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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反思 文 / 姚啊遙

    小白當即炸毛了,抬頭要咬謝林,居然敢罵它蠢東西,膽子也太大了。

    謝林知道小白通人性,卻沒想到連罵它的話都挺得懂。

    遲靜言真的喝了不少,對小白跳起來想咬謝林也不管了,任他們打鬧。

    謝林顯然低估了小白的實力,也沒想到小白居然還會有「幫兇」,結果就是他被一條狗和一隻鴿子對付的很慘。

    算是很給他面子了,至少沒讓他像客棧老闆那樣臉上掛綵。

    遲靜言真的醉了,扶著樓梯把手搖搖晃晃地回房。

    難得遇到知己,客棧老闆娘也喝多了,客棧老闆攙扶著老婆回房,他是滴酒沒沾,把老婆攙回房時,喊出讓店小二替遲靜言他們準備洗澡水。

    店小二根據人頭,就準備了兩桶洗澡水,被小白看到了,它當即就表示不樂意,攔住店小二的去路。

    自從被遲靜言送去澡堂洗了幾次澡,它已經發養成了每天都洗澡的習慣。

    店小二畢竟不瞭解小白啊,被它擋住去路,半天都沒懂它的意思,最後在外面鬧的動靜太大了,遲靜言開門告訴他,他才知道也要替小白準備洗澡水。

    給一條狗準備洗澡水,店小二真覺得自己孤陋寡聞了,他伺候了那麼多人,也有不少客人是帶著狗來住店,像狗需要洗澡還是第一次。

    難不成世道變化之快,他已經脫節了。

    像他們這樣開門做生意的,有錢就是大爺,更不要說這個客人和老闆娘這麼投緣,店小二更慇勤了。

    房間是這樣安排的,遲靜言和小白隔壁隔,謝林和小白隔壁,遲靜言的這個房間就靠街邊,也是端木亦塵待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匆匆退房離開的房間。

    不知道是遲靜言真喝多了,覺得自己敏感了,還是端木亦塵的氣場真的太強大,遲靜言自從走進這個房間,就一直覺得鼻尖縈繞的都是端木亦塵的味道。

    走到床邊,直接撲到被褥上,肯定是時間太短,再加上端木亦塵沒有過夜,被褥都沒換,遲靜言把臉埋到枕頭裡,端木亦塵的氣息通過鼻尖沁入心肺。

    到底是沒忍住,壓了好久的淚奪眶而出。

    她的這趟穿越,從愛上端木亦塵那一刻,就暗暗下定了決心,任何的虐都不要,更不要發生因為彼此沉默,而產生任何的誤會。

    開誠佈公,才是真正的夫妻,上輩子她沒和人結婚,也不知道別人的夫妻是怎麼相處的,在她看來,既然是夫妻,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攜手一起共度。

    端木亦塵那樣做,的確是怕她傷心,也的確是為了她好,可是她卻很傷心,她要的不是轟轟烈烈的愛情,而是細水長流的相伴。

    這一輩子可以為一點小事爭吵,可以為瑣碎而心煩,但是,不管發生再大的事,哪怕有一天真的天塌了下來,彼此都不會分離。

    眼淚一旦絕堤而出,就很難控制,遲靜言哭了很久,她是喝了很多,身上有著濃濃的酒味,但是她卻一點都沒醉。

    她從不喝酒,不代表她不會喝酒。

    上輩子她的單親媽媽,在年輕的時候,可是紅極一時的名旦,多的是那些有錢或者有權的男人對她趨之如騖,為了討好她,各種名貴的東西朝她家送。

    有一次她放學回家,發現家裡停水了,桌子上有一瓶暗紫色的東西,打開喝了口,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喝酒,而且還喝醉了,等她醒過來人已經在醫院裡,她的媽媽看到她醒來,冷哼一聲就走了。

    這是她第一次發現可以讓媽媽留在她身邊的辦法,從那以後她經常喝醉,酒量越來越好,卻再也沒有上過醫院。

    人在年幼的時候,誰不會幹點傻事,就像遲靜言希望通過買醉來得到母親的關愛一樣。

    等真正到了傷心難過,想要靠酒精買醉,卻發現連這也成了奢侈,那心裡才真的難過。

    客棧房間隔音效果非常不好,隔壁時不時傳來小白嚇唬信鴿的聲音,遲靜言怕小白一個衝動,沒輕沒重真把信鴿給咬死了,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眼淚,就開門去隔壁。

    她一開門,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謝林。

    他應該是在猶豫著要不要敲門,從遲靜言忽然開門,他沒來得及收回的手就看得出來。

    看到遲靜言出現在眼前,他的表情有點尷尬,「七王妃。」

    他在遲靜言面前已經徘徊了很久,準備了很多話要對遲靜言說,可等她真的開門就站在眼前,千言萬語不知道從何說起。

    遲靜言對他笑道:「找我有事嗎?」

    謝林抬起眼睛看了遲靜言一眼,就飛快低頭,「沒……沒什麼事,在下就是問問王妃的膝蓋好一點沒有。」

    遲靜言低頭朝膝蓋看了看,「你買的藥很好用,已經不痛了。」

    謝林抿了抿唇,像是鼓起勇氣看向遲靜言,抬頭瞬間,就看到一個影子從眼前飛快閃過,然後,等他抬頭朝前看去,眼前已經沒有人了。

    遲靜言還真不是故意不給謝林說話的機會,而是隔壁已經傳來水飛濺的聲音,她怕小白一個衝動把信鴿給淹死了。

    雖說信鴿把她們帶到這裡後,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她到底不是個有事有人,沒事沒人的人。

    推開小白房門的瞬間,遲靜言呆住了,發大水了嗎?怎麼地板上都是水。

    遲靜言走進去才知道,沒有發大水,之所以會是眼前這個樣子,只是因為小白洗澡的動靜太大。

    看清出現在眼前的一幕,她知道有件事真的是她多心了,小白洗個澡之所以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只是因為它太享受了。

    信鴿正在用爪子和喙替小白梳理著毛,一隻鴿子做出討好的表情,遲靜言差點腳底打滑摔倒了,也太誇張了吧。

    事實證明一點都不誇張,小白被信鴿的服務弄得太愜意了,整個身體泡在澡桶裡,瞇起眼睛,一副享受的樣子。

    遲靜言真看不下去了,走到浴桶邊,伸出手敲敲浴桶,「小白,你洗好了嗎?我有話和你說。」

    小白聽到遲靜言的聲音才猛地睜開眼睛,被人伺候著洗澡真的太舒服了,導致它都沒聽到遲靜言進來。

    很快從浴桶裡跳出來,毛都沾濕的,本想抖一下身體把水珠都甩干,想到了遲靜言就站在眼前,忍住了。

    天還是很冷,猛地從浴桶裡出來,沒過多大一會兒,就冷得打顫,沒有遲靜言的命令,它就算被凍得瑟瑟發抖也不敢動一下。

    這樣可憐兮兮的小白,深深刺激到信鴿柔軟的小心臟,它去幫小白叼浴巾,無奈,力氣太大,叼了半天都沒能叼過來,遲靜言走過去,拿起浴巾,搭到小白身上。

    小白很感動,像是知道它又做錯了什麼,怯懦懦地走到遲靜言身邊,又怯懦懦地蹭了蹭她的手背。

    遲靜言又看了它一會兒,終於開口了,「小白,你真太讓我失望了了!」

    小白又猛地打了個冷顫,然後把頭垂地更低了。

    「你居然學會了以大欺小,還學會了官僚!」遲靜言又一聲呵斥,小白把頭垂地更低了。

    遲靜言離開小白的房間時,已經決定好了,不能讓小白和信鴿再待在一起,不然真怕出什麼事,一隻老虎和一隻鴿子,注定是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對信鴿來說,對遲靜言要把它帶離小白的房間很不樂意,於是遲靜言講了個笑話給小白和信鴿聽。

    小白不止一次聽過遲靜言的笑話,知道她的笑話都和與眾不同,兩條後腿蹲在地上,目光炯炯地看著遲靜言。

    那表情就是又有好笑的笑話可以聽嘍,真開心。

    遲靜言看了看小白,又看了看信鴿,開口道:「螞蟻和大象不顧世俗的眼光相愛了,並且結婚了,可設計結婚沒多久,大象就因病去世了,螞蟻傷心欲決,趴在大象屍體上大哭,邊哭邊說,你怎麼走倒我前邊了,他媽的,我這輩子啥都別幹了,只有挖坑埋你了。」

    小白聽後,渾身一震,它已經知道遲靜言真誤會它和信鴿的關係了。

    利用大象和螞蟻來比喻它和信鴿,尤其是從體積上來看,是多麼貼切。

    它好歹也是隻老虎,而且是只無論相貌和氣質都那麼好的老虎,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一隻鳥,真是太小看它的品味了。

    很顯然信鴿腦容量太小,完全不知道遲靜言在說什麼,那雙黑豆般大小的眼睛,還一動不動的放在小白身上。

    小白嗅了下鼻子,真是討厭,都害還主人誤會它的品味了。

    在它看來,遲靜言可以侮辱它的,卻不能侮辱它的品味,因為它的品味就代表著它這個品種的品味,雖說它這個品種的老虎到底還有多少,它根本不知道。

    不管信鴿願不願意,遲靜言都把它帶離開了小白的房間,走出小白房間,就看到已經站到小白門口的謝林,她把信鴿直接遞給他,「帶它去買隻鳥籠。」

    信鴿估計聽懂的人話不多,唯獨對「鳥籠」兩個字很敏感,當即發出「嘎」的聲尖叫,如果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出那聲「嘎」帶著很強烈的不可思議。

    遲靜言一旦決定好的事很難讓她改變主意,更不要說只是信鴿的一聲尖叫,很快,謝林就真帶著信鴿出去買鳥籠了。

    遲靜言回房前,替小白把房門反手帶上了。

    以小白跟在遲靜言身邊這麼長時間來看,遲靜言這是讓它閉門思過呢。

    嗯,小白是個知錯就改的好孩子,既然讓它閉門思過,它就真的躲在房間裡閉門思過了。

    只是它到底是沒多少自律,到後半夜的時候,它沒控制住自己,偷偷地出了趟門,偷偷地潛入一家布莊,偷偷地偷了快黑色的布料。

    遲靜言稍微洗漱了下,就躺到床上,謝林被她用買鳥籠支開了,現在她要好好想想怎麼找到端木亦塵,又或者是怎麼才能把他引出來。

    手下意識地摸到膝蓋,很快有了主意。

    遲靜言合衣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很多,有上輩子的事,也有這輩子的事,有的時候想想人這一生,也就那樣。

    正想著,傳來敲門聲,她聽到謝林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啟稟七王妃,鳥籠買到了。」

    遲靜言起身走過去開門,謝林辦事效率很高,沒多大一會兒鳥籠,而且是很適合信鴿的鳥籠已經買到了,而且信鴿還被關了進去。

    信鴿顯然對這個「新居」很不滿意,在裡面一會兒上,一會兒下的亂跳,看到遲靜言更是想把小腦袋擠出籠子。

    遲靜言到底是怕有野貓什麼的,伸手接過鳥籠,「辛苦你了,你也早點回去睡吧。」

    謝林應了聲,在轉身的時候到底沒忍住,問遲靜言,「七王妃,七王爺真的在附近嗎?」

    雖然遲靜言在他面前,隻字未提,他還是敏銳的察覺到。

    遲靜言愣了愣,對他扯了扯嘴角,「這個問題太難回答了,因為我也不知道答案,抱歉,沒有辦法回答你了。」

    謝林沒再說話,對遲靜言點點頭,回房去了。

    回到房間後,按照他以往的習慣,肯定是要想辦法把行蹤告訴端木亦元,但是,他只猶豫了一下,就把拿出來準備寫字的小紙條撕地粉碎。

    他在心裡告訴自己,這樣做不是存了背叛端木亦元的心,而是遲靜言為人機警,他不能打草驚蛇,這樣自我安慰後,他洗洗就躺到床上。

    在他隔壁的隔壁,遲靜言剛打開窗戶,目測高度到底有多少,如果跳下去,風險有多大,剛把頭探到窗戶外,被關在鳥籠的信鴿忽然開始尖叫。

    遲靜言被嚇了一跳,手回頭,看向鳥籠才知道它是怕她想不開,還真是只通人性的信鴿。

    它這一叫,還真提醒了遲靜言一件事,不能讓它待在這個房間裡,不然她的一舉一動極有可能會有心人知道。

    以前在現代的時候看穿越小說,總是抱著世上根本不可能有穿越來看,等發生在她身上,她才知道世上的事沒有絕對的可能,就好比這世上多的是奇人能士,懂鳥語的人肯定大有人在。

    小白看到遲靜言推門進來,一開始很激動,然後再看到她手裡領著的鳥籠時,心裡很沮喪,難道它注定擺脫不了那只討厭的鴿子了嗎?

    它的清白啊……誰來救救它?

    遲靜言把鳥籠放到桌子上,輕輕摸了摸小白的頭,叮囑道:「不准嚇唬它。」

    小白目送遲靜言離開,又把房門帶上,馬上朝著鳥籠看去。

    被關在鳥籠裡的信鴿,因為再次看到它,在籠子裡上下亂跳,那個激動的樣子,如果讓遲靜言看到,恐怕又要扶額一聲歎息。

    小白很想一個巴掌拍過去,讓那破鴿子安靜點,想到遲靜言的叮囑,到底是沒敢,歎了口氣,重新趴到床上繼續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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