛邁出一步就站立不穩,撲通摔倒在地,維蘭嗖地出現,一邊責備我亂跑什麼一邊抱我回床上塞進被窩裡。

    「她在擔心,」伊麗扎身姿裊娜地倚在臥室門邊,一臉瞭然地看著我們說,「擔心你和我獨處。」

    「是這樣嗎?」維蘭驚訝地挑眉,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小聲問我。

    我臉上一紅,當然矢口否認。

    「這很正常,」伊麗扎一副見多識廣狀對我說,「我見過的每個妻子都是這樣的。再說你也有理由擔心,你男人很有吸引力,如果是在微光之崖,我們會為爭奪他而打架的。」

    「你們?」

    「你知道,這個月,對我們人魚來說是很特別的。」

    「你是說排卵月,」我乾脆地說,「抱歉小姐,此人已婚,所以只能請你修身養性了。」維蘭發出幾不可聞的一聲笑,被我掐了一把,虎著臉逼問他:「是不是?」

    「當然,當然,」他憋著笑表態,「我的身心都只屬於這位凶悍的女士一人。啊噢。」

    伊麗扎並未退縮,而是轉向他:「她附在我身上的時候,你有沒有碰過我的身體?」

    維蘭大大方方地說:「如果你是指性關係,沒有。」

    「但你見過我的**。」

    「是的。」

    「你自制力倒是很強。」她看上去好像對他更感興趣了。

    維蘭愉快地扮了個鬼臉:「我們就是擔心會有這種責任糾紛……很讓人頭大。」

    「但你的確見過我的**,也許還撫摸過,」伊麗扎眼神**地盯著他,「你一定還記得我的**是什麼樣——」

    「嘿!」我忍無可忍地打斷她,「可不可以請你不要當著我的面挑逗我老公?」維蘭吃吃地笑起來,摟住我吻了吻。

    「你不必這麼緊張的,他顯然很愛你,」伊麗扎面不改色地說,「但你也得承認,他是個男人,就算忠於妻子,也難免會幻想一下妻子之外的女人。所以,不如你考慮一下我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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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還在看的人,偶爾來說兩句吧。我都快抑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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