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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知曉 文 / 姚啊遙

    七王府,遲靜言的屋子裡,她接過冷雲遞來的絲帛,看了看上面的血漬,對冷雲說:「辛苦你了,去休息吧。」

    接下來還有用到冷雲的地方,要讓他抓緊時間休息。

    冷雲退出遲靜言的院子長長鬆了口氣,同時心裡也有那麼一點點的內疚,不把靖王爺已經不在范家的事告訴遲靜言,心裡到底不安,從他剛才不敢抬頭就看得出來。

    遲靜言是多心思玲瓏的人,雖然沒有點破,還是看出冷雲有事瞞著她。

    只因為遲靜言不是個八卦的人,看他不想主動說,也就沒主動問。

    孫遠今天不當值,遲靜言派人過去請他後,很快就來了,有端木亦元假惺惺地命令在,倒也方便了他正大光芒地出現在七王府。

    遲靜言把沾著端木亦靖血的絲帛給了他,「孫大人,這樣可以嗎?」

    血吸進絲帛,已經乾涸了。

    古代很現代不一樣,畢竟沒有像現代那樣精密先進的儀器,她還真怕幹掉的血已經沒什麼用。

    事實證明,這個時代的醫術,比她想的要先進很多。

    孫元研究了下絲帛,告訴她,「七王妃,可以的。」

    遲靜言從沒想到孫遠的醫術已經這麼高超,也不知道他藥箱裡那個瓶子裡裝的是什麼,只是朝絲帛上滴了幾滴,乾涸的血立刻變得很新鮮。

    接下來的事就好辦很多,孫遠把血放進容器,又再裡面加點了東西,然後擰緊蓋子。

    遲靜言問他,「孫大人,大概要多長時間才能知道中的是什麼毒?」

    她不僅擔心端木亦靖,更擔心林絮兒,毒素可千萬不能影響到腹中的孩子。

    孫遠沉吟片刻,「回七王妃的話,下官會加快速度,最快今天晚上,最晚明天肯定能出結果。」

    遲靜言如釋重負地吁出口氣,趁她不注意,收拾東西的孫遠也暗暗鬆了口氣。

    他以為遲靜言沒看到他松氣的樣子,把診箱收拾好,走到遲靜言面前,拱手行禮後準備離開。

    「孫大人!」孫遠眼看就要轉身,遲靜言卻喊住了他。

    孫遠感覺自己心跳漏了一拍,整個人被一種不詳的預感籠罩住,只抬起眼睛看了遲靜言一低下頭,「七王妃,您還有事嗎?」

    遲靜言把手舉到眼前,漫不經心地打量了眼,視線又漫不經心地落到孫遠身上,「孫大人,說吧。」

    孫遠一愣,「七王妃,下官說什麼啊?」

    只是一瞬間,遲靜言落在孫遠身上的視線已經不再是漫不經心。

    孫遠和遲靜言接觸的次數也不算少了,還是第一次看到遲靜言用這麼嚴肅的目光看著他。

    心裡不由地又打了個咯登,以他對遲靜言的瞭解,那麼聰明的一個人,只怕他掩飾的再好,也被她看出端倪了。

    他可是答應七王爺,關於他身體中毒的事,一定不告訴七王妃。

    七王爺和七王妃……只稍微猶豫了下,就有了決定,七王爺畢竟是七王爺,七王妃再怎麼強勢,到底只是七王妃,他還是分得清主次,堅決聽七王爺的。

    孫遠是個會看病的大夫,但是他只會看人身體上的病,卻不善於琢磨人的心裡,遲靜言就不一樣了,她很善於分析人的心理。

    甚至從一個細微的動作,比如眼前,孫遠因為呼吸急促而翕動地特別厲害的鼻翼,得出他果然有和她相關的事瞞著她。

    她也不急,手指在桌子上有節奏的輕輕敲擊,一聲聲清脆的敲擊聲,落到孫遠耳膜上,像是天崩地裂的巨響,震地渾身又一個顫抖,「七王妃……」

    遲靜言點頭,「嗯,本王妃在這裡呢。」

    遲靜言越表現的這麼淡然,孫遠越是心慌,就心理素質來說,孫遠真不是遲靜言的對手,這樣僵持了沒有多大一會兒,他到底是沒有忍住,撲通一聲跪到遲靜言面前,「七王妃,下官真的不是有意要隱瞞你,而是七王爺不讓下官說的啊!」

    遲靜言看到自己放在桌上的手一顫,聽到自己的聲音,看似平靜隨著孫遠的下跪,已經帶上顫音,「說吧,七王爺他到底怎麼了?」

    腦子裡閃過不好的預感,她能感覺到是在強自鎮定。

    孫遠只抬起眼睛看了遲靜言一收回目光,然後把頭悶的更低,「七王妃……」明明已經決定把知道的都告訴遲靜言,可是當話真正要出口,他又開始猶豫了。

    只要事關端木亦塵,遲靜言都很著急,看孫遠還在猶豫,手抬起,用力拍到桌子上,一聲厲吼,「快說!」

    被遲靜言這嚇,孫遠也股不上考慮其他了,語速飛快道:「七王妃,事情是這樣的……」

    孫遠走後,整個七王府的下人,包括後院看門的狼狗都能感覺到七王妃的心情忽然之間變得很差。

    七王妃一旦心情不好就喜歡逛街買東西,這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但是像現在這樣帶著小白,朝大門跑去,還真是第一次。

    難道是京城又新開了什麼店,七王妃怕去晚了搶不到,所以才要一路小跑。

    小白也有點意外遲靜言的速度,本來它還像平時那樣不緊不慢的跟著,看遲靜言根本沒停下來等它的意思,急了,舒展開四條腿,朝遲靜言飛奔而去。

    對這趟莫名其妙的穿越,遲靜言從沒後悔過,尤其是和端木亦塵相愛後,她更是覺得這穿越太過於美好,以至於有的時候午夜醒來,看著躺在身邊的年輕俊美的男子,生怕只是她做的一個美夢。

    穿越不是夢,和端木亦塵彼此相愛更不是夢,但是,今天她卻前所未有的後悔,如果她再細心一點,怎麼會發現不了端木亦塵的異常。

    他中毒了,而且從孫遠的描述來看,害他中毒的人應該就是他的親生母親費靈玉。

    是這個朝代的女人都瘋了,還是說她運氣太壞,盡遇到些心狠手辣的。

    范美惠那樣對端木亦靖,如果真的從她的角度出發,雖然心裡扭曲,還是可以有那麼點理解,畢竟是端木景光欺騙她在先。

    但是,費靈玉呢?

    端木亦塵可是她的親生兒子,虎毒都不食子,為什麼她能下這麼狠的心。

    不管上一輩之間有多少恩愛,隨著他們的去世,都隨風消逝,眼前迫切要解決的是端木亦塵身上的毒。

    在遲靜言心中,端木亦塵和端木亦靖的份量到底是不一樣的,聽孫遠說完端木亦塵也中毒了,而且已經很嚴重,她有種窒息的感覺,整個人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天崩地裂不過如此。

    端木亦塵為了不讓她擔心,費勁苦心的欺騙她,而她呢……她都幹了些什麼。

    把替端木亦靖和林絮兒解毒的事拜託孫遠後,遲靜言就啟程去找端木亦塵。

    帶著小白離開七王府後,她沒有急著離開京城,而是去找了謝丹丹。

    謝丹丹看到她,眼神明顯躲閃。

    此時此刻的遲靜言心急如焚,哪裡有心思和謝丹丹寒暄,直接問她,「端木亦塵在哪裡?」

    「七王妃,丹丹……」謝丹丹的嘴剛做出了個「不」的嘴型,遲靜言已經打斷她,「你不要告訴我你後院養的那些鴿子,只是觀賞用!」

    謝丹丹抿了抿唇,沒開口說話。

    「說吧,他到底在哪裡?」遲靜言感覺喉嚨一陣發酸,眼眶也是澀澀的,如果不是強忍著,她早已淚如雨下。

    謝丹丹沉默了會,看著眼眶通紅,身上已經散發出濃濃哀傷的女人,最終還是實話告訴她,「七王妃,屬下真的不知道主子在哪裡,但是,如果你如果想找到他的話,或許這些鴿子能幫上你的忙。」

    遲靜言上次來謝丹丹這裡,看到她後院忽然多出的那麼多鴿籠,當時就納悶過,只是覺得事不關己,那是人家的私事,就沒多問,沒想到,那麼多鴿子,是端木亦塵給謝丹丹,讓她每天把她的消息傳到他身邊。

    既然同樣捨不得放棄她,為什麼還要把那麼重要的事瞞著她,他難道不知道這樣對她來說很殘忍嗎?

    謝丹丹沒有騙遲靜言,她真的不知道端木亦塵在哪裡,每天送信,只需要按照端木亦塵給她的鴿籠順序來。

    遲靜言走到鴿籠前,轉眼已經用到倒數第二隻鴿籠裡的鴿子了,想到和端木亦塵已經分開那麼長的時間,心裡又湧起一股很強烈的悲傷。

    小白像是也感受到遲靜言的悲傷,用頭去蹭她的手背,這是它安慰遲靜言的一種方式。

    遲靜言到底是很理性,沒有再自顧自的悲傷下去,拍了拍小白的頭,就去拿鴿籠。

    鴿籠裡的鴿子顯然是接受過很專業的訓練,看到有人拿它的籠子,已經熱身似的撲開翅膀,做好送信的準備。

    遲靜言也不管它一隻鴿子能不能聽懂它說話,對它說:「帶我去你這次送信的地方。」

    信鴿明顯一怔,歪頭,用黑豆般大小的眼珠子打量著遲靜言,它像是聽懂了遲靜言的話,所以詫異;又像是根本沒聽懂遲靜言的話,歪頭看著遲靜言,只是看到陌生人後的本能反應。

    小白覺得最近這段時間,它都沒能幫上遲靜言什麼,也是時候擺弄下它的本事了。

    小白一出馬,果然一個頂替三,只見,一直盯著遲靜言傻看的信鴿,被小白的一聲虎嘯嚇得一開始在籠子裡亂飛,後來隨著小白有意無意露出的虎牙,更是嚇得躲在鴿籠角落裡,把頭藏在翅膀下,整個鳥身在瑟瑟發抖。

    按小白的意思,還要再乘熱打鐵,把那只信鴿一次性嚇個夠,遲靜言到底是人,比它一隻老虎,而且還是只出生就被人工餵養的老虎見識廣多了,知道鳥兒膽小,再嚇下去,只怕真要一命嗚呼了。

    讓遲靜言有意外收穫的是,那只信鴿,像是知道是遲靜言救了它一命,看到遲靜言把小白呵斥到一邊後,主動走到籠子邊。

    遲靜言知道有希望了,打開鴿籠,謝丹丹剛剛要開口阻止她,已經晚了,鴿籠的門已經被遲靜言打開,關在裡面的那只被小白嚇得半死的鴿子飛了出來。

    真被小白嚇得不輕,最擅長的飛翔,也扭扭彎彎,幾次差點裝到牆上。

    謝丹丹急了,想要去抓它,遲靜言不慌不忙把手臂伸到半空,對著在空中毫無方向感亂飛的信鴿說道:「到我手臂上來。」

    真奇了怪了,在謝丹丹看來,根本聽不懂人話,更不要說通人性的信鴿像是聽懂遲靜言的話,真的停到遲靜言手臂上。

    看信鴿停到遲靜言手臂上,小白大俠有那麼一點吃醋,去蹭遲靜言的衣袖,遲靜言用空著的那隻手拍拍它的頭,「到邊上去等我。」

    小白耷拉著尾巴,退到一邊等遲靜言。

    遲靜言慢慢收回手臂,另外一隻手慢慢地抬起來,輕輕撫摸信鴿的羽毛。

    那只信鴿一開始很緊張,也很戒備,在遲靜言動作輕柔的撫摸下,它慢慢放鬆警惕,身體也沒繃得那麼緊。

    遲靜言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了,又對它說:「帶我去你送信的地方好嗎?」

    信鴿雖然沒有任何反應,還只是歪著腦袋,用黑豆大小的眼睛看著遲靜言,遲靜言卻從它不飛走,知道了它是答應她了。

    按謝丹丹的意思,這一路過去,光有小白保護遲靜言肯定是不行的,她的身手還可以,想跟在遲靜言身邊保護她,遲靜言以做生意賺錢要緊拒絕了她。

    謝丹丹真的不放心,她告訴遲靜言,「七王妃,主子肯定在很遠的地方,要不然信鴿也不用飛很長時間,現在外面雖說不再打仗了,到底還是不怎麼安全,就讓屬下陪著你一起去吧,如果你出了點差池,我們的腦袋都會搬家!」

    最後一句話,她絕對不是嚇唬遲靜言,而是端木亦塵離開前,親口對他們每一個守在京城的暗侍說的。

    遲靜言算是看出來了,如果今天不讓個人陪著她,謝丹丹只怕也會悄悄的跟著她,她不喜歡被人悄悄的跟著,想了想,還真有了個跟著她一起去找端木亦塵的合適人選。

    這個人就是謝林,還記得這個人嗎?

    就是端木亦元安插到七王府的內線,通過救遲靜言的方式順利進入七王府當差。

    謝丹丹聽遲靜言說是讓一個叫謝林的陌生人跟著她,很不放心,剛想開口,遲靜言搶在她開口前唬住她,「到底我是七王妃,還是你是七王妃,是聽我的,還是聽你的?!」

    這話說得已經比較重了,僭越,絕對是皇家大忌,謝丹丹對遲靜言帶著謝林一同前往,沒有再表示任何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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