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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兩百七十四章 之別 文 / 姚啊遙

    端木景光既已經下令,身為臣子,遲剛只能奉命行事。

    他帶著幾個身手了得的心腹連夜去了「雲林寺」,是他估錯了對方的身手,雖然才只有三四個人的樣子,卻不比他帶去的七八個人差。

    遲剛記得很清楚,他把劍朝其中一個人胸前刺去時,眼看就要一劍致命,身後吹來一陣冷風,伴隨著一個類似虎嘯的聲音,他回頭,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撲向他。

    當時就在懸崖邊,他朝邊上一閃,就看到那道白色的影子撲向他一開始要刺向的那個人。

    這顯然不是那道白色的影子所想的,也不是它所能控制的了,結果就是,白色的影子和那個人一起跌入了懸崖。

    這個任務,他雖然順利完成了,等清點的時候,才知道帶過去的精英,同樣傷亡慘重。

    十九年前的回憶到這裡戛然而止,遲剛定睛看著小白,終於知道為什麼看它覺得眼熟。

    話說小白,它明明是第一次看到遲剛,實在是太不喜歡遲剛了,在它的潛意識裡,第一次見面的遲剛,和它的殺母仇人差不多。

    遲剛定定看著小白,從它的眼睛裡看出驚恐……憎惡,怔了怔,他肯定自己沒看錯,小白看他的眼神真的是憎惡。

    想到了什麼,彎腰,從靴子上方抽出一把匕首。

    這匕首看著小,絕對鋒利,隨著遲剛把它抽出來的動作,能看到在太陽光的照射下,刀尖雪亮,透著冷森森的白光。

    遲靜言不知道遲剛為什麼要抽匕首,以為他要傷害小白,張開手,擋在遲剛面前。

    遲剛知道遲靜言誤會了,對著她笑了笑,把匕首重新塞回到靴子上方,解釋道:「言兒,你誤會了,我不是要傷害小白,而是想試一下,它到底和當年我看到的那隻老虎有沒有關係。」

    據說,老虎的嗅覺很靈敏,不管過去多少年,它們依然能嗅覺出它們敏感的味道。

    遲靜言低頭看小白,只見它一直朝後縮,即便已經撞到她腿了,已經無路可退,還是努力地在退。

    遲靜言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怕一樣東西的小白,有點心疼,早知道剛才就咬咬牙繼續抱著它了。

    遲剛還有話和遲靜言說,「言兒,十多年前……」

    遲剛把他十九年前,用這把匕首劃傷過一頭和小白長得差不多的老虎的事,告訴了遲靜言。

    遲靜言一聽這中間還發生過這些事,很快就知道小白為什麼那麼抗拒遲府,也明白為什麼,它看遲剛就像是看著有著殺母深受大恨的仇人。

    事實雖然證明,不管是從小白的歲數,還是從遲剛的複述,他都沒有實質性的傷害小白的媽媽,在遲靜言看來叫老白的老虎,小白可不這樣認為啊,它從遲剛匕首聞到了屬於它們的味道,用看仇人的眼神看著遲剛。

    遲靜言生怕再待下去小白年輕氣盛,別弄出了命案,拖著它就走。

    小白已經鎮定下來,可是它不配合,就憑遲靜言一己之力怎麼都拉不動它。

    遲靜言怎麼都不敢喊遲剛來幫忙,只能向韓藍羽尋求幫助。

    韓藍羽本想親自上去幫遲靜言,遲靜言讓她喊力氣大點的男人來幫忙。

    不知道為什麼,韓藍羽忽然就明白了遲靜言這次來遲府為的是什麼,把管家遲江喊了過來。

    小白被順利拉到遲府大門外,遲靜言拍拍手上的灰塵對遲江說:「遲伯,方便找個地方喝茶嗎?我有些話要和你說。」

    遲江沒想到遲靜言會這樣和他說,也知道讓他幫忙拖小白只是借口,微愣片刻,點頭,「去哪裡喝茶?」

    可憐的小白啊,它是真的有苦說不出,明明出了遲府,它已經願意自己走了,遲靜言還非要要拉它。

    光她一個人拉它,它也心甘情願的忍了,偏偏那個討厭的叫遲江的半老頭也來拉它。

    如果不是被遲靜言事先叮囑過,小白恨不得扭過頭就咬遲江一口。

    於是,在旁人以為遲靜言的寵物和她鬧起了彆扭,不得不假借遲江的力把它拖著朝前,遲靜言和遲江已經藉著這個理由,順利坐在某個茶樓喝茶。

    夥計把遲靜言點的茶和點心送上來後,就很自覺地退了下去,即將要帶上門時,遲靜言喊住他。

    那個夥計自然是認識遲靜言的,說起來,不管京城的老百姓怎麼看遲靜言,也不去說那些開店的對遲靜言是怎麼又愛又怕,反正對京城打工的夥計們來說,他們都很喜歡遲靜言。

    說起他們對遲靜言的喜歡,還真不是無緣無故地就喜歡她,而是源於一件事。

    還記得黃高嗎?就是太后范美惠身邊的老太監,死在了也同樣是七王府門下產業的飯莊,飯莊的老闆叫沈大山。

    沈大山和他的夥計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出來蹦躂了,也不知道看過前文的親愛的們還記不記得,隨著黃高死在飯莊,遲靜言給他們放假了。

    假放就放了,這本沒什麼,出了那麼大的事,飯莊短時間肯定沒有辦法再做生意,關鍵是遲靜言給那個假取了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帶薪年假。

    遲靜言本就已經是很多方面的風向標,她給夥計們放的帶薪年假,自然也被其他店舖的夥計聽到了,沒有一個不羨慕啊,尤其聽說帶薪年假,是指雖然不用上工,依然有工錢可以拿。

    不管在哪個群體,總是有膽子大的,也總是有聰明的。

    結合他們的力量,現在京城大小店舖的夥計都開始享有帶薪年假。

    所以說啊,不管別的群體是怎麼看遲靜言,在夥計這個群體來看,遲靜言就是他們的恩人。

    所以,聽到遲靜言喊他,他連忙回頭,點頭哈腰,滿臉堆笑的問遲靜言,「七王妃,您還有什麼事要吩咐嗎?」

    遲靜言低頭看了看,「麻煩你帶小白去買只燒雞給它吃。」

    聽遲靜言說,是讓他帶著小白去買燒雞,對他來說一點問題都沒有,可是,他只是個小夥計啊,現在是上工時間,遲靜言再怎麼是王妃,也是縣官不如現管,還是要去請示一下每個月給他發工錢的老闆。

    遲靜言沒有為難他,而是讓他把茶樓的老闆喊來。

    茶樓老闆很快就來了,他看到遲靜言先是一愣,然後兩隻手手不斷的搓啊搓,整個人就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夥計新來沒多長時間,自然不知道老闆為什麼會這麼怕遲靜言。

    遲靜言看到老闆,卻是一點都不驚訝,笑道:「朱老闆,不好意思,可能要麻煩你的夥計去幫忙跑個腿。」

    「小事而已,我這邊的夥計,包括我在內,七王妃有什麼事,您儘管吩咐。」老闆很慇勤,肥嘟嘟的臉,因為他刻意的笑,更顯腫大,臉上雖然在笑,卻依然能看得出他對遲靜言的懼畏,「七王妃,茶和點心,您還滿意嗎?」

    遲靜言端起茶喝了口,「挺好的。」

    確定遲靜言不是在說反話,不說多滿意吧,至少也沒有生氣,老闆才彎腰退出包廂,一隻腳已經離開包廂,發現夥計還站在那裡,一聲輕呵,「還不按照七王妃吩咐的去做!」

    夥計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聽到老闆一聲呵斥,才回過神,剛要朝門口走去,想到了什麼,走到遲靜言身邊,然後彎腰。

    他這個動作,把茶樓老闆嚇了一大跳,他這不知死活的東西,不會是藉機向遲靜言告狀吧。

    唉,喝酒誤事啊,前幾天,他多喝了幾口貓尿,居然拉著夥計的手,不知輕重地評價起了七王爺和七王妃。

    幸虧他只說七王爺現在被七王妃管得那麼緊,什麼王爺,還不如普通男人在家的地位。

    茶樓老闆正想著,只見夥計已經由彎腰變成了蹲在遲靜言腳邊,這……茶樓老闆已經無語了,他自認為在拍馬屁方面,能比過他的,很少了,沒想到啊,高手就在身邊,他卻渾然不知。

    正想著要不要直接衝過去,一把揪住夥計的後背,直接把他拖出包廂,才眨眼的工夫,真的只是眨眼的工夫,老闆看到原本只是蹲在遲靜言腳邊的夥計,已經趴到遲靜言腳邊。

    這還得了,夥計連著幾個做的動作,看得老闆心頭連顫,眼皮直跳,這是要壞事的節奏啊。

    難不成昨天晚上夥計向他提出漲工錢,被他一口拒絕後,逮著他背後說過遲靜言的壞話,打算賣了他,從遲靜言那裡求榮華富貴。

    勢力,真是太勢力了。

    老闆被怒火沖昏了頭,忽然不怕遲靜言了,昂首挺胸,收回已經放到包廂外面的腳,直朝夥計衝去。

    嗚嗚……很快,茶樓老闆不僅很想哭,還想嚎啕大哭。

    他的初吻啊,就這樣沒了。

    哼,小白的樣子也比他好不到哪裡去,上一次雖然陸公子抱著它的頭,欲對它不軌,它反應過來,在飛快抬起爪子給了陸公子一爪子時,也迅速扭過了虎頭。

    所以,陸公子對它的不軌,頂多也就是碰了下它的毛。

    這一次不一樣,它的虎嘴直接撞上了茶樓老闆的嘴。

    茶樓老闆的咪咪眼,一下子瞪地溜圓,只怕連他親娘看到了,也會震驚不已,原來,她的兒子也可以有大眼玲瓏的時候。

    不扯其他的了,和茶樓老闆相比,小白受到的驚嚇程絕對不比茶樓老闆小。

    四肢隨便找了個支點,飛快跳了起來,呃,小白隨便找的支點,讓客棧老闆二次受傷。

    小白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段時間也沒有吃得特別好,卻瘋了一樣的長,現在的體重,絕對比一個成年的健康男子還要重。

    茶樓老闆是胖,但是,那個胖都是虛胖,被小白四肢爪子按住,然後用力一個彈跳,感覺內臟在瞬間移位了,疼得一張胖臉扭曲了不說,還漲得通紅。

    還是他的夥計知道心疼他啊,把他從地上攙扶了起來。

    退出包廂後,茶樓老闆還是要靠著小夥計的攙扶才能站穩。

    他氣喘吁吁地問小夥計,「你趴地上,難道真的只是想去抓七王妃的寵物?」

    他為什麼會知道夥計從彎腰變到趴在遲靜言腳邊,只是為了去抓躲進桌子底下的小白,還是遲靜言告訴他的。

    只是,想起遲靜言當時的口氣還有表情,他心裡的懊惱不是一點兩點。

    「朱老闆,你這麼激動幹什麼?你的夥計只是想喊小白去買燒雞而已。」

    唉,衝動是魔鬼,弄不清狀況就莽撞行動,更是魔鬼。

    也正是因為茶樓老闆的莽撞,他才會躲閃不及,被從桌子底下猛竄出來的小白撲到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客棧老闆從小白吐出來的味道裡,聞到了薄荷的味道,還是忍不住稱奇,介於小白是遲靜言豢養的寵物,順帶著在心裡也誇讚了遲靜言一句,真不愧是七王妃養的寵物,就是那麼的與眾不同。

    茶樓老闆從夥計那裡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也輪到夥計問老闆問題了,「老闆,你以前是不是就認識七王妃啊?」

    要不然七王妃那樣尊貴有身份的皇室中人,怎麼一口就喊出茶樓老闆的姓。

    茶樓老闆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捂著胸,又一通咳嗽,「唉,不提了,說說都是淚。」

    小夥計很八卦,擠眉弄眼湊到老闆耳邊,「老闆,你就說給我聽聽唄。」

    大概是顧念著小夥計剛才把他從地上扶起來不說,又一路攙扶著他走出了包廂,茶樓老闆猶豫了下,還真把他和遲靜言之間的那點,其實稱不上什麼淵源的淵源,一五一十告訴了小夥計。

    小夥計聽後,憋笑憋地很難受啊。

    他就說了,為什麼向來貪便宜,就連鳥從他們茶樓上面飛過,都會被他們老闆拔把毛的摳門老闆,聽七王妃說要差使一下他的夥計,卻是沒有提出任何物質上的要求。

    原來,他被七王妃揍過啊,心理有著巨大的陰影,自然不敢開口要錢。

    茶樓二樓的包廂安靜地彷彿連根針落地都能聽得到,遲江雖不是看著遲靜言出生,卻是看著她長大的。

    也因為邱氏一直在暗地裡和韓藍羽較真的關係,他從來沒有盡一個管家真正的職責,把遲靜言當成遲府唯一的嫡女來看。

    在遲靜言嫁入七王府以前,不管吃穿用度,和遲府下人相差不大,和邱氏生的遲若嬌相比,更是天壤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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