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27. 折磨他,也折磨自己 文 / 魚小語
成夫人的嘴角露出一絲(曖)昧的笑意,探身附到紅香的耳邊,低聲地說了幾句話。
「啊?娘,這不行吧,萬一子洛大哥他……」紅香聽完,頓時臉漲得通紅,後面的話也說不下去了。
「傻孩子,這有什麼不行的?我帶你來時給你家裡也是按照正規娶媳婦下的聘禮,你們本來早就該圓房了。」成夫人笑了笑,把握十足地說道:「紅香,子洛的性子我最瞭解了,只要生米煮成了熟飯,他會對你好的。」
「可是……他好像只喜歡雲櫻姐,我怕……」紅香猶猶豫豫地說著,口齒再也不如平日那麼伶俐。
「怕什麼啊?男人三妻四妾都很正常,他就是喜歡雲櫻,再多一個你又有什麼呢?再說,你沒有看到,他和雲櫻已經好些日子連話都不說了。」成夫人一臉正色地說道。
兩人正在說著話,忽然聽到一陣凌亂的腳步聲走進來。
是成子洛回來了,照樣喝得酩酊大醉,連走路都有些不穩。
「子洛,你又喝這麼多,你這樣,身體可怎麼受得了?唉,不喝酒就不行嗎?」成夫人看到兒子又一身酒氣地回來了,不由又是心疼又是不滿地責怪著,同時給紅香使了個眼色。
紅香趕緊走過去扶住了成子洛,柔聲地說道:「子洛大哥,我來扶你。」
「不用,我自己能走。」成子洛揮揮手臂推開她,抬起滿是紅絲的雙目掃視了一遍整個大廳。
依然同往常一樣,這裡只有他的娘親和紅香兩個人。永遠不會有他想看到的那個身影,雲櫻,她永遠不會在這裡等著他回家。
而可笑的是,他每次回來的時候,竟然都還幻想著,她會坐在這裡,或者站在門邊。看到他回來了,她會溫柔地笑著說一句,子洛,你回來了。
可惜,幻想永遠只能是幻想。
雲櫻如今長什麼樣子,他都沒有仔細看過了。
往日那麼多的柔情蜜意,歡聲笑語,彷彿都隨著那一巴掌,被她輕而易舉地一筆勾消。她不想見他,不想理他,更不會專門在家裡等著他回來……
成子洛自嘲地苦笑了一下,對成夫人說了句:「娘,我去睡了。」便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大廳。
看著成子洛踉蹌著離開的身影,成夫人紅著眼睛說:「唉,這個樣子下去,子洛遲早要毀了。我們成家,可是造了什麼孽?」
「娘,等到子洛大哥酒醒了,我好好勸勸他。」紅香安慰著成夫人。
看到成子洛這副模樣,她的心裡,也同樣不好過。
「還等什麼他酒醒了?你今晚就過去,好好陪著他。你們倆真的成親了,娘也就安心了。」成夫人不容置疑地說。
「娘……」紅香輕輕叫了一聲娘,略帶不安地垂下了頭去。
「紅香,你跟娘說實話,你喜歡子洛嗎?」成夫人看著紅香,溫和地問道。
「嗯,我喜歡子洛大哥。」紅香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
「呵呵,那就行了。」成夫人的臉上終於露出了舒心的微笑,親切地說:「紅香,這樣讓你去跟著子洛,雖說是委屈了點,可是在爹和娘的心中,早就把你當做成家的兒媳婦了。你們倆,遲早也是要圓房的,所以,沒什麼害羞的。今晚,你就去他那裡。」
「可是,娘,萬一子洛大哥……」紅香的心情矛盾而又遲疑,不知道說什麼好。
雖然她的確是很喜歡成子洛,也的確想早點成為他的女人。
可是,她畢竟是個從未經歷過男女之事的小姑娘啊,讓她主動脫了衣服去睡到一個男人的身邊,她還真有點缺乏這樣的勇氣呢。
「孩子,你也見到了,雲櫻他倆早就不好了。他又喝得雲裡霧裡的,屋子裡熄了燈黑乎乎一片,他只怕連你是誰都分不清。你去了,什麼都不用多說,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了。」成夫人笑著指點她,走過來牽住了她的手:「走吧,你回去收拾好了,就到你子洛大哥那裡去。等到你們倆真的到了一起,就什麼都好了。你別擔心,子洛是個講良心的孩子,他不會虧待你的。」
「嗯,娘,我聽你的。」紅香終於也下定了決心,她要努力為自己的幸福爭取一把。
兩人說著,一起走出了大廳。
成子洛高一腳低一腳地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他現在,就住在與從前他和雲櫻的住房相隔不遠的一間屋子裡。
每次回來,他都會下意識地往那個曾經留下了他和雲櫻無數甜蜜和歡樂的房屋看上好幾眼。
那裡,一般都是黑漆漆的,從來沒有亮著燈。他回來得晚,雲櫻肯定早就睡了吧。
而今天,當他走過那個讓他留戀也讓他心碎的屋子,再次抬眼望向那裡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雲櫻的房間,竟然還亮著燈。
雲櫻現在,難道還沒有睡麼?這麼晚了,她在幹什麼呢?她……會不會已經不生他的氣了?
成子洛的心輕輕一動,彷彿有一絲久違的柔情在他的胸間輕輕湧蕩。不知不覺,他抬腳往那個亮燈的方向走去。
站在緊閉的房門之前,成子洛的心中波瀾起伏,一瞬間翻湧起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苦辣和
和酸澀的滋味。
他雖然喝多了酒,可是心裡,卻依然比什麼時候都清楚。
這裡,曾經有過他的多少幸福和甜蜜的足跡啊。可是此刻,他卻只能像個陌生的客人一般,躊躇而又傷感地站在大門之外。
這扇門,以前在他沒有回來之前,是從來不會鎖上的。而現在,他每次走過這裡時,看到門都是緊緊鎖著的。
雲櫻,已經把他徹底地鎖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成子洛猶豫了一下,抬起手來,輕輕敲了幾下房門。
「誰?」裡面傳來雲櫻嬌弱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疲憊。
成子洛不說話,繼續執著地敲門。
「誰呀?」雲櫻又提高聲音問道。
「雲櫻,是我。」成子洛低沉地說道,嗓子微微發啞。
屋裡突然安靜了下來,燈忽的一下滅了,再也沒有一點聲音。
「雲櫻,你開一下門……」成子洛還在門外固執地敲著門。
門內依然沒有一點聲音,雲櫻已經吹滅了燭燈,躺到了床上。
她一般都睡得很早,即使睡不著也喜歡早早地上床躺著,反正她又沒有什麼別的愛好追求,對什麼都懶洋洋的。
尤其是這段日子,她總是感到人很疲倦,心累人也累,渾身乏力,也就更加貪睡。
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睡多了?她睡到床上怎麼也覺得不舒服,後來乾脆不睡了,點了燈坐起來看書。沒想到,成子洛竟然會來敲門。
「雲櫻,開門,我想看看你。」成子洛的聲音提高了,門也敲得重了起來。
他看得到,屋裡的燈倏地一下子熄了,心彷彿也隨著那熄滅的燭燈一起沉入了茫茫的黑暗。可是,他就是不願意離開,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有多想見到她。
「我已經睡了。」雲櫻終於說了一句話。
她的心被那越來越激烈的敲門聲攪成了一團亂麻,淚水情不自禁打濕了眼眶。她竭力忍耐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給他開門嗎?不給!不能給!如果開了門,這段日子她所受的那些煎熬與痛苦不就都全部前功盡棄了嗎?
她又不能給他生孩子,她怎能這樣拴住他一輩子?讓他去跟紅香在一起吧。本來他就已經快和紅香好上了,這時,又怎麼能夠再讓他回來?
聽到雲櫻那句毫無感情波瀾的話語,成子洛站在門外,無力地垂下了自己還準備敲門的手。
她還是不想見他,她還是,不肯原諒他。
這麼久了,他每天都在地獄之中煎熬,做夢都想著與她重歸於好,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樣。
可是她,依然一點兒也看不到他的傷,依然一點兒也看不到他的痛。
她心裡,從來都沒有愛過他吧。
他即使用強硬的手段得到了她,把她禁錮在了自己的身邊,可是仍然留不住她的心。她愛的,始終是另一個男人。
成子洛靜靜地在門外站了好久,最終艱澀地說了一句:「那你睡吧……我走了。」
說完轉身,落寞地離開。
雲櫻躺在床上,聽著他沉重的腳步聲一步步走遠。眼淚終於止不住,大串大串地落下來,打濕了臉下的枕巾。
她在心中反覆地低呼:子洛,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可是嘴裡卻發不出來一句聲音。
回想著他最後說的那三個傷感而又沉痛的字,我走了。
雲櫻的心,突然間好痛,而又好空虛。
她似乎感到,這一次,他真的要離開她了。這一次,好像,她真的會失去他了……
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和擔心突然之間席捲了雲櫻的整顆心房,她再也顧不得什麼,赤著腳從床上跳了下來,衝到門邊拉開了房門:「子洛!」
門外,空空如也,看不到一個人影。只有皎潔而又清涼的月光,靜靜地灑落了一地。
雲櫻呆呆地站在門口,心中一片悵惘。
不由抬眸望向成子洛現在住著的那個屋子,裡面黑漆漆的,沒有一點燈光。
他喝多了酒,肯定已經睡了吧……
不知道站了多久,突然聽到一個清亮的聲音:「姐姐,你還沒有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