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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相似 文 / 姚啊遙

    夏荷假扮成端木亦塵的侍女跟在他身邊,這一路上盡心盡力的照顧著端木亦塵。

    端木亦塵不知道遲靜言到底是怎麼對外解釋他的「失蹤」,卻肯定一點,只怕她的名聲要更壞了。

    正想著遲靜言這會兒在幹什麼,夏荷在外面敲門,「七爺。」

    在外面,夏荷都是稱端木亦塵為「七爺」,是按照他在兄弟裡的排序來稱呼他。

    端木亦塵定定神,拉回思緒,對著門的方向,輕聲應道:「進來吧。」

    夏荷送進來送熱茶的,放下茶後,她本應該退下,卻站在一邊欲言又止的看著端木亦塵。

    端木亦塵喝了口茶,發現她還站在一邊,問道:「還有事嗎?」

    夏荷又猶豫了一下,「七爺,飛鴿又來送信了,您真的不想拿來看看?」

    端木亦塵端茶的手一頓,「都放著吧。」

    夏荷點頭,「奴婢知道了,那些信奴婢都放在老地方。」

    退出房間時,到底還是沒有忍住,回頭看著端木亦塵,「王爺,奴婢真的想不明白,你明明那麼惦記和想念七王妃,為什麼不看飛鴿傳書。」

    端木亦塵拿過一邊的書,翻開看著,像是沒有聽到夏荷說話,夏荷沒有繼續等,沉默了會退出房間,還反手把門帶上。

    當房間裡只有端木亦塵一個,他放下書,目光定格在自己掌心中,很想念曾經被他牢牢抓在掌中的那隻小手。

    不是他不想看每隔一天就會飛鴿傳書送來的,有關遲靜言在京城的一舉一動,而是他怕看了之後,再也沒有朝前走的勇氣。

    他很清楚的知道,每朝前走一步,他就離遲靜言遠一步。

    曾經那麼無所求無所欲的人,忽然之間懶上了一個人,就中滋味,大概只有當事人自己心裡最清楚。

    獨坐在房間裡,端木亦塵太陽穴的方向開始隱隱生疼。

    十歲那年,費靈玉無故失蹤,他就犯了頭痛病,這些年,也的確經常會犯,卻不會像這兩月這樣頻繁。

    隱隱察覺出不對,他背著遲靜言找來了孫遠。

    孫遠給他診過脈,支支吾吾,面露猶豫,「七王爺……」

    從孫遠臉上的表情,他大概已經猜到這是個不好的結果,看他還在猶豫,向來性子比較沉穩的他,失去了耐性,手抬起,用力拍到桌子上,「還不快說!」

    孫遠嚇得撲通一聲跪到地上,「七王爺,你中毒了,而且從症狀來看的話,已經中毒很長時間。」

    端木亦塵愣住了,他的吃穿,從小就特別小心,每一樣都是由下人先行嘗試,確定無毒他才會用。

    「你說本王說中毒了,而且已經已經很長時間,可有什麼證據?」端木亦塵是個非常有判斷能力的人,除了遲靜言的話,任何人說的話,他都會自己分辨。

    孫遠抬頭看著他,小聲開口,「敢問七王爺身上有沒有什麼常年佩戴的東西?」頓了頓,又補充,「大概從十幾年前就常年佩戴在身上的東西。」

    端木亦塵下意識地摸向腰間,他身上還真有一塊佩戴了十幾年的東西,那是費靈玉失蹤前不久送給他的一塊玉珮。

    後來,隨著費靈玉的無故失蹤,算是思念母親吧,這塊玉珮他是常年佩戴在身上,除了洗澡睡覺,很少會取下來。

    為此,有一次遲靜言還取笑過他,說是和她想比,他整天佩戴在腰上的玉珮似乎更像他的妻子。

    孫遠看到端木亦塵摸向腰間的動作,就知道他說得沒錯,看端木亦塵臉色變得難看,低頭看地,盡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他終於聽到端木亦塵的聲音,「起來吧,本王中毒這件事,不能告訴任何人。」

    孫遠愣了愣,抬頭看向端木亦塵,不解地問:「如果是七王妃問起來呢?」

    難不成像恩愛如七王爺和七王妃這樣的人,也是大難當頭各自飛?

    端木亦塵的表情倏地又嚴肅了幾分,「在王妃面前更不能透露半個字,否則……」

    後面的話,端木亦塵根本沒必要說完,因為凌厲的口氣,已經讓孫遠打了好幾個冷顫。

    在確診端木亦塵中毒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孫遠都害怕見到遲靜言,還算好,他一個太醫院院正和遲靜言接觸的並不多。

    除了上一次夏茉莉去七王府非要帶著他,不過,他的心虛,全部被七王妃化解了,不要說只是眼睛上挨了一拳頭,就是把他的頭打破,他也沒有半點怨言。

    七王妃那麼聰明,他這點小心思,只怕她一眼就能看穿。

    他還是是除了遲靜言,還有端木亦塵身邊幾個信得過的心腹以外,為數不多知道端木亦塵不在京城的人。

    端木亦塵臨走前,找他開過藥。

    他很清楚的告訴端木亦塵,這些藥治標不治本,如果真要診治好,需要先弄清他到底中的什麼毒,才好對症下藥,這就需要端木亦塵留下來給他時間研究。

    端木亦塵沒聽他的,拿了藥就走了。

    人家是王爺,孫遠只是個太醫院的院正,再著急也不頂用。

    端木亦塵正頭痛難忍時,孫遠在府裡也是滿滿的心事。

    他在親眼看到了,遲靜言那麼努力讓夏茉莉相信,端木亦塵真的被她打斷腿了,臥床休息後,更想弄清楚到底是給端木亦塵下的毒。

    按道理來說,身為先帝最喜歡的兒子,被保護的更好才是。

    正百思不得其解,管家來了,湊到他耳邊,說了句話。

    孫遠聽完後,臉色倏地變了,問管家,「人呢?」

    管家回道:「就在大門口。」

    能讓孫遠臉色大變的,放眼整個大軒全部加起來也就那麼幾個,不錯,這次來孫府的人,雖然不是遲靜言本人,他卻是來替遲靜言傳話的,代表的就是遲靜言本人。

    孫遠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大門口,看到站在大門口等他的人,不由一聲暗歎,真不愧是七王妃派來的人,哪怕只是七王府的一個下人,都那麼有氣場。

    孫遠大步走過去,「我就是孫遠,不知道七王妃找下官有何要事。」

    「孫大人,七王妃找你到底有什麼事,小的還真不知道。」七王府家奴模樣打扮的人說,「還勞煩孫大人和小的走一趟。」

    孫遠猶豫了,他雖說這麼多年一直都只是在太醫院,其實在朝中也結了不少仇家,生怕那是對手派來的,表情猶豫了。

    那人笑了笑,把手伸到孫遠面前攤開,孫遠低頭,看到他的掌心裡赫然躺著一快令牌,他知道這是遲靜言的。

    那人收起手,笑著問孫遠,「孫大人這下可放心了?」

    孫遠點頭,「嗯,麻煩前面帶路。」

    一炷香的時間以後,孫遠終於回到孫府,剛坐下,茶才送到嘴邊,管家又跑來了,嘴裡還大呼小叫,「老爺……老爺……」

    孫遠已經很疲憊,聽他這麼催命似的一喊,心裡很煩躁,當即沒好氣道:「叫成這樣,你是在叫魂嗎?」

    管家站到孫遠面前,上氣不接下氣,「老……老爺……宮裡來人了,您快到前廳去。」

    一聽宮裡來人了,孫遠把茶盞朝茶几上一扔,就朝前廳跑去。

    來的是個內侍太監,一開始只說皇上召孫遠入宮,後來,孫遠偷偷塞了一錠金子後,又告訴他,是讓他進宮給高惠妃看病的。

    原來傍晚時分,高惠妃忽然像發了瘋一樣朝御花園跑去。

    她跑就跑吧,也許是剛失去了孩子心裡難受,可是她不管看到什麼都去咬。

    後來還是大內侍衛把她打暈了,她才沒有亂跑亂咬人。

    在宮裡當值的太醫已經去瞧過了,卻沒瞧出任何毛病,只說可能是鬱結心中,才會出現狂躁之症。

    本以為吃了藥就會好的,哪裡想到剛才她又發病了,高惠妃的貼身宮女生怕出什麼大事,把這件事稟告給了端木亦元。

    端木亦元沉吟片刻,讓太監出宮把今天休息的孫遠請進宮替高惠妃診斷。

    高惠妃的宮中,端木亦元和皇后夏茉莉都在,緊閉的房門中,時不時傳出高惠妃的咆哮聲,慘叫聲,「啊……啊……」

    叫的一聲比一聲淒厲,就像母狼吼,夏茉莉怕嚇到肚子裡的孩子,朝端木亦元的懷裡躲了躲。

    端木亦元輕輕拍了拍夏茉莉的肩,正要開口問太監孫遠怎麼到現在還沒來,孫遠已經匆匆跑到他面前,對他拱手恭敬行禮,「微臣參見皇上,參見皇后娘娘,祝皇上……」

    端木亦元截上話,「免禮,快去看看高惠妃怎麼樣了?」

    皇帝皇后是多尊貴的身份,能來高惠妃的宮中,已經是給足了她面子,怎麼可能會走進屋子去看她。

    再說了,現在的高惠妃和條發瘋的狗沒什麼太大的區別,萬一被她咬到了呢?

    尤其是夏茉莉,雖然還沒找太醫確診,她已經肯定腹中住著皇子,不,以她皇后之尊,以她腹中孩子的純正血脈,直接就是太子。

    皇嗣為重,端木亦元讓夏茉莉先回宮休息。

    夏茉莉知道端木亦元之所以守在這裡,不過是做個別人,尤其是高惠妃的父親高尚書的看的,誰讓高尚書今天早朝後送來了不少的銀票。

    高惠妃宮中的內殿裡,孫遠把手從高惠妃手腕上拿回時,額頭滲出密密一層冷汗,心裡暗暗慶幸,幸虧皇上和皇后沒有跟進來,否則他的表現很容易穿幫。

    為什麼高惠妃中的毒會和林絮兒一模一樣?

    孫遠是大夫,職業使然,開始琢磨林絮兒和高惠妃的相似之處,她們除了都是後宮的妃子,似乎還有一個與其他妃子不同的相似之處。

    這一處相同,在整個皇宮中,除了端木亦元,也就只有他知道。

    他記得很清楚,七王妃曾經怕端木亦靖有什麼疾病,特地讓他診斷過,他當時把脈下來的結果是沒什麼問題,除了身體虛弱點,一起都很正常。

    現在看來,是他太早下結論了。

    林絮兒和高惠妃是整個後宮,唯一被臨幸的兩位妃子,而真正臨幸她們的人,卻又不是端木亦元,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是端木亦靖把身上的毒傳染給了林絮兒和高惠妃。

    這可怎麼辦呢?

    等會兒出去,端木亦元肯定是要問他的,他應該怎麼說?

    這時,殿外傳來太監尖銳刺耳的聲音,「孫大人,皇上還在這裡等著你回話呢?」

    太監怎麼一喊,孫遠不敢再拖延時間了,慌慌張張地就退出內殿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大概是等的時間太長了,端木亦元的臉色不怎麼好看,孫遠只是瞥了他的臉色一眼,就低頭看地,心裡越發小心翼翼。

    「高惠妃到底得了什麼病?」端木亦元看起來是在關心高惠妃的病,心裡卻憋了一肚子的火。

    賤女人,要不是還想高老頭子拿出更多的銀票,這麼冷的天,他才懶得到這裡來,更不要說在門外守了這麼長的時間。

    孫遠左右看了看,雖然能在御前伺候的宮女太監口風都很緊,事關重要,謹慎起見,他還是讓端木亦元屏退左右。

    很快,偌大的院子裡就只剩下孫遠和端木亦元。

    端木亦元因為懼怕端木景光,從小就賊兮兮的,長大後,就特別討厭看到那種表情。

    賊兮兮的樣子,總讓他想起年幼的他,每次看到端木景光都躲得遠遠的,然後看著端木景光抱起端木亦塵,發出爽朗的笑聲。

    「這裡沒有其他人了,有什麼話就直說!」端木亦元已經處於動怒的邊緣。

    孫遠好歹也是伺候了他這麼多年的人,還是非常清楚他的秉性,搶在他真發火前,迅速開口,「回皇上的話,高惠妃中毒了!」

    端木亦元顯示一愣,隨即咬牙道:「後宮這幫女人真沒一個讓朕省心的,又下毒!」

    孫遠默了默,還是決定要把實情告訴端木亦元,「回皇上的話,這一次高惠妃所中的毒和後宮其他娘娘沒關係,她之所以中毒,是因為……」

    後面的話,是非常擔風險的,孫遠就算不為他自己,也要為一家老小的安全著想,話說出口後,就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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